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娘仨，尚富海，你給老娘說清楚……”徐菲有點氣喘吁吁了，也沒忘了尚富海話里的漏洞。
跟著就聽到一陣隱約的呢喃聲：“……”
什么剖腹產需要三年后才能要二胎，什么孕前檢查，全部被拋到腦袋后面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尚富海給徐菲說：“媳婦，我今天回趟老家，你還回不回去？”
“不是剛回來嗎？”徐菲問他。
尚富海說：“這不是明天就是元宵節了，我明天肯定不在家里過了，今天提前回去一趟吧。”
“那行，我給他們幾個群發一條信息說一聲今天不過去了，我和小元寶一塊陪你回東云吧。”徐菲聽尚富海這么一說就明白了，接著就用手機微信群給魏雨生、陳婧、滿慶林、寧玲玲他們四個群發了一條信息。
徐菲還叮囑魏雨生按照每人300元的標準買上4份元宵節節日禮品，他們四個人一人一份。
把這些事都安排完后，徐菲就忙活著收拾小元寶的零零碎碎的東西，尚富海下樓去給他丈母娘說了一聲。
老太太也覺得他就應該回去一趟：“富海，這個時候都往家趕，路上開車慢著點。”
一路順順利利的，兩個半鐘頭后回到了尚家莊。
還沒下車，徐菲透過車窗玻璃指著外邊在他們門口附近停著的三輛車問：“大海，這是誰的車，家里來親戚了？”
尚富海搖頭：“這我哪兒知道，這幾個車牌號一個都不熟，下去看看。”
尚富海抱著包的和粽子一樣只漏出倆黑眼珠的小元寶，剛進門就聽到家里客廳里傳來的聲音，有點吵。
“勇哥，你年前都答應好的，這批育肥豬出欄，說什么也得給我留一部分，怎么現在要出欄了，你又說話不算話了。”
“劉大胖，說什么哪，尚老板當初是答應了讓我收他的育肥豬，你又從哪旮旯里鉆出來了。”
“我說劉大胖，還要你姓魯的，咱們幾家子誰不知道誰啊，都消停一會兒行吧，讓尚老板說句話，他這一批育肥豬愿意賣給誰……”
尚富海和徐菲面面相覷，感情收豬的跑家里來了，怪不得剛才進門經過幾輛車時，總覺得有股若隱若現的特殊味道，尚富海還覺得挺熟，他也沒有多想。
現在都明白了，這就是一波天天和豬打交道的人身上的味道。
小元寶可不知道這些事，她也聽不明白屋里的人為了什么爭吵，眼瞅著進了大門，小家伙就扯著嗓子喊開了：“奶奶，奶奶，爺爺……”
周秀梅也在屋里坐著，看著眼前這幾個來家里收豬的，她也犯愁好賴說了人家不聽，可是他們家的出欄育肥豬真的不外賣啊。
突然聽到有人喊‘奶奶’，周秀梅還以為耳朵出現了幻聽，這不是小元寶的聲音嗎，他們才剛走了幾天？
周秀梅心里想著不可能，尚勇已經吼她了：“大海他們回來了，你還坐那里干什么。”
在尚勇這個角度，他已經看到了從大門口往屋里走的兒子、兒媳和孫女三口人。
尚勇也不搭理這三伙人了，趕緊的站起來就迎了上去。
至于劉大胖、魯老板還有邵老板三伙人都面面相覷，看著進門的年輕人，他們不有的想到了那個整個東云都開始慢慢流傳的‘傳說’，難道這就是哪個人？
三不五時的和尚勇打交道，他們可是知道尚勇有個兒子很能耐，在省里都是數得上的人物，還以為這樣的人物出門都是金光燦燦、保鏢開道，哪知道和他們沒什么兩樣。
周秀梅很驚訝兒子兒媳和孫女回來，特別是小孫女的到來讓她高興壞了，一把就把小元寶抱在了懷里，再也舍不得放下來。
“菲菲，大海，你們這才剛走了十天，怎么今天又回來了，有事？”周秀梅疑惑的問。
這話問的尚富海心里泛酸，他說：“媽，什么事也沒有，這不是明天元宵節了，我后天得出遠門，也不方便回來，就趕著今天來看看你們。”
“你這熊孩子，我們倆有什么好看的，你這來回的瞎折騰……”周秀梅嘴里呵斥著，抱著小元寶的手卻沒見放開，她接著問：“下午不急著回去吧，我去殺雞，自己養的。”
“媽，先甭急著殺雞了，我明天一早才回去，這是？”
尚富海指了指劉大胖和魯老板、邵老板他們。
周秀梅這才想起來還沒給兒子兒媳婦介紹一下，她說：“這個胖的是你劉叔，這個禿頭的是你魯叔，還有這個白頭發的是你邵叔。”
介紹完之后，又把自己兒子兒媳和小孫女給介紹了一遍，最后說：“你劉叔他們知道咱家的第一批育肥豬要出欄了，這不就提前來堵咱家的門了，我和你爸都給他們說了，咱家養的這些育肥豬都不外賣，他們就是不信。”
