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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笑意樓,依然熱鬧。甚至是比平時更加熱鬧。這里雖然并不是京城的花街,但是賭坊旁邊就是一座青樓,這些都是笑意樓的產業。比起外面那些地方,城西這座位于貧民窟的笑意樓才是真正的銷金庫。東陵法律官員禁賭禁嫖,但是在這里卻永遠不用擔心自己被人彈劾。而那些不受法律限制的豪商們也同樣能找到自己的樂趣,這里無論你想要賭多大,都有人陪你賭。無論你想要吃什么,都可以給你弄來,無論你想要多么美麗妖嬈的美人兒,都不會找不到。所以,這里確實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銷金窟。
只是,跟樓下的喧鬧比起來,最頂層的路上卻顯得格外的安靜。樓下隱約有喧鬧聲傳來,只襯得這寬敞空蕩蕩地樓頂更加的寂寥。
薛鐵衣坐在廳中看著坐在對面的年輕人,含笑道:“這么晚了,陸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陸離神色平靜地看著他,他身后站著猶如鐵柱一般的佇立的葉盛陽。葉盛陽的實力足以讓任何人正視,所以從他們進門之后,坐在角落里的莫七目光一瞬也沒有看過陸離,一直落在葉盛陽的身上沒有過絲毫的移動。
片刻后,陸離方才道:“薛樓主是什么人?”
薛鐵衣挑眉道:“陸大人打算話多少錢買這個問題的答案?”
陸離淡淡道:“我不需要花錢。”
“哦?陸大人覺得,我會主動告訴這個答案?”薛鐵衣似乎有些好笑地道。
陸離搖頭,“不,我能猜到你的身份。”
薛鐵衣似乎并不相信,靠著椅背道:“那陸大人不妨猜猜看。”
陸離目光轉向了坐在角落里的莫七,好一會兒才道:“有人告訴我,這位莫七先生應該是閃過戰場的,或者說是…現在依然還隨時需要上戰場。莫先生這樣的人物卻默默無聞,能夠讓莫七先生效力的自然不會是普通人。而這樣的人物,又怎么會跟一個單純的江湖中人交往?笑意樓日進斗金,薛樓主看起來日子卻似乎過得十分樸素,這些錢都到哪里去了?”
薛鐵衣沉默不語。
陸離輕輕摩挲著指腹,沉聲道:“莫七先生應該是睿王殿下的人,而薛樓主,只怕也跟睿王脫不了關系吧?聽夫人說,先生曾經品評京城的少年英才,似乎頗有些不以為然,又有些遺憾之意。但是,即便是往前數三十年,京城也沒有過薛先生這一號人物。那么,我想薛先生應該是睿王殿下麾下的哪位吧?”
空曠的樓上一片寧靜沉默,薛樓主凝視著陸離半晌,方才慢悠悠地道:“今科探花,果然名不虛傳。只是…這么晚了陸大人總不至于是專程前來揭穿在下的身份的吧?”
陸離道:“自然不是,我只想知道,今天在靜水居的事情,當真是巧合還是兩位故意為之?”
薛鐵衣攤手一笑道:“有什么區別么?我們好像是幫了陸夫人的忙吧?陸大人此時上門質問,是否有些忘恩負義之嫌?”
陸離冷淡的瞥了他一眼,道:“好,那么在下換一個問題。兩位今天專程去靜水居,是想要找夫人做什么?”
薛鐵衣沉默不語,陸離盯著他的目光一瞬也沒有動。
莫七和葉盛陽的目光都落在對方的身份,樓上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良久之后,只聽薛鐵衣放聲笑了起來。看向陸離的目光似乎多了幾分輕松朗聲笑道:“早就聽說陸大人和夫人夫妻情深,在下今日倒是見識了。好吧,在下確實是有事情想要請夫人相助,但是我等對陸夫人絕對沒有惡意。只是沒想到…讓一個小丫頭打亂了計劃,該說的正事反倒是沒有說出來。”
陸離道:“既然沒說,就證明此時不合時宜。請薛樓主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薛鐵衣道:“陸大人知道我所請何事?”
陸離搖頭,干凈利落,“不知道。”
薛鐵衣坐起身來,似乎在全神貫注的看著陸離,“既然不知道,陸大人又為何反對?”
