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宮里,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謝安瀾和裴冷燭走到宮門口的時候宮門口已經空蕩蕩的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了。但是即便是站在門口,也依然可以聽到里面傳來的激烈的打斗聲,和讓人聞之欲嘔的血腥味。謝安瀾忍不住抬手掩住了口鼻,有些無奈地在心中嘆氣。懷孕了的人果然會變得嬌氣,前世今生青狐大神可從來沒有過聞不得血腥的毛病啊。
裴冷燭看著她微微皺眉道:“少夫人,要不咱們回去吧?宮里的事情,公子應該能解決。”如果公子解決不了,不可能不跟睿王說,陸公子可不是什么打腫臉充胖子的人。
謝安瀾嘆了口氣道:“還不知道西戎暗狼的戰力到底如何呢,我也想親眼看看。”更何況,陸離那貨就算全身上下都長了心眼,也改變不了他手無縛雞之力的事實。混亂之中,誰也不敢保證百分之百安全。低頭輕撫了一下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她可不希望寶寶還沒生下來就沒爹了。當真是冤孽啊。
裴冷燭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她,謝安瀾擺擺手道:“只是突然有點不適應而已,已經好了。進去吧。”
“是。”
要找到陸離其實并不難,只要順著動靜最大的方向去就行了。沿途上,兩人還順手解決了不少人。百里修這次倒是真的出了大力氣了,江湖中人,軍中將士,還有一些不知道哪兒來的人各種身份各種武功招式應有盡有。不過他們倒是沒有遇到暗狼的人。
等到兩人走到大殿周圍的時候,就聽到里面傳來百里修的笑聲,“陸離,你還不束手就擒?!”安瀾心中一緊,腳下卻沒有慌亂拉著裴冷燭閃入了路邊的花叢。透過疏疏落落的花叢看過去,燈火通明的大殿外面此時的局勢已經有些分明了。睿王府的人明顯是落了下方,葉盛陽擋在陸離跟前,神色警惕地看著站在百里修身邊的一群人。
那是一群穿著黑色玄甲臉上卻帶著面具的人。那些人并不說話,只是各持兵器站在百里修的身邊。從他們戰力的陣型就能夠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接受過嚴苛的軍事訓練的,絕不是那些松散隨意的江湖高手能比的。那種離得老遠就能感覺到的血腥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地戒備起來。
裴冷燭壓低了聲音道:“少夫人,這些人……”
謝安瀾同樣低聲,笑道:“西戎暗狼。”
“好氣勢。”裴冷燭忍不住贊道,看上去不過二三十個人,卻能站出幾百人的氣勢,這顯然是真正的百戰精銳。
謝安瀾掃了一眼那邊的陸離,輕聲道,“看來陸離輕敵了。”陸離確實帶了不少親衛營的人來,但是那些都是屬于陸離的親衛營的人。跟睿王府真正的親衛營戰力尚且無法相提并論,更不用說親衛營中的精銳了。而對方顯然都是真正的精銳中的精銳。
謝安瀾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嘆陸離失算還是該慚愧自己的訓練顯然還不夠。在真正的百戰精兵面前,這些人能力雖強到底還是太嫩了一些。不過,真正的精兵也不是只靠訓練就能夠成就的。
陸離卻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處境有什么問題,淡淡道:“等你贏了再說吧。就憑這點人,你就想扭轉局面?”
百里修笑道:“抓到你,局面自然就會扭轉。”百里修發現,陸離身份的改變也并不完全是什么壞事。睿王的親外甥,睿王府如今唯一的血脈,若是抓到手了他還用忌憚睿王么?當然,百里修并不覺得睿王現在需要自己忌憚。睿王身邊還留著一個宇文策呢。宇文策雖然不可靠,但是他卻知道該怎么選擇立場。如果他敗了,他毫不懷疑宇文策會落井下石。但是如果他生擒了陸離,宇文策同樣也會替他擋下睿王的攻擊。
陸離道:“你試試。”
百里修笑道:“我自然要試試。”
百里修一揮手,站在他身邊的西戎暗狼立刻就要動作,卻又在下一刻停了下來。迅速的對四周改變陣型結成了一個防御的陣型。百里修一愣,沉聲道:“怎么回事?”
