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也不惱火,點了點頭后接過了易拉罐,稍一思索便明白了易拉罐的用法,對著易拉罐的口子喝了一口。
“……嗯?”
布蘭瞬間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后又喝了一口。
“這是什么?”
“這是可樂。”林易笑瞇瞇地望著他說道,“在我的家鄉,像你這么大的小孩子都喝可樂。”
布蘭稍一思索,釋然道:“那您的家鄉一定經常有炎熱的盛夏吧?”
“是啊。”
林易略顯意外地望了一眼這個聰明的小家伙,又望了一眼他身后屁顛屁顛跟過來的阿多,微微一笑,將手中還剩一點的酒瓶扔給了布蘭。
“這點酒送給你后面的那個大家伙吧。”
“我那就替阿多謝謝您了。”
布蘭笑著接住了酒瓶,低頭在瓶口嗅了嗅,俊秀的小臉上流露出一絲驚異,他也不是沒見過好酒,但是這股酒香也太濃郁了吧?
“便宜你了!”
布蘭笑著將酒瓶塞給了阿多,小臉上沒有絲毫的留戀。
阿多憨笑著接過了酒瓶,小心翼翼地湊到瓶口一聞,頓時眼睛一亮。
“阿多!”
“當然是給你的,快喝了吧。”
望著面前互動的主仆二人,林易微微一笑,迎著高升的日頭伸了個懶腰。
“好了,祭也祭完了,是時候離開臨冬城了!”
“……這么快?”
布蘭有些愕然地望向了林易。
林易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不然呢,難道還要我三跪九叩,哭哭啼啼嗎?”
布蘭微微一怔,思索一二后不得不贊同地點了點頭:“確實,您和安瑟叔叔都是頂好的男兒,一杯好酒足以祭告,無需那些繁瑣虛禮。”
“你還挺懂。”
林易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蛋,望著布蘭一臉抗拒的模樣笑了笑。
“小子,給我找一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在離開臨冬城之前,我要給你做個手術。”
“手術?”
“是啊,讓你可以真正站起來的手術。”
布蘭頓時眼睛一亮,忽然覺得林易臉上的笑容似乎也沒那么可惡了。
十分鐘后,臨冬城的主堡,布蘭史塔克的房間。
布蘭只穿著一襲單衣平躺在自己的床上,目光直視著天花板,神情中中隱約流露出一絲緊張和忐忑。
林易看得有些好笑,曲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別緊張,手術的過程很短,對你來說或許只有一瞬間而已。”
“我緊張的不是這個……”
布蘭搖了搖頭,俊秀的小臉上帶著一絲惆悵。
過了四五年的時間,他已經差不多接受自己失去雙腿的命運,開始適應殘障人士的生活了,結果現在忽然得到了腿傷還能治好的消息,心中不免有些患得患失。
“小小年紀,怎么這么多心思。”
林易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伸手按在了布蘭的眉心處,一顆劍心飛快運轉,以心靈層面的能力入侵了布蘭的心靈世界。
剎那間,銀色光芒綻放于昏暗的房屋中。
一顆顆璀璨閃耀的銀色光點憑空浮現,好似夜空中的群星一般緩緩旋轉環繞,拱衛著中間那個高大的身影。
“……咦?”
林易輕咦一聲,神色有些意外地望著那雙驟縮的瞳孔。
他原以為布蘭會像小櫻一樣,在封閉了心靈世界之后失去意識,但沒想到這家伙居然到現在都能保持清醒,甚至還能激起一點微弱的反抗。
“是了,易形者應該也是心靈方面的天賦吧,布蘭既然能入侵操控其他動物的身體,自然也對心靈領域有所涉及。”
林易心中若有所思地想著,旋即加大了心靈入侵的功率。
布蘭那點細微的反抗就像是海嘯面前的小浪花一樣,連自己的身軀都還沒展開來便被那狂暴的海嘯無情淹沒。
短短幾個呼吸,布蘭的心靈世界頓時被無數的銀色光芒占領,屬于布蘭的思維只能瑟瑟發抖地呆在心靈世界的角落,顫顫巍巍地望那些大刀闊斧修改著自己心靈世界的銀色光芒。
弱小,可憐,又無助。
與此同時,位于凱巖城的北境軍陣大營接到了來自絕境長城的飛鴿傳書,由莫爾蒙司令親筆書寫的書信迅速經過了一道道審查,并在三個小時后放在了北境之王羅柏史塔克的手中。
“又是老莫爾蒙的信。”
頭疼的聲音響起,比起三年前成熟了許多的北境之王坐在凱巖城的王座上,眉頭微皺地望著手中印有蜂蠟的信封,眉眼間滿滿地都是無奈與嘆息。
在他的腳邊,一匹體型碩大的冰原狼趴伏在毛毯上打著盹。
這時,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掌從王座邊上伸了過來,輕輕撫摸著它那銀灰色的毛皮,名為‘灰風’的冰原狼感受到身體上異樣感,頓時呲著牙抬起了眼皮,發現是一個身著皮甲的少女后,猙獰的面容逐漸溫和下來,再度閉上了眼睛。
“應該又是向兄長要兵吧……”
少女側坐在那柔軟的毛毯上,將自己的半個身子倚靠在灰風的身上,一邊撫摸著它的脖頸,一邊神態隨意地回答著北境之王的話語。
“嗯,我覺得也是。”
羅柏隨手將信封放在王座的扶手上,目光流轉,望著毛毯上身著皮甲的妹妹,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了之前母親悄悄告訴他的事情。
“艾莉亞,等到黑水河的戰事結束,你就回臨冬城吧。”
艾莉亞手上動作一頓,微微一挑眉:“為什么?”