陸離輕哼一聲,“如果是容易做到的事情,薛樓主何必拜托夫人?陸某并不認為有什么事情是非要夫人不可的,所以…請薛樓主還是另覓人選吧。”
薛鐵衣似乎有些無奈,輕嘆了口氣道:“陸大人,此時沒有經過你直接去找陸夫人確實是我等失禮,但是…實話實說,此事除了陸夫人在下確實是想不到還有別的合適的人選了。陸大人有什么條件,只要我等能夠做到的,絕不推辭。”說出這樣的話,薛鐵衣的姿態放的已經很低了。特別是在已經確定了他身后站著的就是睿王東方明烈之后。
但是,陸離卻并沒有被他的低姿態打動。
“沒有條件,薛樓主,你若是堅持將陸某的妻子扯入泥潭中,就莫怪到時候陸某拆你的臺了。”
薛鐵衣臉上多了幾分無奈的神色,對方都這樣說了他還能怎么辦吧?難不成真的等著到時候被陸離拆臺?或者是干脆殺了陸離?且不說他們能不能殺了陸離,就說如果他們真的殺了陸離,難道還能指望謝安瀾替殺夫仇人做事?到時候不被暗地里捅刀子就算是不錯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薛鐵衣道:“好吧,此事暫且作罷。”
陸離冷冷的瞥了薛鐵衣一眼,當做沒聽見那“暫且”兩個字,只是道:“事情說完了,在下告辭。”
薛鐵衣道:“天色已晚,陸大人何必急著回去?不妨在笑意樓等到天亮在回去。從這里回府上可是需要不少時間呢,若是被巡夜的官兵撞到,那可就不好了。”
陸離道:“多謝,不必了。我怕這里晚一點不安全。”
薛鐵衣似乎并不在意,笑道:“正是因為這地方亂,兩位現在出去只怕是更不安全。”
莫七走到窗口,透過窗戶的縫隙往樓下看去,回頭對薛鐵衣道:“他們要準備行動了。”
薛鐵衣含笑朝陸離兩人攤手都:“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陸離既不著急,也不慌亂,便又重新坐了下來。側首對身邊的葉盛陽打了個手勢,葉盛陽點點頭也快步走到了窗口前與莫七并肩而立,低頭看向窗外樓下的街道。
往常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的街道上依然還有不少人走動。無論是打架搶底盤還是私人恩怨,又或者單純就是醉酒鬧事,總是從來都不缺人聲的。但是今晚,樓下的街道卻顯得格外的安靜,安靜的仿佛有一絲不詳的氣息。
薛鐵衣靠在輪椅里含笑看著陸離問道:“陸大人知道,當年我為何選擇將笑意樓建在這個地方么?”
陸離道:“自在。”薛鐵衣贊許地笑道:“沒錯,在別的地方總是免不了要被束縛著,但是在這里,無論你做什么都沒人管。在別的地方,宵禁之后就不能在外面行走,但是在這里,無論什么時候都有人在外面走動。無論你想要干什么,只要你有這個能力都可以。比如說,殺人。”
樓下的大街上,還有對面的房頂上不知何事已經出現在了一群穿著各異的人。他們并沒有可以的掩飾自己的容貌和身份,因為他們絕大多數人都面目平庸即便是放進人群里也不會讓人覺得打眼。而他們更沒有什么特殊的需要隱藏的身份,唯一的不同,也是無論如何也隱藏不了的大概就是…他們絕大多數人看上去都并不是純正的東陵人。
薛鐵衣滑動了輪椅到窗前,五樓上的窗戶不高,薛鐵衣坐在窗前便大有大半個身體落在了外面。他居高臨下地往下看去,對面的房頂上站著一個男子,身上的衣服在暗夜里看上去仿佛黑色,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個紅衣女子,只是比起原本的唇紅齒白,肌膚賽雪,現在看上去倒是變得有些不起眼了。
薛鐵衣扭頭對陸離笑道:“陸大人,過來瞧瞧陸夫人的杰作。”
陸離走到窗口往下望去,卻并沒有開口說什么。
薛鐵衣嘆氣道:“說實話,若不是陸夫人貌美絕倫,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嫉妒人家姑娘長得好看了。”對于一個美女來說,這絕對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宇文策想要干什么?”陸離問答。
薛鐵衣不怎么在意地道:“試探罷了,趁著朝廷上那些人還不知道他來了,該鬧得鬧了,該打的打了,就算出了什么事,回頭在皇帝面前道個歉也就過了。若是等到他面見了皇帝,身份曝光之后,這些事情可就不好做了。”
陸離問道:“你的人,打得過蒼龍營?”