陸離冷笑一聲,看向皇宮陰暗中的某處道:“你來得真慢。”
黑暗中傳來一個略帶笑意地聲音,“陸兄,你的要求太多了。就因為你一句神武軍不可靠,在下可是險些累死了才按時趕回來的。其實,請睿王殿下出手也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啊。”不知何時,柳浮云已經站在了宮墻之上,而在他身邊,也有不少黑影悄無聲息得攀上了宮墻,無數支羽箭穩穩地對準備大殿前的所有人。
“如果沒有宇文策,我會的。”陸離淡然道。
“還有我!本郡主也出力了!”蘇瓊玉也跟著躍上墻頭,興奮地道。莫羅皇室太過平靜了,蘇瓊玉哪里見過這些事情。
陸離抽了抽嘴角,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柳浮云。能帶著蘇瓊玉去辦事,浮云公子這是要撐不住了吧?
柳浮云自然看到了陸離的表情,想要解釋又覺得多此一舉,索性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柳浮云!”百里修咬牙,他不是沒有懷疑一直沒有出現的柳浮云,但是他根本不相信陸離會將調兵的權利交給柳家的人。他就不怕柳浮云索性來個一網打盡把他們都一鍋端了么?
柳浮云微微點頭,在夜色中依然顯得溫文有禮,“讓百里公子久等了。”
百里修咬牙道:“你哪里調來的兵馬!”
柳浮云道:“百里公子不認識么?京畿巡防營麾下神箭營,前些日子他們一直在京城附近的山里訓練。”
百里修簡直想要回頭狠狠踹身后的昭平帝一腳。身為皇帝,連自己麾下到底有多少兵馬都不知道!他事先算計了京城所有能夠調動的兵馬,無論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卻唯獨沒有想到如果早在事先陸離就隱藏了兵馬該如何?曾從謙掌管京畿已經數年,只要他膽子夠大,做事夠小心,隱藏一部分兵馬是完全可以辦到的事情。特別是有笑意樓的財力支持,甚至連戶部的賬面都查不到他的問題。
“暗藏兵馬,所以,睿王府這是真的想要造反么?”百里修陰惻惻地道。
陸離淡然笑道:“睿王府如何行事,只怕還輪不到西戎國師來管吧?現在連西戎暗狼軍都來了,百里公子還不想承認你的身份么?”
百里修放聲笑道:“陸離,我若是承認了身份,你能對我如何?你敢殺了我么?”
陸離點點頭道:“不錯,所以我確實是希望你最好不要承認。”
百里修笑道:“可惜讓你失望了,不錯,本公子正是西戎國師。也是這次西戎四國和談真正的決策者。”
陸離,你能奈本公子何?
陸離抬手揉了揉眉心,沉聲道:“將百里修拿下,要活的。”
百里修周圍的暗狼立刻將他團團護住,百里修慢條斯理地抽出一個黑衣人隨身帶著的匕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漫不經心地放到了昭平帝的脖子上。
“陸公子,你是不是還忘了什么?”
“陛下?!”
“陛下!”
昭平帝顯然也沒有想到情況竟然會如此急轉直下,一著急他越發的口齒不清了。只能奮力掙扎著想要說什么,可惜沒有人能聽得懂。
陸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百里國師這又是什么意思?”
百里修道:“陸離,束手就擒,不然我就殺了昭平帝。”
陸離以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你瘋了么?百里修,你說我不能拿你如何,你又真的敢對陛下如何么?”
不管有什么理由,百里修敢當著所有人的面殺了昭平帝。東陵就能當著所有西戎人的面將他萬箭穿心。畢竟,一個皇帝的命換一個國師的命,已經是西戎賺了。
百里修冷笑道:“你是巴不得我殺了昭平帝吧?”
陸離淡定地道:“百里修,拿別人的命跟我賭你自己的命,如果換成是你,你覺得會有勝算么?”
