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憐臉上的笑容一滯,看著穆翎冷淡的神色勉強笑道:“當然不是,只是好幾天沒看到大哥了,所以才過來問問。”
穆翎淡淡道:“我好得很,有勞妹妹擔心了。”
若是尋常人在這樣的場合對一個姑娘如此無禮,只怕難免要被人議論了。但是穆家兄妹的關系在京城即便算不上人盡皆知,只要有腦子的人也都知道不會太好。更何況,穆憐在京城的囂張跋扈之名毫不遜色于柳家人,甚至比柳家的姑娘們還要更盛幾分,看她不順眼的不僅是京城大的閨秀貴女們,男人也不少。此時有人能壓制穆憐的氣焰,倒是讓不少人都覺得暗暗出了一口惡氣。
也讓不少人認識了穆翎這位極少在京城出現的穆家大公子。
看著穆翎冷淡的明顯不待見的神色,穆憐心中很是委屈。與委屈一起的還有那不能發泄出來的憤怒。穆憐心中甚至有些怨恨起自己的父母來了,如果不是他們這么多年都沒能從穆家那老不死手里奪來穆家的大權,她又何必要看穆翎的臉色。這段日子,穆憐的日子著實有些不好過。從小到大,穆憐仗著自己是穆家大小姐的身份,手里的錢財從來就沒有缺過。穆老爺子也不至于為了那點小錢跟柳家鬧得難看,于是穆憐越發以為穆家怕了自己的舅舅家。渾然不將穆老爺子和穆翎這個大哥看在眼里。
因為有錢,穆憐的日子甚至過得比柳家的幾位姑娘都還要自在。但是大手大腳慣了,一旦被人截住了錢財的來源,穆憐的日子一下子就不好過了。原本她是習慣了隨時到賬房領錢的,手里自然不會有多少存銀,等到現在去賬房,賬房的管事卻打死也不敢再拿錢給她,穆憐一下子就捉襟見肘起來了。雖然有她爹娘那里補貼一些,但是哪里有從前自在。前幾天,她還因為看上了一套首飾身上的錢卻不夠,被自己的表姐妹柳家的幾個姑娘好好地嘲笑了一番。
如今穆家是穆翎在做主,所以穆憐即使再憤怒也不敢在穆翎跟前表現出來。別說是她,就是她的父親穆江楓,如今也不怎么敢招惹這個兒子。至少像小時候那樣張口孽子閉口混賬,動不動就想要動家法是絕對不敢的。
兩人這兩句話的功夫,落后一步的穆翌就已經趕了上來。穆翌心情也不好,但是他比穆憐更不敢得罪穆翎。穆憐好歹還有柳家撐腰,還算是穆江楓的嫡女。他卻只是一個穆江楓的庶子,當初若不是穆夫人心軟,他生母又被穆江楓給送走了,他連穆這個姓氏都不會有。
“大哥。”
穆翎蹙眉,淡淡道:“你們怎么來這里了?”
穆翌陪笑道:“聽說今天的貨品里有一套極品的紅血寶石飾品,妹妹想要來看看,我就陪她過來了。”
穆翎微微挑眉,血紅寶石?紅寶石在上雍城中不算什么太值錢的玩意兒,也遠沒有翡翠白玉祖母綠之類的受人歡迎。但是極品的紅寶石而且還是能做成成套的首飾,那價格就不能以尋常論之了。目光淡淡的從穆憐身上掃過,穆翎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
見穆翎沒有與他們說話的興致,穆翌臉色也有些僵硬。看了一眼坐在穆翎身邊的謝安瀾,道:“大哥,這位小公子是?”
謝安瀾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穆翌和穆憐。之前在西江的時候這兩位可是氣勢如虹,還頗有幾分權貴世家出來的少爺小姐的風范。這位穆憐小姐可是連上雍第一名媛都能懟的人,但是怎么到了穆翎跟前就變得跟鵪鶉似得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
謝安瀾微微點頭,矜持地道:“在下謝無衣,見過穆二少,穆小姐。”
謝無衣?聽都沒聽說過!
但是看大哥這么溫和可親的態度,又不像是什么無名小卒。一時間,兄妹倆倒是有些兩難。
穆翎淡然道:“無衣是我在外面認識大的朋友。”
聞言,兩人看向謝安瀾的神色都多了幾分鄭重。穆翎承認的朋友自然不能隨意對待,只是…
“大哥,這種一看就是小家子出來的人有什么好交往的?舅舅家的表哥們邀請了好幾次你都不去,不如回頭給我一起去坐坐吧。”穆憐有些不甘心地道。
穆翎淡然道:“我穆家只是商賈,高攀不起。”
一句話被堵了回來,穆憐輕咬著唇角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
眼看著穆翎眉宇間多了幾分不耐煩的意味,穆翌連忙拉了拉穆憐對穆翎道:“大哥,時間差不多了,我和憐兒先過去了。”說完,便拉著穆憐走了。
穆翎看向謝安瀾,有些歉意地道:“讓無衣看笑話了。”
謝安瀾揚眉笑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何來笑話?”
