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背靠在枕頭上,他低頭乖順的吃著米粥,沈念闕這還是第一次喂別人吃東西。
她的動作青澀略有些僵硬,謝韞又吃了幾口,而后才虛弱的道:“闕闕,你去吃吧,謝謝你昨晚守在我身邊。”
碗里的米粥還剩下半碗,少年的體質從兩人第一次認識開始沈念闕就知道很柔弱。
稍稍一點風寒就能讓他咳嗽半天,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家里爹不疼還娘不愛的。
身世屬實有些可憐。
許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沈念闕對他的包容心才空前的大。
丁月灣咬了一口水晶蝦仁包,眼角的余光卻在悄悄觀察著沈念闕和謝韞。
她把椅子往沈維那邊靠了一點,小聲道:“其實,讓謝韞當女婿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他對沈念闕好就行了,哪怕沒房沒車沒錢。
但是轉眼想到謝韞的身世,這個念頭就瞬間打消,謝家太復雜了。
她女兒要是嫁過去,指不定沒幾天好日子過。
沈維跟妻子想到一塊兒去了,兩人默默無言,繼續低頭吃著早飯。
飯后,沈念闕在病房里又陪了謝韞一會兒,她坐在椅子上,順便把昨天的錄音打包給沈長佩發了過去。
[snq.:姑姑,綁匪昨天掉落的電話也可以查到近期的通話記錄。[文件]]
她能做的事已經全部做了,接下來就是看沈長佩自己了。
要是這次她心軟,那么下次傅善睞還有沒有命都不知道。
有些事情,她代勞做沒有任何用處,最重要的還是看當事人怎么決策。
謝韞肩膀受傷,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將就現在就在醫院,沈維就帶著丁月灣去做了個全身檢查。
哪怕丁月灣說不用,但沈維還是堅持要做。
謝韞:“闕闕,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聽到身邊傳來的聲音,沈念闕摁滅了手機,偏頭看著少年。
“沒有,我應該謝謝你救了我。”
這句話其實大可不必。
那時候謝韞不沖出來的話,就不會有任何人受傷,因為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她才敢那么挑釁綁匪。
意外就在于謝韞身上。
沈念闕問:“你為什么會在京都”
而且還出現在了工廠
按理來講,謝韞此刻應該在臨城上學,而不是出現在他不該存在的地方。
這一點讓沈念闕心生疑惑。
謝韞早就知道沈念闕會問這個問題,他已經在心中做好了準備,他咳嗽了一聲才慢慢說道:“爺爺生病了,我跟學校請了假。”
他口中的爺爺自然指的是謝老爺子。
沈念闕還想繼續追問,但少年的咳嗽愈演愈烈,他滿臉痛苦,蒼白的面上因為剛才的咳嗽而染上了一片薄紅。
狹長的鳳目里也含著生理性鹽水。
沈念闕彎腰替他輕拍胸口順氣,空著的另外一只手就準備按響旁邊的鈴。
謝韞制止了她:“闕闕,我很快就好了,不用麻煩他們,咳咳……”
見少年這么說了沈念闕才收回手。
她走到放東西的桌子上拿了個一次性紙杯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少女背對著少年,從而對方看不到她的任何動作。
下一秒,就見沈念闕拿起旁邊尖銳的東西,輕輕在她的指腹劃了一道口子,血瞬間冒了出來,沈念闕面不改色的擠了一滴進杯子里。
然后才抽出一張紙巾蓋住那道劃痕,端著紙杯轉身的瞬間,她輕輕晃了晃杯子,那滴鮮紅的血瞬間與水融合在了一起。
霎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的血具有極強的治愈能力,一滴可謂是價值連城,這個秘密只有少數人知道。
謝韞只需要喝下這杯水,身上的傷就會加劇愈合。
最多不超過一個星期,他就會痊愈。
少女單手繞過謝韞的脖頸,扶著他的肩膀讓他借力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才喂他喝了點熱水。
