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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府尹最近憂愁的下巴上的胡子都要被揪掉一大半了,雖然他的年紀在官場上幾乎還算得上是年輕的。原本以為將新科探花的案子甩給皇帝陛下就萬事無憂了,就算拼著讓柳貴妃不高興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沒想到這才沒過幾天,皇帝陛下又把這個麻煩給他踢回來了。沒錯,在承天府尹曾大人眼中,這個新科探花陸離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煩。
你在我這里做事,柳貴妃和柳家的人什么時候才能忘了我得罪他們的事情?更不用說那傳說中各大想要拉攏陸離不成反目成仇的勢力了。只看陸離進監獄的時候,有多少人來施壓就知道這位爺到底是個多大的麻煩了。
承天府的幕僚有些奇怪地看著自家大人在大堂里打轉的模樣,大人您這么閑的話,為什么不看看堆放在案頭的那一堆公文呢?沒頭沒腦的轉圈圈有什么用處?難道這是新發明的減壓方法?
“大人,您這是怎么了?”幕僚還是忍不住問道,能成為天子腳下的承天府尹的幕僚,這位自然也不是什么沒見過世面的人。就算是之前柳家老三搞得承天府烏煙瘴氣的時候,大人也沒有這么煩躁啊。
曾大人嘆了口氣,連連搖頭道:“天繼啊,你不知道。陛下給我弄來了一個大麻煩啊。”
中年幕僚微微蹙眉,輕撫著胡須不解地道:“大麻煩?大人說的是新來的通判陸大人?”
“可不是么?”曾大人嘆氣道:“你說,陛下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不然,怎么接二連三的往我承天府里丟麻煩啊?”再這么搞下去,他都要忍不住請求外放了啊。都說京官清貴,但是這個清貴絕對不包括承天府尹。這就是一個事兒媽,什么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管不說,皇城里隨便出來一個人就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哪里有外放的官員天高皇帝遠的快感?
幕僚無奈地勸慰道:“怎么會?陛下任命大人為承天府尹,自然是信任和看重大人的。”
曾大人搖搖頭,“自從當了這承天府尹,本官頭發都比往常白的快了許多。”
幕僚瞄了一眼他頭上一頭的烏黑發絲,明智的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道:“大人,你想想,這位陸探花能在這么多家勢力的打壓下還能逃出生天,甚至加官進職得到陛下的重用,可見是個能耐很不錯的,就算沒什么能耐,最起碼也是個運氣很不錯的。來了承天府,對大人也未必就沒有好處。”
曾大人面露懷疑,幕僚一臉真誠的望著自家大人。
曾大人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么,門外有衙役來稟告,“啟稟大人,翰林院陸大人來了。”
曾大人無語,“正說到他,他就來了。請陸大人進來。”
“是,大人。”
片刻后,陸離跟在衙役身后走了進來。曾大人看著這位未來的同僚,也忍不住在心中嘖嘖稱贊。不管怎么說,這位陸探花倒是當真當得起探花之名的。當日跨馬游街,今科探花拈花一笑的模樣不知道迷倒了多少閨中懷春的少女。如今這官場中名氣最大的三個年輕,百里,柳浮云,陸離,才華能力孰強孰弱不好說,但是單論這外貌的話,只怕還是這位探花郎獨占鰲頭。
但是這也改變不了這是一個招災惹禍的貨的事實!
“下官見過曾大人。”陸離走進堂中,對著座上的曾大人恭敬的拱手行禮。
曾大人臉上揚起和善的笑容,“陸大人不必多禮,咱們也算是認識了,以后大家就是同僚,不必客氣。”
認識確實是認識,在牢房里認識的。陸離心中默默道,面上卻一派平靜,“大人說得是,下官初來乍到,若有什么不當之處,還請大人指點。”
“無妨無妨。”曾大人笑容可掬,“陸大人一看就是聰明人,承天府這點小事,必然難不住陸大人的。”
“大人謬贊。”陸離垂眸微笑,神色恭謹卻不謙卑。
曾大人指著站在一邊的中年男子道:“這位是我承天府的幕僚姓楊,名圭,字天繼。”
叫楊圭的幕僚上前拱手見禮,“晚生見過陸大人。”
陸離拱手回禮,“楊先生,幸會。”
見陸離如此,曾大人略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果來了一個恃才傲物的,也是個麻煩。心情好了一些,曾大人說話也更溫和了幾分,道:“我承天府下,共治上雍皇城及附近十七個州縣。如今順天府衙門出了本官,還有一位府丞,一名推官,兩位經歷,以及若干知事。這些人回頭楊先生自會與你引見。”
這些陸離其實都知道,不過府尹大人親自介紹情況自然還是要聽得。聽完陸離面帶感激的謝過,曾大人點點頭道:“陸大人初來,如今承天府的事情倒是堆積的不少,你看是。”陸離道:“下官初來乍到,許多事情都沒有頭緒。想先看看承天府下近年來的卷宗,還望陛下莫怪下官偷懶。”
曾大人覺得,這位陸探花果然很懂得為官之道。難怪能讓陛下格外看重呢,而且看起來也是個知道分寸的人,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麻煩。
“如此也好,既然這樣陸大人就先看看。等到熟悉了之后在分派具體的事務吧?”
