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變態?”林悠好奇地道。
謝安瀾噎了一下,這真是一個好問題。片刻后方才緩緩道:“原本是個毛毛蟲,非要把自己弄成蝴蝶。那就是變態。”林悠更不解了,“這跟在下有什么關系?”謝安瀾看著他,悠悠道:“原本是一個人,非要當自己是神…”經病!
“俗稱,腦子有病。”謝安瀾慢悠悠地補上最后一句。
林悠嘆氣,“夏蟲不可以語冰。”
謝安瀾呵呵兩聲并不搭話。
雖然一路上說著話,但是謝安瀾和林悠的腳步卻沒有停下。只是謝安瀾在樹林中也是步履平穩,猶如閑庭信步,林悠就有點慘了。本就被綁著雙手,走了一個早上就顯得有些氣力不濟,忍不住坐在地上喘息起來。
謝安瀾回頭看著他,“怎么不走了?”
林悠道:“你這樣,要多久才能到肅州?”
謝安瀾看了看前面看不到盡頭的山林,道:“如果你的人識趣的話,明天肯定能走回去。”
“我走不動了。”林悠道。
謝安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百里公子不會是想要跟我耍賴吧?我真的不介意繼續拎著你走。”
林悠嘆氣道:“陸夫人不覺得,你這樣太過粗暴了一些么?”
謝安瀾心安理得地搖頭,林悠道:“在下已經陪夫人走了一路了,后面的陸就不奉陪了。畢竟…若是在遇到睿王和陸大人,在下也不好脫身。”謝安瀾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道:“原來百里公子是覺得在我手里比較容易脫身么?”
林悠喃喃道:“凡事重要有個比較的。”
樹林中,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群黑衣人,將兩人圍了起來。謝安瀾挑眉一笑道:“跟了一路,怎么這會兒又舍得出來了?難不成…是終于想到辦法了?可惜…”手中的鞭子一扯,原本跟她還有兩步幾步距離的林悠就到了她的跟前,依然是單手掐著脖子,林悠動彈不得。
林悠有些艱難地笑了一聲道:“陸夫人說放了我,其實壓根就沒打算放我離開吧?”
謝安瀾道:“若不是你的人一路都跟著,你怎么知道我不會放人?我若是之前就放了你,只怕下一刻就要被人給團團圍住了吧?”
林悠無奈地笑道:“現在夫人可以考慮了。”
林悠的目光朝著山下望去,透過稀疏的樹林,兩人都看到一對人馬從山下正往上走來。
不過一刻鐘,一堆兵馬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一身湛藍布衣,容貌雅致溫文,漫步朝著這邊走來,正是陸離。
跟在陸離身后的還有葉無情,葉盛陽和朱顏等人。‘
朱顏挑眉一笑,“陸夫人,你這是被人給挾持了,還是挾持了別人啊?”
謝安瀾道:“你看不出來么?”
朱顏道:“你可小心一點,要是把你手里的人掐死了,咱們也救不了你啊。”謝安瀾和林悠被包圍在最里面,他們卻在外面。如果謝安瀾把林悠給掐死了,只怕那些黑衣人下一刻就會對謝安瀾發難了。
陸離看著林悠,平靜地道:“百里公子,幸會。”
林悠有些無奈地道:“如此情狀,實在是有些失禮。溫嶼死了么?”
“不知道。”陸離淡淡道。
林悠也不在意,道:“陸公子,眼下的局面你打算如何?放我走,還是…讓我跟尊夫人一起死在這里?”
謝安瀾含笑道:“百里公子,我覺得你會比我先死了。要知道,我個人并不會很介意拿人來當盾牌這種事情。”不會武功,又在她面前的林悠當然就是最好的肉盾。
林悠輕笑一聲道:“陸夫人,你不妨問問看葉盛陽,有沒有把握在這些人殺了你之前,將你就救出去?”
葉盛陽沉默不語,答案為何顯然已經明了。
陸離道:“我放你走。”
林悠笑道:“陸大人果然時候愛妻如命啊,當真是讓在下佩服。”
陸離淡淡道:“百里公子以為你這一次失手,下一次就不會了么?”
林悠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片刻后方才淡淡道:“看來陸大人是信心十足了?”
陸離不語,抬手示意周圍的人讓開。
“夫人,放開他吧。”
謝安瀾有些遺憾地看著林悠,林悠笑吟吟地看著謝安瀾,“陸夫人,看來…陸大人還是將你看的比在下的命重要得多啊。”
謝安瀾點了點頭,道:“也罷,那么百里公子,后會有期?”
