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綺見狀忙清咳一聲問道,
“公子,我們住在通運客棧,您如今落腳在何處?”
朱厚照應道,
“我在享福客棧……”
想了想道,
“衛武也住在那處,你們若是也搬過去,便太惹眼了……不如我搬過去與你們同住吧!”
話雖在問韓綺,眼睛卻盯著夏小妹,夏小妹白了他一眼,
“公子要住何處,要往何處,豈是我等能左右的,您請便吧!”
朱厚照低低咳了一聲,吩咐外頭道,
“……去通運客棧。”
外頭扮做車夫的大內高手應了一聲,便一拉馬頭改了方向,不過車內眾人卻不知那后頭悄悄跟來的一輛馬車,突然不知被何處飛來的石子兒打在拉車的馬兒腿上,馬兒一聲長嘶,卻是在原地跳動起來,車上的人忙跳下車察看,而前頭的馬車卻已走遠了。
朱厚照他們回到通運客棧,便另開了一間上房給“胡公子”住下,只“胡公子”硬要與“夏公子”同住,吩咐那“吃里扒外”的貼身小廝青硯去收拾“夏公子”的衣物。
夏小妹氣的不成,看著青硯將自己的東西打包搬走,只得無奈得跺著腳,跟著出去了!
桃李擔憂道,
“小姐,陛下不會惱了娘娘吧!”
韓綺搖頭笑道,
“放心!娘娘自有法子的!”
果然當天夜里,兩夫妻關上門來,朱厚照還待一振夫綱,提氣作勢要教訓妻子,卻被夏小妹跳起來一把按倒在床上,這廂伏下身子在他身上東嗅西聞,聞到衣服上還有醉人的甜香味兒,不由怒道,
“你還好臉罵我,你這身上是甚么味兒?”
朱厚照立時泄了氣,掙扎著想起身卻被死死壓在下面,忙陪笑道,
“我……我不過是逢場作戲……”
夏小妹那理會他這些,雙手左右一分扯開了他的前襟,露出白紗的里衣來,又伏下去聞了聞,發覺并沒有甚么味兒,又扯開里衣露出胸膛來,再仔細聞了聞,發覺胸口并沒有其他女人留下的味兒,這才稍稍緩了臉色,
“哼!還算你知事兒!”
朱厚照嘿嘿笑道,
“小妹你放心,我這一路走來可是半點兒女色未沾的……”
“是么?”
夏小妹還是有些不信,便又伏下身去,自胸口處往下嗅去,卻是越聞越往下頭走,此時天熱本就穿得少,她在上頭這么一扭一動,又腦袋都要埋到那里去了……
朱厚照的臉紅了……
夏小妹卻是哼了一聲,拿手一點小皇帝的腦袋道,
“你沖著我做甚么,去找你的瓊花雙嬌……呀!”
話剛說完,便被人掀翻下來,壓在下頭,臉上便被親了一口,氣得扭著身子嚷嚷道,
“你……走開,去找你的大嬌小嬌去……”
“我不找她們……就找你!”
“啪……”
“哎呀……你又打我,在家里打,在外頭也打……你……你給我等著……”
“哼!怕你呀……我倒要瞧瞧……離京這般久……你……你到底有沒有去外頭找女人……”
于是如此這般,皇帝陛下為了證明自己一路潔身自好,卻是下了死力向皇后娘娘解釋,只這一番“解釋”卻是又費力氣又費心力,這廂累得是呼哧帶喘,翻身躺到一旁,剛要歇息一番,卻聽得身邊人嬌喘道,
“哼!怎得……這……這便不成了?還……還說你一路半分女色未……未沾,這才兩回便不成了,之前在家里可不是這樣……的!”
皇帝陛下大怒,
“你都這樣兒了,還敢小瞧我!等……我歇息一下,再來討伐你!”
如此這般幾度征伐,直到天色微蒙才算是鳴金收兵,皇帝陛下得意洋洋的瞧著癱成一團爛泥的皇后娘娘,
“怎么樣……信了吧?”
皇后娘娘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了,只能在鼻子里不服的哼哼一聲,便閉著眼睡去,皇帝陛下見她服輸,哈哈笑了一聲,也是一頭栽倒到枕頭上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到了晌午,這二人才在江余兒與青硯的輕聲呼喚下爬了起來,呵欠連連用罷了午飯,夏小妹就拉了朱厚照去見韓綺,韓綺微笑著向二人行禮,夏小妹卻是一揮手,渾不在意道,
“都是自己人,不用這般多禮,前頭我們姐妹如何相處,現下還如何,不必因著多了一個人便拘束!”
說罷還對那多出來的一個人翻了翻白眼,朱厚照也笑道,
“正是,正是!”
心中卻是暗道,
“這女人怎得這般記仇,我昨兒晚上那般賣力,原想著這一頁就此揭過了,怎得這一覺醒來,又使性子了!”