薛鐵衣道:“試試看不就知道了,我不信宇文策能將蒼龍營都帶到東陵來。”蒼龍營有多少人誰也不知道,但是精兵難得,就如同睿王府只有七個暗衛而宇文策麾下也只有六個心腹一半,蒼龍營的人也絕對不會多。這些都是宇文策最倚重的心腹屬下,大部分必然是留在安皇城的。畢竟,身為一個已經年過而立還被迫接受一個攝政王的安帝也不是沒有想法的。
莫七沉聲道:“我去。”
“不必。”薛鐵衣淡淡道,“看著便是。”
片刻后,還沒等到那些人行動,街角處和四周悄無聲息地道出現了許多人。這些人都穿著一色的灰色布衣,手中的兵器也各有不同,但是眼中卻蒸騰著陣陣煞氣,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一股精悍的血腥氣。
那些安人顯然也發現了這些黑衣人。站在房頂上的男子朝著下面一揮手,一群人立刻朝著那些人沖了過去。街道上瞬間一片混亂。
薛鐵衣輕嘆了口氣道:“可不要驚擾到了笑意樓的客人才好。”
莫七道:“你既然不想驚擾到客人,就不該讓他們進來。”
薛鐵衣搖搖頭道:“整個京城,還有比這里跟方便殺人的地方么?”似乎完全沒有覺得,在陸離這個朝廷官員面前討論殺人的事情有什么不對。
陸離似乎也沒有在意薛鐵衣的話,就連底下街道上的混亂也沒有完全看在眼里。而是低頭思索著什么,好一會兒方才問道:“薛樓主這么從容,是篤定了宇文策不會親自來么?”
薛鐵衣笑道:“宇文策自然可以親自來,不過…我輸得起,他輸得起么?”
陸離了然,薛鐵衣是笑意樓主沒錯,但是他也只是一個江湖組織的首領而已。就算扯得遠一點,他也只是睿王的屬下。但是宇文策卻是安的當權之人,一國的攝政王。而如今,他們畢竟是在東陵的土地上,即便是宇文策這個攝政王面對薛鐵衣也未必能占到多少優勢。薛鐵衣可以不顧一切跟宇文策死磕,就算是輸了,死了,受影響的也只是笑意樓而已。甚至有可能,連笑意樓都受不了多少影響,因為很快又會有新的樓主。而宇文策一旦傷了死了,影響到的卻是整個安。
宇文策會跟昭平帝死磕,也會跟睿王不惜一切的針鋒相對,但是卻不會同樣對待薛鐵衣。因為薛鐵衣的身份還不到那個份上,所以今晚真的只是一個試探而已。試探的也不是薛鐵衣,而是可能站在薛鐵衣身后的人——睿王東方明烈。
樓下的街道上廝殺的越發激烈起來,這跟普通的江湖中人打斗或者地痞流氓之間的斗毆完全不同。這些人沒有花俏的招式,沒有飛來飛去的輕功身份,只有直來直去,殺敵必死的打法。
“這些人…都是上過戰場的。”不僅是笑意樓的人,對方的人也是一樣。
薛鐵衣笑道:“宇文策不就是想要知道笑意樓跟睿王之間的關系么?他直接問,我也會告訴他啊。”
兩人說話間,對面房頂上的兩個人已經一躍而起撲向了這邊的窗戶。同時,薛鐵衣也聽到樓頂上有輕微的響動。輕笑了一聲,道:“陸大人,抱歉的好,好像連累你了。”
陸離淡淡道:“是我自己來找樓主的,何談抱歉?”
薛鐵衣點點頭笑道:“那好,兩位自己小心。”
說話間莫七已經從窗口躍了出去攔住了蘭陽郡主和那青年男子。同時房頂上傳來一聲巨想,房頂破了一個洞一個黑衣人從上面落了下來,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薛鐵衣輪椅飛快地往后退去,同時扣動了輪椅上的機關,一發暗器嗖嗖的夾著風聲射向剛剛落地的黑衣人。黑衣人身上敏捷,看也不看就閃身避開了。薛鐵衣身后的門外,兩個灰衣男子掠了進來擋在薛鐵衣身前。
陸離站在房間的角落里,葉盛陽擋在他前面冷靜的看著房間里的纏斗。陸離自己雖然不會武功,但是也算是見過不少高手了。這些黑衣人的身手十分不弱,不過薛鐵衣的屬下似乎不差,以二擋三竟然也能夠斗的旗鼓相當。
窗口一聲輕響,有一個黑衣人從窗口躍了進來,看了一眼陸離兩人就直接撲向了薛鐵衣。薛鐵衣原本帶笑的臉上笑容轉冷,這一次卻沒有使用暗器,而是坐在輪椅里空手接下了黑衣人的攻勢。那本該十分不便的輪椅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靈活,兩個人一坐一站竟然也打的十分激烈。
葉盛陽看著薛鐵衣挑了挑沒,低聲道:“這位薛樓主若是沒有殘疾,江湖十大高手只怕也該有他的一席之地。”
陸離點頭,蘇夢寒和謝安瀾都說過薛鐵衣應該很厲害。不過這對于陸離來說是一個很空泛的概念,他不太能準確的理解薛鐵衣到底有多厲害。是比謝安瀾和蘇夢寒強才算厲害還是要比葉盛陽更強才算厲害?最多,就是在準備要見這些人的時候多做一些萬全的準備罷了。
眼看著樓里越大越激烈,葉盛陽拉起陸離道:“公子,我們先走。這里我們也幫不上忙。”
陸離看了一眼已經占了上方的薛鐵衣,點了點頭。葉盛陽抓起陸離直接從窗口一躍而下。
外面的大街上,莫七正在被兩個人圍攻。不過他應付的并不吃力,反倒是那一身紅衣的蘭陽郡主受了些輕傷。看到陸離兩人下來,交戰的雙方卻有志一同的誰也沒有主動去攻擊他們。或許是因為對敵人的痛恨超過了一切,也或許是葉盛陽的威懾力太大,基本上他不主動招惹別人一般人有一些眼力的也不會去招惹他。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一聽就知道是訓練有素的軍隊行動的聲音,而且還不在少數。葉盛陽有些意外,“不是說官府不管這里么?”
