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楊局長他們。
郝主任已經徹底死心。
臉都灰白了。
自己辛辛苦苦忙了這么多天。
最后居然被范建設摘了桃子。
這是什么事情啊。
他真是后悔的跺足捶胸啊。
要早知道范建設會因為這些大蔥土豆得到了上級領導的看好，那他死也不會下達這種命令啊。
結果可倒好，自己沒有在領導面前落了一個好表現，反而把范建設推到前面去。
讓人家出盡風頭。
這是什么事情啊。
太丟人了。
范建設和小吳兩個人幫著司機，在前面把所有的貨物都卸了。
小吳擠眉弄眼。
“范哥，我覺得這一次主任這個位子你可是鐵板釘釘，你沒看見那個郝副主任現在都成了什么德性？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讓他成天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這回好了吧？”
范建設懟他一胳膊肘子，“趕緊干活兒，咱可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最后誰是主任這還說不定呢。萬一以后不是我，我可告訴你有你小鞋穿。”
小吳瞪眼，“呸呸呸，這話可不能亂說。下一任的主任肯定是你，我可是看好你啊！”
聲音卻低了幾分。
范建設指了指他，小吳訕笑。
兩個人勾肩搭背進去。
郝主任氣的鼻子都要歪了。
“妹夫，這怎么辦啊？這五千斤大蔥……？”
姐夫急得不得了，五千斤蔥是花了大價錢從別人手里搶來的。
結果現在還不如人家。
郝主任氣不打一出來。
“還能怎么辦，卸貨！”
現在事情已經這樣，郝副主任也只能這樣。
可是這件事恐怕要在領導眼中留下不好的的印象。
郝副主任那是一個追悔莫及啊。
早知道，姐夫就悄悄地進來就好。
自己還非要大張旗鼓的，現在可倒好。
想要進采購科那可不容易。
在大家眼睛里掛了號，不知道多少人等著抓小辮子呢。
江小小這陣子好不容易把這些事情忙完。
兜里又多了四百塊錢。
別看不多。
要知道這個年代，滿地都是一分錢1斤的菜，你倒是想高，也沒人要啊。
因為土豆貴一點！這才給了她一共四百塊錢。
沒辦法這就是這大時代的物價。
不過江小小也高興。
四百塊錢也是錢。
一輛自行車才一百五十塊錢呢。
這是一筆巨款。
江磊回到家，悄悄的把妹妹拉到一邊兒。
“小小，幫個忙，借我點兒錢唄。不多，借給我十塊錢就差不多。等大哥掙了工資，我雙倍還你行不行？”
那做賊心虛的樣子，還左右瞅一瞅，生怕被范秀英和江老實聽到。
這個年代的孩子可不存在什么零花錢的時代，哪怕就是過年，有點兒壓歲錢，恐怕也得被父母沒收走。
江小小倒是有些好奇，自家大哥會問她來借錢，大哥不是亂花錢的人，再說大哥基本上生活需求，家里都能供應的上。
怎么會需要用錢呢？
“大哥，你要錢干什么？”
江磊閉緊嘴巴。
江小小更樂了。
誒呦喂，他家大哥居然搞地下工作。
還保密呢！
“十塊錢我肯定有，可是你要是不告訴我干什么，我肯定不借給你，而且我立馬轉身就去到爸媽那里告密。就說你在外面不知道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居然敢借錢，到時候看看爸媽怎么審你！”
江小小一扭身轉就朝爸媽屋子里走。
心中默數。
“一……二……三……”
“小小！你等等，我說還不行嗎？”
江小小笑著轉身，還以為他大哥現在轉性子呢，他這嘴巴嚴也就三秒。
“那你快說，只要你理由正當，不是搞什么壞事兒。放心，別說十塊錢，就是100塊錢我也能借給你。”
拍著胸脯保證。
江磊眼睛都亮了。
“江小小，你學壞了，現在居然敢藏私房錢了，你哪兒來的100塊錢？你給我老實交代，爸媽平時給我一毛錢都是舍不得，恨不得掰成幾瓣花，你居然能偷偷藏了這么多零花錢？”
“大哥，你跑題了，這不是重點，你到底要不要借錢啊？你要是不借錢，那我走啦。”
江磊急忙攔住。
“當然借啊，怎么能不借呢？”
“那你說吧，你借這個錢到底干什么用？”
“我告訴你吧，這筆錢我是借給朋友的。就是那個何愛國，你記得吧？上一次在收廢品的院子里你遇到的那個人。我后來還真的和他打了一架，還別說他身手真不錯。
我們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后來我才知道他呀，太慘了。小的時候，自己老媽去世的早，結果來了個后媽。人家后媽嫁過來之后，又生了個弟弟，還生了個妹妹。
