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剛剛敲了兩下門，一道清朗的聲音便從房間中響起。
“請進！”
聽到里面傳來的聲音，張靈玉猶豫了一下，伸手推開了門。
一進門，張靈玉便看到了盤坐在床榻上的林易，以及他那張看上去比自己還年輕的俊臉。
鬼谷林易……
張靈玉眼神復雜地望著林易，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昨日看到的那一幕。
僅僅是看過一次，那種仿佛神魔大戰般的場景，就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但林易可沒有他這么多的心理活動，過了一整天才收到承諾的基礎法門，讓他對老天師口中這個“待會”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這就是老天師的時間觀念嗎……
林易心中吐槽一句，隨即從床榻上起身，面帶微笑地迎了上去，伸手接過了張靈玉帶來的一摞書籍。
“麻煩您了，靈玉真人。”
“道兄客氣了。”張靈玉搖了搖頭，“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原本昨天就該來了，但收集這些著實浪費了一點時間，所以才拖到現在……”
“沒關系，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林易隨口回了一句，手上動作不停地將這一摞書放在了桌子上。
簡單翻了翻后，林易發現各門各派的基礎練炁法門居然都有，看來是真的用心收集過了。
放下書籍，林易樂呵呵地轉過身，朝著張靈玉禮貌一問。
“要坐下來喝口茶嗎？”
張靈玉猶豫了一二，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林易：“……？”
嗯？我開玩笑的啊兄弟！
林易心中無語，但想到人家連夜給自己忙活，真的倒杯茶也無妨。
于是林易便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壺，給張靈玉倒了一杯。
“抱歉啊。”林易一邊倒著，一邊隨口說道，“早上的茶，現在可能有點涼了。”
“沒關系，都一樣的。”張靈玉禮貌一笑，隨后有些不熟練地問道，“道兄……昨晚睡得可還習慣？”
“睡？”林易放下茶壺，坐下來滿臉感慨地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睡過覺了。”
“咳咳……”
張靈玉被茶水嗆了一下，咳嗽兩聲后，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著林易。
“莫非，道兄每天晚上都在修行嗎？”
“是啊！”林易點了點頭，理所當然地說道，“我一向都是用靜功入定來代替睡眠的。”
“靜功嗎……”張靈玉微微皺起眉頭，“我也練有靜功，也曾參考全真的睡功，但即便靜思入定能代替睡眠，最多也只能起到穩固心神的作用，根本沒法運行周天啊！”
“那是你還不夠靜！”林易神情認真地說道，“當你靜到極致的時候，哪怕你真的在睡覺，體內的炁也會自行運轉周天，根本無須心神的操控。”
“是這樣嗎？”
聽到林易話語，張靈玉開始皺眉反思起來。
如果換一個人對他說這些話，張靈玉肯定理都不理，但當說這些話的是得到了鬼谷傳承，并且足以與他師父匹敵的強大異人時，他不得不考慮一下可行性。
“少聽這小子胡扯！”
就在這時，老天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林易聞言頓時喊冤：“老天師，您這話就不對了，我怎么就胡扯了？”
“你還好意思說？”
老天師雙手背在身后，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張靈玉頓時起身拱手：“師父！”
“靈玉啊！”老天師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用想了，你做不到的！就像你剛才說的，全真也有以靜功打坐來代替睡眠的法門。
但他們的睡功更多的是為了固心猿，戰睡魔，跟林易在性質上就完全不同，林易能在睡覺的時候練功，是因為他體質特殊，功法特殊，尋常人絕無可能。”
“至于另一點。”老天師點了點頭，“沒錯，靜到極致的確會產生質變，但是人就會有雜念，雜念是無時無刻不在產生的，你可以不斷地斬去這些新生的雜念，但想要徹底從根源上斷絕雜念的產生，那完全是另一個層面的難度。”
說著，老天師望向了張靈玉。
“這種境界，為師修行百年都只能勉強窺探，你覺得他年紀輕輕就已經邁進去了嗎？”
林易頓時笑呵呵地說道：“當然不能！”
“那你還拿來忽悠我的徒弟？”老天師沒好氣地說道。
張靈玉聞言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林易。
這家伙……在忽悠自己？
“老天師，您這就冤枉我了！”林易撇了撇嘴說道，“我這不是看靈玉真人有些迷茫，所以打算給您個機會點醒他嗎？”
老天師嘴角一抽，沒有理會一臉冤屈的林易，轉頭望向了自己這個最年輕的十弟子。
“林易身懷鬼谷練氣士傳承，而且早已過了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的階段，靜坐時可以真正產生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景象，神足不思眠，因此基本上無須睡眠。”
“原來如此……”聽到老天師的解釋，張靈玉頓時一臉的恍然，“難怪道兄年紀輕輕，功力卻如此深厚。”
“又錯了。”老天師搖了搖頭，“剛才那句話里，最關鍵的可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
張靈玉微微一怔，隨后驀然睜大了眼睛。
身為天師府高功，張靈玉自然也是通讀道藏之輩，對于道家內丹筑基的境界自然了然于胸。
而老天師剛才說，林易已經過了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的階段，那他豈不是已經抵達了煉神返虛的境界？
張靈玉忍不住看向了林易。
這可是煉神返虛啊，下一步就是煉虛合道了！
煉虛合道也被某些流派稱為打破虛空，通俗來講，就是羽化飛升。
林道兄居然已經抵達了這種境界了嗎？
感受到張靈玉難以置信的目光，林易只是淡淡一笑。
當然，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境界上他頂多是摸到了一點煉神返虛的門檻，實力絕大多數還是被系統和職業模板撐起來的。
不過在這樣一個類華夏文化的世界，有一層這樣的身份必然會方便很多，所以也就任由老天師吹噓了。
“好了靈玉。”老天師微微一笑，“不出意外，今天應該會有很多客人，后山少了一整片廂房廊屋，該如何安排客人住宿的事情，就交你了。”
“……是。”
張靈玉拱了拱手，帶著經歷了打擊、點醒、再打擊的復雜心情，緩緩退出了這間房屋。
待張靈玉離去后，老天師轉頭望向了林易。
“借你敲打一下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子，沒問題吧？”
“我倒是無所謂。”林易翹起二郎腿，隨手從桌子上拿過一本典籍翻開來，“只要您不怕靈玉真人經不起打擊就行。”
“呵呵，靈玉怎么說也是我的弟子。”老天師呵呵一笑，話語中卻滿是自信。
“是啊。”林易敷衍一句，隨后問道，“您老是來要練氣士之法的嗎？”
“當然不是！”老天師瞥了他一眼，“老夫既然說了等你練成再要，又豈會食言？”
林易翻了個白眼，伸手輕輕彈了彈手里的典籍，意思不言而喻。
老天師見狀頓時心里一尬，連忙轉移了話題。
“我找你來，其實是為了另一件事。”
林易放下書籍抬起了頭：“什么事？”
“羅天大醮。”老天師微微一笑，“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