劉大胖不樂意了：“秀梅嫂子，你咋能這樣說，兩千多頭豬你不賣留著干什么，自己吃肉？你也吃不完啊。”
“就是就是，大嫂，你要是嫌我出的價格低，這樣吧，我再給你加一毛，真的不能再多了。”
“魯老板，做生意就沒你這樣做的，咋？想打價格戰啊，信不信我也加兩毛……”邵老板不樂意了，他很生氣。
也怨不得他們你爭我奪的，生怕就落下了自己，實在是自打前年下半年開始，育肥豬毛豬掉價掉的很厲害，很多養殖戶都賠了個底朝天，打那以后，跟風養豬的人就少了，那些以前本來就是養豬的養殖戶也都關門了，養的多賠得多，不但賺不到錢，最后還自己搭進去了，這種買賣誰干？
要不說坊間一直有一句話叫‘我有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其實這話說得還不全面，應該是家財萬貫，羽鱗毛的都不算。
就像前年下半年的豬肉價格，成品肉都壓得很低，毛豬價格自然更低，養殖戶都賠血本了，之后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惡性循環，養豬的人慢慢的越來越少。
不過在豬肉價格壓到了一個低點上之后，出欄豬輛也少了之后，誰也沒想到從前年年底到去年年初開始，豬肉價格竟然迎來了一波反彈。
成品肉的價格上漲，毛豬的價格也上漲了，但是養殖戶被嚇破了膽，他們太清楚養豬、養雞鴨、養魚這些營生太不牢靠了，以至于雖然價格回來了，可真正愿意去養的人還是不多。
這就導致了市場供需失衡，出欄育肥豬癡癡滿足不了市場需求的時候，豬肉價一直在上漲，毛豬價格也在持續上漲。
哪怕現在眼瞅著過了明天，今年這個年算是徹底完事了，可豬肉價格還是沒有下跌的跡象，甚至豬肉零售價還在往上漲，都到了什么程度哪。
現在市面上農貿市場里買的前后腿豬肉都到了18塊錢一斤，五花肉接近20了，再說排骨里最貴的肋排已經到了35塊錢一上，而相應的市場上的毛豬價格也漲到了每斤9元以上，就是那個小豬崽也都漲到了接近20元每斤的高價，并且打不住！
眼前的劉魯邵三位老板就是面臨著這種尷尬的情況，豬肉漲價了，毛豬漲價了，按說他們屬于這一行當里的老人了，眼下應該是大賺特賺，可特么現在尷尬了，上哪里收毛豬去？
現在養豬的壓根就沒多少了。
農業部的人也說了今年的生豬存欄量較最近5年內的最高存欄量下降了接近25，就算是比去年下跌時的同時期存欄量也下跌了6還多，眼下就這么個情況了。
這就自然而然的造成了另外一個狀況，尚勇的這個萬頭育肥豬養殖場最起碼在東云那是妥妥排第一的了，這個量就算在養殖業不發達的市里來說也是排名前幾的，這就吸引了一大批豬販子，肉聯廠屠宰廠的老板過來。
可惜他們無論怎么談，尚勇這個‘豬大佬’就是不賣，一頭都不賣，這就有點奇貨可居的味道了。
眼瞅著他第一批的兩千多投毛豬都成了兩百多斤的育肥豬，那都是紅彤彤的鈔票啊，我們給的價格也不低啊，你說你怎么就認死理哪。
你這生豬總歸要賣吧，你把收你生豬的那個人說出來，我們去找他談行了吧！
可他們之前來過幾趟，尚勇什么都不說。
聽著周秀梅還在給他們剛進家門的兒子兒媳婦說毛豬不賣，劉老板著急上火的，脾氣就有點漸長了：“我說大嫂，你就說句準話行不行，這兩千頭不賣，那后邊的三千多頭還有接下來的五千多頭，你們總得賣吧，難不成一頭不賣，都養在那里當祖宗啊……”
尚勇這時候也不瞞著了，他喝了口誰說：“老劉，魯兄弟，還有邵兄弟，我今天給你們說個實在話，我養的這些豬真的不外賣，最起碼我現在這點量它也不夠外賣的啊，我兒子的店里我都不夠供應的，還給你們？”
劉魯邵三個肉聯廠的老板都愣住了，認真的看看尚勇，再看看這個剛進家門的小年輕的，他們才反應過來，原來尚勇說的不賣是這么個意思，可是他是干嘛的，竟然能消化掉兩千多頭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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