羅柏又嘆了口氣,瞥了一眼大殿兩側的護衛,俯下身子小聲道:“母親給你找了一門親事,我偷偷替你看過了,長得還不錯,高大英俊,勇武……”
“我不嫁。”
艾莉亞輕描淡寫地打斷了羅柏的話語。
羅柏毫不意外地苦笑一聲,小聲問道:“真的不行嗎,我看那個年輕人還挺傾慕于你的,多難得啊,萬一錯過可就找不到第二個了!”
艾莉亞斜斜地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不行。”
羅柏頓時語塞,良久后微微嘆了口氣,他就怕艾莉亞的這種態度,哪怕她表現得異常憤懣他也有把握將她說服,可就是這種異常平淡的態度……
羅柏忍不住想起了上一次母親給她許下親事的場景。
那一次,艾莉亞也是這么輕描淡寫地拒絕了親事,但他們的母親凱特琳顯然不當回事,狠狠地訓誡了艾莉亞一番后,自己做主將親事定了下來。
艾莉亞當時并沒有反駁,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任誰看到這一幕都會認為她已經默認了這門親事,羅柏和凱特琳也是如此,但就在許下親事的第二天,已經成為艾莉亞未婚夫的那位貴族公子,居然攜家帶口地跑到軍陣大營,跪在羅柏面前一陣磕頭,惶恐地請求太后收回成命。
羅柏至今還記得那位在戰場上相當驍勇的年輕人,只是被艾莉亞面無表情地望了一眼,整個人便如篩子一般抖個不停。
沒辦法,一向心軟的凱特琳只好答應了那個年輕人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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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凱特琳雖然氣得發抖,但也拿艾莉亞沒有辦法,每有一樁姻親都只能靠羅柏間接地詢問艾莉亞的意愿。
如果艾莉亞還是不愿意接受的話,羅柏甚至連名字都不敢直接告訴她,生怕又害了自己麾下英武的將士。
‘易大師,你當年到底都教給了艾莉亞些什么啊……’
羅柏有些頭疼地嘆了口氣。
他現在是真的拿自己的這個妹妹沒辦法,其他的事情都好說,唯獨這個姻親方面的問題,哄也哄不了,勸也勸不服,就算以史塔克家主和北境之王的身份命令,她也會表面畢恭畢敬,實則陽奉陰違,令羅柏和凱特琳又氣又急。
不,準確的說是只有凱特琳。
因為羅柏本人也不想讓妹妹這么早就嫁出去。
一來是兄長對妹妹的關愛呵護之情,二來是艾莉亞這些年來越發強大的身手,如果真的就這么放下,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自從當年拜師神秘的劍術大師易林后,艾莉亞的身手以正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突飛猛進,短短兩年的時間便從正面堂堂正正地打敗了曾經強大劍士詹姆蘭尼斯特。
之后的一年更是越發高深莫測。
羅柏曾親眼見到她腳尖一點,身體便好似落葉一般飄上了房頂,白皙的小拳頭輕飄飄地搗出,便能一拳將成年男子的頭骨砸得開裂。
這種不符合外表的戰斗力羅柏根本無法理解。
只能將其歸咎于劍術大師林易的身上。
想到之前波頓家族叛變時,艾莉亞一人一劍擋在大嫂蘿絲琳產房外的身影,羅柏的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惆悵。
欣慰的是妹妹果然不愧是易大師看上的劍術天才。
惆悵的是自己再也不是妹妹艾莉亞的對手了。
艾莉亞非常了解自己的兄長,知道他又開始感慨自己的兄長威嚴不再,于是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口中慢條斯理地說道:
“不用替我操心,你和母親都清楚,我心不在此。”
羅柏頓時眉頭緊鎖:“難道你還真的想出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