葉華看見兒子吃的下巴殼上全都是渣子。
心疼的掏了手絹給兒子擦嘴的。
方培中氣哼哼地一扭身子，躲開自己親媽的手。
兩口吃完嘴里的東西跳下炕，直接出去了。
葉華嘆氣，劉紅梅急忙勸解。
“阿姨，培中也是小孩子脾氣，他就是這樣。您別和他生氣。我們馬上要干活兒了，他是怕耽誤了時間。這樣吧，您先到我宿舍屋里去休息一會兒。
等我們下午干活兒回來再招待你。母子倆哪有隔夜的仇，坐下來好好說一說，總能說開。”
葉華到劉紅梅他們屋里躺下。
劉紅梅又給方培中把打開的行李收拾好，放進方培中的柜子里，才急急忙忙去下地。
葉華睡了一下午，等到方培中和劉紅梅他們下地回來，才被人們給吵醒。
畢竟人家一個屋里好幾個女孩子呢，嘰嘰喳喳的終究是會把她吵醒。
方培中這會兒早就已經沒氣了，劉紅梅在地里和他悄悄說了半天悄悄話。
他也知道知青回城不是那么容易，要是能回去，這知青隊伍里家里有路子有關系的人多的是。
人家都回不去，他怎么能回去？
就比如眼前的這個隊長張朝陽，家里的條件比他家還硬。
人家回不去，憑什么他就能回去。他只不過是見到自己親媽，有點兒氣兒不順，把脾氣發在他媽身上罷了。這一陣兒也早就消了氣兒。
這會兒母子兩個人坐在宿舍外邊的木墩子上面說話。
這里視野開闊，也能看到其他人，天氣炎熱，算是乘涼的好地方。
“媽，真不能把我弄回去啊？我都要累死了。這哪是人過的日子！”
方培中氣不過，他是真的呆不下去。
心里暗恨江小小。
都是那個江小小。
不然現在他能在這里啊。
葉華嘆口氣，“真的有辦法，媽能不管你啊。你忍一忍，你爸會想辦法的，過段時間給你想法子回去。”
她其實自己也知道這個過段時間還不知道多久呢。
“媽，我回不去就算了，你不知道那個江小小太不是玩意兒，她當著眾人的面下我的面子不說，反正她在這里混的如魚得水的，日子過得好著呢。
我們生產隊長，林場場長都對她刮目相看，你不知道她天天都往縣里跑，她是我妹妹？我看著根本不想親生的。”
方培中不信這個江小小是他妹妹，哪有一點兄妹之間的那種感應啊。
“這個江小小她真敢，媽后悔啊，早知道當初就不生下她。哎，你以后就當沒有這個妹妹，爸媽不會認她的。”
葉華不后悔自己當初的選擇，再來一次還是一樣。
“媽，江小小那個舅舅好像挺有本事的。上一次來過一次，到他們林場來拉木頭，而且還給生產隊弄了不少糧食。江小小那個姐姐江月，還有她那個姐夫也到了縣里面工作。
我琢磨著肯定也和她舅舅有關。要不然您還是和江小小把關系緩和一下，如果能有法子把我從生產隊弄出去，哪怕到縣里去工作，也比在生產隊強呀，天天下地種地我都快受不住了。”
方培中不傻，最近觀察下來發現，江小小的能量還不小呢，他以前還以為江小小家不過就是兩個破工人，能有什么本事啊，要有本事，江小小也不能頂替他們兒子來下鄉。
可是現在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種種跡象表明，江小小家還是有能人的。這也難怪，畢竟龍生九子，子子不同。
方培中現在打起了這個妹妹的主意。
可是想要跟江小小緩和，自己恐怕不行，當初他得罪江小小的時候。那么多人都看著呢，他可舍不下自己的尊嚴去給江小小踩在腳下。
但是他媽可以呀，畢竟是江小小的親媽。
葉華一愣，“你這孩子傻了吧，江小小家哪有什么關系呀，她家原來我們打聽過的。他爸家那雖然不算是農民，可是家里都是窮工人，而且他大伯那邊更沒有什么關系，家里兒子更是一個偷雞摸狗，不干正事兒的人。
江小小那個媽家里，可是農村的，只有她自己出來。雖然說有一個弟弟是在城里面百貨大樓供銷社里當銷售員，問題是，那銷售員能有多大的關系呀？
這里離著十萬八千里，怎么可能人家領導聽憑他擺布。我估摸著你是搞錯了，說不準她那個姐姐姐夫，是人家姐夫家里有什么關系。”
葉華想起來那個小院兒，再想起來周圍那些人說的話，猛然才反應過來。的確，在縣城里能有自己的院子，這可不是一般普通人家能有的。
而且看他姐姐和姐夫的打扮，像是城里的工人。這縣城里面招工雖然會去農村招，可是，要么得有文化，要么得有本事，這種名額可不是人人都能攤上的。
“媽，您怎么說話處處向著江小小呀？我真的看見她舅舅來的時候，我們農場的場長還親自去接待。
那會兒他們坐的車回來的，那車可是縣里領導的車。那牌子我可認得，不光我認得，這農場里不少知青都看出來。
那會兒我們就討論過，估計江小小和縣城里的領導關系不錯。要是不認識，能隨隨便便把這小車借出來？您最好還是想一想怎么和她商量一下，把我弄到縣城去吧。
就算她沒有本事，她姐夫既然能把她姐姐和自己弄到縣城。肯定也能把我弄過去，再怎么說那也是您的親生女兒，雖然說她和咱們不親近，你也不能真的就把人扔到一邊呀。
為了兒子，您就低低頭。這日子我真的過不下去。”
方培中拉著母親在那里撒嬌，他自己也知道他們家其實把江小小得罪的夠死。
幾次相處，他們都是用居高臨下的態度對待江小小，等著人家求上門來，也以為江小小會求著上門，和他們維持關系，可是偏偏這個江小小對他們家那是不屑一顧。
現在他們求上門兒去，十有八九是被會被對方奚落的。所以他才要求母親去。
母親去了總比自己去好，就算丟臉也不是丟了他的臉。
可是一旦有這種機會，如果不抓住，那他自己就傻。
要是有早知道，他肯定不能這么得罪江小小啊。
誰知道有一天會用到江小小。
說方培中不嫉妒那是假的。
他真的嫉妒啊，憑什么江小小一個外地人在農場混的比誰都好。
同人不同命啊。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