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從顛顛地跑回來的馬兒背上取了一根備用的繩索將一群人捆成了粽子,葉無情才去前面的小鎮上叫了鎮長來,讓他派人去縣城通知官府來抓人。自古以來皇權不下縣,到了縣下一級就沒有什么府衙和官府了,再往后的無論是鎮長還是里正都是推選德高望重之人擔任。所以這些地方自然也不會有衙役官兵了。
接到消息的人們趕過來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抓住這么多山賊的竟然是兩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他們這些小民百姓也深受匪患影響,看到他們被抓住了自然也是高興的。幾個青壯男子興高采烈的往縣城報信去了。
將這些山賊交給了百姓,謝安瀾和葉無情便去了小鎮上用膳,吃過了午飯,兩人又繼續趕路去了下個月莊子。
兩人足足在兩縣之間各個地方轉悠了好幾天才重新回到了史三娘所在的莊子。看到他們回來,史三娘喜出望外更是松了口氣。雖然知道少夫人和葉姑娘都不是普通人,但是兩個女子出身,特別是還在肅州這種地方,總是讓人感到格外的擔心的。如今看到她們平安回來了,自然是歡喜不已。
看著史三娘,謝安瀾不由笑道:“三娘,什么時候這么高興?”
史三娘笑道:“這不是好些天沒見到少夫人了么?少夫人一路辛苦了,這幾天可還好?”
謝安瀾點點頭道:“還不錯,三娘的眼光很好,買的地方都很不錯。”
史三娘笑道:“少夫人需要的東西,這幾天我也整理出來了。”
說著便帶著謝安瀾進屋,去拿冊子給她。
進了書房,卻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房間的角落里認真的寫著什么。謝安瀾微微揚眉,沒有說話。史三娘看到她的目光,笑道:“前幾日少夫人不是要我整理那些東西么?回頭我才想起來,這許多的老農工匠本事是有的,但是他們都不識字啊。正巧這林悠會讀書寫字,聽說還是個秀才,我便讓他過來幫幫忙。少夫人請看。”
聽到這邊談論自己,林悠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見是謝安瀾不由得一怔,連忙又低下了頭去。
謝安瀾淡淡一笑,接過史三娘遞過來的冊子,史三娘的字跡她是認識的。這顯然是林悠的字,倒真是字如其人,林悠的字也帶著幾分娟秀之意,倒是與陸離的鋒利截然不同。
謝安瀾仔細的看了史三娘整理出來的賬冊,十分滿意。當初留下史三娘果然沒有錯,辦事干脆利落,膽子也大,眼光見識都不輸男子。又與史三娘討論了許多這幾天的見聞和設想,等從書房里出來天色已經不早了。
謝安瀾漫無目的的在莊子里走著,正好走到了林悠的花圃跟前。林悠正蹲在地上拔草,顯然即便是幫著史三娘處理公事,他也沒有落下自己的本職工作。那花架上的幾盆原本還是花蕾的花兒如今已經是半開了。
看到謝安瀾,林悠連忙站起身來,“少...少夫人。”
謝安瀾微微點頭,走到花架邊上道:“好漂亮,這是杜鵑?”
林悠點點頭,謝安瀾有些好奇,“你才剛來,這......”
林悠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知道肅州這個時節沒有什么花,就請示了當初招人的管事,這些有一部分是當初從南方帶過來的。”
謝安瀾點點頭道:“你想的很周到。”
林悠有些高興地道:“史管事說,可以將這幾盆花送去肅州給大人和夫人。”
謝安瀾笑道:“那多謝你了。”
想了想,謝安瀾突然開口問道:“你可愿意隨我去肅州?”
林悠一呆,顯然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謝安瀾道:“肅州的氣候確實比這里稍微差了一點。不過如果你這些花送過去的話,沒有人照顧也是不成的。我在肅州城外也有一個莊子。在那里喜歡你的花的人,應該比這里要多一些。”
林悠有些不安地道:“可是我這里......”
謝安瀾道:“你只說愿不愿去便是。”
林悠猶豫了片刻,方才點了點頭。
多帶一個人回去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也就沒有什么人反對了。第二天一早,謝安瀾一行人便啟程準備回肅州去了。莊子上的人們也只是羨慕林悠運氣好,竟然能被主子看中帶回去。去肅州自然比留在這鄉下的小地方要強得多了。
回到家中,謝安瀾隨手將林悠交給史三娘去安置,自己便轉身回了內院。陸離也已經從西北軍中回來了,正難得悠閑的坐在窗口看書。看到謝安瀾從院門口走進來才放下了手中的書卷,起身站在窗口看著他。
謝安瀾含笑朝著他揮了揮手,快步走進了書房。
陸離親手倒了一杯茶遞過去,輕聲問道:“這幾天可還好?”
