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這樣?”尚富海反問。
他的關注焦點并不在寶順物流的開業上。
徐菲看著他那張有些憔悴的臉,發型都散亂了,顯然他無心整理:“你個大傻子,我還能騙你,咱家有現在的生活,都是你拼來的,不是我清高,咱姥姥這回這么嚴重,要是擱在普通人家,我說句不好聽的,別說請協和醫院的大夫了,縣醫院估計就不敢接收,為什么啊?”
“別說三五個月,可能三五天都撐不住過去,富海,你現在已經做得很好了,有些事真不是你有多少錢,有多大的本事,就能夠決定的,要是這樣的話,那你有本事讓我長生不死,青春永駐。”徐菲梗著脖子說。
尚富海當時就丟給她一個白眼:“我特么傻么,你長生不老,我到時候一閉眼睡過去了,你再禍害別人去。”
“滾你的蛋,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揍你。”徐菲咬牙握著小拳頭表現出一副兇狠的模樣。
被他老婆一番話解開了心結后,尚富海眨巴眨巴眼,好像想起點事情來了,他問:“對了,你剛才說什么來著?寶順物流正式開業了?倉儲建設工作結束了?”
“你才知道問啊,平常都不知道關心一句。”
“我給你說,昨天就舉行開業典禮了,要不然你回來的時候,我就跟著你一塊過來了。”徐菲傲嬌的又挺直了脖子。
“許市長昨天也到了現場,還說了祝福寶順物流做大做強的話,老公,我這算不算以后就能幫你分擔一塊了。”徐菲扭頭直視著尚富海,眼睛里帶著想得到肯定的渴望。
尚富海沒來由覺得自己眼睛有些酸澀,好像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他趕緊抬手揉了揉倆眼睛:“風有點大啊,眼睛里進了沙子。”
徐菲沒說話,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仿佛如同盛開的鮮花。
尚富海繼續說:“媳婦,剛才還說我傻,我看你是真傻,你哪里需要用這些骯臟俗物去證明什么,你做的已經夠多了,要不然,我也不放心一出門就是十天半個月的,家里怎么弄?”
“算你會說話。”徐菲得意的很。
她又想起一件事來,說:“大海,姥姥的情況,我覺得你還是給爸媽還有舅舅小姨他們說了吧,瞞著有什么用,早晚要知道的,還不如讓他們都清楚什么情況,早點有個心理準備。”
“嗯!等會兒回去了吧,我先給大舅和二舅說一聲。”尚富海點頭。
廉慶濤的辦公室里。
“哐當”一聲,周秀清心情激蕩下,一個沒站穩,倒退著一屁股坐在了靠墻的一把椅子上,慣性沖撞讓椅子碰到墻面發出了撞擊聲。
等心緒平靜下來后,周秀清深呼吸,強壓下心里的不舒服,他再次急切著確認:“胡大夫,你剛才說我娘可能最多只有半年的時間了,這是真的?”
胡國華見多了這種場面,不過每一次見到還是不能平靜對待,他習慣性吸了一下鼻子,點頭說:“周先生,確實很抱歉。”
“不不不,這個和胡大夫沒有關系,您能把我娘給治過來,就已經是我們家的大恩人了,我就是有點接受不了。”周秀清并沒有鬧。
其實早在帶著母親過來住院,他兒子找的縣醫院最厲害的大夫都說搞不定的時候,他心里就有了這方面的想法,胡國華已經打破了他當時最壞的想法。
對胡國華,他只有感激。
“周老先生……”胡國華還想再說點什么,周秀清已經開始擺手制止了他。
“胡大夫,我懂,我娘她已經80多了,我都懂!”周秀清說。
話是這么說,理好像也是這么個理,可周秀清眼睛已經紅了,通紅通紅的,讓人不忍直視。
腳步沉重的離開了廉慶濤的辦公室,周秀清掏出一條白色手絹來擦干凈了眼角的淚水,又猛吸了一口氣,回了病房。
周秀國還在病房里照應著,大哥進門,他就看出來情況不對,大哥哭了。
60多歲的人了,這可真新鮮哪!
