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富海沒去管毛正偉和羅長嶺兩個人是怎么想的,他和二人定好了以后,就直接溜達著去了許忠君的辦公室。
這一路上,有不少人都認出了尚富海。
對于這位在濟東省內最有名氣的年輕企業家,濟東省正兒八經的財神爺,富豪榜上排名前幾的大拿,誰都想結交一番。
尚富海也是個隨和的性子,和這個說說話,和那個聊兩句,時間就過去了二十分鐘,好不容易到了許忠君的辦公室門口,尚富海敲門進去了。
現在的許忠君許老頭和以前可不一樣了,尤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許忠君還是濟東省組織部的老大,別看年紀大了,可他卻是滿頭烏發,精神爍爍,任憑誰見到他都會夸一句精神頭比小伙子還棒。
可是僅僅過去了不到兩年,一切都變了個模樣。
退居了二線,平日里做一些務虛工作的許忠君嫣然成了個名副其實的小老頭,早先滿頭的黑發已經是黑白參半了,就是眼睛看上去也有些渾濁了,再也不復許部長時的風采。
但是對尚富海來說,這些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以前的許部長沒有幫過他什么忙,現在的許老頭也更加幫他做不了什么事了。
尚富海在心里把他當一位長輩,喊他一聲‘許叔’,那真的是從許金旭這廝這里開始論的。
就好比早先的李傳青一樣,你說他真正幫尚富海做過什么?
仔細想想,好像也不見得,他們更多的是教會了他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
“許叔,我又看您來了。”尚富海看著端坐在辦公桌后邊,正戴著的許忠君,飽含感情的喊了一聲。
這就是許忠君現在的工作狀態,每天來了就泡壺茶,喝喝水,看看書,一張報紙能做一天,至于真的要是讓他去處理什么公務……
那個自然有下邊的年輕人去處理了,用不著他這老胳膊老腿的再去動彈了,他要做的就是穩巴巴的待到退休就可以了。
許忠君呵呵一笑:“是你啊,快點坐,今天怎么過來了?找劉書記有事?”
許忠君一想就明白了,他不會天真的以為尚富海專門過來看他的。
尚富海可不能當面承認這個,他笑著說:“許叔,您把我想成什么樣子了,我這次來啊,還真的就是專門找您來的。”
“是嗎,我還不知道你,說說吧,有什么事啊,我一個快退休的糟老頭子也幫不上你什么忙了。”許忠君隨口說道。
尚富海沒在意,又笑了一陣,說道:“是這么回事,過幾天是我們公司的年會晚會,我這不是過來問問您老有沒有空,過去看看節目,溜達溜達,權當是散散心了,而且到時候還有機會抽獎哪!”
“我都活了這大半輩子了,眼瞅著一腳入土了,還差你那仨瓜倆棗的啊。”許忠君笑罵了一陣。
尚富海朝著許忠君翹了個大拇指,點贊:“許叔您這是真的活明白了,話說回來,平平淡淡,富貴榮華,子孫綿延,您老可都齊活了,這心境就是不一樣。”
許忠君說他:“富海,就你這張嘴會說話,12號是吧,我聽我們家老二說了,我到時候跟他們哥倆一塊過去。”
尚富海聞言,楞了一下,他說:“許叔,許市長也回來了?”
“還沒,11號往回走,他到時候帶著憐茵和童童一塊過去。。”
“許叔,您這份情可是重了,您說讓我可怎么感謝您才好啊!”
許忠君笑瞇瞇的說道:“是吧,你也難得來一次濟城,不如請我吃頓飯吧。”
“啪”尚富海左右手呱唧了一下,他順著許忠君的話接著說道:“沒問題,許叔,我給你說啊,也真是巧了,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問問您晚上有沒有空,咱們一塊吃個飯。”
許忠君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問他:“富海,你給我說說還有誰?”
