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里,并不是一個能夠藏得住秘密的地方,何況慎刑司根本不算是一個秘密的地方。所以,謝安瀾雖然才剛從慎刑司回到后宮,正打算是不是下去拜訪一下皇后娘娘,就被柳貴妃召回了鳳臺殿。
鳳臺殿里,端坐在軟榻上的柳貴妃滿臉怒色和恨意,看上去倒是比之前又氣勢了許多倍。
“見過娘娘。”
柳貴妃不耐煩的一揮手道:“聽說你們已經找到幕后兇手了?”
三人對視一眼,心中暗道柳貴妃的消息好靈通啊。不過...陸離淡淡的看了柳浮云一眼,垂眸不語。你自己的姑母,你自己搞定。
柳浮云拱手道:“回貴妃娘娘,還沒有。”
碰!柳貴妃抓起身邊矮桌上的瓷器就砸到了地上,寧靜的大殿里聲音乍,驚到了不少低眉順眼的守著的宮女內侍。
“連你也瞞著我!”柳貴妃氣得手指都有些發抖了,指著柳浮云一副憤怒心痛的模樣,“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隱瞞欺騙本宮!都不想活了么?”
柳浮云皺眉,上前了一步道:“姑母,我們并沒有欺瞞于你。”
柳貴妃冷笑一聲,“慎刑司里那個賤人都已經招了,是皇后下的毒手,你還敢說不知道?”
“我們并無證據。”柳浮云皺眉道,“而且此時還有些....”
“夠了!”柳貴妃冷聲道:“本宮不需要證據,本宮要那個賤人替本宮的皇兒償命!還有姓王的那個賤人,還有薛棠兒那個賤人!是不是她們?是不是她們害死了本宮的皇兒?!”
柳浮云微微蹙眉,有些擔憂的看著眼前神色狂亂的柳貴妃。很顯然,失去孩子對柳貴妃的打擊比所有人以為的更加眼中。柳貴妃此時不僅僅是想要憑著這一條咬死皇后,而是她真的覺得就是皇后和王美人薛棠兒這些人害死了她的孩子。她只是需要一個理由而已,根本容不得任何人反駁。
好一會兒,柳貴妃終于漸漸冷靜下了下來。慢慢恢復了之前的尊貴高傲,輕哼一聲道:“既然你說沒有證據,那么本宮給你們三天時間,將皇后,王美人,還有薛棠兒那個賤人害死了小皇子的證據找出來。若是到了時間還找不到證據......”
柳貴妃似笑非笑地瞥了陸離一眼,柳浮云是她的親侄子,或許不會如何,但是陸離卻絕對要倒大霉了。
柳浮云還想說話,柳貴妃卻已經干脆的抬斷了他,“夠了,浮云。你不要再讓本宮失望了。”
“是,貴妃娘娘。”三人無奈,只得退出了鳳臺宮。
“見過柳大人,陸大人,皇后娘娘有請。”剛出了鳳臺宮,就有皇后宮中的內侍過來宣召。
三人對視了一眼,心中都不由苦笑。在宮里查案子果然是一件麻煩的差事。
三人間進了鳳臺宮,皇后穿著一身華麗的鳳袍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的望著進來的三個年輕人。三人上前見禮,起身之后謝安瀾才有功夫偷空打量皇后。平心而論,皇后的容貌并不比柳貴妃遜色幾分,她的年紀甚至比柳貴妃還要小上將近十歲。但是誰都看得出來,她是一個不幸福的女人,即便是她坐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后位上。
跟皇后一起的還有薛棠兒和王美人,這些日子薛棠兒時常出入鳳儀宮,皇后對她倒像是比對有了身孕的王美人還要看重喜愛一些。薛棠兒本就是個九轉玲瓏長袖善舞的性子,即便是知道皇后別有居心,卻依然在鳳儀宮混的如魚得水,宮中的人們都以為皇后娘娘最看喜愛的不是王美人,而是薛修容。
看到三人進來,薛棠兒含笑朝著謝安瀾挑了挑眉。
皇后立刻就注意到了這一眼,笑道:“怎么?薛修容跟陸夫人認識?”
