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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尚富海就在院子里看了大半夜的星空,后半夜回到二樓,一個人去了書房,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徐菲找不到他人了,來書房瞅了一眼,看到尚富海瞪著兩只通紅的眼睛,她都嚇壞了,緊張的問道:“大海,你這是怎么了,眼睛里怎么還這么紅,這是充血了吧,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尚富海回過神來,看著他老婆關心的模樣,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笑著搖頭說道:“我沒事,昨晚上想了點事情,一宿沒睡,我等會兒滴點眼藥水,再睡一覺就好了。”
聽他這么一說,徐菲就埋怨他:“大海,你有什么想不開的,你給我說說也行啊,你這樣折磨自己干什么!”
“好了,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現在已經沒事了,你還不信我啊。”尚富海又重復了一遍。
看著時間快七點半了,他說:“你今天不去公司了嗎?再不走的話又得遲到了,快去忙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徐菲拿他沒有辦法,只得說道:“那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啊!”
尚富海一夜沒睡,太困了,他往旁邊床上一躺,沒一會兒就發出了‘呼呼’的粗重呼吸聲,太累了。
徐菲疑惑的從二樓下來了,正好看到她婆婆在往餐桌上端早飯。
周秀梅沒看到她兒子和孫女下來,問道:“菲菲,元寶和富海還沒有起來啊。”
“媽,元寶起來了,馬上就下來。”徐菲手抬手指著樓上,巧了,元寶已經穿好鞋子,一手抓著樓梯豎桿,一邊一個階梯一個階梯的往下走,走的可小心了。
她接著說:“大海不知道怎么了,昨晚上一夜沒睡,我剛才去書房里看到他眼睛和充血了一樣,眼白都通紅通紅的,我讓他先睡一覺休息休息。”
“一夜沒睡?”周秀梅皺眉,特意問了一句。
徐菲倒是沒察覺出異常來,她點頭:“是啊,大海說他一晚上沒睡覺,想什么事情了,我剛才問他,他還不說,媽,你說說他這么大一個人了,怎么還死腦筋,有什么事非得鉆牛角尖。”
周秀梅心里第一直覺就是兒子一晚上沒睡覺和自己昨晚上給他說的事有關系,她知道兒子是個重感情的人,指不定昨晚上真的鉆牛角尖了吧!
想到這里,她還是決定給兒媳婦把事情給說清楚。
幾分鐘的工夫,徐菲聽她婆婆說完了,說道:“媽,他就是為了這個事?那到時候回去不就行了,我帶著元寶和金寶也回去,一塊給爺爺上墳去。”
“那不行,金寶太小了,墳地那邊有不干凈的東西,他不能跟著回去。”周秀梅立馬就反對了。
說的理由讓徐菲瞠目結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不干凈的東西就是鬼怪之說吧,可現在都是什么社會了,沒成想她婆婆還講究這一套。
至于說不讓金寶跟著,不去就不去吧,實在不行,到時候讓她母親看著。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徐菲就不擔心了,她把閨女元寶給送到了幼兒園之后,就去了公司。
周秀梅上樓去二樓書房看了一眼,兒子在打呼嚕,看來真累著了。
她又去兒子兒媳主臥里把還睡著的孫子金寶給抱到了一樓的小床里,方便照顧。
“哎!”周秀梅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這一天對徐金興來說,是特別忙碌的一天。
他從早上開始就圍著家里轉悠,看看還缺什么東西,也沒忘了給他那幫同學打電話聯系一下。
已經提前給他們說了25號要結婚的事情,再問問確定一下有幾個能過來的。
都是剛畢業沒多長時間的,這個時候的感情最是濃厚,哪怕相隔著幾百上千公里,也能叫齊了一幫在學校里玩的好的哥們。
更別說他宿舍里的幾個哥們大都是濟東省內的,離著博城都不算太遠,打過電話之后,楊林、劉帥他們幾個人說不出意外,基本都能趕過來。
博城城南鎮寶順物流倉儲有限公司那邊,徐菲則在安排著接下來幾天的工作。
她親弟弟要結婚,她明天就不打算過來了,接下來的兩三天內,也少不了在那邊幫幫忙,公司里這邊沒有大哥壓陣了,剩下的就是各部門經理各自管好自己那一片。
有時候徐菲在考慮,是不是要把大哥從京城那邊給叫回來,公司里這邊沒有個壓陣的,自己還真不太放心。
至于各部門的經理,還是差點事。
另一邊,寶菲集團大廈那邊,今天早上一開班,整棟樓都熱鬧了。
在家里憋了兩天的員工,早上一過來之后就開始互相打聽。
總結了一下,無非就是三件事!