你自己想啊。后媽還能對他好嗎？結果可想而知，現在連他的容身之地都沒有。本來不是家里非讓他去當知青不可，可是他爸硬是打著讓他去當知青。
當知青就當知青吧，可是馬上就要走，居然家里除了給他買了張車票，是一分錢都沒有給他。也不想想他這么大一個男人，馬上就要離開家去千里之外的農場。
到了農場，總有些需要用東西的地方吧，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到時候連個急用都不可能。他這兩天正發愁呢，琢磨著要不然先問朋友借一借，可是他哪有什么過硬的朋友啊。
像我這樣的，自己兜里還沒有幾分錢呢，怎么借給他？我自己算了算，我那一點兒零花錢加起來就一塊五。拿出來我都嫌丟人。
好妹妹，你想一想，他多可憐呀，再說了，他是大哥的朋友，而且跟你一塊兒去下鄉，說不定你們以后算是朋友呢！你就當幫幫大哥，借點兒錢行不行？”
江小小一拍腦門兒，自己還真把這個事情給忘了。
瞧她這個記性。
說好的幫何愛國呢。
“大哥，錢我可以借給你，不過這個何愛國的事情，我最近聽到有人跟我說了一個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告訴你，告不告訴何愛國看你自己。”
江磊感興趣，“你最近都認識什么人？居然還能聽到一些關于何愛國的消息，我還真的奇了怪，難不成現在人人都是八卦，動不動都是老婆子嘴，說別人家的是非。”
其實數他自己最八卦。
“那你聽不聽？”
“聽，怎么不聽啊？你快說。”
兩個人悄悄秘密的躲在角落里。
江磊聽完這話，那是大吃一驚，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妹妹告訴他的簡直是驚天秘聞呢！
“這不會是假的吧？你說的這話萬一是假的，到時候我告訴何愛國。何愛國萬一告訴他爸，那他爸還不揍死他，你可不知道他爸打他可狠吶。
拎著那皮帶能把皮帶打斷。這事情可關系到一個人的聲譽，是個男人都不能忍，萬一他爸要是不相信，那倒霉的可是何愛國？”
江磊死活也不能相信，居然有女人敢這么膽大包天干出這樣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真假，不過人家說的那個人說何愛國的弟弟和妹妹長得就和化肥廠的張國忠一模一樣，而且這個張國忠以前和何愛國的那個后媽可是一個村兒的，聽說兩個人以前可是談過戀愛的，這種事情總是做不了假，村里人最清楚。
好像是兩家長輩不同意，所以才沒成。可是兩個人一直有來往。
還聽說那個張國忠手頭挺有錢的，動不動就和別人說，他現在有女人養著呢。自己相好的有錢著呢，每個月都能給他送二三十塊錢。
還說自己有兒子閨女呢，別人還給他白養閨女兒子，等老了自己就等著享自己閨女兒子的福呢。
二三十塊錢，相當于一個工人的工資呢？我可是聽說何愛國他爸下礦掙得可不少，一個月能掙100多塊錢呢。這些事情加到一塊兒，好像不得不讓人相信，畢竟咱普通工人一個月就二三十塊錢，也不可能真把這個錢都拿出來給別人花。
他爸不發現，還不是像何愛國他爸這樣的，掙得多，才有可能有這個能力。反正信不信我是告訴你，你自己琢磨要不要告訴何愛國吧。
讓他爸把錢和心力全花到兩個不是自己骨親骨肉的孩子身上，反而對自己親生的孩子不是打就是罵。我都替何愛國不值。”
這話說完江小小的工作做完。
就沖她的大哥這個性子，她大哥也不會忍得住不說。
江磊果然跳起腳，“不行，這事兒我可得告訴何愛國一聲，我們倆可是鐵哥們兒，我知道了這種事情居然都不告訴他，我還算是朋友嗎？我現在就得去找他，這個事情總得調查清楚吧。
信不信是一回事。告不告訴他爸也是一回事兒，萬一他那個后媽將來把所有的家產都卷走。便宜那根本不是他的弟弟妹妹的人，那何愛國也太冤枉。”
轉身就走。
江小小也沒攔著，反正這種事情遲早也得爆發，只不過，以后爆發的時間大概是20年之后，也就是何愛國的父親已經退休，家里的房子存款全都給了弟弟妹妹之后才爆發出來。
人家居然不是他的親生孩子，何愛國的父親也被一氣之下，氣的心臟病發作給過世。
自己只不過是讓這個事情提前爆發出來。
自家哥哥上躥下跳的這件事怎么能少得了他？
后面具體怎么發展，看來只能看何愛國和他那個老爹。
何家！
一巴掌扇在臉上。
何愛國被打的臉扭到一邊。
“你個畜生，這種話你都說的出來，那可是你親生的弟弟妹妹，你居然懷疑他們的出身？你這是什么心思啊，我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心思扭曲到這個程度。
