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在王府前院找到了正在忙碌的源叔,源叔看到謝安瀾也是一臉的歡喜激動,若不是確定自己確實是便宜秀才爹的親生女兒,謝安瀾都要懷疑她是不是睿王的私生女了。
源叔已經年過花甲,從小就生在睿王府長在睿王府,最后成了睿王府的總管。如今他已經做了睿王府將近三十年的總管了,可以說是看著睿王和安德郡主長大的。可惜自家小王爺和小郡主都是命途多舛,小郡主早早地過世沒有留下一個子女,王爺年近四十,也未曾婚娶,自然也就沒有子女了。早年源叔還會幻想一下,到了現在也就漸漸死心了。
如果王爺年輕的時候都沒有人能說動他為了子嗣而成婚,那么現在就更不可能有人說得動了。除非是,他自己想要子嗣了。但是即便是王爺真的一輩子都沒有子嗣,源叔還是希望他身邊能有有幾個孝順的后輩的。他們這些人總有一天會老會死,等到王爺年紀大了,總不能孤家寡人的,還是要有個晚輩在身邊孝順才能讓人放心啊。
所以源叔知道謝安瀾是睿王新收的徒弟之后自然便對十分熱情了。王爺的眼光他還是信得過的,能讓王爺收下他,這孩子必定是個好孩子。
謝安瀾對老人家的熱情略微感覺有些吃不消。
源叔拉著謝安瀾叨叨絮絮的說著一些睿王的事情,總之就是自家王爺孤身一人多么可憐,小公子以后要經常在王爺身邊盡孝什么的云云。謝安瀾連連點頭,卻在心中暗暗道,看睿王殿下那風華正茂的模樣,也不像是想要晚輩盡孝的。就算睿王殿下雙鬢染霜,您老人家也不能污蔑他已經是個孤寡老人了啊。
然后,源叔果然就帶著謝安瀾繼續忙里忙外,同時還特意指點了他許多睿王府的一些日常事務。看到謝安瀾疑惑的眼神,源叔笑道:“小公子不用擔心,這些都是王爺吩咐的。”源叔就算是王府的總管,也絕對不可能在沒有主人允許的情況下將這些王府里的事情告訴一個外人。在這個時代來說,謝安瀾或許也不算是外人。他既然是睿王公開手下的徒弟,除非她背叛睿王否則以后天下所有人都是默認他們是一路的。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即便是謝無衣將來真的背叛了睿王,對他的人生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瑕疵,很可能讓他在絕大多數重要的時候都得不到任何人的信任。天地君親師,一個連自己的師父都背叛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不過別說是徒弟,許多大家族中即便是嫡子也未必就能知道家族的許多具體事務。所以睿王如此吩咐,確實是給了謝安瀾極大的信任。
府中參加宴會的許多人自然也看到了跟在源叔身邊的謝無衣,心中暗暗震驚的同時也不乏羨慕嫉妒。剛剛他們已經聽到了睿王手謝無衣為徒的消息,但是此時這的看到謝安瀾跟在王府總管身邊幫著處理事情才明白這竟然不是傳言而是真的。一時間無數道目光幾乎要將謝安瀾給凌遲了。這跟謝安瀾交好穆翎是不一樣的,穆翎雖然是穆家大公子,東陵前首富,但是他總不可能將自己的產業送給別人。謝無衣跟他交好最多是得到一些錢財上的好處罷了。但是拜睿王為師就完全不同了,在睿王府如今沒有任何世子郡主的情況下,可以說謝無衣就是睿王府的少主人。即便是昭平帝也不敢輕易對他如何。
謝安瀾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些五味雜陳的目光,心中默默聳肩。睿王殿下的大腿雖然抱起來很舒服,但是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很大的好吧。別人是不敢明面上對她怎么樣,但是暗地里會做什么可就不好說了。
“恭喜無衣公子。”柳浮云端著酒杯朝著謝安瀾一敬,淡笑道。
周圍并沒有什么人,柳浮云獨自一人坐在涼亭里喝酒。謝安瀾原本是不想過來的,但是柳浮云都看到她了她再掉頭就走就未免有些無趣了。謝安瀾走到他對面坐了下來,挑眉道:“浮云公子好雅興。”大白天一個人在睿王府里喝酒,也不怕喝醉了一個不小心被人給弄死了。
柳浮云淡淡一笑,打量著謝安瀾道:“我倒是沒想到,無衣公子竟然還有如此本事。”
謝安瀾聳聳肩,“僥幸而已。”她知道柳浮云說得是自己拜師的事情,雖然明白柳浮云應該確實不會將這事情說出去,但是到底有些不自在。謝安瀾并不習慣將自己的秘密握在不信任的人手里。雖然她跟柳浮云的關系不錯,但是她確實是不信任柳浮云的。可惜柳浮云的眼光太過敏銳了,至少在這方面穆大公子是拍馬都趕不上的。
柳浮云搖搖頭,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一邊道:“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去泉州了。”
謝安瀾正色道:“已經確定了”
柳浮云微微點頭,笑道:“說來還要多謝陸大人,我接任泉州知府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是一樁大政績,指不定過不了兩年就能高升了。”謝安瀾笑了笑沒說話,柳浮云若是想要高升的話還不容易哪里用得著千里迢迢跑去泉州。泉州府尹的位置確實是有不少人爭奪,但是這個位置用來培養一般派系的精英自然是不錯。但是用來提拔柳浮云這樣的身份的人,卻是浪費了。不僅浪費了這個位置,對柳浮云來說也是一種耽誤。因為留在京城柳浮云絕對能夠升的更快。
柳浮云仰頭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道:“我這也算是逃避吧”