“多謝大人。”陸離也十分滿意,拱手稱謝。
于是,陸離的官場生涯從在翰林院抄書變成了在承天府的庫房里看書,差別不太大,基本上沒什么正事。承天府上下都在暗中議論紛紛以為這位新來的年輕大人被府尹大大人擠兌打壓了。陸離卻毫不在意,每天按時上下班十分的悠然自在。讓那些想要挑撥些什么的人也覺得分為無趣,只得偃旗息鼓了。
轉眼便已經過完了四月,進入五月了。五月初五便是高陽郡王府的武寧郡主的壽宴。這些日子,陸離忙著在承天府里和庫房那些都快長灰了的卷宗資料奮斗,謝安瀾在忙著打理自己的靜水居以及陸離之前交付的產業,還要兼顧和穆翎合作的事情,也是忙的不亦樂乎倒是覺得外面格外的風平浪靜。但是別的人們卻都能感覺到,柳貴妃如今腹中的孩子已經滿六個月了。越是這個往后,上雍皇城里的氣氛就越是緊張。
柳家對柳貴妃這個孩子自然是看的極為重要,早早地就稟告了昭平帝,讓柳咸的妻子,也就是柳浮云的生母進宮陪伴柳貴妃,照顧她直到生產了。整個鳳儀宮更是被昭平帝的人圍得水泄不通,沒有昭平帝和柳貴妃的同意,就連皇后都不能隨意靠近鳳儀宮,由此可見,昭平帝對這個孩子的期待和慎重。
五月初五,用過了早膳,謝安瀾和陸離便相攜出門前往高陽郡王府參加武寧郡主的及笄之禮了。碰巧今日也是百官休沐之日,京城里的大小官員自然都十分給高陽郡王面子,只要接到帖子的人都紛紛欣然前往。達到高陽郡王府門口的時候,謝安瀾也被這絡繹不絕的賓客嚇了一跳。如此大張旗鼓的為女兒舉辦笄禮,可見高陽郡王對這個女兒的疼愛,與當初懷德郡王對朔陽郡主的不聞不問可是截然不同。當然,當爹的跟當哥哥的大約本身就有一些不同吧?
下了馬車,謝安瀾立時就感覺到無數道或明或暗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陸離在京城里絕對算是個名人,謝安瀾雖然不是什么名人,但是她的容貌也絕對不低調。一出現就引來眾人側目也不意外。兩人走到門口,門口迎客的管事立刻就含笑迎了上來,道:“可是陸大人和陸夫人?”
謝安瀾微微挑眉,伸出奉上了帖子,“正是。”
那管事立刻笑得更加殷切了,“陸大人和夫人光臨敝府,王爺和王妃殿下定然十分歡喜,兩位還請里面用茶,若是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兩位見諒。”說著,就招來了身后專門為客人引路的人,請兩人進去。謝安瀾有些好奇地掃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客人,目光落在了客人遞上來的帖子上,頓時了然。
對方的帖子跟他們的帖子大致上是一樣的,不過細節上還是有略微的差別。那管事對對方似乎也沒有那么恭敬周到。難怪呢,她就說一個王府的管事,就算是慣于迎來送往的,也不可能記性好到連個從未登門的六品小官都能記住吧?記得住也就罷了,態度竟然還能如此親切和善。
兩人跟著王府領路的人進了門,就要分開走了。
一個伶俐的丫頭領著謝安瀾去左邊的園子拜見王妃,另一個仆役則領著陸離右轉去見男賓聚集的地方。
郡王府和上次謝安瀾去的定遠侯府果然大為不同。只是規格就高上了不止一等,富麗堂皇雍容華貴的皇家風格更是與高家簡約粗獷的武將之家截然不同。
今天算是謝安瀾第一次正式在京城的女眷們跟前糧餉,雖然不能獨占鰲頭的搶了誰的風頭,也不能太過低調樸素的讓陸離沒面子。因此謝安瀾便穿了一身白底繡著翠竹的羅衣,腰間系著墨綠的腰帶,懸著一個用翠色絲絳系著的玉佩。玉佩上打了一個精巧的如意結。
謝安瀾今年原本也才十八歲,這樣清麗的打扮并不突兀。白衣翩然,翠竹青蒼,越發襯得略施粉黛的女子清艷動人。一踏入園子,就引來了無數人好奇探究的目光。只是因為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沒有人貿然上前來詢問。
謝安瀾被丫頭帶著走進了院子深處的一座偏殿,殿中此時早已經坐滿了人。原本正在說話的眾人看到跟在丫頭身后進來的謝安瀾似乎都楞了一下,原本熱鬧的大殿里倒是有片刻的寧靜。
不等謝安瀾上前見禮,坐在主位上的高陽王妃就已經開口笑道:“這位就是陸探花的夫人?嫂子果然沒有騙我,當真是難得一見的絕色佳人。”
坐在她下首的一個貴婦笑道:“我騙你做什么?你總是不信,現在可是信了?”
