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棟梁聽元寶說完之后,臉上表現出一副大為吃驚的表情,他表情略顯夸張的說:“哎呀,你要去看蟒蛇呀,那個好可怕的,元寶你不怕嗎?”
元寶昂著頭,挺著小胸脯,說:“劉爺爺,我才不怕哪,我膽子可大了,我還敢摸老虎的屁股哪!”
“哈哈!”劉棟梁又被逗笑了,這真是個可愛的孩子,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這句話,讓她這個時候給用上了。
他說:“元寶,爺爺給你說哦,老虎的屁股可摸不得,小心它咬你,一口就把你給吞下去了,到時候你就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元寶立馬打了個激靈,接著扭頭看著尚富海:“爸爸,我真的會被老虎給吃了嗎?”
這話問的,立馬就顯出她的年齡水準來了。
尚富海跟著說:“所以吶,元寶你再去動物園看老虎的時候,一定不要再靠近了,更不要摸老虎的屁股,知道了嗎?”
“爸爸,可我摸的是玩具老虎的屁股,它也會咬我嗎?”元寶可憐兮兮的低著頭問。
劉棟梁的辦公室里立馬就安靜下來了,這孩子,心眼可真多。
尚富海過來的時候,本來就已經不早了,幾個人聊著聊著就到了中午,尚富海尋思著告辭吧,劉棟梁最后把他們父女倆給留下了,說是要請他們吃飯。
也沒去外邊,就在大院餐廳里吃了一頓。
別看是餐廳,可做的菜一點都不差,劉棟梁單獨讓餐廳里開的小灶,廚子都是專門請來的高級廚師,單獨給元寶做了一道酸甜可口的糖醋里脊,做了個蜜汁山藥,元寶吃的小肚肚更圓了。
在這邊吃完了午飯之后,尚富海就提出了告辭,帶著元寶走了,零下七八度的溫度,是不可能去動物園里受凍的,但擱不住某人想請他吃頓飯聊表謝意。
尚富海帶著閨女去串了個門,去了許忠君所住的老宅一趟。
另一邊,在尚富海牽著元寶的手走了以后,劉棟梁在外邊溜達了一圈,消化消化食物,這才又回到了他自己的辦公室里。
羅長嶺隨后就跟了進來,劉棟梁問他:“長嶺,尚富海上午說的那事,你怎么看?”
羅長嶺知道劉棟梁這是考他了,他一直跟在劉棟梁身邊,時不時的就會被問上幾個問題。
他說:“劉書記,我覺得尚董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銀座現在的暮氣確實太重了一點,‘人情世故’太多了,無形中增加了銀座的運營成本。”
“另外我自己也有關注過,它在某些方面的經營確實出了岔子,具體的事情比方說……”羅長嶺說起了他見過的幾個例子。
劉棟梁聽完后,點了點頭:“這個還是讓孔令方那邊自己去操心吧,我就不管了。”
羅長嶺‘嗯’了一聲,問:“劉書記,尚董這邊要是介入了銀座股份的話,銀座股份的價格就該漲了吧。”
他的意思是提醒劉棟梁是不是買點。
劉棟梁微微皺眉,瞟了他一眼:“這個還真不一定,長嶺,你買了?”
羅長嶺倒是沒隱瞞,點頭:“之前買了一點點,已經快兩年了。”
快兩年了,那就是被套著了,銀座前幾年的股價表現還好,但今年直線下滑,一落再落,落在二級市場上的股價表現就是整個盤子才30億了,要不然他尚富海敢大言不慚的直接全資收購。
現在來說,銀座值錢的還真是它的那些自有物業,多的驚人。
劉棟梁聽完后,好似無意識的說了一句:“今天發生的這個事最好爛在肚子里,也不要覺得尚富海就是什么好人,依著我對他的了解,他從來不會給誰白白抬轎,還想著他一進來就拉高股價給你離場,做夢!”