唇齒間傳來的異樣讓少年的手收緊了一瞬,他把那杯水喝的一滴不剩。
謝韞享受和沈念闕單獨呆在一起的感覺。
哪怕受傷也值得。
少年纖長濃密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病態繾綣。
京都,司家。
外面烈日高照,溫度已經高達三十多度,可謂是在地上煎個雞蛋都能煎熟似的。
別墅里開著空調,與外面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一位身穿白色莎莎長裙的女孩坐在房間的梳妝臺前面,桌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她正低頭專心致志的調著香。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濃郁的花香味,司輕澄正為調香師創造者大賽忙碌著,幾分鐘后,她的房間門被人敲響,得到了她的應允外面的人才開門進來。
“姐,比賽你準備的怎么樣了”
司慎希端著新鮮的果盤進來,他關心的問了句。
少年的長相與司輕澄有五六分的相似,尤其是眼睛這塊尤其像,走出去沒人不會說他們不是親姐弟的。
兩人上輩子是姐弟,這輩子也是。
司輕澄是個好姐姐,對待司慎希是空前的有耐心。
她不喜歡自己工作時有人進來打擾,但來人是司慎希就另當別論了。
司輕澄停下手上的動作,扯過一邊提前準備好的紙巾擦了擦手,而后才回道:“還差最后的收尾工作,慎希,你作業寫完了”
司慎希點點頭:“寫完了,姐,這是我買的水果,你吃吃看甜不甜。”
司輕澄從果盤里挑了一顆色澤鮮紅的車厘子。
她送進口中,輕輕咀嚼了幾下才咽下,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很甜,沒事的話多花時間去學一下其他東西,人無完人。”
“我知道了姐,這次調香師大賽那個魔頭也會參加,姐一定要加油!成功壓她一頭!替我好好出一下上次的惡氣!”
司慎希說的憤憤不平。
司輕澄點頭:“姐的能力你還不知道嗎”
兩人是一致想要找沈念闕報上輩子的滅門之仇,苦心積慮了幾年埋下的陰謀,等到最后關頭,她沈念闕絕對想不到!
想到此,司輕澄眼底閃過惡毒的神色。
這讓她原本柔和的面容變得有些許的扭曲,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然后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苗柔打過來的電話,司輕澄點了免提鍵。
“澄澄,最近過得怎么樣”
“還好,你跟岳晚漾見過面了嗎”
“見過了。”
司輕澄與司慎希對視了一眼,而后又道:“接下來你準備怎么辦”
“沈念闕最近不是接了部戲嗎我打聽到了是個單元劇,第二集的演員招募我準備去試試,放心,我自有分寸。”
下午的時間,沈念闕接到了警察的傳話,畢竟她是現場唯一的目擊證人,里面死的那個壯闊大漢被精瘦男子一口咬定是她干的。
警察沒有證據,出于公事,他們把沈念闕帶到了警局做筆錄,得知此事的沈維夫婦當即就馬不停蹄的也跟著去了警局。
沈長佩那邊因為有不敗神話賈承在,事情進行的非常順利,現在還剩下收尾工作。
沈柏丞他們在收到母親丁月灣發來的消息時,當即就表示要立刻趕過去。
要不是傅家的事情還沒徹底解決,沈長佩肯定也要跟著過去的,無奈,接下來還有事情沒做。
她不會辜負點點希望的。
一行人分了兩輛車趕去丁月灣所說的地點。
京都的警局一派森嚴,他們在門口登了記之后才被允許進去。
審訊室里,沈念闕端坐在那里,五官精致慵懶,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里印出對面兩個警察的身形。
沈念闕長得漂亮,還是極具侵略性的那種長相。
那兩個警察明顯呆愣了一瞬,但很快他們就紅著臉低下頭,年長一點的那個警察掩嘴咳嗽了幾聲才開口問道:“沈小姐,你為什么會出現在工廠里面”
“救人。”
“那么那個死去的男人是否是你所殺”
沈念闕掀了掀眼皮:“你覺得一個高三的女生會有槍這個東西嗎”
“或者你認為我打得過那么壯的男人”
警察被噎了一下。