說話的貴婦正是前些日子有過一面之緣的理王妃。
“妾身陸氏見過高陽王妃,見過各位王妃,夫人。”謝安瀾微微一福,盈盈拜道。
高陽王妃坐在主位上,看著從容自若的謝安瀾,點了點頭笑道:“陸夫人不必多禮。”
其實,如高陽王妃理王妃這些人,在這種場合是沒有什么能跟謝安瀾說得。畢竟雙方身份差的太遠了,若是一味拉著謝安瀾說話反倒不是什么好事。所以,高陽王妃也只是稍稍問了謝安瀾幾句,便讓人帶著謝安瀾出去喝茶了。
謝安瀾也樂得輕松,雖然殿中的女眷都沒有穿誥命服飾,但是一眼掃過去除了極少數的極為看起來像是皇室成員以外,絕大多數都是年紀不小了。能夠坐在這大殿里由高陽王妃親自作陪的,至少也應該是三品以上的高官女眷吧。
謝安瀾覺得自己并沒有興趣特立獨行的混跡在一群高官女眷中間現眼。
被丫頭領著出了大殿,旁邊便是招待一些身份低一些的女眷以及未出閣的閨中少女嬉戲的地方。這里的女眷倒是年紀大小都有,不過還是年輕的多一些。還有不少豆蔻少女,氣氛倒是比大殿里輕松了許多。謝安瀾已過去就引來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謝安瀾也不在意,只是對著看向自己的人淡淡一笑,尋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坐下休息。
“安瀾?”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謝安瀾回頭一看卻見好些日子不見的祁鈺琳正站在身后不遠處笑吟吟地望著自己。謝安瀾有些驚訝,“鈺琳姐姐,你怎么”
祁鈺琳走上前來,笑道:“我怎么在這里是么?”
謝安瀾點點頭道:“你回來了,我竟然都不知道。真是”
祁鈺琳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搖頭笑道:“我也是剛剛回到京城,做天傍晚才到的,連收拾都來不及呢,就被祖母拉來參加武寧郡主的笄禮。”如今曹禺和夫人都不在京城,祁鈺琳身為曹家的孫少夫人,自然是要跟著曹老夫人的。祁鈺琳對京城一樣不熟悉,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盡快融入京城的貴婦圈中,今天正好就是一個機會。也就難怪了曹老夫人要拉著她來參加這個笄禮了。
“原來是這樣。”謝安瀾點頭笑道:“我還以為鈺琳姐姐不喜歡我了呢,許久不見,回來了都不告訴我一身,好讓我給你洗塵啊。”
祁鈺琳掩唇笑道:“我可是聽夫君說過了,如今京城里十分有名的靜水居就是陸大人的。既然你這么說了,那就說定了。”
謝安瀾笑容可掬,“鈺琳姐姐賞臉,別說是靜水居,翠華樓也必須請啊。”
兩人相視皆是一笑,好幾個月不見似乎也沒有什么隔閡,依然如當初在泉州初見時一見如故的親切。
謝安瀾親手倒了一杯茶放到祁鈺琳跟前,一邊問道:“曹大人和曹夫人進來可好?”在泉州,雖然謝安瀾沒有跟曹夫人怎么接觸過,但是在泉州那一干貴婦中,卻唯獨對這位知府夫人頗有幾分好感。
祁鈺琳點頭道:“都好著呢,就是公公忙碌了一些。原本說是今年可能會調回京城。如今看著,似乎要晚一些了。”
謝安瀾淡淡一笑,心中暗道那可未必。曹禺如今手中的工程看著不算多大,但是一旦成了對泉州甚至整個西江乃至邊關都有不小好處,到時候自然是一筆不菲得到政績。如今京城里盯著泉州知府這個位置的人還當真不少。至少各家博弈反倒是僵持不下,而西江布政使又透露出希望曹禺能夠留任的意思,旨意這才遲遲沒有下來罷了。
祁鈺琳倒是對謝安瀾這些日子的事情更感興趣,“我聽夫君說了不少你和陸大人的事情,這些日子你們經歷的可是不少啊。可有什么事?”