我知道你不喜歡你后媽，也不喜歡你弟弟妹妹，覺得他們搶了我所有的寵愛。可是你也問問你自己，你干了什么好事兒啊？值得我這么喜歡你。
你就不能好好的當個人啊。我真是白養了你，這么多年居然養出來你這種畜生！我告訴你，你去了農場就再也別回來。老子死了都不要你盡孝。”
何大成簡直都氣急敗壞，他真的沒想到自己今天回到家來，居然聽到自己兒子對他說的這番話。
說自己的兩個兒女居然不是他親生的，是自己的女人背叛他，給自己帶綠帽子生下來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何愛國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他也覺得恨不得現在殺了自己兒子，這是人說的話嗎？
兒子想要得到自己的寵愛，這很正常，他理解！
可是他不理解這孩子怎么能現在變成這個程度，這種手段都用上。
何愛國起身，“爸，早就知道您不信！我說什么話，您都不會相信！在您的心目中，我就是這么不值得讓人相信的一個人？可是就算您不信我，你能不能去化肥廠那里去見一見那個男人張國忠。
阿姨，她娘家在農村，離得咱們這里有300多里地。平日里阿姨動不動就帶著弟弟，妹妹說是去看娘家的親戚。可是這城里娘家的親戚您見過嗎？
您一次都沒有見過，如果真像我所說的，說不準阿姨帶著弟弟妹妹是去見人家他們的親生父親。大家都說，那個男人和弟弟妹妹長得非常像。
如果不是有血脈關系，他們怎么可能長得這么像？
您就算恨不得現在打死我，可是我只求您去看一看，您自己去找一找事實真相，如果是我錯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回這個家里來。
我只是不希望您被蒙在鼓里。其他的我沒要求過你任何東西，以前沒有，以后我也不會要求。”
何愛國大步離開。
這個家真的讓人很傷心。
何大成看著兒子離開的背影，慢慢冷靜下來。
自己媳婦兒帶著孩子們現在不在家，估計大兒子也是覺得自己媳婦兒不在家才和他說的這個話。
他早就知道兒子和女兒長得不像他，不過他總覺得兒子和女兒長得像媳婦兒，要真的想他的話，那也就不好看。
何大成逢人還夸這孩子們會長，長得像自己媳婦兒，要不然像了他的話，那以后結婚還成了問題。
他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五大三粗不說，還長得黑黑的，眼睛小，鼻子大。
一臉的黃牙，滿臉的疙瘩。
能娶到現在這么漂亮一個媳婦兒，他心里也知足，所以他對媳婦兒一直都很好。
尤其自己還是個鰥夫，帶著一個兒子。
所以媳婦兒平日對兒子不好，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再加上媳婦兒又生了給自己生了個兒子和女兒，兩個孩子長得漂亮不說，而且嘴巴好使，很甜會哄人。
他的心自然更偏向了后面的孩子和媳婦兒。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兒子今天會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一開始他沒聽說過這種話也不會懷疑，可是兒子既然說了這個話。
這個話就在心底扎了根，慢慢的，各種疑問都開始在心里翻江倒海。
他死活不愿意相信這個話。
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屋子里。
到了晚上，自己媳婦兒回來，帶著一兒一女，兒子今年18，其實比自己兒子小不了幾歲，女兒比兒子小三歲。
一看到家里冷冷清清，心里有些詫異，往日他們回來啦，可是老何肯定就已經把飯菜做好，等著他們母子幾個回來，今天可倒好。
回來鍋灶都是冷的，桌子上什么都沒有，甚至連菜都沒買。
有點兒不高興的摔摔打打。
“愛國也真是的，這都是什么時候了，也不說做飯。我們大老遠一趟來回多不容易呀。回來還得讓我做飯，兩個孩子早就餓了，路上女兒一直在那里嚷嚷快餓死了。還以為回到家就能吃上熱飯，這可倒好。”
反正在她的嘴里什么時候都是何愛國的錯。
何大成沒說話，抬眼打量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兒子臉上也是一副的不耐煩。
可是那一副神情讓他慌了神，這孩子其實長得也并不像自己媳婦兒。
說白了，這孩子不知道是長得像誰，以前他總是覺得這孩子長得白白凈凈，有點兒像自己媳婦兒，可是現在心里有了懷疑，他覺得也不是很像自己媳婦兒。