“恰恰相反,我更擔憂銀座股份接下來會有一場大動蕩。”
他說:“還不止是尚富海,去年的時候,阿里剛剛參股了銀座,之前的股權之爭也一直沒有結果,這盤棋可不好下,要我說的話,短時間內都看不到希望。”
“還有,這個事就僅限于今天在我辦公室里的幾個人知道,我不希望在外邊聽到誰討論他。”劉棟梁語氣平靜的說道。
羅長嶺重重的點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
生怕說的多了就錯的越多。
心里也打著主意,今天這個事就爛在肚子里了,誰問都說不知道。
尚富海直接去了許忠君的老院子,在那里見到了許老夫人丁金玉,這是他第二次見到丁金玉。
第一次的時候還是在許金旭訂婚的時候,老太太看起來還是不怎么顯老,精神頭特別好,許忠君退下來后立馬就白了一半的頭發,但老太太不是,還是滿頭烏發。
看到元寶之后,她挺歡喜的,馬上就給端出了一盤水果,一盤糖果,問元寶喜歡吃什么。
元寶也很乖巧的喊了一聲‘爺爺、奶奶’,把許忠君和丁金玉老兩口給逗樂了。
元寶這小丫頭片子又一次被糖果給收買了,直接去找丁金玉去了。
許忠君滿腹感慨的看著坐在他左手邊的尚富海,沉聲說道:“富海,我都聽老孔說了,這個事我得謝謝你。”
他有些遺憾:“不過我已經退了,現在待得也是個清湯寡水的地方,沒什么權利。”
尚富海擺手:“許叔,您要是這么說,那我今天肯定就不過來了,我和老許的關系,不講究這個。”
“成,聽說你中午和劉棟梁同志一塊吃的飯,想來現在也不餓了,今天留下吧,晚上在我這里吃點,咱爺倆整兩杯。”許忠君這般說道。
尚富海指了指蹭到丁金玉身邊的元寶,他說:“許叔,不是我今天不給您面子,是真的不行,我一個人不回去無所謂,可如果帶著她也不回去,我媳婦她不放心,就她那個脾氣,什么時候都改不了,一準和你急。”
“哈哈,哈哈哈!”許忠君聽完后當時就笑了,他拍了拍尚富海的右肩膀:“行吧,難得你現在還保持著這份心態,我也不為難你了,那今天下午在我這里喝杯茶,說說話再走,沒問題吧。”
“必須沒問題。”尚富海痛快的答應下來。
許金旭沒過多長時間就過來了,這回沒再讓他老婆葉怡雯跟著。
進了院子后,丁金玉老太太還一個勁的往后看,沒看到人,她問:“金旭,怡雯哪?”
“媽,我把她給送到我丈母娘那里去了,讓她這段時間在那邊住上幾天,等我忙完了再過去接回來。”許金旭說道。
尚富海尋思你能忙什么呀。
許金旭看到尚富海之后,他臉上帶著少有的鄭重和感激:“老尚,我都知道了,話不多說,我給你撂句話,就算你以后要收購了銀座,我都全力支持你。”
許忠君給了個白眼,兒子,你這算是吃里扒外,你知不知道?
許老頭突然就有點后悔答應給小兒子運作他去銀座任職總經理的事情了,可這個事現在已經被尚富海給拿到劉棟梁那里去說事了,這個時候后悔也晚了。
尚富海心里本來就琢磨過這個心思,他尋思以后要真是考慮收購銀座的話,肯定需要有人幫忙打配合,而這個時候,把許金旭給弄過去當總經理,是在合適不過了。
但是現在還不能表露這個心思,他擺手說道:“老許,你還是先想一想怎么把銀座給發展上來再說吧。”
“我給你講,要是過一兩年它還是現在這個樣子,那你還得下臺,萬一真有那么一天,誰給我打配合。”
“對對對,這個我有信心,咱就不在這里多說廢話了,晚上留下吧,在這邊喝點。”許金旭說道。
尚富海又指了指他閨女:“真不行,今天帶她一塊出來的,晚上得帶回去,沒時間。”
“那就現在,我這就去炒兩個小菜,以前光吃你的了,你也嘗嘗我的手藝。”許金旭是不吃這頓飯不行了。
他問許忠君:“爸,冰箱里都有菜吧!”
“我又不做飯,你問我我問誰去,不會自己去看看啊!”許忠君還挺硬氣,說的理所當然。
他虎目一瞪,嚇得許金旭呲溜躥進去了。
尚富海看的想笑,他說:“許叔,老許還挺怕您的。”
許忠君聽他說起這個,呵呵笑了起來:“金旭小時候皮的不行,那個時候左鄰右舍的都來我這里告狀,說他今天往誰家鍋里扔東西,明天又去哪家搗蛋,氣得我直接拿皮鞭子抽他。”
看來是真抽了,尚富海都有些側目,可以啊,能下得去手,不簡單了。
丁金玉在旁邊聽到了,她不滿的說道:“你個糟老頭子還有臉說,誰家教育兒子是拿皮鞭子抽的,你個狠人當時也下得去手,把金旭身上抽的一道道的,都出血了,好幾天不見好……”
說起這個,老太太就來氣,她也沒忘哪!
許忠君繳械投降了,他還瞪了尚富海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說你瞅瞅你說點啥不好,非得叨叨這個,害得我都被說了,也不是個好東西!
尚富海看的有些想笑,沒想到許叔這樣的也能被說的不敢還嘴。
許金旭炒菜的確很麻利,一會兒就弄了四菜一湯出來,還自顧去他爹的酒柜里拿了瓶好酒。
剛吃過了午飯還沒多長時間,接著又趕場了。
許忠君都倒上了滿滿一杯,尚富海也沒矯情,三個人慢慢的邊喝邊說話,丁金玉老太太還是在一邊看著元寶,小家伙中午吃的有點多,這會兒一點都不餓。
還說讓他爸爸少吃點,小心又胖了。
這般帶著童趣的話把幾個人都給逗笑了。
“老尚,回頭你就去二級市場開始收集籌碼,要不要我配合放點消息出去?”許金旭話里的意思很明了了,為了自己能夠穩固,他要‘不擇手段’了。
從他嘴里說放消息,那可不是放利好配合拉升,而是放點壞消息配合打壓,好方便尚富海收集一些廉價的籌碼。
許忠君一過耳就聽懂了,氣的他抬手就想給兒子一巴掌,這個敗家的熊玩意,你真當咱家那點股份就不是錢了?
