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幸武還是有些顫抖的接過了那封信。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信封,信里面的內容讓他先是微微松了口氣。但同時也讓他心中有些糾結起來,陸離的本事他也見識過一些,很難說手里的這封信,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們這些做暗衛的跟真正的御前侍衛不同。御前侍衛必然都是出身極好,至少也是身家清白的。他們卻不同,他們中很多人甚至本身就是孤兒。而像他這樣已經有了一定的地位的,卻又更加不同一些。昭平帝根本不相信暗衛訓練中那些所謂的忠臣,而且即便是最底層的暗衛是忠誠的,卻不代表高層的也是。畢竟人的想法是會變得,等到他們地位高了,見過的人事物自然就多了,誰說不可能改變呢?就像是現在的他,如果換成是十年前,他根本就不會聽陸離說什么,直接拔刀就砍了,就算最后打不過也不過是個死而已。
所以,昭平帝只會信任那些有弱點被他捏在手里地道人。不如說他。他雖然出身貧苦,但是家中卻還有妻兒老小。從他開始跟陸離接觸的那天,他的老母妻兒就被昭平帝派人帶走了。就連臨離開京城的時候也沒能見上過一面。昭平帝只讓人在臨走之前給他送了一些母親和妻子親手做得衣服鞋子。但是現在…陸離給他的這封信分明就是他的妻子的筆跡。
陸離淡淡道:“你若覺得這是假的,可以當成沒看見。”
幸武有些艱難地道:“他們現在在哪里?”
陸離道:“自然還在原本應該在的地方,若是他們突然消失了…豈不是告訴別人你背叛了?”
幸武心中苦笑:難不成我還要謝你?
“陸大人想要我做什么?”
陸離道:“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繼續扮演之前一直扮演的角色就好了。不過…以后你送去上雍的信,本官會幫你寫的。”
幸武垂眸不語,陸離低笑了一聲,從旁邊的抽屜里取出了另外一疊信函推過去。幸武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最糟糕的事情都已經經過了,他不認為還有什么能夠更糟。但是,看到手中的東西時,幸武臉色卻還是忍不住有些發白。
那厚厚的一疊正是這半年來他送往上雍的信函。只不過不是原件而是謄寫的。但是書信中一句話一個字都沒有錯。上一封信他是半個月前送出去的,他絕對不會記錯。
幸武這才明白,為什么陸離會說“這半年你確實是沒有高手陛下任何不該說的事情”。如果這些信里面他寫了一句不該寫的話,說不定就已經沒有今天了。
幸武抬起頭來望著陸離,陸離神色淡定的與他對視。
良久,幸武方才道:“陛下…對陸大人也算是信任有加,恩寵優渥。大人這樣做…難道不覺得…”
“不覺得。”陸離根本不等他說話,便開口答道:“本官不喜歡本人威脅,更不喜歡時時刻刻被人監視。”
幸武道:“如果陛下一開始便…陸大人可還會這么做?”
陸離沉吟了片刻道:“會。”
“為什么?”幸武問道。
陸離慵懶地道:“第一,陛下不會一開始就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信任重用的。第二,我個人對挾天子以令諸侯沒有什么興趣,所以并不想忍耐一個自作聰明的蠢貨。”昭平帝為什么一開始就重用百里修?因為他慧眼識英才?當然不是,是因為百里修早在十幾年前就名聲在外。尋常人會因為時間太久而忘記,皇家卻不會忘記。就算昭平帝不記得,他身邊的人也不可能不記得。至于百里修想要玩的那一套,陸離并沒有什么興趣。
“,”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歷朝歷代都要強調什么天地君親師,三綱五常,而不喜歡那些性格豪放不羈的奇人異事了。因為臣子脾氣太大了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他們隨時在心里吐槽帝皇也就罷了,看你不順眼還可能會想要拉你下臺。
“我明白了。”幸武低頭道。
陸離點頭道:“明白就好。”
謝安瀾笑容可掬地看著幸武道:“別這么垂頭喪氣的,跟咱們一起玩兒不好么?比你在京城待著有趣多了吧?”
幸武心中十分的苦逼:我特么真的不是在玩兒。
陸離道:“你出去吧。”
“屬下告退。”幸武十分識趣的退了出去。
看著幸武出去,謝安瀾才坐直了身體看著陸離問道:“他信得過么?”
陸離道:“他是個聰明人。”
謝安瀾有些苦惱,“就是因為他還算聰明,所以才麻煩。”聰明人多疑,聰明人想法總是會很多的。聰明人也不會那么容易聽從別人的建議,凡是總是會有自己的判斷。目前這個局面,在正常人眼中,也不會選陸離而是應該選昭平帝的吧?
