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廢,天下嘩然。
第二天一早,早朝上昭平帝果然宣布了廢后的詔書。木已成舟,即便是朝臣們如何反對也無濟于事。下了早朝,曾大人看著甄國丈被兒子攙扶著,老淚縱橫的離去,也只能在心中嘆了口氣。
“曾大人,陛下召見。”一個小內侍急匆匆的前來,攔住了曾大人準備出宮的步伐。曾大人面色淡定,心中有些無語的暗道:“陛下總算是看到我的折子了么?”
昭平帝確實是剛剛看到他的折子,廢后詔書下來之后,柳貴妃終于高興了,昭平帝也才終于有功夫來處理這些不太重要的政事了。曾大人并不太清楚皇帝陛下是怎么劃分事情的重要與否的,不過大概還是有點數的。與皇位有關的排第一,所以跟睿王有關的消息昭平帝再忙也會第一時間看。與柳貴妃有關的排第二,與東陵的江山社稷有關的大概能排第三。沈含雙是安細作這件事在尋常人看來確實是駭人聽聞。但是在昭平帝看來卻未必,生氣是肯定,但是哪個國家在別國沒有細作?最多也不過是沈含雙的身份特別一些罷了。但是一個閨中女流,又不是朝中重臣,還不足以使昭平帝勃然大怒。
“微臣,叩見陛下。”走進御書房,曾大人恭敬的跪拜行禮。
昭平帝點點頭,沉聲高:“愛卿平身吧。這個沈含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大人將之前云香閣的事情一直到前幾天在城外抓住沈含雙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昭平帝皺眉,云香閣的事情他之前聽說過,只是不知道竟然還有這么多的后續。沉聲道:“沈含雙是宇文策的女兒?這事有證據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曾大人道:“回陛下,是承天府通判陸大人所查。”
“陸離?”昭平帝道。
“正是。”
“說來聽聽。”
“是,陛下。”曾大人又說起陸離與沈含雙之間的恩怨,連同沈含雙要令狐垣謀害謝安瀾等等前因后果都說了。”
昭平帝眼神微閃,思索著道:“又是這個今科探花啊。愛卿,陸少雍到了承天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你覺得此人如何?”
曾大人道:“陸大人自然是少見的年少英才,自從他入了承天府,無論是之前古塘神武軍之案還是前些日子懷德...逆賊謀反之事,陸大人都居功至偉。年輕人雖然性情稍有些桀驁,卻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昭平帝點點頭道:“倒是少見愛卿如此贊許下屬,這次算起來,陸少雍又立了功。但是,他剛入承天府不久,現在獎勵他是否有些太快了?”
曾大人心中一跳,這是又要給陸離升職的節奏啊。嘉獎臣子又不止是只有升職一個法子,其余的如此上次金銀寶物,上次莊園產業之類的,可沒有快不快的問題,只有受不受寵的問題。但是陛下既然這么問,顯然就是有想要給陸離升職的意思了。
曾大人垂眸,恭敬地道:“為陛下效命是臣等的福氣,陛下有賞陸少雍必然感恩戴德,陛下不賞,也是未免太年輕氣盛太過驕橫。”
昭平帝揚眉,“你倒是會說話。”
曾大人嘿嘿一笑,竟有幾分忠厚的味道。顯然昭平帝也不是真的想要明確的答案,到了這里也就不在多問了。
曾大人也明白昭平帝的性子,十分知趣地道:“陛下,那這沈含雙該如何處置?”
昭平帝輕哼一聲道:“既然是安的細作,就現在牢房里待著吧。等到宇文策到了再說。宇文策能將親生女兒送來上雍做細作,只怕也不見得多重視這個女兒。”曾大人道:“但是這位郡主掌握著安在上雍大多數的細作的情報。咱們是不是......”
昭平帝凝眉,思索了片刻道:“問問也好,將女兒塞進了我東陵的權貴之家,若是那沈含雙當初入了后宮或者嫁入了宗室...哼,宇文策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長了一些。”
“是,陛下。”曾大人垂眸恭聲道,心中暗道:陸少雍,你可是欠了本大人好大一個人情。
曾大人從宮中出來回到承天府,立刻就去找陸離了。陸離依然如往常一般坐在自己的房間里翻看卷宗。桌案邊上對著的那高高一摞卷宗,看的曾大人眼角直抽抽。陸大人不知道是不是在翰林院染上的毛病,十分的喜歡看卷宗。不管是最近新發生的案子還是成年舊事,總之沒事的時候旁人都是下棋閑聊要么干脆回家,他卻總是坐在房間里翻看那些不知道堆積了多少灰塵的舊東西。
“曾大人。”站在門口的裴冷燭怪異地看了一眼眼角不停抽抽的曾大人。
陸離聞聲也抬起頭來,“大人下朝回來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曾大人呵呵一笑,道:“自從少雍來了,咱們承天府辦事的效率快了幾倍不止。沒事,沒事。”
陸離挑眉,放下了手中的卷宗道:“大人是為了安細作的事情吧?陛下有什么吩咐?”