百里修點點頭,含笑看向在場的其余東陵朝臣,“殺了陸離,我放了昭平帝。否則,就不好意思了。”
“殺…殺了陸離!”昭平帝驚恐地叫道,聲音詭異而凄厲,聽得人毛骨悚然。
謝安瀾覺得這場景有些古怪,也跟著站起身來走了出去,“百里公子是認為無論出了什么事,就算真的一敗涂地,這些暗狼軍至少都能將你平安帶出去是么?”
這種場合,突然冒出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還是讓許多人都有些回不過神來的。眾人看向聲音地來處,便看到了謝安瀾帶著裴冷燭漫步朝著這邊走過來。謝安瀾穿過了人群,走到了陸離身邊站定才轉身含笑看向百里修。
百里修笑而不語。
謝安瀾道:“聽說九皇子跟百里公子的關系不太好?”
百里修看著她,“陸夫人,挑撥離間是沒有用的。不管我跟夏侯磬關系好不好,他都得救我。”
“這倒也是。”謝安瀾有些遺憾地聳聳肩。西戎皇自己可以放棄百里修,但是既然他下令讓夏侯磬保住百里修的命,那么夏侯磬就不能不做。西戎皇自己放棄無所謂,但是如果沒有得到同意的夏侯磬放棄,往輕了說是辦事不利,往重了說那就是枉顧君命了。西戎皇是不會因此而殺了夏侯磬,但是西戎皇也不止夏侯磬一個兒子。無論是一個辦事不利的皇子還是一個不聽從君命的兒子,都足以動搖夏侯磬在西戎的地位。要知道,西戎皇室每一代的皇子之間的斗爭,都足以寫一部轟轟烈烈的血腥宮斗史了。
“那現在怎么辦呢?”謝安瀾笑瞇瞇地問道。
百里修笑道:“用陸離的命換昭平帝的命,不是很合算么?”
謝安瀾握著陸離的手,目光冷冽地掃過那些蠢蠢欲動的朝臣,道:“雖然現在是晚上,但是百里公子還是不要太早做夢比較好。”
百里修道:“如果再加上赤蝶蠱的解藥呢?”
陸離眼眸微閃,謝安瀾道:“百里公子說的是蘭陽郡主么?”
百里修道:“如果我今天不能活著出宮,明天會有人將蘭陽郡主送到睿王府的——蘭陽郡主的腦袋。”
謝安瀾道:“請便,剛好昨兒有人告訴我,你手里那個壓根就不知道該怎么解毒。”
百里修眼眸中掠過一絲暗光,“哦?那就試試。”
謝安瀾道:“百里公子以為我在詐你?你覺得…如果這世上真的只有蘭陽郡主知道如何解蠱,宇文策會讓人落入你的手中么?”
百里修不語,謝安瀾悠悠道:“當然,也有可能是我被宇文策騙了。不過,雖然你們兩位都很討厭,但是比起百里公子來我還是決定相信安攝政王的能力。”對,是能力而不是人品。謝安瀾不相信如果蘭陽郡主真的是唯一能解蠱毒的人,宇文策會放任她落入別人手中。
再厲害的棋子,如果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都是無用的棋子。如果無法掌握赤蝶蠱的解法,對宇文策來說下這個蠱就是得不償失。不僅不能利用來得到好處,還平白引起睿王府的仇視。
這么一來,場面就有點尷尬了。百里修手里捏著昭平帝的小命。睿王府自然不能不救,若是昭平帝死在了百里修的手中,睿王府和陸離絕對要被天下的讀書人罵地狗血淋頭。但問題是,百里修要的價碼太高了,陸離明顯不愿意買賬。用自己的命去換昭平帝的命?還是讓他被天下人罵個狗血淋頭吧。反正他也不算虧。
于是,場面就這么僵持起來了。
另一邊柳浮云也從宮墻上下來了。走進殿中片刻后扶著柳貴妃走了出來。現在卻沒有人敢也沒有人有功夫去攔他,任由他扶著柳貴妃走到了陸離和謝安瀾身邊,與對面的百里修等人涇渭分明。
“浮云……”柳貴妃望著對面被百里修挾持地昭平帝,神色復雜。
柳浮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心,道:“姑母不用著急。”
柳貴妃勉強笑了笑,倒是沒有再說多說什么。
經歷過這么多的事情若說她還對昭平帝愛的死去活來,那是自己騙自己。只是今晚的事情柳貴妃就知道,昭平帝對自己早就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感情。看著昭平帝瞪著她憤怒的眼神,柳貴妃不由勾唇一笑,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謝安瀾靠著陸離,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陸離低頭,輕聲道:“困了么?”