“今天有點兒事兒，做飯晚，你做就做了，愛國馬上就要下鄉，東西還沒準備好呢。哪有時間讓他做飯？讓你做頓飯怎么啦？”
何大成第一次覺得那些話太刺耳。
合著在自己媳婦兒眼中，自己兒子就不是人，還是合著自己就不是人，就應該當牛做馬的伺候他們娘三個。
丁桂花不樂意，自己這個男人平日里很聽她的話，對她百依百順。
可是沒想到今天居然這么說。
可是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再說什么都是錯，女人做飯那還不是應該的。
這個男人掙錢多，平日里也對家里上心的很，掙了錢全都交給自己。就從這一點來說，她也得伺候好這個男人。
要不是為了孩子們，為了那個男人自己何至于忍到現在？
天天對著這么一張蛤蟆臉看都看飽了。
“我就是說說，你發什么脾氣呀？行，行行！做飯就做飯。”
一頓晚飯吃完。
孩子們都去休息。
何大成坐在那里還是一動沒動。
丁桂花可不伺候，直接自己洗涮了一下，上床睡覺。
今天去見那個死男人，兩個人人難免會卿卿我我，她可累壞了。
何大成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人，睡的和死豬一樣，可是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
整好能看到這個女人的二股筋背心的脖子上，露出來的地方有點點的痕跡，雖然很淡，可是他是個男人，心里明白這些東西是怎么來的來的。
最近自己都沒和這個女人在一起，說白了自己想要和自己媳婦兒親熱，居然媳婦兒動不動就找借口找理由躲過去。
他以前都以為自己是太粗魯，所以媳婦兒嫌棄他，可是現在他忽然有點兒懷疑。
根本就不是這個原因，這個女人大概從一開始就沒看上過他。
何大成握緊拳頭。
第二天何大成告訴媳婦兒要去下礦，直接去了礦上請了一個禮拜假，轉身坐車去了丁桂花的娘家。
等到兩天以后，他從化肥廠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蔫兒了。
一切居然和兒子說的一模一樣。
這個女人居然背叛了他，看到那張和自己兒子一模一樣的臉，他瞬間就明白。
如果不是有血緣關系，怎么可能長得一樣？
何大成一腳踢開門。
丁桂花正在給兒子碗里夾紅燒肉。
一桌子的大魚大肉，因為他下礦工作掙的錢多，所以，家里的伙食一向很好。
更不能虧待了家里的兒子女兒，看看這滿桌子的好東西。
紅燒肉，紅燒魚，外加韭菜炒雞蛋。
而坐在桌子跟前吃飯的只有丁桂花和她生的兒子女兒，自己的大兒子根本就不在。
他想了想，自從丁桂花嫁進他們家，自己大兒子后來就再也沒有上桌吃過飯。
每一次都是在廚房里。
他似乎也從來沒有關心過自己兒子能不能吃好，能不能吃飽。
好像那不是他的兒子一樣，現在可倒好，他掙的錢卻養活別人的孩子，讓人家別人的孩子吃飽喝好。
何大成紅了眼睛。
丁桂花看見何大成進來，嚇了一跳。
“你干什么呀，好好的開門進來就行，怎么踹一腳啊？你看看，把孩子們嚇著，這正好吃魚，萬一被魚刺給噎著。”
一臉的埋怨和數落。
何大成走到桌子跟前，
“爸，你也真是的。回來就回來，您看看您這一身土，還有這渾身的味兒，都臭了。”
他最寵愛的兒子那一臉的嫌棄，用手捂著鼻子。
何大成冷笑，好啊，真是好。
這就是他的家。
一把就把桌子掀了，桌上的所有飯菜砸了一地。
因為沒有防備丁桂花和一兒一女，被桌子上的飯菜淋了一身，三個人坐在椅子上，那是呆若木雞。
丁桂花都不明白怎么了！
“何大成，你干什么？你瘋了，是不是？”
從頭上弄下來，紅燒魚的魚尾巴，整個身上汁水淋淋。
丁桂花簡直不能忍，這個男人要造反啊。
“爸，您這是干什么呀，你看看，弄的我這一身，我一會兒出去還要見朋友呢。這衣服都臟成什么樣。您還讓不讓人我見人吶？”
何志高氣急敗壞，他身上穿著白色的的確涼襯衫，這一會兒早就已經變得花花綠綠。
“我干什么？我就讓你們知道知道我干什么！”
何大成一把抽出自己的皮帶，往日里這皮帶的待遇只有大兒子承受。
這一回，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暴揍，他真的要瘋了。
何愛國回來。
整個家和地震過一樣。
屋子里沒人，可是東西幾乎被砸的差不多。
父親何大成坐在地上，一下子仿佛蒼老了幾十歲。
何愛國嘆口氣，開始收拾。
無論結果是什么樣，他都要走了，明天的火車，他要下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