有寶寶的家長或者備孕的家長主要想確認一下公司的職工幼兒園什么時候能夠開班。
剩余的基本都是打聽一下‘第一家屬’商業保險這個福利什么時候開始實行,所謂的‘第一家屬’又是個什么概念。
第三波人打聽的就是公司里還有什么崗位在招人,他們自己的兄弟姐妹、朋友、同學,家里親戚家的某某侄子,等等要找工作,想來寶菲集團看看有合適的崗位嗎。
最近這幾天,網絡上大伙的消息就是寶菲集團的‘待遇問題’,這個在博城三線小城市里的公司,因為老板是國內胡潤富豪排行榜第三的大佬,本就充滿了話題性。
可前一波胡潤富豪榜的熱度還沒完,緊接著又被各路媒體給砸了一波寶菲集團福利待遇的話題,這一下子直接停留在熱門上,下不來了。
外地的猶豫性挺大的,可博城本地或者博城周邊的人就沒這么多顧忌了,一個個都開始找人打聽,問問寶菲集團現在招不招人,什么崗位招人。
安曉輝,馬依琳,宋雨彤他們這些還在寶菲集團總部這邊呆著的老總們,從下邊上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這些討論聲,他們還看到了很多人望向他們時那種期待的目光,可他們也很想說一句,自己也不知道這兩項福利什么時候開始正式實行。
至于集團招人的問題,這個得去問集團HR總監孟興文。
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她那里不批準的話,下邊的子公司,即便是安曉輝、謝志剛、梁汝波之流,也沒有招人的權力。
這一塊現在算是拿捏的死死的。
但他們也發現了一個好處,現在再有人過來找他們走后門,討個人情,先安插一個人進來,他們就可以直接推給集團HR那邊了,公司的規定就是這樣,他們也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可心里還有點小輕松。
14樓,屬于寶菲集團副總以及三大總監辦公的這一樓層,張崢今天早上直接把孟興文和管財務的邢春紅叫到了他辦公室里了。
“孟總,邢總,我現在給你們說件事,上周五的時候,我和孟總已經按照尚董的要求去了趟市政府,也從那邊拿到了審批的土地,現在土地已經到手了,接下來還是按照尚董的吩咐,盡快開工,越早越好。”
張崢很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他接著說:“兩個幼兒園的項目,一個在咱們集團北邊,一個在南京路那邊,兩邊都是沒開發的荒地,倒是沒有其他的麻煩,等會兒我讓項目那邊出兩個方案,提交上去。”
說到這里,張崢停頓了一下,他看著孟興文,說道:“孟總,你這邊還有一個任務,統計一下具體有多少人愿意把孩子給送過來。”
記著又扭頭看向了邢春紅:“邢總,你這邊安排人做一個項目工程預算,這兩個項目啟動起來到全部完工,大約需要多少錢。”
孟興文聽到這個問題后,想了片刻,問他:“張總,人員這個好統計,只是這兩個幼兒園什么時間能夠入園,我得給下邊的員工一個大致的時間范圍,要不然他們也不好做計劃。”
“你說的有道理,現在是10月下旬,咱們自己找施工方,建設工作不難,后期的裝修全部用最好的環保材料,但也得預留兩個月的晾曬時間……”
張崢在紙上寫寫畫畫,他大體算了一遍后,說道:“孟總,你給員工說,明年下半年的時候開園,正好是新學期了,也省得孩子們半道轉園,適應上有困難。”
“可以,有個明確的時間就行了,這樣的話,也就是說八九月份了。”孟興文確認了一遍。
中間還有個兩個月的暑假的。
張崢點頭:“其實也能趕早一點,不過還是安全為主,到時候具體情況看看項目推進的程度吧。”
邢春紅則說道:“張總,這樣的話,我和項目部的同事溝通一下,一塊做一下規劃,算算項目經費。”
“可以,抓緊干吧,尚董很著急,咱們各方面盡量往前趕。”張崢說。
“好,沒有問題!”
邢春紅重重點頭:“我這里也沒有問題。”
“還有一件事,就是關于給員工和‘第一家屬’購買團體商業險的事情,孟總,邢總,咱們一塊討論一下。”張崢直接說道。
孟興文問他:“張總,首先我想知道這個‘第一家屬’的概念到底是什么?”
到現在為止,針對這個‘第一家屬’的范疇都沒有一個界定范圍,糊里糊涂的,誰都不好操作啊。
聽到她這么問,邢春紅也很感興趣,不過她心里隱約有個概念。
張崢直接說:“這個按照尚董當時和我討論過,主要是員工的血親父母,對象,血親孩子,但只能選擇指定1個人作為‘第一家屬’,享受咱們公司給予的職工團體商業補償險。”
“另外,這個錢員工不負擔,全部由公司來出……”
邢春紅聽到后,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張總,那要多支出不少錢吧!”