薛棠兒聲音慵懶的笑道:“回娘娘的話,上午在花園里見過一次呢。臣妾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陸夫人這樣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忍不住就想要親近親近。說不定跟美人兒在一起久了,臣妾也就變成個絕色美人兒了呢。”
皇后有些好笑地道:“難不成你還嫌不夠美?”
薛棠兒輕撫著自己白皙如玉的容顏,“女人哪兒有嫌自己長得太美的呀。娘娘,既然您跟陸大人和柳大人有事情要說,臣妾就帶陸夫人到偏殿去玩一會兒可好?”
看著薛棠兒滿臉興匆匆的神色,皇后反倒是不好拒絕了。只得道:“那要問問陸夫人愿不愿意與你同去。”
薛棠兒理所當然道:“本宮陪她說話,她還敢不樂意不成?是不是,陸夫人?”
也不等謝安瀾說話,薛棠兒直接上前拉起謝安瀾就往偏殿的方向而去了。看著被她半拉半拽的拖著的謝安瀾,皇后無奈的對兩人笑道:“薛修容就是這個脾氣,兩位大人還望勿怪。”
陸離和柳浮云齊聲道不敢。
薛棠兒愉快地拉著謝安瀾去了偏殿,然后毫不猶豫的揮退了偏殿里時候的宮女內侍。兩個人都是身手不俗,耳聰目明之輩,倒也不怕有人偷窺偷聽。
薛棠兒毫不客氣地直接跟謝安瀾擠到了一個椅子里面,所幸宮里的椅子都別處氣派的多,兩個身姿窈窕的女子做進去倒也不顯擁擠。只是謝安瀾有些無奈,她喜歡偶爾去調戲調戲美人兒,但是可不喜歡別人調戲她。
伸手抓住了薛棠兒想要摸自己臉頰的纖纖素手,謝安瀾無奈地道:“娘娘,請自重啊。”
薛棠兒挑眉,輕哼道:“這么一個大美人兒,怎的性子這般無趣?”
謝安瀾暗暗磨牙,這要不是在宮里,本大神一定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有趣。握著薛棠兒的手表面上看起來只是平平常常的一握,但是薛棠兒用上了暗勁竟然也不能掙脫,看向謝安瀾望向她笑吟吟的容顏,不得不承認不過是幾個月不見,這位陸夫人的實力好像又提高了不少。
其實這絕對是個誤會,到了她們這個年紀再如何實力進步也不可能快到哪兒去了。薛棠兒之所以感覺到謝安瀾跟之前不一樣是因為謝安瀾并不是在她以為的習武者最好的上升期,而是在恢復期。謝安瀾這個身體底子太弱,即便是技巧再如何出色,這個身體能夠發揮的也不過是十之二三。這半年,雖然依然不能恢復到鼎盛之時,但是謝安瀾最近開始修習內功了。雖然進展緩慢但是也能稍微彌補一些身體方面的不足。
見自己掙不開謝安瀾的手,薛棠兒也不勉強,直接放棄表示自己認輸。她總不能真的跟謝安瀾在這偏殿打起來吧。
瞥了一眼空蕩蕩的殿門口,壓低了聲音道:“好好地,你們怎么趟進這趟渾水里來了?”
謝安瀾無奈的聳聳肩,抬起手指往上面指了指。
薛棠兒了然的一挑眉,嫵媚的容顏上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明白了,那就祝你們好運了。”
謝安瀾低聲道:“薛修容若是有空,倒是不妨祝自己好運。”
薛棠兒有些驚訝,不過轉念就想明白了,“柳貴妃想要將我也扯進來?”