穆翎不由大笑,點頭道:“多謝無衣開解。”
謝安瀾看向穆翌兄妹倆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道:“柳家看來是想要拉攏穆兄,穆兄這般…不會又問題么?”
穆翎冷笑道:“早幾年柳家可沒有這么客氣,當初那么難祖父都撐過去了,難道到了我手里反倒就軟了?這些年,柳家在我穆家得到的好處也不好,也該知足了。”看著眼前神色森然的穆翎,謝安瀾有些后悔挑起了這個話題。她和穆翎其實真的不太熟,說這些未免有些交淺言深了。但是誰知道穆翎竟然毫不避諱,對她如此直言不諱呢?
看到她微微蹙眉的苦惱神色,穆翎不由笑道:“無衣不必在意,這些破事兒上雍城里不知道的人也沒有幾家了。不過…我跟無衣說這些,也確實有些別的目的。”
謝安瀾挑眉。
穆翎沉聲道:“我如今初掌穆家家業,可惜手里卻沒有多少能用的人。無衣可愿來幫我?”
謝安瀾一驚,這是要挖角?很快又平靜了下來,很有些不解地道:“我并不曾經商,穆兄何以認為我能夠幫到你?”
穆翎笑道:“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無衣,你來幫我如何?我絕不會虧待于你,無論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穆翎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謝安瀾搖了搖頭,拒絕了穆翎的邀請。
“抱歉。”
穆翎也不失望,仿佛早知道謝安瀾不會答應一般。只是道:“不著急,無衣不妨先考慮考慮。”
謝安瀾還想拒絕,穆翎卻顯然沒有心思再繼續這個話題。起身笑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拍賣會上的人果然不少。據說這個拍賣會已經延續了好幾十年了,所以規劃的都十分合理而周到。偌大的大廳中央是展臺,周圍圍著的便是普通的賓客作息。二樓上還有十幾間廂房,那里面坐著的自然都是貴賓。穆翎倒是十分的接地氣,并沒有因為東陵首富的身份就去樓上的廂房,而是帶著謝安瀾做到了樓下的席位上。不過拍賣會的主辦方也不敢怠慢了這位公子,留給兩人的是整個樓下最方便觀賞臺上貨物的席位。兩人落座的時候,樓下已經坐了不少人了。
穆翎低聲笑道:“今年我們穆家也送了三件寶物過來。”
謝安瀾挑眉笑道:“若是如此,在下應當為穆兄盡一份心力。無奈囊中羞澀……”
穆翎揚眉笑道:“囊中羞澀?無妨,只要無衣答應了我的邀請,無衣想要什么寶貝在下都會為無衣取來的。”
謝安瀾無奈撫額,“承受不起穆兄厚意。”
謝安瀾環顧了周圍一圈,倒是沒看到穆憐和穆翌。穆翎仿佛知道她在找什么,淡淡道:“他們應該去了柳家的廂房。”
看著謝安瀾有些驚訝的神色,穆翎無奈笑道:“無衣不會以為買這些東西的都是我們這些商人吧?豪商確實是富得流油不假,但是這些貨物若只是在商人之間流轉來去,又有什么意義?真正需要這些東西的,都是那些……”穆翎掃了一眼二樓,樓上十幾個廂房門口都站著衣著各不相同的人,顯然是各家主子身邊帶著的下人。
“下個月初二,就是柳貴妃的壽辰。”穆翎淡淡道。
謝安瀾一時恍然,“我記得之前聽說過…原本每年的拍賣會是在每年三月,七月,十月。是十年前才改到一月底的?”
穆翎揚眉,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謝安瀾頓時恍然大悟。
不多時,拍賣會的主持者就上臺宣布拍賣會開始了。在場的賓客手中都已經拿到了一份所有商品的介紹。穆家果然如穆翎所說的有三件寶物參加拍賣。一件是名師雕刻高僧開光過足有五尺高的碧玉送子觀音像,一件是一顆有大半人高的血紅珊瑚樹,還有一副前朝大家的名畫。看到穆家的東西,身后就有人忍不住感嘆,穆家果然不愧是東陵首富,隨便拿出來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謝安瀾卻是有些無趣,這些東西她都不感興趣。當然,這些東西的價格也讓她略有些心酸。
“怎么樣?無衣可有看中的?”穆翎問道
謝安瀾的目光落在了第二頁的一件東西上——千機箭殘圖。
穆翎不解,“無衣對這個有興趣?”
