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中還含著幾分嘲弄的意味。
謝韞驀然轉身,狹長的鳳目里幽深冰冷,看著岳晚漾就跟看死人一樣。
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已經不順眼了。
要不是闕闕對她的態度冷淡,謝韞早就將她除之而后快。
頂著沈家養女的身份在闕闕面前轉悠,誰知道背地里打的什么壞心思
面對著岳晚漾譏誚的眼神,謝韞勾了勾唇,鳳目里的殺意一閃而過:“就算我小心眼,闕闕對我的態度也比你好。”
岳晚漾就是嫉妒。
這么想之后少年心底的郁氣總算消散了一點。
第二套拍完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后了,最后還剩下洛麗塔沒拍,但那也沒有沈念闕的事了。
她的男裝扮相只需要前兩套。
茍知阮全程臉都是紅彤彤的,茍睿滄湊上去給妹妹看他拍的照片。
“阮阮,回去哥就給你洗出來,然后再給你買個相冊收藏起來。”
沈述適時的插話:“老茍,弄兩份,到時候我轉錢給你。”
茍睿滄表示沒問題。
丁月灣滿意的翻看著剛才拍的那些照片,在看見女兒卸完妝出來的時候,她把相機遞給了謝韞。
“漾漾你過來,謝韞,麻煩你幫我們拍一張。”
丁月灣站在中間,岳晚漾和沈念闕分別站在她的兩邊。
三人的顏值各有特色,丁月灣快四十的人了,但臉上的皺紋很少,保養得跟個二三十歲的人一樣。
氣質嫻靜,給人的感覺就很舒服。
一看就知道是個大家閨秀。
謝韞舉起相機,對于入境的岳晚漾無疑是露出厭惡的光芒,只是礙于有人在場,他只得全力壓下。
面無表情的迅速拍完過后,少年走到丁月灣的身邊。
“阿姨可以幫我跟闕闕拍一張嗎”
丁月灣點頭。
岳晚漾退居到一邊,垂下的眼瞼復雜冷漠。
謝韞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可惜她現在拿他沒有任何辦法,而且最關鍵的是,謝韞知道她是男扮女裝。
她不確定要是被沈家人知道了他們會是怎樣的態度,岳晚漾的手握緊,她賭不起。
沈念闕跟謝韞并肩站在一起,兩人的肩部緊挨在一起,少年比她要高上半個頭,身高看起來沒有任何違和感。
兩人的顏值不相上下,總之給在場所有人的感覺就是天生一對!簡直沒有比這更般配的了!
丁月灣連拍了好幾張。
甚至還指導兩人換了個動作,她拍的時候臉上的笑都沒有褪去,岳晚漾在一邊看得很不是滋味。
好在沈述及時的湊上去,并且還帶著好兄弟季青霖和趙穆林:“媽,幫我們也拍一張唄,點點怎么說以前也是我們樂隊的。”
對此,丁月灣當然沒什么意義。
于是他們征求了一下店主的同意,問能不能借用一下其他房間的背景來拍,蘇岳大方的同意了。
于是一行人走了幾個房間才找到一間合心意的景。
沈念闕站在C位,四個青年分別站在了少女的左右兩邊,個個都是長相出挑的帥哥。
謝韞直接黑臉。
岳晚漾笑了:“嘖。”
丁月灣從不同角度給他們拍了幾張照片,她的技術雖然不能跟專業人士相比,但拍出來還是很好看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們長得好看,不論哪個角度都沒有死角。
被迫合拍的沈念闕終于出了別墅。
茍知阮和茍夫人沒有一起出來,等會兒吃過晚飯她們還要繼續拍洛麗塔服裝的照片。
茍睿滄被沈述纏著。
四個青年單獨打了一輛車回公司,沈柒畫跟丁月灣她們坐在后座,謝韞則和沈念闕去了一家甜品店。
現在這個點人并不多,沈念闕看著單子上陳列的各種甜品,隨口點了兩個,遞給服務員的時候,少女才抬頭看謝韞。
“你想問我什么題。”
少年愣了一下,不過很快這抹驚訝就被驚喜所替代。