沈念闕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試想一下,要是她手里有槍的話,要殺也應該是殺一雙啊,更何況那子彈的位置那么巧妙,倒像是那些特種兵干的出來的。
正中眉心,除非你是近身將槍口頂著他的額頭,但看看沈念闕清瘦的身板,拿槍抵在男人額頭好像也不太現實。
首先是兩人的力量懸殊,再加上沈念闕也不可能會用槍,若是做出那樣的動作,很快就會被反壓。
這下他們全都傾向于沈念闕這邊了。
一個才十七歲的高三女生,會用槍那不是天荒夜談嗎如若人真的是她殺的,現在這么淡定也根本不可能。
“抱歉沈小姐,是我們的疏忽,但是你現在還不能離開。”
沈念闕了然點頭:“我理解。”
兩個警察從審訊室里出來就被沈家人團團圍住,沈欽國最先開口:“怎么樣,我孫女有沒有事兒”
“我們只是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不用擔心,但是之后的幾個小時里需要沈小姐留下來配合我們。”
一聽到只是簡單的詢問問題,他們心中的石頭才算落地。
沈默笙取下鼻梁上的墨鏡,單手就掛在了襯衫領口,鎖骨半露,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他與沈柒畫站在一起,兩人的五官可謂是一模一樣,但氣質卻是差異很大。
沈述眼巴巴的看著還坐在審訊室里的沈念闕,心中暗暗發誓自己以后一定會保護好點點的。
不可能再遇到這種事情!
很難想象要是當時那槍打在沈念闕身上他們該有多么的難過。
《鬼途》是周播劇,吳航那邊已經把相關事宜和手續全部辦好了,他們合作的平臺是菠蘿影視。
它將作為首播平臺進行播放,第一集后期也處理的差不多了,播出時間定在了下周六晚七點。
在這之前的幾天,就會在各大廣場的大屏幕上進行宣傳播放。
對于宣傳這塊,吳航是下了血本的。
不僅買了好幾天大屏幕的播放權,就連微博等之類的社交娛樂軟件也都砸錢買了熱搜,最后的成敗就在于周六那天了。
廣場的大屏幕吳航采用了沈念闕的建議用了3d技術,觀感效果一級棒。
猶如讓人身臨其境!
第二集的劇本已經下來了,他們三天的假期也都結束了,吳航給沈念闕發了條消息。
[吳航:沈小姐,你最近開學了吧要不我把你的戲份調到周末你放假再拍明天就是周六,你看看你方便什么時候過來]
收到他發的消息時,沈念闕還在審訊室里坐著。
她散漫的翹起了二郎腿,單手撐在木質的長桌上,另外一只手點開了彈出來的消息框。
沈念闕最后回了個ok的表情。
此時的警察們都在另一個審訊室里盤問精瘦男人,他們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拷問人那是一套一套的。
在晚上九點的時候,警察又壓了一個女人回來。
女人長得非常漂亮,是那種柔弱型的美女。
目測年齡在二十五左右,但現在面上卻一片慌亂。
“你們為什么抓我小心我告你們……”
“行了,別嚷嚷了,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沒點數嗎果然有個形容詞叫蛇蝎美人。”
警察是一點都沒憐惜的拽著她往里面走,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長得漂亮,結果心腸還那么歹毒,花錢雇人綁架一個五歲不到的孩子。
當真是蛇蝎心腸!
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沈長佩口中的余美琴。
傅云廷的白月光朱砂痣。
半個小時后,沈長佩帶著傅善睞姍姍來遲緊跟著的還有一臉疲憊的傅云廷。
余美琴現在正在接受警察們的審問,她一開始是裝不知情,問題從來都不正面回應,最后還是警察拿出證據她才心如死灰的說了實話。
“……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求求你們放過我……孩子不是沒事嗎……我還這么年輕不能坐牢!我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想嚇唬嚇唬沈長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