謝安瀾點了點頭,問道:“今晚打算如何收場?”
陸離道:“這要看百里公子打算怎么辦了?”
百里修想要陸離的命,陸離…陸離并不想要百里修的命,他要百里修吐出足夠的好處出來。為了兩日后的四國和談。既然百里修自己都認了他是西戎的決策者,那么為了自己的小命做出一些讓步總還是可以的吧?
“阿彌陀佛,各位施主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覺?”一個謝安瀾無比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謝安瀾扭頭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穿著破舊袈裟的老和尚。忍不住有些頭痛,“老和尚,你來這里干什么?”
“少夫人,小心。”旁邊,葉盛陽低聲提醒道。
謝安瀾微微挑眉,很快便明白了過來。現在已經過了子時,算是新的一年了。但是上雍的季節依然屬于寒冬,而不是春暖花開,陽春三月。那老和尚身上穿著的卻是一件破舊單薄的袈裟,而且一點兒覺得冷的模樣都沒有。
能做到這個地步,要么他天生感官缺失,要么他內功已經爐火純青,寒暑不侵。
又特么一個扮豬吃老虎的,而且這個扮得還相當成功,把她都給騙了!
謝安瀾暗暗磨牙。
百里修皺眉,有些遲疑地看向昭平帝:這就是昭平帝最后的底牌?!
昭平帝確實欣喜若狂,張嘴想要大喊。謝安瀾仔細分辨才終于聽明白他喊的是什么。
皇…叔祖?!這老和尚看起來也不過才六七十歲,輩分有那么高嗎?
老和尚不好意思地對謝安瀾笑了笑,方才樂呵呵地看向昭平帝道:“陛下,稍安勿躁。”
昭平帝憤怒地指了指百里修,又指了指陸離等人,啊啊地叫著。老和尚看著昭平帝連連嘆氣,“你爹臨走的時候百般地不放心你,老和尚還以為過了這么多年,應該沒什么事兒了。陛下你是怎么把自己弄得這么慘的啊?”
自己作的唄。謝安瀾心中默默吐槽。
昭平帝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老和尚對百里修招招手道:“百里家的小子,你還是先放手吧。抓著他做什么,東方家這小子根本就不肯買你的賬,你抓著他有什么用呢?”
百里修將自己和昭平帝隱藏進了暗狼的后面,方才笑道:“陸少雍不買賬沒關系,別人肯買賬就對了。大師,還沒請教你是東陵皇室哪位王爺?據我說知,東陵三代以內好像沒有出家的王爺啊。”老和尚扯著自己的胡須嘆氣,道:“老和尚哪個王爺都不是,唉,你到底放不放人?”
百里修笑道:“宰了陸離,我就放人。”
老和尚更加糾結了,“宰了東方家的小子容易,但是…他舅舅只怕要我這老和尚的命啊。”
“你打不過睿王,還來摻和什么?就不怕送了自己的老命么?”
老和尚道:“那倒也不是,但是這個……雙拳難敵四手啊。更何況,我跟睿王他爹也有幾分交情,怎么好意思欺負晚輩呢?”
“你的意思就是不干了?”百里修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抵在昭平帝脖子上的刀也往前聳了聳。一縷鮮血立刻從昭平帝的脖子流了下來。
“等等等等!”見狀,老和尚立刻有些急了。忍不住扭頭去看謝安瀾,謝安瀾不著痕跡地擋在了陸離身前,笑吟吟地看著他,“老和尚,好演技啊。”
老和尚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實…貧僧真的沒騙你啊。”他早就忘了自己跟皇家有什么關系了好嗎?誰知道一大把年紀了還能看到那破玩意兒?所以說,人情債欠不得,可憐他這么大年紀了,真是作孽啊。
“呵呵。”謝安瀾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老和尚猶豫了一下,道:“丫頭,要不…你讓開讓我先殺一下?”
