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水十二變,其中細節畫得極是細膩,如何進出,如何張口呼叫,如何咬牙挺腰,又有潤澤之處,竟似有水滴下來一般,又有親吻之時,如何嘴唇相貼,舌尖輕抵……
太子爺長到這般年紀,卻是頭一回見著這東西,立時面紅過耳,雙眼發愣,腦子里倒如自己進去了畫中,那畫中的男子是自己,那畫中的女子……竟……竟變做了夏小妹……
當天夜里東宮之中,太子爺酣睡之時,便夢得自己與夏小妹嬉戲御花園之中,在那濃蔭樹下恩愛纏綿,自己如何勢不可擋,夏小妹如何婉轉嬌呤……
待到第二日醒來,褻褲上一片狼藉,太子爺羞不可當,忙叫了今日伺候的丘聚,
“把……把這東西給孤燒了……”
丘聚上來接了,笑瞇了眼,
“殿下,殿下不必惱怒,此乃是男子精氣旺盛所致,說明殿下已經成年了!”
朱厚照面紅過耳,氣咻咻給了他一腳,
“住嘴,誰讓你說話的,把這東西給我拿出去燒了!”
丘聚笑著應是,正在退下,朱厚照又吩咐道,
“尋個……尋個無人的角落燒了,不能讓人瞧見了!”
“是!”
太子爺這廂用罷早膳又換上書院的儒衫,臨出寢宮時看了一眼枕下,伸手將那東西取出來,尋了一塊普通的布料給包上,放入了寬袖的袖兜之中,帶著去了書院。
一路坐著馬車去到書院,到了大門前正遇上夏小妹下車,見了他便笑道,
“今兒你晚啦!”
昨夜里春夢連連,今日又因著褻褲發了一通脾氣,出門自然是晚了,朱厚照面上微紅也未應話,夏小妹問道,
“你可是用過早膳了?”
朱厚照應道,
“已用過了……你用過沒有?”
說罷習慣成自然卻是伸手去袖中掏摸,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正要拿出來,立時回過神來,
“這東西……”
說著話正待縮回手,那料想夏小妹手快,一把抓住那從袖口里露出的一小角東西,用力就給抽了出來,笑嘻嘻揚手道,
“多謝你了!”
作勢就要打開,朱厚照嚇得額頭立時就見了汗,伸右手抓著夏小妹的右手,
“這……這……這不是給你的!”
說罷便要伸手奪回來,他卻不及夏小妹手快,二人同時伸出左手,還是被夏小妹搶了先,夏小妹左手拿著東西晃了晃,笑嘻嘻道,
“朱佑君,你幾時變得這般小氣了!”
“我……我……快還給我!”
夏小妹右手一掙,便掙脫了他的手,退后兩步讓開朱厚照還想撲上來的身子,將那東西放入了自己的袖袋之中,朱厚照呆立在那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有心想撲上去強搶,又礙這是大門之前,人多眼雜,一時不知如何應對,腦子里一片茫茫,眼睜睜看著她嘻嘻笑著,回身招呼剛下車的韓綺,
“綺姐兒,快來!”
說著過去拉了韓綺的手,又沖呆若木雞的朱厚照揮手,二人相攜進到了大門之中,留下朱厚照仍舊呆呆立在那處,一只手在半空之中抓了半晌,這才回過神來忙撩袍子跑著追過去,卻見得二人說說笑笑的進了東院,他這廂剛要追進去,院門前立時有陰著一張臉的孫院監擋住,孫院監將手中的戒尺一揚,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
“還不速速退去!”
朱厚照眼見著二人越走越遠,
“哎……她……我……”
還想邁步闖進去,
“啪……”
厚厚的戒尺打在臂膀之上,疼得朱厚照原地跳腳,孫院監一張臉已是黑如鍋底,冷聲道,
“你是哪院的學生,若是再敢放肆,便將你擰送到山長面前,即刻趕出書院!”
說罷又一戒尺打來,
“啪……“
正正打在大腿之上,朱厚照嗷的一聲,跳起來揉大腿,轉回身去,卻是仍不甘心的回頭,
“還敢張望……”
眼看著戒尺又要落下,朱厚照無奈只得縮著脖子退了回去,這廂一瘸一拐的回轉慎言院,梁紹見他這模樣,哈哈大笑,
“朱兄,這是去追哪一家的小姐被人給打了?”
朱厚照聞言一臉苦相,擺手道,
“梁兄還是別笑了,快給我想個法子,若是再遲了,兄弟我……我就要遭殃了!”
梁紹聞言奇道,
“朱兄這是闖了甚么禍事?”
朱厚照忙拉了他到一旁將這事兒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梁紹聽了面露驚佩之色,對著朱厚照一躬到底道,
“朱兄,敢將那避火圖親手送給心儀的姑娘家,你必定是上下五百年的頭一個,當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朱厚照急道,
“梁兄,且不要取笑我了,還是快幫我想想法子吧!”