韓綺微笑剛要說話,卻聽外頭有人來報,
“少爺,衛大人來了!”
朱厚照聞言忙道,
“快請了他進來!”
不多時外頭,扮成客棧送菜小販的衛武便已蹬蹬蹬上樓來,到了房門前目光一掃,卻是先看了一眼韓綺,又看向帝后二人,進來便要行禮,朱厚照也擺手道,
“都是自家兄弟,少要弄那些虛禮!”
衛武聽了哈哈一笑,直了身子卻是吩咐人把房門一關,對朱厚照道,
“陛下,昨兒晚上那一場,寧王已是心生懷疑,先后派了四撥人前來打探,都被我們的人給擋了回去,但越是如此,寧王必是越發懷疑您的身份,還是先行離開這里吧!”
這時節衛武都不敢去想差事了,若是陛下在南昌府出了事,那甚么差事都別辦了,就等著掉腦袋吧!
想到這處不由又悔恨起自己當初的多嘴來,好好的非要向皇帝吹甚么牛,現下好了吧!
朱厚照也知曉自己亂了衛武的謀劃,只好不容易出來一回,若是就這么回去了,還不知下回再出京師是甚么時候呢,實在是不想就這么離開了!
便索性耍賴道,
“我不想走!”
衛武直翻白眼兒卻還是耐著性子勸道,
“陛下……寧王包藏禍心,若是您有甚么閃失……”
我不是要跟著倒霉么?
我這還沒有將三小姐娶進門,生一堆兒子呢!
朱厚照就是不想走,連連擺手搖頭道,
“朕不走!朕若是走了,豈不是顯得怕了他?朕就不走……朕等著他出招,看他敢如何?”
“陛下……”
“朕不走……”
衛武再三相勸,朱厚照就是不走,卻是惱得衛武在屋子里背著轉,
這要還是在書院那會子,衛武早一拳頭打過去了,只現下再是氣惱,那火氣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一旁的韓綺看了,卻是不忍心衛武為難,想了想道,
“陛下……可肯聽臣女一言?”
朱厚照便是不看在衛武的面上,也要看在夏小妹的面上,對韓綺客客氣氣道,
“出門在外不必多禮,三小姐有話請講!”
韓綺想了想道,
“前頭武哥的謀劃,臣女也是大致知曉的,現下陛下與娘娘都到了南昌,又與那寧王打過照面了,此時寧王對陛下的身份有了懷疑,想來要離開南昌城好辦,但只怕打草驚蛇令得寧王警惕,讓武哥前頭的努力白費了……”
頓了頓道,
“不如將計就計,就勢引蛇出洞……”
夏小妹忙問,
“綺姐兒有甚么法子?”
韓綺微微一笑,低聲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將自己的法子一講,眾人聽得都是眼前一亮,朱厚照更是鼓掌笑道,
“好好好!三小姐果然智計出眾,這法子好!”
只要不讓他回京怎么都好!
夏小妹也是一臉與有榮焉,笑瞇瞇道,
“我們家綺姐兒自然是最厲害的!”
這二人卻是都不如衛武,衛武一臉獻媚的上前一拉韓綺的小手道,
“三小姐真是我的及時雨,前頭我每日里跟那寧王尋花問柳,強顏歡笑,那真是苦不堪言,差事卻是見效甚微,如今得了三小姐之計,想來只要依計行事,必可將那寧王手到擒來,馬到功成!”
韓綺羞紅了臉把手抽回來道,
“我不過就是臨時起意罷了,但計劃之中還有不少紕漏,你們還是要再思慮才是!”
衛武笑瞇瞇道,
“不必思慮了,三小姐的計策已是想得十分周到了,三小姐便是我的臥龍鳳雛,張良蕭何……”
那語氣極盡諂媚,十足的討好,看得朱厚照一陣牙酸,卻只覺得身旁有人目光灼灼,轉過臉來見得夏小妹狠狠瞪他一眼道,
“你瞧瞧人家,一心辦差,便是去青樓也是為了公務,那似你……”
朱厚照聽了一陣氣絕,不由暗罵,
“衛武這小子果然奸滑,不過寥寥幾句便又是討好又是賣乖,還順便洗清了自己,倒將我給坑了!”
罵是罵,又暗暗羨慕衛武,
“這小子果然會使手段,我們二人明明都同在那瓊花館里狎妓,偏偏他這么寥寥幾句就將前頭諸事給一筆勾銷了,你瞧瞧三小姐何其溫順乖巧,大方賢惠,半分沒有生氣的模樣,那似小妹……”
想到這處覺著昨晚上白忙活了一場,弄得現下還腰酸腿軟,實在是太……太……那個……爽快了!
不過爽快是爽快,但次數多了虧身子,還是……得了空和這小子請教兩招才是!
他們這廂又商議了一會兒,將這計劃完善之后,便各自分頭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