陸離握著她的手淡笑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不是被人洗腦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會忠君報國的死士。更何況,我也沒讓他背叛昭平帝,這半年他不是做得很好么?”
謝安瀾道:“以后他若是還那么做,就是背叛了。”
“他自己和昭平帝沒有這么覺得就行了。我對付洛少麟是為了私怨,我又沒有要他的命。最多就算是公報私仇而已。這年頭,誰還沒點私人恩怨了?”
謝安瀾聳聳肩,“好吧,你高興就好。”
陸離將她攬入自己懷中,低頭道:“聽說你將那個林悠帶回來了?”
謝安瀾驚訝的挑眉,“人都還沒到,你就知道了?”
陸離輕哼了一聲。
謝安瀾扯著他的衣襟道:“你監視我?”
陸離搖頭,“我怎么會讓人監視夫人?”
謝安瀾松口手,替他抹平了衣襟的皺褶,笑道:“乖,我就是覺得這人挺好玩兒的。”
陸離想了想,點頭贊同,“我也覺得這個人很有趣。”
林悠跟城外的莊子那邊交接完了回到知州府已經是晚膳過后了。史三娘正巧也在府中,聽說他被謝安瀾調回了府中也有驚訝。不過畢竟也算是認識,史三娘看這羞澀靦腆的年輕人在肅州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挺可憐。便親自領著他去見了府中的管事安頓下來,才帶著他去見了謝安瀾。
用過晚上,陸離還在繼續埋頭工作,謝安瀾便帶著兩個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兩個孩子都已經六歲了,特別是今兒據說從五歲就開始習武了。雖然如今換了個地方,卻依然還是每日勤練不綴。帶著西西也鬧著要練武。讓原本打算七八歲再開始讓西西習武的謝安瀾糾結不已,生怕一個不小心練壞了身子骨以后長不高怎么辦?
想想看,蘇夢寒那張臉俊美無儔。人家有個一米八的身高來配,即便是因為常年生病,看上去十分的消瘦,一身白衣那也是玉樹臨風出宛若出塵。但是如果將來西西頂著個跟蘇夢寒有幾分像的俊臉,結果身高卻不足一米七…
蘇夢寒會不會沖過來掐死她?
對于她的擔憂,睿王殿下嗤之以鼻。本王四歲就開始練武了,怎么沒見長不高?
不過即便是有睿王殿下背書,謝安瀾還是十分小心的。并不教兩個孩子那些容易傷筋動骨的功夫,只是學一些溫和強身的功夫,時不時還要讓裴冷燭給他們檢查身體。
有了錦兒作伴,西西倒是比平常活潑了許多。
史三娘領著林悠過去的時候,謝安瀾就正帶著兩個孩子外加一匹狼玩老鷹抓小雞的游戲。被撇在一邊的謝灰毛心有不甘,追在錦兒身后冒充青狐媽媽的第二只小雞。院子里盡是小孩子歡快的笑聲和謝灰毛興奮的叫聲。
旁邊半開的窗戶里面,陸離正低頭看東西,聽到外面的叫聲才不時抬頭看他們一眼。
史三娘側首看著身邊的林悠笑道:“少夫人可真是有精神。”
尋常人家的官夫人,即便是會帶著孩子玩耍,也絕不會玩如此活潑好動的游戲的。不過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多跑跑跳跳總是比悶在房間里要好得多。西少爺和錦兒小姐看起來多健康啊。
林悠點點頭道:“管事說得是。”
原本跟在錦兒身后打轉的謝嘯月側首瞥了他們一眼,發出一聲警告的低吼,似在警告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看到謝嘯月,林悠驚了一下,道:“少夫人…少夫人怎么…”
史三娘笑道:“不用害怕,那是少夫人從小養大的。叫謝嘯月,不過我聽到小少爺和少夫人叫它灰毛。還挺合適的。”那一身灰撲撲的,可不就是灰毛么?
謝安瀾摟住朝自己撲過來的西西,含笑拍拍他的小腦袋示意他跟錦兒自己玩兒。西西看了一眼站在屋檐下的史三娘和林悠,和錦兒手牽手跑進書房去了。
史三娘這才帶著謝安瀾過來,笑道:“咱們可是打擾少夫人了?”
謝安瀾笑道:“剛剛吃過晚膳,陪孩子玩一會兒罷了。你們可用過了?”
