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走了?”謝安瀾皺眉,問道:“看得出來是哪路人么?”雖然今天這些人都是來刺殺他們的,但是卻不是同一路的人。
朱顏搖頭道:“是一群黑衣人,不過看著跟那些人不太一樣。葉先生已經追上去了。”聽說葉盛陽追上了,謝安瀾倒是松了口氣。這天下間,武功能高于葉盛陽的人還真的不太多。就算有,如果對方能派那樣的高手來抓言醉歡,還不如直接派來刺殺他們說不定早就成功了。
謝安瀾想了想道:“派人跟上去,葉先生雖然武功高強,但是一個人未免中了對方的詭計。”朱顏道:“顏小侯爺已經帶人跟上去了。”
“那就好。”謝安瀾點頭道,側看向6離,“在這里再修整一天,咱們明日出吧。”
6離微微點頭表示同意謝安瀾的提議,他也還要將今天的事情弄清楚,才好派人送消息回京給睿王。
葉盛陽果然沒有讓人失望,天色微亮的時候便帶著言醉歡回來了。只是言醉歡是昏迷著被人抬回來的。謝安瀾連忙派人將言醉歡送回房才看向顏錦庭等人問道,“怎么回事?怎么昏過去了?”跟葉盛陽一起回來的顏小侯爺聳聳肩道:“那些刺客拿言姑娘要挾葉先生,救人的時候不小心傷著言姑娘了。已經找裴公子看過了,就是受了驚嚇還有一點內傷,不嚴重。主要是言姑娘身體不太好,所以才這么容易暈過去的。”
謝安瀾點頭,言醉歡剛剛病了將近一個月身體能好么?
“那些人為什么要抓她?”謝安瀾問道。
顏錦庭聳肩,表示自己不知道,“人已經被葉先生殺了,有一個跳水逃走了,不過葉先生說他肯定也活不了。那水流太急,我們就沒有下去找。”坐在一邊的葉盛陽補充道:“傷了心脈,應該活不過兩個時辰。”
謝安瀾不懷疑葉盛陽的判斷,這個季節傷了心脈還望往水里跳,就算被人救起來了也活不了。
謝安瀾輕嘆了口氣道:“昨晚辛苦各位了,都去休息吧,明天再啟程。”
天亮了之后,衙門的縣令終于顫顫巍巍的過來請罪。6離倒也沒有為難他,只是不輕不重的敲打了幾句。縣令感激涕零的回去了。要知道世子在自己治理的縣城里遇刺,而且還是好幾百人混進城中他竟然完全不知道。若是上頭真的追究起來,別說是官職,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說。
言醉歡醒來的時候謝安瀾正坐在她床邊看書,聽到動靜方才抬起頭來看向她,微笑道:“言姐姐醒了?”
言醉歡微微一怔,“世子妃怎么在這里?”
謝安瀾笑道:“都是我們連累了言姐姐,今天暫且不走了,明日再啟程。言姐姐可有什么不適的地方?”
言醉歡連忙搖頭,只是胸前的傷處有些隱隱作痛讓她忍不住抽了口氣。
謝安瀾看在眼里,道:“我去叫裴公子過來。”
言醉歡連忙道:“不…不用了,沒什么大礙。”謝安瀾道:“身體重要。”不一會兒功夫,裴冷燭便進來為言醉歡把過了脈。只是說言醉歡受了點內傷,不太嚴重,只要調理一段日子就好了。
謝安瀾這才松了口氣,囑咐言醉歡好好休息,起身與裴冷燭一起出去了。
言醉歡怔怔地望著門口,良久方才輕輕嘆了口氣。這么多年都是一個人,有多久沒有人這么真心實意的關心過她了?