原本冷硬的面部線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柔和下來,他狹長的鳳目里冰冷全部褪去,盛著點愉悅的笑意。
闕闕還記得他的話。
他是下午那陣給沈念闕發的微信消息,沒想到闕闕還惦記在心。
趁甜品還沒做好的間隙,沈念闕給謝韞講了陳松年發的試卷上最后的一道大題,少年本就會做,只是假意借此接近她,這些都是他不能說的小秘密。
少女的嗓音帶著一抹慵懶,輕輕的在耳邊拂過,枯燥乏味的解題過程被她這么一講,似乎都變得生動形象了起來。
謝韞低斂的眸子里極快的閃過一絲繾綣,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動了動,繼而隱忍的蜷曲了一下。
“……懂了嗎”
沈念闕掀了掀眼皮,視線落在了謝韞身上。
少年勾唇一笑:“謝謝闕闕。”
話落,服務員端著甜品上來了,沈念闕點的這兩個都是店里的招牌,售賣也是前兩名。
草莓圣代做的很精致,一看就讓人食欲大增。
擺在圣代旁邊的是兩個巧克力甜甜圈,空氣中似乎都染上了一絲甜味。
“你身體不好,圣代只能吃一點,甜甜圈的話,隨意。”
“闕闕不吃嗎”
沈念闕搖頭:“我不喜歡甜食。”
少年低頭吃了兩口草莓圣代,入口的冰涼讓他瞬間生出了一抹壞心思,下一秒他抬頭。
“闕闕,還剩這么多很浪費。”
謝韞指的是他剩下的草莓圣代。
“只能吃兩口。”
沈念闕以為少年是貪甜食,想以浪費的名頭把它全部吃完。
當即眉心就微微蹙起。
只是她的想法還是太天真,哪里知道面前冷漠的少爺是貪圖她的整個人。
不止身,就連心也要。
“那闕闕,剩下的你幫我吃好嗎還剩這么多,我們不能浪費。”
這番話讓沈念闕挑了挑眉。
原來謝韞還是這般節儉的人。
“我不喜歡甜食。”
“它很好吃,闕闕你嘗一點。”
兩分鐘后,沈念闕架不住少年近乎撒嬌的攻勢,勉為其難的接過少年遞過來的勺子,挖了一小口送進嘴里。
謝韞的目光瞬間變得炙熱起來,在看見勺子進入少女口中時,疑似病態的神色出現在眼底。
草莓圣代的味道很甜,對于她這種可以好幾年不吃甜的東西的人來講,可謂是甜到齁人。
個頭。
但在少年欣喜的情緒下,沈念闕只能昧著良心說了句好話。
闕闕似乎沒有意識到她剛剛用的勺子是自己用過的那一個。
四舍五入,也相當于他和闕闕有了親密接觸。
得到這個認知的謝韞猛然間呼吸急促了起來,半晌,他輕輕咳嗽了幾下,蒼白的臉上染上了一層薄紅。
他的眼眶周圍也隱隱有些發紅,完完全全就是一副病美人的模樣。
沈念闕抽了兩張紙給他。
“沒事吧”
謝韞搖搖頭,臉上的表情重新恢復到了冷淡的狀態。
他緩了足足有五分鐘才恢復正常,沈念闕還在吃草莓圣代,見此,謝韞唇角的弧度是止不住的上揚。
兩個甜甜圈少年只吃了一個,剩下的一個讓人打包:“闕闕,這個帶給你弟弟吃吧,我吃飽了。”
他口中的弟弟指的就是傅善睞。
或許在別人眼中,傅善睞就只是沈念闕的堂弟,但只有他知道,傅善睞的上一世是沈念闕的親弟弟。
那時他還只跟沈念闕有過一面之緣,雖然驚訝于對方傾國傾城的容貌,但那也并未勾出他絲毫的興趣之心。
只是后來,不知怎的就漸漸變成了喜歡,最后轉化為愛。
謝韞的愛執拗偏執且病態,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他小孩子氣的讓沈念闕不跟任何異性接觸,并且還不讓她再在外面打打殺殺。
向來桀驁不馴有著自己驕傲的沈念闕,甘愿為了他放棄那些。
想到此,少年眼底閃過一絲隱忍的愛意。
再看向面前慵懶的少女時,內心也不禁多了幾分堅定。
上一世闕闕為了他放棄了很多,那么如今就該是他為了闕闕放棄很多。
那么首先就是要治好他的病。
謝韞已經很努力的在克制了,但有時候就是會失控。
他怕沒有上一世記憶的闕闕會離開他。