謝安瀾笑道:“還不錯,你呢?”
陸離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反正他跟睿王是一直不怎么對付。將就著將公事聊完罷了。當真是說不上好還是不好。
“聽說夫人帶了個人回來?”陸離道。
謝安瀾挑眉,“消息很靈通啊。”
陸離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謝安瀾笑道:“是一個花匠,我覺得他很有趣啊,就帶了回來。”
“有趣?”陸離挑眉,意味深長地道。
謝安瀾點頭,“確實是很有趣。”
陸離倒也不多問,點頭道:“夫人覺得有趣就好。”
謝安瀾忍不住嘆了口氣,有些疲憊的趴在桌邊。一路上趕回來,即便是不算遠卻也快馬加鞭的跑了將近一整天啊。累死了。
陸離身上拍拍她的背心道:“累了就先休息吧。”
謝安瀾搖搖頭道:“剛回來,睡不著。坐一會兒就好了。你陪我說說話吧。”
陸離點點頭,開始低聲說起了這次他去西北軍的事情。西北軍的新軍營已經差不多快要完工了,大部分的兵馬都已經入住。等到修建軍營的百姓撤出去,西北軍就要開始圈地了。畢竟當初是陸離同意將軍營周圍的十里地都劃給他們的。昭平帝都能將西北邊境全線讓給安三十里了。多給西北軍方圓十里的地方自然也沒有多在乎了。就當是軍營建的比較大一些唄。無論如何也比讓他們站著邊關要塞要好得多。
聽著陸離聲音輕緩的說著這些天的事情,謝安瀾的眼皮也跟著越來越重,最后終于完全睡了過去。
陸離低頭看著她趴在桌上沉靜的睡顏,起身彎腰將她輕輕抱了起來。
謝安瀾微微一驚,有些迷茫地想要睜開眼睛。
陸離低聲道:“沒事,繼續睡吧。”
謝安瀾點了點頭,重新合上了眼睛果然繼續睡了過去。
陸離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走進內間將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拉上被子才緩步走出了房間。
陸英還沒有回來,如今跟在陸離身邊的便是幸武。
幸武見到陸離出來,連忙上前來道:“大人,鐘大人求見。”
陸離微微點頭,一邊朝著前面走去一邊問道:“什么事?”
幸武低聲道:“好像是為了邊城軍營的事情,洛將軍那里又在找鐘大人麻煩。說是我們故意拖延時間,邊軍們用來安置家屬的小鎮現在還沒有著落。”
陸離笑容冷淡,“著急就讓他自己去修,本官沒空。還有鐘大人...什么事都要本官解決,要他來干什么?”
幸武無言,到底是這么個道理。但是大家同朝為官,說得這么直白總歸還是不好的。都說陸大人看著溫文爾雅,其實脾氣不好。現在看來,果然是脾氣不好。
“那大人,現在......”
陸離道:“去見見吧。”
幸武這才松了口氣,“是。”
走到門口時,看到史三娘正領著一個面容清秀的年輕人走過來。見到陸離史三娘連忙屈身行禮,“見過大人。”那年輕人也連忙跟著行禮,只是動作顯得有些生澀。
陸離微微點頭,掃了一眼那年輕人,道:“這就是林悠?”
史三娘心中一驚,少夫人從外面帶了一個模樣清俊的年輕人回來,若是讓大人誤會了可不好。雖然比起俊美無儔,溫文雅致的陸大人,林悠的這張臉也就是算得上清俊而已,但是到底是不太好。
“回大人,正是。這林悠種得一手好花,少夫人說讓他在城外的莊子種些花草,隨時可有送入府中,也不讓府中的景致這般單調。”史三娘道。
陸離點了下頭,目光在林悠身上一掃而過,“照著少夫人的吩咐辦吧。”說完便帶著人走了。
身后,林悠望著遠去的陸離,眼神有些怪異。
“走吧。”史三娘道。
林悠道:“管事,這...就是咱們的知州大人?他好年輕啊。”
史三娘忍不住笑道:“咱們少夫人那般年輕,大人能有多大?更何況...大人看著倒是比你年長一些。”到不是陸離顯老,而是他的氣勢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年紀。如果是一年多前,陸離看著便真的是一個少年,但是如今的陸離,見過的人都很難相信他才剛剛及冠。
林悠有些垂頭喪氣地道:“我都二十多歲了,連舉人都還沒有考上。等我將來考上了,說不定都......”
