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已經化膿，跟衣袖黏在了一塊。
謝韞面不改色的拿出剪刀把那一塊布料剪了下來。
槍傷。
子彈陷進肉里，謝韞輕輕捏了捏，確定沒傷及骨頭。
他呼出一口氣。
低頭認真為沈念闕清理起來。
先用酒精把周圍的皮膚清理干凈，再然后才開始消毒。
“可能會有點疼，要麻藥嗎？”
少年表現得太過冷靜。
倒讓沈念闕起了警惕的心思。
她不動聲色。
面對謝韞的詢問，她只淡淡說了兩個字不用。
沈念闕目不轉睛的盯著少年。
從她的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少年纖長的睫毛。
挺漂亮的。
接下來的刺痛讓沈念闕沒了欣賞的意思。
酒精碰到傷口的那一瞬間，真的是讓人汗毛豎起。
疼的渾身冒冷汗。
她只悶哼了一聲。
謝韞下意識的把動作放得更輕了，輕輕往傷口吹了吹。
“我還是給你打點麻藥吧”
沈念闕沒受傷的那只手拳頭緊握，她拒絕:“不用，繼續”
消完毒，就是要用刀割開肉，取出里面的子彈。
整個過程痛得沈念闕全身發抖，冷汗順著下頜低落在地上。
唇色沒有一點血色。
謝韞盡可能的加快速度，等包扎完之后，沈念闕已經虛脫了。
她闔上眼瞼，狐貍面具穩穩的戴在臉上。
“我給你找件衣服換上”
也不管沈念闕是否答應，謝韞直接去衣柜拿了一件自己新買的薄毛衣。
他穿過一次。
藏青色的。
沈念闕身上的那件濕漉漉的，破爛不堪，褲子也全部濕透。
整個人都顯得狼狽。
她的手剛包扎好，不能大幅度用力，他拿出剪刀。
“我自己來，你背過去”
沈念闕冷聲下令。
謝韞失笑，倒也乖乖的聽她話，背過身子不去看她。
后面傳來淅淅索索換衣服的聲音。
一想起那個場景，謝韞呼吸驟然變得急促起來。
唇齒間，無聲的呢喃著兩個字。
闕闕。
毛衣明顯過長偏大，沈念闕脫掉褲子，毛衣的衣擺已經到了她的大腿根。
膚若凝脂，細膩雪白。
銀灰色的假發被她扯掉，露出里面真正的秀發。
及腰的微卷黑發，額前的碎發被浸濕，緊貼在皮膚上。
沈念闕用被子蓋住腿，問謝韞:“有褲子嗎？”
謝韞去給她又拿了一條牛仔褲。
腰身大了一圈，褲腳也長了一截，沈念闕挽了兩圈才合適。
她聲音疲憊:“雨停了我就走，謝謝”
*
翌日。
雨聲漸漸小了起來，冬天的天亮的格外晚，早上六點。
天都還是黑漆漆的一片。
謝韞在她身邊沉沉的睡了過去，呼吸均勻。
沈念闕只是小瞇了會兒，此刻睜開眼睛，狹長的眼里充斥著冷意。
左胳膊傳來的劇痛讓她腦子很清醒。
手機昨晚就丟了，她偏頭看了睡夢中的少年一眼。
無聲笑了一下。
低低的說了一句:“警惕性真低”
然后替他掩了一下被角，昨天怎么進來的，今天就怎么出去。
陽臺上的門虛掩著，在她離開的三十秒后，床上原本熟睡的人兒，立刻睜開了漆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