曾大人道:“陛下讓咱們設法問問,能多問出來一點東西,到時候跟安談判也能多幾分籌碼不是?”
陸離凝眉沉吟了片刻,朝著曾大人拱手道:“多謝大人。”
曾大人滿意的摸摸胡須道:“本官就知道,少雍你是個聰明人。不過,這聰明人也有不冷靜的時候的,你將沈含雙折磨成那個樣子,就不怕她以后找你麻煩?”
陸離淡然道:“不過一個女子而已。”
“嘿嘿,你夫人難道不是女子?”尋常男人可吃不消。
陸離不悅,“她怎能與夫人相提并論。”
“......”好好一個青年才俊,卻是一個妻管嚴。奈何?
擺擺手,曾大人道:“不說這個,細作的事情大頭還是要都察院和刑部大理寺的人去操心,咱們眼下最要緊的卻是陸家的命案,刺客,還有你遇刺的事情。”
陸離垂眸道:“陸家的命案,下官自當盡力,只是翠華樓的案子...便罷了吧。”
“罷了?”曾大人驚悚地看著陸離,以他對某人的了解,就算陸家的案子被陸離給撇在一邊也必然不會放過行刺他的人啊。陸離點點頭,唇邊勾起一抹有些苦澀的味道,“就當是尋常的尋仇處理了吧。”
曾大人疑惑地看看陸離,心中一動想起昨晚聽自家夫人說起的一些小道消息。
“少雍,行刺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當真算了?”
陸離點點頭,“嗯。”
曾大人嘆了口氣,“罷了,本官知道你也是為難。既然你這樣說那就罷了,只是...此事可一不可再,如若不然,置朝廷律法于何地?”
陸離道:“多謝大人,請大人放心便是,此事...下官已經處理過了。”
曾大人惋惜的看著他搖搖頭,“倒是委屈你們夫婦了。”
陸離淡笑不語。
陸家的命案并不好查,唯一的目擊者錦書昏睡不醒。而那些被抓住了刺客,也不知道是什么來歷,竟然一個個嘴巴比蚌殼還硬,承天府下的人刑訊過后死了一個,剩下幾個也是傷痕累累,卻依然沒有任何人招認一字半句。那冒充錦書的女刺客傷勢未愈,也根本沒辦法再次審訊,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弄死了。
偏偏陸家和柳家都逼的急,承天府上下忙的焦頭爛額。陸離將所有可疑的不可疑的人都暗中排查了一遍。最后不得不告訴曾大人一個有些讓人失望的結果。真的是有一個外來的,之前從未出現過的勢力突然出現在了京城。這些人顯然跟陸家有仇,但是他們暫時還查不到這幕后之人的真實身份。柳七和甄公子的死應該也是他們做的,至于到底為何要對這兩個人動手,就沒人知道了。
聽了陸離的報告,曾大人險些跳起來,“查不出來?!”
陸離淡定地點頭道:“查不出來。”
“怎么會查不出來呢?”曾大人沒好氣地道:“這里是天子腳下!咱們這里是承天府!怎么會查不出來?”
陸離道:“因為這些人之前從未出現在京城過啊。”
曾大人翻著白眼道:“難道他們是從天而降的?到京城來總要路引吧?就算是假的!也算是個線索啊。”
陸離聳聳肩,從桌上的一推亂七八糟的東西中提起一張紙箋遞給曾大人,曾大人接過來一看正是一張路引,“王勁,嶺南府順安州鳳山縣雪山鎮桃花村人士?這是什么鬼?王勁是誰?”
陸離道:“沒誰,這是我畫的,大人看得出真假么?”
曾大人頓時憋悶,路引對普通的人來說確實是很重要。但是對于一些特殊的人來說,其實也沒那么麻煩。隔著千山萬水,難道城門口的盤查的人還能專門去核對路引是不是真的?更何況,有些武功高強之輩,想要入城根本不需要路引,直接翻墻就可以了。所以朝廷素來不喜歡武功高強喜歡以武犯禁的江湖中人。
曾大人咬牙,“難道就這么算了?這么大一樁案子,咱們卻一點線索都找不到,還有什么面目去見朝廷百官和京城的百姓?”