“后會有…唔?!”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謝安瀾就已經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雖然謝安瀾并不是連拳法得多,更不是以力氣見長的。但是這一掌夾帶著幾分內勁,也還是打得林悠痛苦的彎下了腰。
“你!”周圍的黑衣男子見狀皆是對謝安瀾怒目而視。謝安瀾聳聳肩,道:“又沒死,急什么?”說罷,抓起林悠就朝著旁邊扔了過去,同時謝安瀾夜兒跟著一躍掠出了黑衣人的包圍圈落在了陸離身邊。陸離伸手握住她的手仔細看了看見她并沒有受傷,這才松了口氣。
另一邊,林悠已經被幾個黑衣人扶著站了起來,剛才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林悠此時的臉色還有些發白。再加上昨晚和今早一上午的折騰,林公子此時的模樣實在是稱不上玉樹臨風。
林悠站在黑衣人中間,看著對面的謝安瀾和陸離,意味深長地道:“陸大人,陸夫人,后會有期。”
陸離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拉著謝安瀾轉身走了。被人無視了的林悠臉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倒是朱顏好心情地對著林悠揮了揮手道:“林公子,有空再到肅州來玩兒吧。我也沒想到,書香門第竟然能生出你這么有趣的人呢?有機會一定要拜訪一下新科狀元,不知道是不是跟林公子一樣有趣呢?”
林悠唇邊勾起一抹笑意,“是么?朱姑娘也很有趣。”
朱顏輕笑一聲,轉身跟上了陸離和謝安瀾。
與陸離攜手下山,謝安瀾有些無趣地道:“早知道你不想抓他,我就不帶著他走這么遠了。累死了。”
“抱歉,讓夫人受累了。”陸離溫聲道。
謝安瀾一邊伸手親錘著自己的胳膊,一邊不解地道:“你怎么又想要放他走了?”如果不是為了將林悠抓回去,她早就擺脫林悠自己溜走了,哪里會帶著他在山林里走了這么久?
陸離道:“就算抓到了,也還得放了他。”既然如此,還不如別費那個力氣。
“嗯?”謝安瀾有些驚訝地道。
陸離道:“百里家的人和朝廷官員,昨晚半夜到了肅州。除非我們立刻殺了他,否則還是得放人。”
謝安瀾聳聳肩,無話可說。
剛走到山下,身后有人追了上來道:“公子,百里修給公子的信。”
陸離接過來,說是信卻連個信封都沒有。一張白紙,用炭筆匆匆寫成了的。顯然是剛才他們走了之后林悠才寫下的。陸離打開看了微微蹙眉,遞給了謝安瀾。謝安瀾打來一看,臉色不由得微沉。咬牙道:“我后悔了,當時就應該宰了他。”
陸離搖搖頭,替她順了下耳邊的發絲,道:“殺了他這上面寫的東西就會成真。無論輸贏,他早就替自己想好了退路,無所顧忌。”
信上寫的內容很簡單,林悠事先派人控制了挨著肅州的洛西境內的一個小縣城。如果三天之內沒有他的命令,在那里的人就會屠城。陸離相信林悠信上說得是真的,到了這種地步,他沒有必要再寫這么一個東西來騙他。
謝安瀾沉聲道:“所以我才說,應該早些弄死他。這種人留在世上多一天,都是個禍害。”
陸離輕嘆,“可惜,禍害從來都是遺千年。”
隨手將信往陸離懷里一塞,謝安瀾打了個呵欠,“折騰了一天一夜,累死了。既然林悠已經跑了,那就回頭再說吧。”
陸離俯身將她攔腰抱起,嚇得謝安瀾連忙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干什么?”
陸離道:“夫人不是累了么?馬車在前面,夫人可以先休息一會兒。”
謝安瀾眨了眨眼睛,還是放松了身體靠近陸離懷中,任由他抱著自己往馬車的方向而去。
跟在后面的朱顏等人看到這一幕,有人習以為常,有人嗤之以鼻。
“大庭廣眾,有必要這么恩愛么?閃瞎本姑娘的眼睛了。”朱顏酸溜溜地道,“陸公子那小身板,別半路上把人給摔了。”
旁邊的穆翎笑瞇瞇地看了朱顏一眼,“朱老板這話有些酸啊。不過這個到不用擔心,好歹…陸夫人看著應該沒有朱老板重。”謝安瀾和朱顏的身高在女子中都不算矮,但是也絕對算不上特別高。而且身形纖細苗條,若不是兩人都是習武之人,自身便有一種風骨。看上去倒是比許多千金小姐還要纖細一些。但是陸離的身高,即便在男子中也算是出挑的了。所以抱著個姑娘走一段路還是不成問題的。
朱顏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你怎么知道?”
穆翎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道:小人與女子難養,古人誠不欺我。面上卻是笑容不改,“這個么…我猜的。要不朱老板來試試?”
朱顏笑容嫵媚,“我倒是可以讓你試,但是你趕去抱她么?”
“……”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