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壯收攤子。
他在大學門口開了一個煎餅攤子。
扛大包那也不是長久之計，他早就已經劃算好了。
扛大包扛了幾個月之后攢了一筆錢，也還了那些人一筆錢，數字不多，但是表現自己的誠意。
貓姐那些人也不是非要弄死秦大壯才甘心，變相允許秦大壯慢慢還。
只要還錢就好說。
秦大壯現在自己租了一間小平房。
一個月租金只有五塊錢。
其實這五塊錢已經不少，一個工人的工資一個月才多少錢啊。
然后自己就弄了一個小推車。
他唯一會做的也就是煎餅，還是自己跟自己媳婦兒學會的，所以就到學校門口去開了個煎餅攤子。
秦大壯右手被自己那幾下板磚兒真的給打出毛病來，雖然說已經恢復，可是這手的功能還是差了一點兒，等到陰雨天的時候，手還是會疼。
可是每次自己手疼的時候，他就想起來自己那堅決的決心。
他這一次是下定決心要改過自新。
他發現很奇怪，以前自己看到別人玩牌，就像是鬼迷心竅一樣，忍不住的往上湊，心里十八個爪子都想過去抓那把牌。
可是現在，自從這一次自己拍了那一板磚之后，別人玩兒牌再也對他沒有那樣的吸引力。
別人去喊他玩牌，他能笑呵呵的拒絕人家，而且心里一點兒都不癢癢。
秦大壯對自己更有信心，他一定可以做好的，只要自己改過自新，重新開始。
他沒想過他和江心能夠在復合，自己媳婦兒被自己傷透了心。
想一想他那會兒那么對江心，秦大壯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
他還是個男人嗎？
自己媳婦兒從嫁給他以后，他沒舍得動一根手指頭。
可是那一陣兒簡直就像瘋了一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對自己女兒，對自己妻子竟然會干出那樣的事情，以前他最見不得的就是男人打女人，可是自己最后竟然成為這樣的人。
這種感覺真的是不好受，他只是想著好好的賺錢，好好的努力供養兩個女兒上學。
他不能讓江心一個女人去養著兩個孩子，他還是個男人？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還錢，努力的賺錢養活妻兒。
天已經黑了，學生們不多，他準備收了攤子就回去。
晚飯就是自己剩的這些煎餅，反
正剩下賣不了的他也得吃了。
好在這里的生意不錯，每天下來差不多都能掙個七八塊錢。
他做生意實在，用料也講究，所以學生們都喜歡到他這兒來買煎餅，生意還真不錯。
比起他那會兒上班兒掙的工資還多，他琢磨著再攢幾個月的錢，能還不少錢，還能買個小院子。
到時候他想辦法去看女兒，就能接女兒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住。
江心不會不讓他見女兒。
妻子和老丈人一家都是好人，人家干不出那樣的事情。
他現在租的那個房子是個大雜院，里面全都是租客，外地人，拾破爛的，亂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他不想把女兒接到這邊來，這樣對孩子不好。
遠遠的秦大壯忽然感覺似乎有人在看著他。
猛的抬頭，卻看到拉弟拉著招娣正在那里看著他。
江心推著自行車，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不說話。
秦大壯不好意思的擦擦手，自己賣了一天煎餅，渾身臟兮兮的，身上油煙味兒這么大，見到孩子們和江心有點兒不好意思。他的樣子太邋遢。
“爸爸！”
“爸爸！”
兩個孩子哪想那么多，直接撲了上來，兩個孩子親熱的抱著自己爸爸的大腿。
自從上一次從醫院分別之后，兩個孩子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自己的父親。
今天母親騎著自行車帶著他們兩個去書店買書。
因為今天是星期天，他們不上學，買完書之后，沒想到在這里就看到了擺攤子的秦大壯。
江心默默地站在一邊。
秦大壯真的變了。
上一次看到他扛大包，她心里就覺得不好受。
想也知道秦大壯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廠里怎么可能還要他，肯定是要開除的。
開除之后倒是沒想到秦大壯會重新開始這樣生活，腳踏實地的去生活。
江心告訴自己，再也不需要關心秦大壯，因為這個人和自己沒關系。
他是好是壞，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沒關系，一個賭徒她是絕對不想讓自己和他有任何的牽扯。
如果不是因為孩子是一個割舍不掉的紐帶，江心不愿意想起這個往事。
可是沒想到在這里又看到了秦大壯。
看他做生意的熟練程度，能夠看出來他在這里已經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生意。
不然的話，做煎餅不能手法那么熟練。
再看到他彎著腰在那里收拾東西的樣子。
江心心里是真的震動很大。
秦大壯真的讓人吃驚。
“你們怎么過來了？”
秦大壯好長時間沒見兩個孩子，看到兩個女兒也是滿眼的歡喜。
想要抱一下，可是又不忍心自己渾身的油膩讓孩子們沾染上。
看見兩個打扮的像是小蝴蝶一樣的女兒，知道丈母娘老丈人沒虧待過女兒，他們都是好人。
這一點他是一點兒都不需要擔心。
“媽媽帶我們去買書，我們路過這里，我一眼就看出來那個賣煎餅的人居然是爸爸。”
招娣得意的說。
拉弟不滿的解釋，“我是因為坐在媽媽的自行車后座上，所以才沒看到。我要是看到我也能一眼看出來就是爸爸。”
秦大壯好聲好氣的和女兒說。
“你們別抱著爸爸的大腿，爸爸身上太臟了。一會兒把你們的衣裳弄臟了就不好，對了，你們還沒吃東西吧？爸爸做的煎餅可好吃，給你們做一個嘗嘗爸爸的手藝好不好？”
他唯一能給兩個女兒做的，現在除了做個煎餅，還真的做不了任何事情。
兩個小家伙立刻拍只手在那里歡呼。
“好啊，好啊，爸爸做的煎餅肯定特別好吃，我們想吃。”
秦大壯趕緊捅開火，給兩個孩子做煎餅。
江心只能把自行車推到跟前兒架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秦大壯在那里忙活，一句話也沒說，這個氣氛之下，她說什么也不合適，再說兩個人之間還有什么可說的。
秦大壯著急忙慌的捅開火，做了三個煎餅，放了足足的料。
做好煎餅之后，遞給兩個女兒，把其中的一個遞給江心。
“你嘗嘗吧，我現在做煎餅的生意，這做煎餅還是跟你學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秦大壯手足無措，面對前妻，他悔恨還有懊惱和自責。
江心看著兩個女兒期望的小眼神兒，只好接了過去，小小的咬了一口，還別說這個味道做的還真好吃。
看起來秦大壯還真的下了功夫。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