謝安瀾含笑不語,薛棠兒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我真的應該祝福自己了,替我告訴陸大人,若是我不小心被牽扯進去了,就別怪我不顧約定逃走或者是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了。”
謝安瀾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另一邊正殿里的氣氛更加糟糕,皇后依靠在鳳椅上,神色冷然的盯著陸離和柳浮云,好一會兒方才悠悠道:“本宮聽說柳大人和陸大人都是陛下看中的青年才俊,如今兩位奉陛下之命調查柳貴妃小產之事。本宮名為后宮之主,這發生在后宮的事情自然不能不聞不問。不知道...兩位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本宮協助?”
柳浮云也不客氣,恭敬的道:“多謝娘娘,卻有需要娘娘同意的地方。”
皇后微微點頭,“說來聽聽。”
柳浮云道:“臣等需要詢問宮中的幾位娘娘以及一些宮女事情,若有什么叨擾之處,還請娘娘見諒。”
聞言,皇后微微蹙眉,道:“詢問宮中嬪妃?此事倒也不難本宮宮中的女官可以代勞。”
柳浮云沉默了一下,方才道:“多謝娘娘,不過...宮中的人,還請回避。”
皇后眼神立刻冷了下來,沉聲道啊:“柳大人這是什么意思?是在懷疑本宮的人么?宮中嬪妃皆是陛下的人,柳大人和陸大人身為外男豈可隨意與她們接觸,嬪妃們的名聲和清譽還要不要了?”
柳浮云垂眸,恭敬地道:“微臣不敢,正是因此微臣和陸大人提前請了陸夫人協助。到時候陸夫人會代替微臣和陸大人前去詢問需要問話的嬪妃和宮女,微臣和陸大人都不會露面。娘娘們的名聲和清譽請皇后娘娘放心,微臣等人就算也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隨意玷污詆毀。”
柳浮云極少在外人面前一下子說這么一長串的話,皇后聽完臉色變了變,輕哼了一聲冷聲道:“柳大人是奉了陛下之命調查此時,本宮自然不能阻攔。既然柳大人這么說,那就照柳大人說得辦吧。后宮嬪妃清譽關系身家性命,還請兩位的人...自重。”
兩人低頭,齊聲應道:“多謝娘娘教誨。”
皇后本就討厭柳家的人,被柳浮云這么一番不軟不硬的話頂了回來,心情越發的糟糕,隨便幾句話便將兩人打發了。
被掃地出門的兩人只得站在鳳儀宮外等著還在里面的謝安瀾。柳浮云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陸離,蹙眉道:“陸大人,皇后娘娘并未詢問我們那宮女的事情。你覺得是她還不知道此事,還是掩飾的太好了?”
陸離沉吟了片刻道:“皇后娘娘看起來似乎...還不知道此事。”皇后對他們說的那些話,更像是一種類似于示威的警告。只是再提醒他們后宮是皇后的底盤,警告他們不要逾越。并沒有秘密被揭破的惱羞成怒或者被人陷害的驚恐不安。顯然,他們剛從慎刑司出來柳被皇后宣召,應該只是一個意外。
陸離看著柳浮云,“柳大人心中既然有疑問,方才為何不問?”
柳浮云搖搖頭道:“現在還不是詢問皇后娘娘的時候。”皇后的身份特殊,有些話一旦問出口就不好收場了。柳浮云并不希望現在這個時候柳家跟皇后對立起來。
陸離倒是渾不在意,扭頭看著從薛棠兒從鳳儀宮里走出來的謝安瀾。
看到他們二人,謝安瀾立刻上前了幾步走到陸離跟前。薛棠兒跟在后面不緊不慢的,聲音也帶著幾分調笑之意,“本宮說呢好端端的兩位大人怎么站在這鳳儀宮外當柱子,原來是為了等人啊。”
“見過娘娘。”陸離和柳浮云齊聲道。
薛棠兒擺擺手,目光懶懶的從兩人身上掃過,嬌笑道:“兩位大人不客氣,陸大人,陸夫人本宮可是一絲都不少的給你送回來了。看到兩位這般鶼鰈情深的模樣,本宮真是嫉妒得很呢。浮云公子,你說是不是?”