陸離道:“那倒也不是,咱們找不到他們是因為之前從未出現在,沒有任何線索自然找不到。但是這些人弄這么大的陣仗,總不會只是為了殺柳家和甄家一個紈绔,再鬧騰一下陸家的壽宴,讓他們丟臉這么簡單吧?只要他們想要在京城落腳,總會出頭的。正好最近不是說安攝政王要來了么?大人還是讓巡防營的人仔細一些,免得到時候出了什么事驚擾了安攝政王。”
“還早吧?”曾大人猶豫道。
陸離道:“早作準備總是沒錯的。”
曾大人愣了愣,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很快消散不見,點頭道:“本官明白了,陸家的事情本官親自去解釋。少雍你有空還是關注一下大理寺和都察院那邊的情況。他們說不定能查到陸家有什么厲害的仇敵呢。到時候或許也是一條線索。”
陸離點頭稱是。
從大堂出來,陸離帶著裴冷燭往承天府外面走去。
“大人,我們去哪兒?”裴冷燭問道,雖然陸離算是承天府的二把手,但是總在該辦公的時間無故外出,總是不好的。
陸離淡淡道:“去曹府。”
謝安瀾坐在謝府的花廳里,看著跟前似乎面帶幽怨的方信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才沒多久沒來,前侯府統領方信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啊?
輕咳了一聲,謝安瀾道:“有什么話你就說罷。”
方信道:“公子外出未歸已經許多日子了。”
謝安瀾嘆氣,我也沒辦法啊。就算我演技如神,畢竟也沒有分身術啊。
干咳了兩聲,謝安瀾挑眉笑道:“方護衛這是在擔心本公子的安危么?”
方信沒說話,只是定定地望著謝安瀾。難道不該擔心?從第一天跟著這位年少的主子,方信就知道自己跟的這位絕對是屬于膽大包天的人物。單槍一馬只帶著一個人就敢去敲王爺的悶棍,還有在古塘那地方的事情,方信也是記憶猶新。這些年在京城,方信就沒見過哪個世家子弟有這么大的膽子的。
“公子多慮了,屬下只是擔心,是不是什么時候又要換主子了。”
謝安瀾無語,“你在咒我?”
方信默然。
謝安瀾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嗯,本公子知道讓你堂堂一個前侯府的侍衛統領在這小院子里教幾個人拳腳,確實是委屈你了。”
“屬下不敢。”方信連忙道。
謝安瀾眨巴著眼睛,“那你有什么不滿?”
方信抿了下薄唇,道:“屬下能不能只教男子拳腳?”
“咦?”謝安瀾不解地看向方信,方信似乎也有些窘迫,道:“府中的丫頭有習武資質的人并不多,非要練武反倒是不妥。”說著,方信堅毅的容顏上染上了一抹紅。謝安瀾怔了片刻終于恍然大悟了。方護衛這是消受不了桃花了?
“寧疏給你添麻煩了?”謝安瀾問道。
方信連忙搖頭,神色倒是緩和了幾分道:“寧疏姑娘雖然資質一般,倒是頗為刻苦,習武時間雖然不長,進步倒是尚可。”
對上謝安瀾好奇的目光,方信終于吞吞吐吐將自己為難之事說了一遍。倒也和謝安瀾所想差不太多,既然寧疏能習武,別人自然也可以。可惜有的是真心想要學一些自保的本事,而另一些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方信雖然也算是謝府的下人,但是下人與下人是不一樣,方信有本事,所以他雖然不是管事待遇卻完全不輸謝府的管事。而且他雖然一只手有些問題,但是并不影響什么。時日已久自然有不少丫頭芳心暗許。這些丫頭也并不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只是想要接著學武的事情接近方信罷了。然后順勢噓寒問暖,投個懷送個抱什么的也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并不會做出壞規矩的事情。府里的管事自然也不能因此就責罰她們,只是卻讓方信為難壞了。
聽完方信的話,謝安瀾忍不住額頭靠著桌子悶笑起來。
被人嘲笑了,方信一張臉不由得通紅。
謝安瀾笑夠了,方才抬起頭來含笑打量著方信道:“說起來,方護衛年紀也不小了。可有什么心儀的對象?妙齡少女知好色而慕少艾,這種事情就算是我們做主子的也不能禁止啊。但是方護衛若是成家了,知道廉恥的女子自然也就作罷了。”
方信一怔,搖了搖頭。
謝安瀾揚眉,“真沒有?”