史三娘點頭,道:“聽說少夫人讓林悠回來做事?正巧在外面遇到他就帶著他過來了。”
謝安瀾點頭,史三娘笑道:“少夫人能看得上他也是他的造化,如此屬下就退下了。”
謝安瀾道:“你忙去吧。”
史三娘轉身告辭了,謝安瀾領著林悠進了書房。書房里,兩個孩子正乖巧的坐在陸離旁邊不遠處的矮榻上看書。看到他們進來,也只是看了兩眼沒有說話繼續低頭一起看著攤開在桌面上的畫冊。
林悠上前見禮,“晚生見過陸大人。”
算來林悠年齡比陸離還要幾歲,但是陸離如今已經是朝廷五品官員,而他去還只有一個秀才的名頭。在陸離面前,也只得自稱晚生了。
陸離放下手中的書,微微點了一下頭道:“你是沁州人?”
林悠點頭道:“是,大人。”
陸離道:“本官倒是沒去過沁州,聽說沁州人杰地靈,沁州的水玉尤其不錯。若是有機會去,早一些上品的給夫人做一套首飾倒是不錯。”謝安瀾走過去坐下,笑道:“我可沒聽說用水玉做首飾的。”水玉既是水晶,其實用水晶做首飾自然是很漂亮的。不過這個時代的水晶工藝實在是堪憂,做大件的東西還好,要做成那些十分精細的首飾卻是十分的費勁。
林悠看了看陸離,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沁州確實有水玉,不過最好的水玉是在沁州旁邊的昌州。”
被人反駁,陸離也不覺得尷尬,點頭道:“原來如此,林公子是沁州哪兒人?”
林悠道:“英山。”
陸離道:“好地方。”
林悠有些驚訝,“只是一個小地方罷了,陸大人聽說過?”
陸離道:“山靈水秀,還能有林公子這樣的人才,怎么會不是好地方?”
林悠有些赫然,“陸大人謬贊了。”
陸離側首看了一眼謝安瀾對林悠道:“既然夫人看重林公子的才華,就請林公子暫住在知州府吧。若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便是。林公子什么時候想走,也可以提前告知。本官與夫人必不會留難。”
林悠有些惶恐,陸離的話已經不是將他當成一個普通的下人了,這樣的重視自然讓他有些受寵若驚。畢竟他只是區區一個小秀才而已,并不是什么聞名天下的名士。
“大人……”
陸離抬手阻止了他的推辭,淡笑道:“肅州古來貧瘠,人才亦是稀少。如今正是用人之際,還望公子不要推辭。”
知州大人如此禮賢下士,林悠自然不能在多說什么。再推辭就是拿喬了。只得恭敬地道:“若有什么吩咐,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陸離滿意地點頭,“如此甚好,林公子剛剛安頓下來,先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
“是。大人,夫人,屬下先行告退。”
“去吧。”
等到林悠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謝安瀾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陸大人,我覺得有點尷尬,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感覺?”
試探人家卻被人當面擋了回來,確實是很尷尬啊。
陸離淡淡的撇了她一眼道:“他若是真有問題,連這點功課都做不好,早就被人捏死了。”
謝安瀾問道:“那你現在看出來了么?他有沒有問題?”
陸離抬手輕撫著額頭,道:“從他的言行舉止,倒是看不出來什么問題。”
“……”所以,你還是覺得他有問題么。只是暫時抓不到他的小辮子而已。
謝安瀾嘻嘻一笑,低聲道:“但是,我看出來了喲。”
陸離挑眉,看著她。謝安瀾吧唧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笑聲道:“我不告訴你。”
陸離也不在意,只是道:“小心一點。”
只要那林悠有問題,他早晚會知道的,不急于這一時。
謝安瀾點頭,“放心吧,我知道。”
第二天,謝安瀾就扔給了林悠一大堆繁雜的工作。但是最后送到謝安瀾面前的成果卻讓她十分的滿意。那么多瑣碎的事情,就算是讓陸離去做,只怕也未必能比他做得更快做好了。謝安瀾坐在書房里翻看著剛剛到手的卷宗嘖嘖稱奇。
薛玉棠走進來看著她這副模樣,不由的翻了個白眼道:“看什么東西這么高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看什么玩意兒呢。”
謝安瀾一只手撐著桌面,似笑非笑地道:“哦?那朱老板覺得我在看什么玩意兒?”
薛玉棠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謝安瀾朝她招招手道:“過來瞧瞧。”
薛玉棠走過去,就著她的手看卷宗上的東西,有些驚訝,“你讓陸離幫你做這些?”要不要這么暴殄天物啊。讓堂堂今科探花,一州知州做這些瑣碎的雜事。謝安瀾沒好氣地道:“眼睛呢,這是陸離的筆跡么?”
薛玉棠湊近了一看,果然不是。
“誰啊,這么厲害?”
謝安瀾湊近了她道:“有個好玩的事情要不要試試?”