柳浮云淡淡道:“陸大人和陸夫人自然是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無趣!”薛棠兒瞥了柳浮云一眼,也不跟三人告別直接拂袖悠悠然的遠去了。
看著薛棠兒離去,謝安瀾笑問道:“好了,咱們現在去干什么?”
兩人看了看天色,齊聲道;“時候不早了,該出宮了。”
“啊?”謝安瀾有些茫然的抬頭看了看天空,感覺今天什么都還沒有做啊。怎么就時間不早了?
柳浮云道:“雖然宮里亥時才會落鎖,但是一般人必須在申時末之前出宮,除非有陛下的恩準才能停留到申時以后。”
謝安瀾這才點了點頭,那就出宮吧。
于是,一行三人就結伴出宮去了。雖然進宮了大半天,卻幾乎什么都沒有查出來,謝安瀾有些索然無味。若是明天還是像今天一樣無聊,她可是一點兒也不想進宮了。特別是,皇宮這種地方見人就矮三分。雖然東陵并不太流行跪禮,但是膝蓋總還是要彎一彎的吧?
謝安瀾側首看向走在一邊的柳浮云道:“浮云公子,都辛苦一天了,不如一起去吃個飯如何?”說完,謝安瀾就略有些后悔了。這絕對是前世帶來的后遺癥,一群家伙辛苦勞累一番之后,如果不是精疲力竭馬上就想要撲倒床上去躺尸,那么就必然是一起去大吃一頓。本以為柳浮云會委婉的拒絕,卻不想柳浮云只是楞了一下,便點了下頭道:“如此,就打擾兩位了。”
謝安瀾看看陸離,笑道:“不打擾,我們也要吃飯嘛。”
既然要吃,自然是去剛剛再一次重新開業的靜水居。京城里許多人都知道靜水居是陸探花名下的產業,謝安瀾和陸離要請客總不好還到別家去吧?
此時正是快要用晚膳的時候,雖然他們來得早但是靜水居也已經熙熙攘攘的做了不少人。不過靜水居是長期為謝安瀾留著一個空廂房的,所以他們也不用擔心去大廳跟人擠熱鬧。
等到上了酒菜,柳浮云淺酌了一口杯中酒,贊道:“都說靜水居美酒,佳肴,書畫,雅樂四絕,乃是京城第一風雅之地,果然是名不虛傳。”
謝安瀾笑道:“浮云公子謬贊了,誰不知道翠華樓才是京城第一的酒樓。”
柳浮云淡淡一笑,搖了搖頭。翠華樓是皇家產業,賣的就是一個貴字,若說有多么風雅卻也不見得。柳浮云自然也久聞靜水居的名聲,不過他在京城里的至交好友并不多,也極少到這些場合來,靜水居開業時間短不說,中間還停業了兩次,柳浮云倒是當真有些陌生。
柳浮云舉起酒杯道:“雖然與兩位相識已經不少日子,卻一直未有機會敬陸大人一杯。柳家之前有失禮之處,還望兩位海涵。”
陸離端起就被,淡淡道:“柳大人客氣了。”
柳浮云也不在意,一仰頭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好酒。”
謝安瀾笑道:“柳大人若是喜歡,一會兒可以帶一些回去。”
柳浮云也不客氣,笑道:“那就多謝了。”
三人一邊用晚膳,一邊討論起今天的事情。陸離在太醫院并沒有什么收獲,所有的太醫的證詞都跟之前的如出一轍。陸離也不認為這些人有說謊的必要。能夠進太醫院的都是身家清白的杏林世家之后,身后可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沒有幾個人有這個膽子和決心,賭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就為了去害柳貴妃小產。更何況所有的御醫都并非單獨行動的,也就是說,如果是這些御醫出了問題,那么至少也是有兩個御醫同時出了問題,而且這兩個人還必須是一伙兒的。
至于柳浮云那邊,線索倒是多了一些。除了那個自稱是皇后放在鳳臺宮的眼線的宮女以為,其他一些人也招供了一些東西,雖然都跟柳貴妃小產的事情看起來關系不大,但是他們現在了解的也只是片面,等到所有的關系和事情理順了,誰知道還會有什么驚人的秘密呢。
聽完了柳浮云不緊不慢的敘述,謝安瀾微微蹙眉,道:“也就是說,那些被抓了人里面,至少有兩個是皇后的人,一個是什么...楊惠妃的人,一個是懷德郡王的人,還有兩個不知道是哪路的人馬?而這些人又交代,鳳臺宮里至少有三四個皇后的人,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各路人馬?不是說鳳臺宮禁衛最森嚴么?我怎么覺得鳳臺宮倒像是個篩子哪兒都漏啊?”