方信臉色赤紅,“真沒有。”
“那就可惜了。”謝安瀾有些惋惜地道。
看著方信無措的模樣,謝安瀾忍不住一笑搖搖頭道:“罷了,既然讓你如此為難。以后你就不用教女子了。寧疏那里我會請一個朋友偶爾過來看看,她是女子,也要方便一些。”
放心這才松了口氣,“多謝公子。”
謝安瀾似笑非笑地道:“旁人都恨不得桃花滿天,你倒是好,有人送上門來你還要往外推。”
方信無奈的苦笑。
兩人說話間,謝安瀾已經將這些日子擠壓下來的事情處理完了。府中的幾個管事都十分靠譜,需要她親自處理的事情并沒有多少。將最后一本賬冊扔回桌上,謝安瀾伸了個懶腰道:“忙了好些日子,走,找寧疏去逛個街。”
方信蹙眉道:“公子,寧疏的身份...”寧疏的身份方信自然是知道的,在京城這地方寧疏在外面到處走,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謝安瀾不以為然,“過了這些日子,她也該緩過來了。難不成,你希望她以后一輩子都隱姓埋名足不出戶的過見不得人的日子?”
方信還沒說話,門外就傳來了寧疏清冷的聲音道:“公子說得是,奴婢以后還要替公子做事呢,又不是養在后院的大家閨秀見不得人。”寧疏端著一個托盤站在門外,這些日子過去她原本消瘦蒼白的模樣已經退去,不僅恢復了原本的健康而且看起來似乎還長高了一分。只是臉上卻再也沒有了曾經那種不知世事的天真,就連那雙澄澈的眼眸都帶著幾分清冷。
謝安瀾偏著頭打量了她一番,才點頭道:“這些日子養的不錯?”
寧疏走進來,道:“多謝公子,寧疏很好。這是管事吩咐廚房替公子熬的湯,公子這些日子勞累,似乎都瘦了。”
謝安瀾摸摸自己的下巴,瘦了?沒有吧?
謝安瀾一邊喝湯,一邊抬頭看寧疏,“你真的做好準備了?”
寧疏點頭,“并沒有什么需要準備的,奴婢早就想開了。”
謝安瀾點頭道:“你當初既然不遠離開京城遠走高飛,那就越早想開越好。今天跟我一起出門吧,以后你要自己出門也可以,只是最好跟著人一起免得遇到什么麻煩。”
寧疏微微勾唇,“是,公子。”
帶著寧疏和方信,漫步在京城的大街上,謝安瀾悠然自得。雖然穿著女裝也一樣自由自在,但是穿著女裝出門總是會被不少目光注視著。她是不怕被人看的,但是也沒人喜歡走到哪兒都被人盯著看。扮成謝無衣的時候,盯著她看的人就少得多了。
“公子,咱們去哪兒?”寧疏看看身邊路過的人,低聲問道。
她已經許久沒有出門了,事實上從前做林家大小姐的時候她出門的機會也不多。大多是坐轎或者馬車,出入都有仆婢成群跟著。遠沒有現在這樣的自由自在。
謝安瀾沉吟了片刻道:“先去沁芳齋看看,然后去逛街吧。”
“......”沒見過這么喜歡逛街的男人,而且還是并沒有女眷需要陪同的時候。
雖然心中奇怪,寧疏卻沒有質疑謝安瀾的決定,只是點頭道:“聽王掌柜說,沁芳齋雖然剛開業,生意卻十分火熱。恭喜公子。”
謝安瀾含笑點頭,自家的生意好她當然是高興的。
“那就去看看吧。”
三人一路往城中最繁華熱鬧的地方走去,果然遠遠的就看到前方一個店鋪上方掛著一個做工精致的布幡,布幡上繡著精美的花紋還有一枝鮮艷的桃花。中央書著沁芳齋三個大字。這條街附近本就熱鬧,那沁芳齋門口卻跟熱鬧幾分。
謝安瀾睜眼往前走,卻被身后的方信拉住了,“公子,好像有點不對。”
“不對?”謝安瀾抬頭看過去,果然有點不對。沁芳齋門口人雖然不少,但是卻并沒有進去,而是圍在外面往里面看,也不知道再看什么。
三人走上去,這才看清楚原來沁芳齋門口站在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這樣的人守在門口,尋常人哪里還敢進去。
“這是怎么了?”謝安瀾低聲問道。
旁邊一個圍觀的中年婦人搖搖頭,低聲嘆氣道:“是柳家的小姐,這也太霸道了。不過也沒法子,咱們惹不起啊。”說著便轉身走了,既然進不去大多數人自然也不會一直守在這里。沁芳齋的東西是不錯,但是也不是非要不可,沁芳齋不能買還能選別家啊。
“柳家?”謝安瀾挑眉道。
寧疏低聲道:“柳家女眷眾多,不過如今還未出閣的也只有七九,十十一四位小姐了。柳七小姐不在京城,十小姐性子軟綿,十一小姐體弱多病。里面的應該是柳家九小姐,柳茵茵。”
謝安瀾嗤笑一聲,“又是姓柳的,他們怎么不上天呢?”
“外面傳聞柳貴妃將會封后。”所以,他們確實是要上天了。
謝安瀾抬腳向里面走去,“走,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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