就像今天岳晚漾說他小心眼的事情闕闕知不知道,那時他的回答是很不確定的,甚至心中充滿了慌亂。
只是在岳晚漾面前故作鎮定。
“闕闕,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不對”
冷漠的少年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是顯得有些違和感。
沈念闕抬眼看他,以為少年表達的意思是會一直是朋友,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會的。”
謝韞這才重新露出了淺笑。
他把手中的袋子交給沈念闕:“闕闕不能騙人。”
關于傅善睞的事情,謝韞有一點是隱瞞了的。
他之所以對傅善睞沒有敵意,原因無非就是在于上一世,傅善睞有意撮合他和闕闕。
只不過最后,他死的很慘。
被仇人五馬分尸。
和謝韞從甜品店回來,沈念闕剛踏進別墅就感覺到了氣氛的沉悶。
客廳里坐著沈欽國、沈柒畫、沈柏丞、沈維、丁月灣和岳晚漾。
還有三個熟悉的面孔。
曲城、曲文瑤和湯慧心。
傅善睞被傭人帶著去后花園玩了,沙發邊上,趴著焉了吧唧的尼克。
“點點,回來了”
丁月灣率先出聲,沈念闕往那邊走,然后在沈柏丞身邊坐下。
她眸光漸冷,視線落在了曲城他們三人身上。
湯慧心冷笑著開口:“你回來得正好,那頭畜生是你養的吧”
女人指的是尼克。
“我勸你嘴巴放干凈點。”
湯慧心口中的畜生顯然讓沈念闕生起了幾分怒氣,嗓音冰冷,莫名的讓她打了個寒顫。
湯慧心下意識的改口又問了句:“那頭畜、狼是你養的吧”
沈念闕這才散漫的嗯了一聲。
“你養的狼咬傷了我女兒,說說吧,這事怎么賠”
湯慧心的話音剛落下,坐在她和曲城中間的女孩就裝模作樣的捂著手臂痛叫了起來。
她的五官很有欺騙性,這么演倒真有那么幾分事實。
沈念闕招呼了尼克一聲,下一秒尼克就跑到了少女腿邊。
“你咬的她”
尼克:“嗷嗚嗷嗚嗷嗚!”
才不是!主人,明明是這個丑東西先用石頭砸的我!而且我也沒有太用力的咬,只是嚇唬了她一下,哪想就被碰瓷了。
就挺意外的。
尼克到現在才體會到了什么叫人心險惡!
沈念闕當然聽不懂尼克的話,但她養的寵物什么脾性她還是很清楚的。
尼克不會無緣無故的傷人,只會在別人先傷它的情況下反擊。
無疑,曲文瑤肯定是先招惹的尼克。
沈念闕掃了痛叫的曲文瑤一眼,繼而彎腰開始檢查尼克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尼克通人性,自然知道沈念闕在找什么,當即就抬起自己的前爪給沈念闕看。
那里已然是被什么東西蹭破了皮,看著雖然輕,但那也是曲文瑤傷害它的證據。
丁月灣他們都沒有開口。
因為潛意識告訴他們,沈念闕能解決好這件事。
他們只需要坐在這里看就好。
“曲文瑤,你對它干了什么”
沈念闕的嗓音冰冷,語氣里帶著幾分質問。
曲文瑤一下子就心虛了,她偏頭和湯慧心對視了一眼,然后鎮定下來,信口胡說:“什么叫我對它干了什么沈念闕,你別不會天真的以為我會無聊到去主動招惹一頭畜生吧”
“笑死我了,我可沒對它干什么,它自己跑過來咬我的,看看,胳膊都脫皮了。”
她說著還把被咬的那只手往前面伸,露出那塊破了皮有些紅的皮膚。
看著是挺嚇人,但沈念闕知道那只是輕傷,要是尼克沒控制住力道,曲文瑤現在哪還有活力在這里蹦跶
沒把她整只胳膊拽下來都算手下留情了。
現在竟然還敢惡人先告狀
不就是欺負它是動物,說不了人話嗎
尼克現在非常得暴躁。
沈念闕的手撫在它的狼頭上,輕輕摸了摸以示安慰,尼克這才安靜下來。
湯慧心:“我跟你們講,證據確鑿,今天不賠點什么我們就警局見!我就不信法律還不能制裁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