謝安瀾挑眉,柳浮云搖搖頭道:“我看得明白將來,卻無法改變。所以我只能拋棄他們自己逃走,眼不見為凈。”柳浮云抬起頭來看向謝安瀾問道:“如果是無衣公子,會怎么處理”
謝安瀾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柳浮云有些失望的眼神黯然。謝安瀾道:“我跟浮云公子不一樣,我家里很簡單只有一個父親,所以我從來沒想過會遇到浮云公子這樣的情況。如果一定要說的話,萬一父親真的像柳侯那般,我大概會直接將他打暈了帶走。”說到此處,謝安瀾不由得一笑。她跟柳浮云的情況根本沒有可比性,即便是便宜爹真的被權勢沖昏了頭,他也只是一個人而已。打包帶走就行了。但是柳浮云卻不可能,他在乎的不是一個柳咸,而是整個柳家。雖然這個柳家在他眼中有很多讓他討厭的地方,但是這還是養大了他給了他一切的家。
柳家是柳浮云的家,但是謝安瀾的家卻是和陸離在一起才有得,所以真的沒有可比性。
其實,。
“其實浮云公子可以考慮先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后,或許浮云公子就知道該怎么辦了呢。”就算還是無法取舍,有了妻子兒女即便是以后柳家怎么樣了也不至于沒有目標。柳浮云是個負責任的人,所以他才覺得這么痛苦。如果他有了妻子兒女,就必定不會讓自己的妻兒為柳家陪葬,必然會設法保全她們照顧她們的。
柳浮云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謝安瀾竟然會提出這樣的建議,沉默了良久方才輕嘆了口氣,苦笑道:“可惜,在下的運氣一向不太好。”
謝安瀾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在一部分人眼中柳浮云確實是命不太好,但是在絕大多數人眼中柳浮云已經足夠讓人羨慕嫉妒了。至于運氣不好從何說起
見謝安瀾不解,柳浮云也無意解釋。只是指了指外面道:“好像有人來找無衣公子了。”
謝安瀾轉身看去,果然看到莫七正朝著這邊走來。
“莫七先生。”
莫七道:“王爺說宴會開始了,請公子過去。”
睿王府的宴會就在王府的花園中舉行,今天秋高氣爽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桂花的清香提醒著人們中秋將近。睿王坐在主位上,賓客們在他左右兩邊依次落座。謝安瀾被莫七引著過來的時候,賓客差不多都已經到齊了。看到謝安瀾過來,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落到了他的身上。謝安瀾朝著正對她擠眉弄眼的高小胖笑了笑,神色從容淡定的走向睿王。
看到謝安瀾,睿王臉上露出了一絲輕松的笑意。朝著謝安瀾招招手道:“無衣,過來吧。”
“是。”謝安瀾走到睿王身邊,睿王對眾人笑道:“本王多年不在京城,如今上雍的少年俊杰本王也不甚熟悉。不過昨兒的比試倒是令本王大開眼界,可見我東陵依然還是英才輩出的。”
聽了睿王的話,下面的許多人臉上都不由得露出了激動地神色。特別是高小胖幾個堅持到最后的,更是激動的難以名狀。睿王又繼續道:“本王如今膝下空虛,昨日見到無衣資質極佳又甚是投緣,愿收他為徒,不求傳承衣缽,只求將來跟前有個人養老盡孝便是。無衣,你可愿拜本王為師”
謝安瀾微怔,竟然還有這事兒。睿王收她為徒就算傳的再多,那也都是私底下的。但是現在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假裝他們的關系不存在了。即便是睿王自己想要反悔也只能將她逐出師門,而不是說他沒收過這個徒弟。
謝安瀾反應的極快,“多謝師父,徒兒愿意。”
旁邊傳來一聲冷哼,不用回頭去看也知道是宇文策。
睿王卻是滿意的朗笑道:“很好,那就拜師吧。”
謝安瀾也不猶豫,直接一屈膝跪了下去。旁邊早已經有管事送上了茶水。謝安瀾接過來送到睿王跟前,“師父,請喝茶。”
“好。”睿王點點頭結果了茶水抿了一口。放下茶杯之后從旁邊一個侍衛端著的錦盒中去取過了一把短劍遞給謝安瀾。那短劍不到兩尺長短,不過一寸寬度。劍身冰涼卻泛著淺淺的青光,看上去不像是一般才智制成的。這把劍通體透著一種素雅幽美之感,即便只是外形也很讓女孩子喜歡。但是謝無衣現在看上去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用這樣的劍也絲毫不感到突兀。眾人便知道睿王果然是疼愛徒弟,畢竟整個睿王府的人看起來都是一派男子氣概雍容豪邁的,要找到這樣一件精致的東西想必也不太容易。
謝安瀾接在手里,隨手一模便知道這是一把好劍,說是吹毛斷發也絕不為過。不過這玩意兒好像不是東陵的。劍身上銘刻的圖案跟東陵兵器上慣用的圖案截然不同。
睿王笑道:“此劍名照影,乃是當年西戎皇室珍藏的寶劍。無衣當善用。”
至于這西戎皇室的珍藏是怎么跑到睿王手里的人,沒人問也沒人說。這二十多年睿王可不是只跟安打交道的,手里有幾個西戎的寶貝也說得過去還是就不要追根究底了,畢竟西戎皇室也是要面子的。
謝安瀾雙手捧著劍,恭敬地道:“是,徒兒多謝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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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