謝安瀾沒說話,只是一個名字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來。不過比起那一大堆什么古畫古玩首飾,這一件東西也算是別具一格了。
穆翎搖頭笑道:“這個東西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拿出來賣了。據說這什么千機箭是前朝一種十分厲害的暗器,不過已經失傳了。有人得到了千機箭的殘圖,研究不出來只好拿出來賣了。后來被京城里一位將軍買去,研究了兩年也沒研究出什么結果,偏偏還花了三千兩銀子買的,只好又送回來賣了。聽說就連工部軍器局的大人們都借了圖去研究過,都沒什么結果。”
“這樣啊。”謝安瀾撐著下巴若有所思。
穆翎也不以為意,他知道謝無衣身手不錯。這個年紀的少年,偏偏又有些身手的,總是會喜歡一些刀劍兵器之類的東西。便笑道:“無衣若是有興趣,買回去也無妨。這東西我估摸著沒有多少人會跟你搶。”
謝安瀾笑道:“承你吉言。”
穆翎忍不住失笑,還真的打算買啊。
拍賣會開始,一開場的商品就是不凡。正是之前穆翌說得那套血紅寶石。
不得不說,確實是十分漂亮的一套飾品。一件鳳尾嵌紅寶石流蘇金釵,一件紅藍寶石瓔珞項圈,還有一對紅寶石耳環。那精致的鳳尾上和項圈上鑲嵌著的紅寶石色澤鮮艷奪目,寶光盈盈,即便是許多對紅寶石并不感興趣的女眷也忍不住有些動容。而且據說,這一整套的飾品上的寶石都是出自同一塊寶石。
臺上的主持者笑容滿臉地看向臺下的賓客,笑道:“諸位,這套紅寶石鳳尾流蘇飾品是上雍羅氏商行送上的。起價是二千六百兩白銀。每次加價需的五十兩起。”
賓客席位上很快便響起了聲音,“二千六百五十兩。”
“兩千七百兩。”
“兩千七百五十兩。”
“兩千八百兩…”
“三千兩!”樓上一個房間里,穆憐的聲音突然響起。
會場里有片刻的沉靜,在場不少人都認出了這是穆家大小姐的聲音。就在抬手的主持者要開口詢問的時候,一個有些陌生的男聲響起,“三千一百兩!”
“三千二百兩!”穆憐的聲音帶了些許的火氣。
“三千三百兩。”那人繼續道。
“三千四百兩!”
“三千五百兩。”
“三千五百五十兩。”穆憐咬牙切齒地道。
謝安瀾低聲道:“穆小姐快到極限了么?”好像有點失望啊。她以為按照穆大小姐的氣勢,揮金如土毫不猶豫呢。
穆翎低笑一身,道:“若是三個月前,或許。”可惜現在穆憐卻拿不出來那么多錢,即便是有柳氏和穆江楓補貼,可惜穆憐花錢如流水,這兩個人的錢也都是從穆家摳出來的,能有多少穆翎心里有數。
“無衣聽出來另一個叫價的人是誰了么?”穆翎問道。
謝安瀾凝眉。
“三千六百兩。”
“黎寧殊。”謝安瀾道。二樓上另一個叫價的正是前幾日在翠華樓跟柳十三打擂臺的當朝左相獨子黎寧殊。
“三千六百五十兩!”穆憐地聲音變得有些氣急敗壞。
黎寧殊嗤笑了一聲,悠悠道:“三千七百兩。”
柳家的廂房里許久沒有傳出聲音來了,過了片刻主持者開口詢問。廂房里依然無聲,很顯然穆憐是已經放棄了。之后支持者宣布紅寶石飾品以三千七百兩成交。
開場的寶物過后,再往后的商品就略顯平庸了一些。穆憐不知道是不是在黎寧殊那里受了刺激,之后幾次出手以高價買走了根本不值那個價的東西。陸離的畫被排在中間,并不是顯眼奪目的位置。謝安瀾也不在意,以陸離現在的名聲,他的話能進拍賣會謝安瀾就覺得奇怪了。果然,陸離的畫起價只有一百兩。而且還悲劇的幾乎沒有什么人感興趣。
謝安瀾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出個價給陸離點面子。但是明明家里可以白拿的東西還出價買是不是有點傻?