“哥,你去找胡大夫了,他怎么說的?”周秀國問。
周秀清朝病床上多看了兩眼,誰知道幾天前人還好好的,能吃能喝,怎么摔了一跤就成這樣了。
“秀國,你跟我出來一下。”周秀清就沒打算瞞著他兄弟,這么大的事,包括兩個妹妹也會告訴他們。
就是可憐了大姐,她這輩子命不好,大姐夫家暴,希望她下輩子能找個好人家。
出了病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周秀國心里疑竇更重了,心情不自覺的就有些壓抑。
“秀國,我剛才問了胡醫生,他說咱娘上次去京城檢查的時候,身體臟器本來就有些老化了,這次摔得這么厲害,就算是治好了,可能也就半年左右的時間了。”
周秀國聽完后什么都沒說,就這么靠著墻面坐在了地上,雙手抱頭埋在了雙膝之間,你聽不到任何的哭聲,但能夠看到他頭和雙肩一起一伏,特別頻繁。
“秀國,咱娘這事我找胡大夫確認了好幾遍,不行過去這一陣,咱們再找找其他的大夫給瞧一瞧,說不定就碰上醫術更高明的,另外這事也給給二妹和三妹說,但是絕對不能讓咱爹知道,你回頭也給鑫鵬和玲玲說一聲,我這邊也給鑫鴻和鑫偉說一聲,咱不能說漏了嘴。”
“哥,我知道。”周秀國聲音顫抖的應了一聲。
“另外這一次咱娘治好了病,出院以后,你通知鑫鵬和玲玲都帶著他們家里人回來一趟,我也給三妹說一聲,二妹那邊估計不用咱們說了,富海是個好孩子,他肯定是昨晚上就知道了,怕咱們擔心,一直瞞著沒說,把自己搞的心事重重,哎!”周秀清想到這個外甥,心里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
明明三十歲不到的年齡,他們這一大家子人都或多或少的從他那里得到了實惠,爹娘這半年多各種昂貴的營養品都沒有斷過,壓根不用考慮沒了再買,時不時就會有人給送過來。
周秀國總算抬起頭來,眼角發紅:“確實,我早說富海心里有心事,哥,大家都回來,這算是最后一次團聚嗎?”
“誰能說得清,但要是按胡大夫的說法,咱娘怕是撐不過這個年去了,秀國,你給他們說,等咱娘出院了,不管他們手里工作有多忙,都給我擠出時間趕回來,誰敢不來,以后都不用進這個家門了。”周秀清一臉的嚴肅。
“那大姐那邊的倆孩子……”周秀國問。
周秀清說:“我給他們說吧,大舅找他們過來吃頓飯喝個酒,還能不好使了。”
“那就這么辦吧。”周秀國點頭同意了。
“咱爹那邊……哥,要是哪天咱娘走了,咱爹以后一家待三個月吧,省得老在一個地方待著,容易想事。”周秀國說。
“這個再說吧,到時候找二妹和三妹商量一下。”說到這里,周秀清透過前邊的透明玻璃好像看到他外甥和外甥媳婦回來了,趕緊招呼周秀國:“我看著富海他們倆回來了,快回去吧。”
“哎!”周秀國用手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習慣性的拍拍屁股上不多的灰塵,兄弟倆回了病房。
尚富海和徐菲兩口子進了病房后,看到大舅和二舅臉上表情不太多,他倒是沒有多想,剛才聽他老婆一勸,尋思著自己確實不能太自私,姥姥的事得讓這些長輩知道才行。
想來想去,這種事壓根沒有更婉轉的說法,干脆還是直說吧。
想到這里,尚富海看著兩位舅舅:“大舅,二舅,我有點事想給你們說一下。”
周秀清兄弟倆對視一眼,猜到這個外甥想說的怕就是他們剛才討論的事情。
周秀清使了個眼色,兄弟倆帶頭離開了病房,尚富海狐疑的看了他們一眼,也跟著出去了。
剛出門,就聽到大舅輕聲說:“富海,你是想給我們說你姥姥她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尚富海有點麻爪了,下一刻他問道:“大舅,你們都知道了?是胡醫生給說的?”
“嗯,我剛才去問的,富海,你這孩子應該早點給我們說的,藏著掖著干什么,我和你二舅也六十歲的人了,還能受不了這點事。”周秀清說。
接著兄弟倆把剛才商量的事都給尚富海說了,末了,周秀清說:“富海,回頭你給你爸媽說一下,頭幾年你爸生病,你媽一直也沒顧得上你姥姥和姥爺,你媽心里一直覺得對他們虧欠太多,這個事你媽可能接受不了,你比你那幾個哥哥都懂事,到時候好好勸勸你媽。”
“哎,好!”尚富海答應下來。
晚上小姨周秀琴過來的時候,周秀清這個當大哥的又給她說了一遍。
周秀琴也沒逃脫了哭一陣的命,她當時就說:“我這就給博瑞打電話,讓他帶著瀟楠和士森明天抓緊回來,哥,你說咱娘好端端的咋就成了這樣。”
“這事啊,怨不了誰,三妹,咱娘畢竟年齡大了。”周秀清想來想去,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給大家說點小秘密,寫這章的時候,辛巴哭了,又想起點事,哭的可慘了。
16年大年初二,我們一大家子在姥姥家團年聚會,大年初三,姥姥走了,無病無災。
姥姥生前是我們這小有名氣的神婆,誰家要請個啥啥的都會來找姥姥幫忙,不知道這世界上是不是真有鬼怪,但聽我媽說,姥姥一聲無大病,身體卻是比很多人都要好。
這本書里有很多小故事是辛巴身邊或者自身發生的事,改編了一下就寫出來了,當然了,也有虛構的,我認為通篇就一個詞,真實!
我在寫小說,不如說我在寫回憶里的那些美好,在這里吐槽一些無能為力的事。
還好很多朋友都很支持我,愿意聽我在這里嘮叨,真的很感激你們,到現在為止,我可以很自豪的說一句,這個還沒成熟的‘孩子’為我擔起了養家糊口的責任,感謝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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