史三娘笑道:“你有這個志氣就是好事,咱們大人這樣的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旁的不說,能娶了咱們少夫人,就可以見大人福氣非凡。”從前,史三娘也覺得自己是一個不輸男子的巾幗英雄。但是跟著少夫人之后才知道自己這樣的還遠遠算不上什么。
林悠點了點頭,喃喃道:“確實很有福氣。”
一覺醒來,整個人都覺得清醒了許多。謝安瀾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才起身跳下床。蕓蘿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笑道:“少夫人,你醒了?”
謝安瀾笑道:“你們家四少爺去哪兒了?”
蕓蘿笑道:“四少爺去衙門了呀,臨走的時候還吩咐奴婢讓人準備好吃的少夫人醒來好用呢。”
謝安瀾轉身進去梳洗了一番,出來走到桌邊坐下。一邊吃著香噴噴的粥,一邊問道:“這幾天府里可還好,有沒有什么事情?”
蕓蘿想了想道:“也沒有什么大事兒,小公子和小小姐都安好,四少爺和謝老爺也沒什么事兒。對了,謝老爺的私塾已經弄好了,昨兒就開始上課了呢。原本說想要等少夫人回來,不過聽說昨兒是什么黃道吉日,若是錯過了就要再等一個月。不過...奴婢瞧著好像沒什么學生啊。”
謝安瀾笑道:“有錢人家的孩子自己家里都有先生,想要科舉的讀書人大都會去官學。尋常人家,有多人能送孩子去讀書呢。”
蕓蘿點點頭,如果不是遇到少夫人,她現在也是一樣的大字不識呢。這世道,絕大多數的人家都不識字才是常態。
謝安瀾想了想道:“這樣,但凡是咱們府中的管事家中的孩子,都可以免費入學。費用從我這里走便是了。”
蕓蘿有些驚訝地看著謝安瀾。謝安瀾道:“這也花不了多少錢,不用在意。”
蕓蘿點頭笑道:“雖然說花不了多少錢,但是對他們來說只怕也是一大筆銀子了。他們一定會感激少夫人的。”謝安瀾道:“這個再說吧,這事兒...回頭你跟三娘商量一下,既然定下來就要一直執行下去。以后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是咱們家的人,都按照這個標準來。”
“是,少夫人。”蕓蘿笑道。
用過了飯,謝安瀾想了想便往葉無情的院子里去了。如今這院子里不僅住著葉無情,還住著薛玉棠。薛玉棠剛住下她就離開了,現在回來還是先去看看她怎么樣了比較好。
進了院子里,就看到薛玉棠獨自一人坐在屋檐下的欄桿邊上,望著頭頂的天空發呆。
謝安瀾嘆了口氣,道:“在看什么?”
薛玉棠回過神來看向她道:“你回來了?”
謝安瀾道:“你的警惕性可真低啊,剛才我若是想要對你不利,你現在已經去跟閻王喝茶了。”薛玉棠無奈笑道:“我哪兒有資格跟閻王喝茶啊?”謝安瀾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仔細打量了她一番道:“氣色倒是好了很多,不過...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
薛玉棠問道:“像什么?”
謝安瀾道:“像一朵蔫掉了的喇叭花。”
薛玉棠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山上看到的傍晚時候的喇叭花,忍不住黑線,“你嘴好毒啊。”
謝安瀾拍拍她的肩膀道:“姑娘,人一輩子總會遇到幾個人渣的。沒什么大不了的,當然,你可能也不覺得郭祈風是人渣,那正好,至少你還是比較幸運的。如果真的是個人渣,你的眼光是有多差啊?既然你覺得難過,要么干脆殺回去,把他搶回來。然后抽的那小三哭爹喊娘。要么,我幫你把姓郭的綁了,廢了武功給你當面首怎么樣?如果你真的已經看不上他了,那就更好辦了。忘了之前不開心的事情,找個長得比他帥,武功比他高,銀子比他多的男人嫁了。然后拽著你相公在他和那小三面前走兩圈,你就覺得渾身舒暢了。”
薛玉棠哭笑不得,“哪里有這樣的?”
謝安瀾聳聳肩道:“要不,我教你一個終極絕招。保證你這輩子都再也不用擔心他跟小三兒勾搭了?”
薛玉棠眨了眨眼睛道:“什么絕招?”
謝安瀾對她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瓷瓶道:“找機會,倒進他嘴里。我保證他這輩子都會清心寡欲了。”
作為一個曾經在青樓里混過的人,薛棠兒秒懂。看著謝安瀾美麗如花的容顏頓覺毛骨悚然。想起當初她還暗地里同情過哪個倒霉的女人竟然嫁給了陸離那種黑貨。現在看起來,需要同情的人其實是陸離本人吧?