正在猶豫的檔口,二樓上傳來了一個聲音,“一百五十兩。”
“咦?”穆翎有些奇怪地側首看過去,又是柳家的廂房。謝安瀾也有些奇怪,穆翎思索了一下就跟著開口道:“二百兩。”
謝安瀾伸手在穆翎桌面上輕叩了一下,這出價的兩位是不是沒聽清楚,這幅畫每次加價是十兩,不是五十兩。
穆翎朝她一笑,低聲道:“應該是柳十三。柳十三能看上的,應該是個東西。”
謝安瀾想說喊價的不是柳浮云,不過想想喊價這種事情也不需要柳浮云親自開口。除了柳浮云,謝安瀾還真的想不出來柳家會有別的什么人開口要買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的畫,這甚至還不是一副古畫。
果然樓上的人再一次開口,“二百五十兩。”
穆翎靠著椅背,悠悠道:“三百兩。”誰也不會覺得穆家大少爺缺錢,花幾百兩買一副畫怎么了?他高興就好。
“三百五十兩。”
“四百兩。”
“四百五十兩。”
“五百兩!”穆翎從容淡定,樓上的人卻再一次放棄,畫歸穆翎所有。
穆翎摸著下巴看著送到自己跟前的畫軸,并不著急打開欣賞。只是思索著道:“看來柳浮云也覺得這幅畫值四百五十兩了。不過這個清籬居士是個新人,還是曹老單老和東臨先生都看好的舉子。如果他今年高中,這畫的價值應該還能翻一倍。無衣,你說我要不要趁著他還沒高中,大量收購他的畫作?”
“…。”難怪穆家有錢呢,你可真有眼光。
謝安瀾抽了抽嘴角小聲問道:“既然他還那么年輕,若是他以后一個月畫上三五幅畫,你這畫…還值錢么?”
什么東西多了都不值錢,陸離就算是天縱奇才,只要在他有生之年他的十副畫也頂不過已經作古的大家一副。當然,如果陸離有朝一日位極人臣了就要再說。
穆翎搖頭嘆息,“無衣啊,這世上多得是喜歡附庸風雅的有錢人。清籬居士就算畫得再多想要畫的人只會更多。只要運作得當,就是讓他成為畫圣在世也無不可。我說的可不是那個東陵七圣的畫圣哦。”謝安瀾深感佩服,“那就恭喜穆兄了。”
穆翎心情愉快地把玩著畫軸,摸著下巴道:“這么說,我應該抽個時間拜訪一下這位陸公子。只可惜當初在泉州竟然沒能結識。無衣,你對陸公子了解多少?”
謝安瀾輕咳了一聲道:“我雖然去過泉州,但是我其實是嘉州人。”謝無衣的戶籍上清清楚楚的寫著,他是嘉州人士。
穆翎略有些失望不提,謝安瀾看中的千機箭殘圖很快也開始拍賣了。果然如穆翎所料,根本沒人跟她搶這玩意兒,這千機圖已經是最后一次進拍賣會了。這一次不管能不能賣出去,下一次的拍賣會主事者都不會再收它了。謝安瀾心情愉悅的以兩千兩拿下了殘圖。
拍賣會越往后人們的興致越高,穆家的古畫和珊瑚樹分別以六千兩和一萬一千兩的高價拍賣了出去。京城的達官貴人們對寶物的需求和熱情十分高昂。特別是幾件罕見的寶物,更是不計成本的瘋狂出價。讓拍賣會的主事者的臉都要笑成了菊花。
穆家最后一件送子觀音卻是放在了最后做壓軸之用。謝安瀾有些微妙的明白了穆家這個時候送上這么一件玩意兒的用意何在。果然主持者的聲音剛落,落下幾乎沒有動靜,樓上的權貴們就已經鬧開了。
“六千八!”
“七千!”
“七千三!”
謝安瀾目瞪口呆地看著送子觀音的價格水漲船高,不過片刻就飆升到了兩萬多。
“兩萬六!”柳家人的聲音在一群人中格外的響亮。柳家的嫡子剛剛被關進天牢,柳家急需要一些事情來挽回顏面,也急需要一件能夠討好皇帝的寶物。
謝安瀾靠著椅子扶手低聲問道:“這尊送子觀音,成本是多少?”
穆翎朝她一笑,悠悠然伸出三根手指。
謝安瀾挑眉,“三千?”
穆翎挑眉低聲道:“三百兩。”
“別這么看我。”穆翎笑道,“貨真價實的雕刻大師徐大師的手藝,天臺寺弘光大師親自開過光,放在天臺寺供奉了三年的寶貝。只不過…這是徐大師早年的作品,弘光大師是我祖父的好朋友。所以,其實大概我就出了個石料錢而已。原本是打算拿來送人的。”既然有這個好機會,當然要拿出來賺一筆。賺了錢,可以分一份供奉給天臺寺,可以選一塊好料送給徐大師,還可以買一件禮物送人,剩下的才是賺的錢。穆翎心情愉悅地盤算著。
“三萬一千兩!”
“三萬一千五百兩!”
“三萬三千兩!”
“三萬三千兩,成交。”
看著抬手慈眉善目的送子觀音,想想這尊觀音的成本價,再想想方才的成交價。謝安瀾默默地朝著穆翎豎起了大拇指:你強!
穆大公子輕搖著折扇,笑容從容淡定風度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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