陸離道:“只是大多數時候不管,并不代表不能管。”管不管其實只看上面的人想不想罷了。京城需要一個收容那些地痞流氓為非作歹的人的地方,讓他們集體待在一個地方互相禍害,總比散落在整個京城禍害普通百姓要好得多。但是,官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代表就真的奈何不了他們。
纏斗中的雙方人馬也聽到了這聲音,正在和莫七交手的青年男子神色微變,吹出一聲尖銳的哨聲,原本還在奮力廝殺的人立刻擺脫了對手四散而去。笑意樓的人也沒有追上去,訓練有數的帶走了幾句尸體,消失在了街道上。陸離注意到,他們帶走的并不是自己同伴的尸體,而是那些安人的尸體。不過倒是十分貼心的留下了一具沒有搬走。
街道的街頭,曾大人沉著臉帶著一大隊兵馬沖了過來。這地方雖然亂,這里的人也大多無視官府和法律,卻也還不敢跟大隊的軍隊作對的。見到一大對兵馬過來,許多原本還不遠不近的看熱鬧的人也紛紛四散而去,整個街道上倒似乎恢復了之前的寧靜。
看到陸離和葉盛陽,曾大人楞了一下,“少雍,你怎么在這里?”
陸離垂眸,淡淡笑道:“回大人,下官有些事情想要找薛先生求證。”
曾大人點點頭,竟然也沒問陸離一個朝廷官員是怎么跟這種地方的人相熟的,甚至還半夜過來拜訪。曾大人轉過身掃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冷聲道:“這是怎么回事?”
樓下緊閉的大門被打開,薛鐵衣坐著輪椅被人從里面推了出來。
“深夜驚動了大人,還望見諒。”薛鐵衣笑道。
曾大人輕哼一聲,道:“說說吧,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難不成你們當真以為朝廷管不了這片地方了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
莫七皺眉想要開口,卻被薛鐵衣一個眼神制止了。薛鐵衣拱手道:“大人恕罪,只是…在下也有些莫名其妙啊。深更半夜突然出現一群人就想要往樓里沖。還殺傷了在下樓中許多護衛,此事在下還想要請大人為我等做主呢。”
曾大人皺眉,揮揮手對身后的軍士道:“將尸體全部抬回去,讓仵作驗尸。”
薛鐵衣道:“大人,這些護衛都是為了保護笑意樓和樓中的客人才死了的,這尸身…”
“放心,查過了就給你送回來。”曾大人沒好氣地道,“你若是不放心,就跟著一起去承天府坐坐吧。好端端的,旁人怎么沒有遇到這種事情?”薛鐵衣道:“在下雙腿不便,平時也鮮少出門。此事正要請大人查明原委呢。”
曾大人冷笑了一些,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話。
一個收尸的軍士走到曾大人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曾大人神色微變,挑眉看著薛鐵衣道:“你招惹了安人?”
薛鐵衣似乎十分無辜的攤手,“在下最近連見都沒有見過安人,對了,其中一個女刺客似乎今天見過。就在今天上午靜水居,不過話說回來了,如果是因為這件事得罪了這些人,他們應該先去找陸夫人才對啊,為什么要來我笑意樓鬧事?”
“這又跟陸夫人有什么關系?”
陸離道:“大人,今天上午靜水居的事情。”還是你告訴我的,這么健忘好嗎?
曾大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事兒啊。當時你也在場?”
薛鐵衣點頭,無奈地道:“當真是無妄之災啊。”
曾大人卻額頭上青筋暴跳,“所以,你們將一個安女子掛在了街邊的樓上?”現在這個時候會來京城的,會武功的,敢在外面鬧事的安女子會是什么人?再想想不久前剛剛知道的一些隱秘消息。曾大人神色痛苦:畫面太可怕,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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