尚富海也沒想到許金旭這么‘爽利’,但這種手段真不需要,他擺手說道:“沒必要,我慢慢來就行了,你什么都不用管,做好你的事就行。”
“真不用?”
“真不用!我給你講,我市場里邊的資金都能夠操縱股價了,可我一直沒那么干,你知道為什么?”尚富海問。
許金旭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他說:“你想順勢而為?”
他覺得這不大對勁啊,但尚富海點頭:“就是這么個意思,別總想著今天控制這個,明天再控制那個,勞心費力不說,小心什么時候就被埋里邊了。”
是這么個理,許忠君點頭同意了尚富海的這個說法,就說濟東發展在銀座持有的股份,為了保證它第一大股東的身份,銀座拉高就低,你以為它就會賣了?
又不是隨便來的一路游資,那是國家的,它壓根就不在乎一時的漲跌。
尚富海一直在許忠君的老宅這里呆到下午四點多才走的,臨走的時候還讓許金旭耐心等待,切勿操之過急。
目送著尚富海抱著閨女元寶上了車,丁金玉老太太還有點不舍,孫子不在身邊,今天總算來了個孩子陪她玩了一下午,她一個勁的叮囑尚富海看好孩子。
尚富海的車隊走了,許忠君瞇縫著眼睛還在原地站著,許金旭陪在一邊,父子看起來都在想事情,沒說一句話。
過了一會兒,許忠君扭身往院子里走,邊走邊說:“金旭,你回去準備準備吧,這個事不用你馬叔幫忙了,你基本是穩了,但是你給我記好嘍,這里邊是我,你孔叔,尚富海的推動,甚至還有劉書記的一次嘗試,你要是失敗了,我的面子無所謂,但是他們的面子就不好看了。”
許金旭明白這個道理,他鄭重的站在原地說道:“爸,您放心,我肯定不能丟您的人。”
“不是光嘴上說,是用心做事,讓我看到你的成績。”許忠君聲音少有的嚴肅,這才是曾經的省委老組織部一把手。
以前打心眼里喜歡老大,覺得老大給他長面子了。
自己這個小兒子不學無術,還搞什么利用自家的資源給別人跑關系,就收個‘跑腿費’,真是丟他的人。
后來還去當歌星了,氣的許忠君那兩年都沒搭理過他,任憑他在外邊自生自滅,好在這小子還算醒悟的及時,早早的就退出來了,在他的安排下進了濟東發展。
現在,這小子自個兒主動要求去銀座那邊謀求發展,許忠君老頭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豁上這張老臉去求人,為的是什么,就想看著小兒子也出息一回。
丁金玉很明白她老伴心里的想法,看著他進去了,丁金玉走到小兒子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金旭啊,你好好干吧,就算不為了我們,也為了你們的孩子。”
“我給你說啊,你爸他那天晚上給你孔叔打電話的時候,都用上求人的語氣了,他這么多年了,什么時候求過人吶!”
“行了,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考慮吧,回去后該怎么做你心里有點數就行,這么多人幫你,都是想看著你好,別辜負了他們。”
丁金玉老太太說完后也跟著回了院子里,她沒讓許金旭跟著進去,沒有必要了,小兒子就在身邊住著,不差這一時三刻,還是抓緊忙正事去吧。
尚富海帶著閨女從濟城回博城的高速上,元寶一個勁的埋怨他沒帶自己去動物園。
說著說著,可憐的小眼淚就落下來了,尚富海趕緊答應等天暖和了就帶她去動物園玩,這才讓元寶破涕為笑。
小孩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一路上平穩行駛,六點半了才到家,徐菲正在喂兒子吃雞蛋羹,這也是金寶現在為數不多能吃得下東西,從喝奶到添加輔食,現在也開始慢慢的吃點雞蛋了,這小子現在一天一個變化,看著就喜人。
金寶看到姐姐和爸爸回來了,他高興的朝尚富海伸出了雙手,要爸爸抱。
這小子性子大氣,不記仇,所以元寶就自然被他給無視了。
“金寶,在家有沒有聽話。”尚富海過去接過了他老婆手里的勺子和盛雞蛋羹的小碗,邊逗著金寶,邊問他。
聽著金寶‘啊啊啊啊’的方言,尚富海樂的連連點頭打配合。
徐菲自去吃飯了,還招呼了元寶一聲,元寶又拍著自己的肚肚,說:“媽媽,我在劉爺爺那里吃的可飽了,我不吃飯了。”
“劉爺爺?誰啊?”徐菲一時之間沒想明白。
尚富海笑著說:“劉棟梁,咱濟東的一把手,你閨女可精明了,去了之后就認了個‘爺爺’,嘖嘖。”
徐菲都驚訝了:“劉書記就沒怪著?”
尚富海就不愛聽這話,他給了徐菲一個白眼:“你這說的什么話,咱家閨女認他當爺爺,還虧了他不成?”
徐菲嘴角抽搐,她心說,我以前的時候咋就沒發現你的臉皮竟然這么厚,真好意思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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