“嗯,根據我現在了解到的一些信息,按照員工團體險種來算的話,加上家屬醫療賠付,400塊錢左右吧!”張崢說。
邢春紅有點驚訝,這個價格不高不低。
張崢接著說了一句:“這是意外最高賠付10萬的價格。”
邢春紅有點明白了,這是按照最低檔來做的。
但不管怎么說,就算是這一檔的,真正給自己和個人都買了商業保險的人也不多,能有這個商業補償險,對本人和家屬來說,都已經很實用了。
也側面替他們節約了不少錢,另外在后期使用的時候,也能報銷很大的一塊,綜合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至于那些百萬級保費的商業險,還是一句話,只能自己掏錢買,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周到的事情。
她說:“張總,如果按照這個價格來算的話,咱們一年支出差不多按照1000萬的預算了。”
“嗯,尚董心里清楚,這個到時候由集團分攤到每家子公司,問題不大。”張崢說道。
這塊負擔到底大不大,也是分情況的。
這一筆錢拿到中等規模的公司里去,它們一年的利潤恐怕都沒有這么多。
要是拿到一個小規模的工廠里邊去,恐怕一年的營收都不夠這個數的。
這么一對比的話,足以發現寶菲集團現在規模真的很大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有了足夠的積累和底蘊。
剩下的自不必再多說,三個人心里都差不多有數了,孟興文和邢春紅二人就離開了張崢的辦公室。
花山府第,湖畔別墅里,尚富海這一覺從早上一直睡到了下午三點多,聽著下邊嘰嘰喳喳的嬉鬧聲,把他給吵醒了。
仔細一聽,他小舅子徐金興過來了,這貨逗著他外甥金寶玩,聲音不小。
尚富海這一下也睡不著了,穿好衣服,洗了把臉,就從樓上下來了。
周秀梅看到她兒子下來后,有些擔憂的問道:“富海,你沒事吧?”
尚富海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媽,我沒事,我好著哪。”
沒等周秀梅多問,尚富海就扭頭看向了他小舅子徐金興:“興興,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姐夫!”徐金興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接著說道:“我和蓉蓉是昨天下午回來的,下了高速后就先把蓉蓉送到她家去了,晚上在她家吃的飯。”
“哦,我說吶,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吧!”尚富海隨口問他。
“嗯嗯!”徐金興點點頭。
“都全了,謝謝姐夫關心。”徐金興笑嘻嘻的說道。
尚富海也跟著呵呵一笑:“你還跟我客套上了,興興,你馬上也要結婚了,也算是成家了,外邊還有自己的事業,以后做什么事都三思而行,可不能再像上回那樣稀里糊涂的就讓人給騙了。”
舊事重提,徐金興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趕緊拍著胸脯打包票:“姐夫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再辦那種蠢事了。”
“嗯,你能往心里去就好。”尚富海很滿意他能懂事了,這一點彌足珍貴。
徐金興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鬧著頭嘿嘿笑了一陣。
尚富海又朝著兒子伸出了手:“金寶,來,爸爸抱一抱,你看看這是誰來了?”
可惜金寶很不給面子的把頭給扭到一邊去了,他伸著小爪子一個勁的找周秀梅抱。
把周秀梅給逗樂的不行。
周秀梅過來從兒子手里把金寶給接了過去,她說:“富海,你和興興說說話,我讓王妹子給你們切點水果來。”
“嗯。”
尚富海應了一聲,徐金興有點不太好意思了,說道:“大娘,你不用弄了,我找姐夫說幾句話就走。”
“著什么急啊,你姐也快下班了,晚上在這邊吃點飯再走也不遲。”周秀梅這般說。
可徐金興今天尷尬的不行。
他爸媽之前跟著姐姐和姐夫住的時候,他也跟著一塊在這邊住,當時還沒覺得有什么,也習慣了。
但今天回頭想想,他才明白了他爸媽為啥一直說‘不方便’。
他現在懂了,這個家畢竟是他姐夫和姐姐的家,不是他們家。
說句不中聽的,他們和姐夫是關系非常親密的人,但并不是‘一家人’,這是兩個概念。
尚富海瞥了他一眼,覺得有點好笑,也有些感慨,當初那個稚嫩的不行的小伙子,現在也要結婚了。
至于記憶碎片里那個三十歲才考慮結婚的混小子,更像是一個不懂事的叛逆小子,有時候叛逆不懂事到讓你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相比之下,尚富海更喜歡現在這個小伙子。
“興興,以后好好干,姐夫吶,還是那句話,你們要是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就給我打電話,不敢說什么事都能幫你解決了,至少在濟東這一畝三分地上,說出我尚富海的名字,一般人都會給三分薄面。”尚富海嚴肅的說道。
一番話說的徐金興眼睛都有點紅了,心里頭感覺憋得慌,想哭!
細細回想近幾年來,他們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他心里清楚,這都是姐夫給的。
要不然,他父母住不上各方面都便捷寬敞的樓房,他現在也沒這么順溜的就能訂婚結婚。
他心里更明白,現實有些東西永遠不是一句‘夢想’就能夠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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