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懂了嗎?”
是謝韞低沉小聲的聲音。
他的課本上干干凈凈，唯有壓在手肘下的草稿紙用筆畫滿了凌亂的線條。
少年的側顏俊美，狹長的鳳目里映出沈念闕的背影。
盡頭深處，潛藏著繾綣之色。
難以讓人發現。
沈念闕把椅子往后翹了一點，距離謝韞的位置，只有幾厘米遠。
她微微偏頭，“聽懂了”
高中的知識對沈念闕來講并不難，只需要看一遍課本，她基本就已經全部掌握。
學習上，她之前沒有進過正規學校，都是靠自己閑下來的時間看買來的課本。
只有這次。
時間充裕，沈念闕才有幸能進入正規高中學習。
就是比想象中要無聊許多。
“放學后，可以教我做題嗎?我不太聽得懂老師講的”
謝韞的語氣沒有太大的起伏。
聽不懂這種事情，換作別人，怕已經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但他不一樣了。
說出來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真好一樣。
沈念闕想起早上在校長辦公室里，她聽到謝韞說復學兩個字。
想必之前他休學了一段時間。
現在上課，出現聽不懂的情況也是情理之中。
沈念闕回了一個好字。
“叮鈴鈴——”
伴隨著下課鈴聲，在一眾同學們的放松下，物理老師夾著課本走了。
其他人都忙著收拾書包，開學第一天，沒有晚自習。
步入高二的學習，氛圍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
閑余的時間越來越少。
但凡有玩的機會，他們都不會放過。
沈念闕把多余的東西都收進了課桌抽屜，只留了一本物理書和一支筆。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才拿著兩樣東西轉身。
把椅子往后挪了一點。
“哪里不懂?”
少女低垂著眼瞼，濃密纖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似的。
謝韞看著她，心臟怦怦亂跳。
呼吸變得紊亂起來。
“這里”
他隨便指了一個地方，而后聽著沈念闕慵懶清冽的嗓音講述著那個知識點。
內容他完全沒聽進去。
整個腦海中，只存有沈念闕這個人。
“……做題直接套這個公式就可以了，你還有什么疑問嗎謝韞”
不知不覺十分鐘過去了。
謝韞就那么看了沈念闕十分鐘，可他還是覺得不夠。
壓下心底翻涌的情緒，少年回了兩個字:“懂了”
沈念闕這才把書放回抽屜。
今天沒布置什么作業，沈念闕直接把書包放在了教室。
跟謝韞一起下樓。
路過二樓拐角的時候，聽到了拳打腳踢的聲音。
時不時的，還有求饒聲。
沈念闕往那個方向多看了兩眼，最后還是直接下樓。
多管閑事不是她的風格。
出了教學樓，迎面來的冷風讓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旁邊的學生提前穿上了備好的棉襖，校門外，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
臨城一中是重點學校。
能進去的，不是成績特別好就是家世顯赫。
師資力量在全市名列第一。
升學率第一。
是所有學子擠破腦袋都想進的學校。
還沒走到校門口，沈念闕遠遠的就看見了站在保安室旁邊的女孩。
及肩的秀發綁了一個低馬尾，碎發凌亂，她圍著圍巾，雙手揣在棉服口袋里。
身形高挑。
“姐姐，走吧，陳伯還在那里等著”
岳晚漾一看見沈念闕，當即就彎了眼睛，整個人就像在閃閃發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