薛玉棠眼睛立刻亮了。人就不能太好玩,玩過了之后就剩下空虛寂寞冷了。前幾天剛完了一把大的,這兩天薛玉棠覺得自己算賬的精神都沒有。謝安瀾拍拍手中的卷宗道:“他。”
薛玉棠道:“你想要玩他?我瞧瞧…呃,林悠。名字倒是不錯,我好像聽三娘提起過。”
謝安瀾拍拍他的肩膀道:“姑娘,小心一點。這個…弄不好還不知道誰玩誰呢。”
“這么厲害?”薛玉棠道。
謝安瀾揚眉,“你剛才不好以為是陸離么?我建議你…把他當成陸離的功力再加五成。”
“你覺得他比陸離更厲害?”薛玉棠驚訝,雖然陸離論武功是個渣渣,但是論心黑,薛玉棠覺得她還沒見過幾個能跟陸離相提并論的。
謝安瀾搖頭道:“那倒不是。但是,陸離不會對你下死手,這個可不一定。”
薛玉棠頓時悟了,看著謝安瀾道:“這么危險的人物,你帶回來干什么?讓他在外面自生自滅多好啊。”
謝安瀾搖頭,“別呀,放在外面才危險呢。萬一他找不到門路進來,誰知道會干出什么事兒?現在放在眼皮子底下,咱們可以盯著。閑了不了,像你這種沒有愛的女人還可以調戲兩把解悶。只要不過分,他不會對你怎么樣的。”除非他想要在府里混不下去灰溜溜的離開。薛玉棠纖細的手指輕撫著嫣紅的芳唇,“言之有理啊。來來來,咱們商量一下…等等,那家伙長得怎么樣?”
要是一把年紀或者跟洛少麟一樣一臉的賤渣樣,那就算了。姑娘沒興趣。
謝安瀾笑得一臉蕩漾,“羞澀鮮嫩的小鮮肉喲,身嬌,體軟,易推倒。”
兩人對視一眼,雙雙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走在外面正想要進來報告事情的陸英聽到這笑聲不由得渾身一抖,毫不猶豫的扭頭就走。
謝安瀾拍拍薛玉棠的肩膀,“美人兒,加油!”
知州府后院里,林悠抱著厚厚的一摞卷宗往穿過蜿蜒的走廊往謝安瀾書房的方向走去。埋頭整理了一天的東西,他現在不僅脖子有點酸,手臂也有點刷了。輕嘆了口氣,將這些交給夫人,今天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轉過一個路口,一陣香風撲來。林悠直覺的想要閃開,但是手中的東西和疲憊的身體都大大的限制了他的行動能力。一個嬌軟的身體跌入了他的懷中發出一聲驚呼,林悠手里的東西撒了一地。
“哎喲。”薛玉棠穿著一身白衣,楚楚可憐的靠在林悠的懷里。
其實,對她這一身白衣的裝扮,謝安瀾是相當不看好的。用謝安瀾的話說,“大家都是狐貍了,你裝什么小白兔?”
對此,薛玉棠相當的不以為然。
書念得多的人都喜歡像兔子的狐貍,和像狐貍的兔子。你一個才十四五歲就嫁人的女人懂什么?
林悠伸手扶住薛玉棠,禮貌而疏離的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薛玉棠搖搖頭,秀眉微蹙,“我好像…腳扭了,好痛。”
林悠扶著她到旁邊坐了下來,低頭看著她問道:“真的很痛?能走么?”
薛玉棠搖了搖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林悠道:“既然如此……”
送我回去…送我回去…
公主抱!
謝安瀾說得果然不錯,羞澀鮮嫩的小鮮肉。這年頭,黑心貨都流行偽裝成弱不禁風的小書生了么?這讓宇文策那樣酷炫的壞蛋怎么混?
“…既然如此,在下去給姑娘請個大夫。”
說完,林悠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著另一邊的走廊奔去。顯然是真的打算去找人請答復的。
薛玉棠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臉上羞澀的表情也漸漸的凝滯了。
“噗嗤。”不遠處,謝安瀾從房檐上飄落下來,幸災樂禍地看著薛玉棠。
薛玉棠咬牙,“看什么看?!”
謝安瀾道:“早跟你說了,這一招對這種人沒用拉。他還算溫柔了,要是換了陸離,說不定一腳就把你給踹出去了。”
薛玉棠輕哼一聲道:“不用跟本姑娘炫耀你們家陸離專情。哼!本姑娘就不信了,我會拿不下一個臭男人!”
謝安瀾提醒他,“你可別玩過火了。”最要緊的是,別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薛玉棠微微瞇眼,“看不起本姑娘怎么的?”
“不敢,朱老板威武!”謝安瀾果斷認慫。本大神關愛身心受創的殘障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