他也是老江湖了,到了這個時候,怎么還會看不透這種事情。
尚富海微微挑眉,也跟著笑了:“許叔,還有老劉,軍區的馬政委,再加上年前剛從博城調過來的廖書記。”
說到這里,他想起一件事來,說道:“對了,剛才從劉書記那邊過來的時候,也是巧了,我碰上了我們水城的父母官毛正偉毛書記,正好也一塊喊著了。”
“可以啊,你這喊的都是一把手啊,你說說你叫我這個快退休了的糟老頭子干什么。”許忠君搖頭。
尚富海不樂意了:“許叔,別介啊,您怎么能這么想,再說您剛才可是自己說的讓我請您吃飯,還有,今晚上都是老朋友聚一聚,哪來的什么一把手。”
他這么一說,許忠君心里好受多了,雖然快退了,可久居高位,這內心里總歸是需要找一找平衡的。
“都給他們說好啦?”許忠君問道。
這就算側面答應了。
尚富海點頭:“許叔,不瞞您說,就等著您點頭了,劉書記可是說了,您老不去,他也不去。”
“瞎扯!”許忠君這般說著,可臉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飾不住。
馬榮剛的辦公室里,尚富海給他說了一套和許忠君差不多的說辭。
倆人聊了一陣之后,尚富海最后說道:“馬政委,今天晚上這個局能不能成,可就看您了。”
“劉書記那邊專門說了,馬政委您不去,他也不去。”
馬榮剛壓根不信他,可臉上的笑容絲毫不少,他瞥了尚富海一眼:“你這個年輕人就知道瞎白活,這話是你說的吧,劉書記他才不會這么說。”
盡管嘴里這么說著,可馬榮剛還是點頭答應了。
等著去找廖敏的時候,尚富海是第一次去濟城市委那邊,兩邊隔著不遠的距離,尚富海愣是沒進去那道門。
還是專門給廖敏打了個電話,這才給放行進去了。
在廖敏的辦公室里,尚富海給他說明了來意。
一個是年會邀請的事,一個今天晚上的飯局。
廖敏想都沒想,兩個都直接答應了。
還一個勁的感謝尚富海給他提供這個機會。
“廖書記,您可太客氣了,都是老朋友,應該的。”尚富海滿嘴跑火車的本事也是沒誰了,可鉆入廖敏的耳朵里,聽著就是舒服啊。
尚富海的這番話落在廖敏心里,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感受。
從青城那邊到了博城,又從博城調到了濟城,起起伏伏起起,就是廖敏這幾年的狀態。
尤其是來到了濟城這邊后,實權沒有以前那么大了,上邊還壓著兩個人,他的工作開展起來也就不如以前那么順暢了,這個時候正是需要援助的時候。
劉棟梁和馬榮剛那是超出了一個大層次的人物,不一定能成為他的外援,但是找這么個機會聊聊天,也未嘗沒有機會。
“那我等你電話。”廖敏客氣的問了一句。
尚富海擺手:“不用,老劉都選好地方了,西巷子的一品豆腐,我得現找那地去,廖書記應該知道吧。”
“老劉?”廖敏對這個稱呼不止一次的無語了,可沒辦法,人家關系就是這么親近。
他隨后點頭:“聽說過,挺有名的一個地方,在花園路東邊,還沒去吃過。”
得嘞,這下都不用問人了,尚富海記住了這個地方。
和廖敏告別之后,尚富海給他老婆徐菲打了個電話,看這情況,今天晚上不一定能回去了,先提前給她說一聲,總歸是沒錯的。
徐菲還叮囑他:“大海,你晚上可記著少喝點,都是長輩,你喝多了容易出洋相!”
尚富海真想拍她兩巴掌,你這叫說的什么話,我那是情到濃時酒到位。
但嘴上還是回應她:“媳婦,你放心,我肯定不能喝多了。”
話是這么說,可馬榮剛這廝逮住他就不放了,尤其老馬還是部隊里混的,那個酒量真是有點嚇人。
晚上七點多,劉棟梁說的那個西巷子一品豆腐,幾個人湊成了一伙,馬上就喝了起來。
“尚小子,你這酒量不行啊,這才剛開始,你就認輸了,別給我說你一個大老板就這么點水平啊!”馬榮剛極盡了嘲諷。
尚富海手里還端著茶杯在喝水,聽到馬榮剛說的話,他都不帶回應的。
論喝酒,這廝就是個牲口,牛飲!
一杯茅臺仰脖子就直接灌下去了,尚富海尋思,您能喝出個什么味來?
“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吐了,馬政委,我明天還有事哪,您想喝自己多喝點,我車里還有一箱哪,全是您的了。”尚富海說道。
這特么算是在濟東省一把手面前公然送禮了,尚富海這一手也是沒誰了。
讓毛正偉和廖敏看到后,都在桌子下邊豎大拇指,真心的佩服。
瞧瞧人家剛才和劉棟梁、許忠君、馬榮剛幾個人的關系,他們倆也只能眼熱,做不到尚大老板那一步。
羅長嶺今天就是個端茶倒水打雜的,他卻甘之如飴,覺得這個活挺好。
心里還念著尚富海的情。
晚上沒再討論那些政治、商業上的事情,就各自聊著自己那點人生的經驗,以前碰到的事,說出來算是分享自己的人生閱歷了,其他人聽著還覺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