薛玉棠抬手抹了抹額頭,搖頭道:“還是算了,你留著自己用吧。我跟他...沒那么大的血海深仇。”孩子沒了她很難過,也很痛苦。甚至是恨郭祈風的,但是她敢肯定自己沒有想過要他死,也沒想過要他一輩子清心寡欲。
謝安瀾無語,扒開瓶塞倒出了里面的藥丸直接塞進了自己嘴里。咬碎了然后吞了下去。
“你......”
謝安瀾晃晃瓶子對她翻了個白眼,“潤喉丸,我怎么可能隨身帶那種東西。”
薛玉棠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謝安瀾道:“謝謝你,其實我已經想清楚了。孩子沒了,我跟他也就再也沒有什么希望了。這件事從我醒過來發現自己沒了孩子就是注定了的。我不喜歡后悔,也不喜歡回頭。所有的事情,不管是什么結果,只要是我自己選擇的,我都會接受。只是...”薛玉棠低頭輕撫著平坦的腹部,輕嘆了口氣道:“我沒想到...在我還不知道他到來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他了。”
謝安瀾輕輕握住她的一只手,沒有說什么。
薛玉棠道:“所以我這兩天不是在想他和史菁菁,我是在想...這個孩子。”
謝安瀾道:“那就早些放開這件事,如果以后遇到合適的人,再將這個孩子生出來。他既然做了你的孩子,就證明你們是有緣分的不是么?”
薛玉棠嫣然一笑,“嗯,我也希望如此。”只是現在她卻實在是沒有力氣再接受另一端感情了。但是總有一天會好的,有一句話說得好,再重的傷總有一天會好的。
謝安瀾站起身來,也將薛棠兒拉了起來道:“既然知道了,我看你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那就去干活吧。”
“干活?”薛玉棠眨了眨眼睛。
謝安瀾斜睨了她一眼,“你該不會是想要白吃白喝白住我吧?不干活,把你趕出去哦。”
薛玉棠挑眉一笑道:“好吧,恭聽陸夫人吩咐。”
謝安瀾笑瞇瞇地將人拉倒自己跟前,一副親密姿態的摟著她的肩膀笑聲問道:“來,跟本夫人說說,你出門有沒有帶錢啊。”七星寨雄踞雍西,絕對是不差錢的。要是薛玉棠離家出走連錢都忘了帶,謝安瀾就不知道能說什么了。
薛玉棠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屋子。謝安瀾慢悠悠的跟了過去,薛玉棠已經從梳妝臺前的盒子里拿出了一疊東西遞給她。謝安瀾低頭一看,贊賞的吹了一聲口哨。薛玉棠遞過來的是厚厚的一疊銀票,只是信手一模,謝安瀾估摸著應該也有兩三萬兩。還有桌上的盒子里裝著的幾件飾品。雖然不多,但是卻都不是什么便宜貨色。
謝安瀾給了她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道:“還不錯,你總算還沒傷心傻了。”
倒不是說薛玉棠沒錢就怎么樣了,謝安瀾也不在乎多養一個人。但是薛玉棠跟史三娘不同,她不可能真的當她是屬下。謝安瀾也并不想讓這樣一個驕傲美麗的女子成為她的附庸。
薛玉棠顯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半點也不客氣地道:“有什么想法你說便是了。”
謝安瀾坐到她身邊道:“其實也簡單,你總歸是要有個營生的吧?總不能繼續去當山賊啊。平心而論,我對這個落草為寇的感覺很一般,不管是你們七星寨還是盛陽寨,或者是那些真的殺人越貨的。都不是個長久的事兒。”
薛玉棠點點頭道:“我也想過,就是還沒考慮好做些什么。”
謝安瀾笑道:“既然你也有想法,那就更好了。咱們來商量商量。你銀子不夠的話我給你出啊,你當大老板,我當二老板就可以了。”
薛玉棠笑道:“陸夫人家大業大,哪里看得上我這點東西?”
謝安瀾聳肩,笑瞇瞇地道道:“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看著她這副模樣,薛玉棠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女人,明明身份不差,也不缺錢,還長了一副絕色美女的模樣,偏偏喜歡這些黃白之物。雖說這個世上沒幾個人是不喜歡錢,但是多少也還是含蓄一點,遮掩幾分也顯得自己溫雅矜持一些。這個女人倒是好不在乎的展現自己愛錢的本質。
“你這樣...陸大人知道么?”
謝安瀾道:“他比我更愛錢好么?沒錢多少事兒不能辦啊。”知州衙門現在是窮的叮當響,每次陸四少看到衙門的賬冊就直皺眉頭。顯然,真的自己當家做主,是沒有在旁邊指點江山來的快意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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