謝安瀾抬眼看他,“然后呢?你打算怎么賠我一個孩子他爹?”
“再……再找一個?”老和尚不太確定地道。
謝安瀾道:“也要睿王殿下的外甥,安德郡主的兒子,還要長得跟他一樣好看一樣聰明。”
老和尚頓時垮下了臉,哭喪著臉道:“這個……好像不太容易吧?”
“你們說夠了沒有!”對面的百里修有些煩躁地道,他當然看出來了這老和尚跟謝安瀾交情不淺。對于從不知道什么叫信守承諾的百里修來說,他完全無法確定老和尚到底會站在哪一邊。如果這老和尚站在了陸離那邊,毫無疑問他們沒有搬來救兵反倒是多了一個強敵。
“再…再說兩句!”老和尚連忙道,對著謝安瀾苦口婆心,“丫頭啊,那畢竟是皇帝。要是皇帝死了,對大家都不好是不是?”
有什么不好的?皇帝死了換一個上去還是皇帝。陸小四要是死了她去哪兒再找一個一模一樣的陸小四?
他們說話的片刻功夫,葉盛陽和裴冷燭已經已經變換了位置。原本扶著柳貴妃地柳浮云也上前了兩步擋在了陸離和謝安瀾前面。老和尚看了看眼前的三個人,神色卻沒有什么變化。謝安瀾心中微沉,即便是到了現在她依然看不清楚這個老和尚的深淺。甚至完全看不出來這老和尚到底會不會武功。這難道就是睿王師父所說的返璞歸真?
“那個陰沉沉的小伙子,把你手里的玩意兒收起來。”老和尚突然指著裴冷燭勸道,“打架就打架,下毒可不是英雄好漢。”
裴冷燭微一挑眉,“晚輩這點小東西,只怕對前輩也沒什么用處吧?”
老和尚不好意思地道:“這個,傷到別人也不好嘛。”
謝安瀾眼珠一轉,突然開口道:“冷燭,這位老前輩如果動手,就把你手里的東西往百里公子身邊扔吧。”
“卑鄙!”老和尚道。
謝安瀾眨了眨眼睛,淡淡道:“老和尚過獎了,一般而已。”
老和尚為難地看看謝安瀾,再看看被百里修挾持的昭平帝。突然一下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眾人俱是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坐在地上哭的傷心欲絕的老和尚。
這是什么操作?
老和尚真的是傷心極了,“佛祖不公啊,可憐我老和尚一大把年紀了,還要這么辛苦的大半夜跑出來。還要在這里受年輕人的氣……嗚嗚……”
謝安瀾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陸離握著她的手輕聲道:“不用擔心。”
謝安瀾微微點頭,扭頭繼續看老和尚表演。
百里修面無表情地低頭看向昭平帝,“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
當初留下這張底牌的人一定是腦子有問題,而他居然還真的相信了昭平帝手里有什么有用的玩意兒。
陸離突然開口道:“百里修,我可以現在放你出宮。”
百里修卻不是愿意退讓的人,冷笑道:“陸離,我要你的命。”陸離淡然,“要了我的命,出去之后你以為你又能活多久?說不定,這老和尚前腳殺了我,后腳就得殺了你向我夫人賠罪。”正在痛哭的老和尚眼睛一亮,茅塞頓開。可憐巴巴地望著謝安瀾,仿佛在問:這樣可以么?可以么?
謝安瀾翻了個白眼,當然不可以!
老和尚頓時又蔫了。
百里修也看到了老和尚的表情,臉色又是一沉。
思索了片刻之后,方才道:“好,我放人。但是你必須發誓,我留在京城期間,睿王府不能再對我出手。”
陸離道:“四國和談,西戎分到的利益讓三成給東陵。”
氣氛又是一凝,西戎暗狼都是神色不善地看向陸離。
百里修凝眉思索著,良久之后方才慢慢點頭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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