梁紹嘆道,
“她當那東西是你送的零嘴兒糕點,此時間怕早已打開了,朱兄現下唯有求神拜佛,求夏家小姐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不會嚷嚷著全東院的人都知曉,若是不然,你與她只怕都在這書院里呆不成了!”
梁紹倒是猜得不錯,夏小妹拉了韓綺進去,果然尋了個僻靜地方打開,預備著二人分食,卻見著的不是朱家廚子精巧的手藝,乃是一本小小的冊子,
“這是甚么?”
夏小妹翻開,入目乃是一對男女正在花園相擁而坐,夏小妹抬頭看向韓綺,韓綺眉頭緊皺,伸手拿過來隨意翻了翻,只見得這一對男女身上已是不著寸縷,立時心頭了然,夏小妹卻看得面紅耳赤,
“他這……他給的是甚么呀?”
還待再翻卻被韓綺一掌蓋住書頁,又將那書給原樣包了起來,順手塞進了自己的袖袋之中,夏小妹茫然道,
“綺姐兒這是甚么東西?你為何不讓我瞧?”
韓綺咬唇卻是暗暗惱怒,
“太子爺這是在做甚么?未必太過孟浪,竟給夏姐姐看避火圖,即便是他乃是天皇貴胄也不能任性到這種地步!”
見夏小妹還在追問,便悄悄在她耳邊道,
“這乃是避火圖……”
見夏小妹還是一臉懵懂的看著她,又悄聲道,
“這東西乃是專講陰陽之道,男女情事的……”
夏小妹這時才明白過來,立時面紅過耳,
“朱佑君那家伙是想做甚么,竟敢把這東西給……”
話音未落,又凝神想了想,期期艾艾對韓綺道,
“這東西……這東西好似是我從他手里搶過來的!”
怪不得朱佑君要與自己爭奪,原來今兒他根本就沒有帶糕點!
韓綺與夏小妹立時大眼瞪小眼,良久才清了清嗓子道,
“即是如此,這東西還要藏好,待到下學時再還給他!”
夏小妹紅著臉點頭,將那東西要了回來,
“這東西即是我搶的,便由我保存著,之后還給他……”
若是放在綺姐兒這處,一不小心被人發覺,豈不是要讓綺姐兒被無辜牽連!
韓綺想了想點頭道,
“你在明慧院,要比我早些下學,便早些在外頭等他,定要速速將這東西還給他!”
夏小妹點頭,
“你就放心吧!”
韓綺又叮囑她道,
“這可不是姑娘家能看的東西,你……你切切不可打開來看!”
見夏小妹重重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進了悟靜院。
太子殿下這頭在西院里如坐針氈,片刻不得安寧,卻是想著法子要溜去東院,只無奈孫院監今日格外盡職,領著手下一干書院護院,院內院外的巡邏不停,硬是讓他沒想到法子溜出去。
這廂無奈就去纏著梁紹,
“梁兄向來機變百出,必有法子讓我悄無聲息的去到明慧院!”
梁紹被他纏得無法,想了想道,
“三思院里有兩位師兄乃是出了名的大膽,聽說他們有法子悄悄溜到東院,不過我也只是聽人私下相傳,并未做過印證!”
朱厚照大喜,
“梁兄不早說,還不快快帶我去尋人!”
二人趁著課間去了三思院,進去便找那宋興廉、劉鎮江二位師兄,宋、劉二人不知就理,出來在花園涼亭見了二人,朱厚照也不客氣,上來便直言相詢,二人對視一眼笑道,
“師弟說笑了,我們二人最是遵紀守法不過了,怎會做那私闖女院之事!”
朱厚照見二人不認,便有些發急,想了想從伸手取了腰間的錢袋,
“小弟確是有急事要去東院一趟,只求二位師兄相助,這些便是謝禮!”
太子爺出宮許久總算懂了一些時世,知曉這萬事拿銀子開道了!
這二人又互視一眼,再衡量那錢袋大小,又鼓鼓囊囊,想來里頭銀子必是不會少于十兩,劉鎮江有些心動,嘿嘿笑道,
“師弟說的那里話來,我們系出同門,本該相互幫助,要甚么謝禮……”
說是這般說,卻是就要伸手,只他一動,旁邊的宋興廉伸手扯了他的大袖,笑著接話道,
“甚么謝禮,我與劉兄并不知如何去東院,不能助你,自然談不上謝禮了!”
卻是將劉鎮江的手拉了回來,朱厚照見二人不接招,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回頭瞧向梁紹,梁紹見狀暗嘆一聲,伸手解了自己的錢袋,
“還請兩位師兄助我兄弟一臂之力!”
二人見那桌上兩個錢袋,都是鼓鼓囊囊,宋興廉這才笑瞇了眼道,
“能相助二位師弟,做師兄的自然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