柳浮云倒是不怎么在意,道:“禁衛森嚴說得是安全方面的,至于細作眼線,無論什么地方都無法避免。姑母專寵多年,關注她的人自然也就更多。就算是一個一個的查,也未必就能查的清楚。記說今天那個宮女,就算派人去調查她的身份背景,最多也就是調查到她和皇后的生母娘家有一點關系罷了,甚至有可能根本查不到皇后娘娘這邊,畢竟,皇后娘娘的母親已經過世多年了。”
謝安瀾點點頭表示明白,問道:“如果這些都是真的,你們打算怎么辦?再審?”
陸離放下手中的酒杯,道:“這些不可能都是真的。”
謝安瀾攤手,“那就更麻煩了。”還要分辨這些供詞的真假。
陸離淡淡一笑道:“夫人說得是,確實是很麻煩。”
謝安瀾看向兩人,問道:“那么,你們明天的計劃是什么?打算先審誰?”
陸離和柳浮云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道:“王美人。”
謝安瀾嘆氣,“對孕婦要客氣一點。”
陸離輕聲道:“明天可能要辛苦夫人了。”
謝安瀾道:“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有一種為虎作倀的感覺啊。”柳浮云忍不住一笑,正要說話門外傳來一陣有些急促的敲門聲,“啟稟四爺,少夫人,柳家的管事來找浮云公子。”
謝安瀾有些驚訝地看了柳浮云一眼道:“讓他進來。”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柳家的人應該不會專程跑到靜水居來找柳浮云才是。
果然,一個管事模樣的男子推開門出現在了門外。看到柳浮云臉上的焦急神色似乎放松了幾分,連忙道:“十三公子,老爺請您立刻回去。”
柳浮云皺眉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管事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謝安瀾和陸離,柳浮云臉色微沉,沉聲道:“有話直說。”那管事似乎對柳浮云頗為敬畏,見他臉色沉了下來也不敢再磨蹭,連忙道:“回十三少爺,十五少爺將皇后娘娘的親外甥給打了。”
柳浮云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了,站起身來冷聲道:怎么回事?“
管事苦著臉道:“十五少爺不知道聽誰說得,貴妃娘娘小產都是皇后害得。正巧今天在街上就遇到了皇后娘娘的外甥,甄家的小少爺。兩人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十五少爺...將甄家小少爺的右腿...砸斷了。甄家扣住了十五少爺,說是要進宮找陛下討個說話。老爺請十三少爺立刻回去。”
柳浮云深吸了一口,有些歉意地朝著兩人拱手道:“陸大人,陸夫人...”
陸離道:“柳大人不必客氣,自便便是。”
柳浮云嘆了口氣,再一次拱手致歉,帶著人匆匆出門下樓而去。房間里只剩下謝安瀾和陸離看著吃了一半的飯菜,想起柳浮云離開的時候難看的神色,有些同情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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