謝安瀾輕嘆了口氣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祁鈺琳好奇道:“我怎么聽說你多了一個女兒呢?”
想起西西,謝安瀾也忍不住莞爾一笑。道:“她膽子小,也不怎么出門。下次上門記得帶上禮物。”
祁鈺琳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片刻后又有些惆悵起來,不自覺的輕撫著自己的小腹道:“能有個孩子也是好事兒,哪怕不是自己親生的呢。”
謝安瀾伸手拍拍她的手背道:“你還年輕呢,想這么多做什么?”祁鈺琳今年也才不過二十歲罷了,跟曹修文成親四年,其中倒是有不少時間是分居兩地的。謝安瀾跟陸離算起來也成婚有三年了,還不是一樣沒有孩子。現在就著急這個未免有些早了。而且,生孩子有的時候不僅是身體問題,也有可能是心理問題,越是著急越是沒有。
祁鈺琳抿唇淡淡一笑,也是她太過著急了。祖母和婆婆雖然偶有過問卻從來沒有苛責過她什么,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更加著急。不過安瀾說得對,這種事確實是急不來的。
“姐姐,你是誰啊?”兩人這個說話間,一個紅衣小姑娘蹭蹭的拋了過來脆生生地問道。謝安瀾抬頭一看,頓時一樂。這小丫頭不是高家的阿綾是誰?看著小姑娘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她的臉骨碌碌地轉,謝安瀾直接的格外有趣俯身趴在桌上看向她笑瞇瞇地伸出手指捏捏她的小臉蛋問道:“小美人兒,你是誰呀。”
“呀。”阿綾立刻捂住自己的小臉雙頰飛紅,睜大了眼睛瞪著謝安瀾直跺腳,“是我先問你的!”猶豫了一下,又忍不住問道:“我真的好看么?”
謝安瀾笑道:“你當然很好看啦。”
阿綾有些小小的扭捏,“大家都說我調皮,沒有女孩子的樣子。姐姐才好看呢。姐姐你是誰?”
謝安瀾笑道:“姐姐姓謝,你可以叫我謝姐姐。”
阿綾道:“我姓高,我是高家阿綾。”
謝安瀾伸手摸摸小姑娘的頭頂,看向她身后不遠處問道:“那些是阿綾的朋友么?她們好像再叫你呢。”
阿綾輕哼一聲道:“一群膽小鬼。”湊近了謝安瀾小聲道:“她們都想知道謝姐姐是誰,卻沒有膽子過來問才叫我過來的。”
謝安瀾好奇,“她們都不肯過來,你為什么要過來呢?”
阿綾道:“因為我也想知道謝姐姐是誰啊。”
聞言,祁鈺琳也跟著笑了起來,“這是定遠侯府的小小姐吧?”祁鈺琳對上雍權貴不熟,但是曹老夫人卻還是給她做過一些科普的。聽阿綾說起自己姓高,差不多也就猜到她的身份了。
阿綾扭頭看祁鈺琳,“姐姐你又是誰?姐姐也長得好漂亮。阿綾長大了也能向姐姐一樣好看就好了。”
祁鈺琳笑道:“阿綾姑娘長大了一定比我好看,我娘家姓祁。”
阿綾眼珠子一轉道:“啊,我知道姐姐是誰,你是曹老大人的孫子的媳婦兒。”
謝祁鈺琳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阿綾一臉惆悵的嘆氣,剛才在大殿里看到姐姐站在曹老夫人身邊呀。我娘還說“人家曹家的小子才十六七歲,就娶了這么一個溫柔賢惠的媳婦兒,讓曹夫人可以安安心心的享清福。我那兩個小子哦”她小小的年紀,卻學著高夫人講話的強調,逗得兩人忍不住掩唇悶笑。
阿綾左看看謝安瀾,又看看祁鈺琳,本就惆悵的笑臉越加的糾結。她家大哥真是虧大了,長得漂亮又溫柔的姐姐們早就都名花有主了,難怪那天她生日的時候娘親選了半天也沒有選出來一個讓大哥滿意的未來嫂子。若是將來大哥被迫娶了一個歪瓜裂棗的,可怎么辦喲。
謝安瀾好奇地伸手捏了一下她神色變幻不定地笑臉,笑道:“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阿綾幽幽地嘆了口氣并不說話。
謝安瀾餓祁鈺琳都覺得這小姑娘年紀雖小卻十分有趣,便也不趕她去別處玩,讓出了身邊的空桌讓她坐下一起吃點心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