第二天早上眾人準時出,原本滿是血腥的街道上早已經清掃的干干凈凈,連帶著連積雪都沒有了。臨走時,謝安瀾清楚的感覺到附近無數道關注著他們的目光,只是卻沒有人出來圍觀或送行。對于這些小民百姓來說,那天晚上的那一場血戰確實是足夠驚人。哪怕是知道他們不是壞人,只怕也要對他們敬而遠之。
上陽關如今是東陵的地盤,包括原本屬于安的那一片地方。于是當初四國撤軍之后,西北軍并沒有全部撤回原本的昭平帝劃定的駐地。而是大多數都留在了上陽關在此地修建駐地大營。畢竟比起那所謂的新營,這種地方才是真正需要大軍駐守的。原本西北軍接受換防就是礙于昭平帝的忌憚,如今朝廷的局勢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西北軍自然也就沒有這個顧忌了。
距離上陽關大營幾十里外的一個安邊關小鎮上,原本荒涼蕭條的小鎮這兩天格外熱鬧。因為這幾天這里來了許多的人,而且還都是貴人。這些人大手筆的包下了鎮上唯一的客棧以及附近旁邊的幾家民居。每日在小鎮上采購打量了商品,倒是讓小鎮上的百姓們好賺了一筆。
有些簡陋的客棧里,許多地方都鋪上了各種厚重的皮毛。原本破損的桌椅也換上了上好的名貴木料打造的桌椅。更多的各種金玉瓷器,更是數不勝數。只是畢竟這客棧的條件很一般,如此布置下來雖然舒服了許多,卻難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外面已經是寒風呼嘯,客棧里面確實暖意融融。
西戎皇穿著一身并不太厚重卻暖和的錦衣依靠在寬大的軟榻中,他臉上的皺紋似乎比半年多以前看起來更深了一些,整個人也顯得精神不太好。在他跟前不愿的地方,放著一個精致的銅盆,銅盆里面的銀絲炭燒的紅彤彤的。西戎皇靠在軟榻上也能感覺到那火盆里傳來的暖意。
百里修和夏侯磬分別坐在旁邊的椅子里,夏侯齊則坐在了百里修的下。距離西戎皇最近的卻是一個美麗的錦衣女子——蘭陽郡主。她就坐在軟榻的一邊,目光低垂神色寧靜的靠著。
西戎皇微瞇著眼睛打量著眾人,良久方才開口道:“睿王世子還沒有到?”
坐在一邊的夏侯齊起身道:“回父皇,我們派出去的還沒有現睿王府一行人的蹤跡。只怕…睿王府世子會不會爽約?”他們已經來到這里等了好幾天了,但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卻依然還是沒有看到6離等人的蹤跡。不得不懷疑,當初6離答應父皇的條件是不是在耍他們。
“國師,你怎么看?”西戎皇問道。
百里修道:“應該不會,爽約對6離自己也沒有什么好處。而且…臣記得當初陛下并沒有與6離具體約定是哪一天,所以,6離說不定會趕在最后兩天才到。”
夏侯磬皺眉道:“父皇,若是睿王世子真如國師所說,會不會誤事兒?”
西戎皇輕哼了一聲,笑道:“不用擔心。就算他最后一天趕到也無妨。只是…這睿王府的世子,派頭倒是不小。”
夏侯齊的聲音有些泛酸,道:“這半年,6離在東陵可謂是大權在握出盡了風頭。”
西戎皇淡淡的掃了兒子一眼,以前還覺得這個兒子有幾分本事,這一兩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越看越不行了。活該被老九壓住了風頭。見父皇被理會自己的話,夏侯齊也有些尷尬。只得看向百里修,百里修淡笑道:“六殿下說得也不錯,6離此人野心不小,翩翩…命好遇到了一個東方明烈。若是讓他一直這樣下去,只怕要成為大患。”
西戎皇皺眉,看著百里修道:“不過是個小兒罷了,確實有幾分本事。只是…國師是否危言聳聽了?”
百里修眼眸微閃,上次在東陵的壞處這半年來漸漸閃現了。若是往常他說這話西戎皇必定會重視的。但是現在西戎皇知道他的野心也知道他跟6離私怨甚深,聽到他說的話,就難免會懷疑他的用心了。
目光掃過坐在一邊的夏侯磬,夏侯磬這大半年倒是頗有長進,看來是背后有高人指點。
夏侯磬察覺到他大量的目光,含笑對他點了點頭。
百里修微微凝眉對西戎皇道:“陛下,非是微臣危言聳聽。6離這半年來的舉動說明了他有集權在手,而后改革東陵局面的雄心。翩翩背后又有睿王權力支持,若是讓他成功,東陵國力必定鼎盛,到時候……”
西戎皇道:“改變一個國家豈有那么容易?更何況還是東陵那種…東陵朝堂上那些讀書人,可比咱們西戎難纏多了。”
百里修心中暗道,“可惜,那些讀書人看起來根本不是6離的對手。”
百里修還想要說些什么,但是西戎皇顯然不想聽了。一揮手道:“行了,這件事以后再說。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寶藏的事情的。再派人去打探,看看6離一行人走到什么地方了。”
“是,父皇。”夏侯齊和夏侯磬應道。
“是,陛下。”百里修垂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