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你我不再是師徒!”
逐出師門在這個年代不是件小事,更何況還是被二月紅逐出師門,按道理陳皮這輩子基本上是完了。
陳皮跪在地上低著頭。
“師傅,我跟在您身邊鞍前馬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難道您因為區區一個小販就要趕走我?”
此刻陳皮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平日里他殺人慣了,二月紅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何偏偏今天大動干戈還要將他逐出師門?
不由得,陳皮將目光轉向了寧辰,難道這一切都是寧辰授意,可是自己與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至于吧?
“你不用看寧爺,此事由我做主,陳皮你殺性太重,如果不加克制早晚有一天會自食其果!”
二月紅說完將陳皮手上的陽春面,接了過來,然后轉身離開了,以前他確實不管太多的事,以至于造成陳皮嗜殺的性格,現在他也該做點什么了。
陳皮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只是,二月紅并沒有給他悔過的機會,寧辰見事已至此,便提出告辭。
二月紅連忙拉住寧辰道“寧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日后但凡您有所吩咐,我都在所不辭,這枚頂針,是我的信物,紅家人見此頂針如見我,寧爺一定要收好它。”
“這東西,有些貴了吧?”
寧辰沒有接過二月紅的這枚頂針,紅家家主的頂針在老九門里意味著什么他在清楚不過了,如果二月紅不是完全信任寧辰,他是決計不會送出頂針的。
“不貴,寧爺收好吧!”
二月紅直接將頂針塞進寧辰手里,寧辰拱了拱手感謝,二月紅是老九門里難得的好男人。
他強大、專一、癡情!
與張啟山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人物,二者各有千秋,就是不知道當寧辰想要登上九門之首的位置時,二月紅會有什么反應,后悔?失望?
但寧辰不是很在意這些。
“對了,還有一些話我沒跟你說,夫人的病雖然治好了,但她的身體還有一些問題。”寧辰又說道。
聽到與丫頭的有關二月紅忙道“寧兄請說!”
寧辰頓了頓才說道“我在給你夫人檢查身體的時候,除了發現她身上有死氣,還有其它異常,是不是有什么人最近給她下過重藥?”
有些話寧辰實在不能說的太明白,總不能告訴二月紅自己用黃金瞳的透視能力仔細檢查過她夫人的身體吧?
要知道,在透視能力面前,衣服,并沒有太多的用處,目光所致盡皆消散蕩然無存。
二月紅想了想說道“確實有過,而且我印象很深刻,那是一個外國人給丫頭打了一針她就好多了。”
“打了一針?”寧辰面色怪異。
二月紅鄭重其事的說道“確實,而且一針下去,丫頭的精神狀態明顯有所好轉。
他每過兩天就會來給丫頭打一針,就是最近他不知道去了那里,所以我才在長沙城里廣邀名醫。”
寧辰眉毛一挑道“這人有問題,如果我猜得沒錯,他給夫人打的針就是鴉片一類的東西。
而這幾天,他之所以不敢再來了,十有八九是因為你夫人救不活了,可惜他不知道這種病我能治。”
二月紅緊握拳頭,如果真是這樣,這個人必須死,就是不知道他這么干是不是還圖某些什么。
“難道是其他幾門派的人?”
二月紅搖了搖頭不能再想下去了,他回去就得派人把這個人揪出來,哪怕翻遍長沙城。
“對了,這個外國人叫什么?”
寧辰隨口問道,二月紅想了想道“好像是叫裘德考,外國人嘛,名字都有點拗口。”
“裘德考?”
寧辰心中頓時一驚,原來是他啊,那就怪不得了,估計裘德考就是故意害丫頭的。
然后再想辦法將這件事與張啟山,聯系在一起,最終分化老九門,從而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過,寧辰沒有跟二月紅說太多,反正裘德考的計劃基本上被自己從根源上斷絕了,沒必要再多說什么。
“如此,我便告辭了。”
與二月紅告辭寧辰轉身沒入黑暗,陳皮一直在地上跪到天亮,直到早上人影錯錯,圍著他指指點點,陳皮這才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艱難的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離開了。
從此他與二月紅之間的師徒緣分,徹底斷絕,他所有的盤口都已經被二月紅收回,他又成了無家可歸的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陳皮撞上了一個人,他頭也不抬地冷冷的說了一句“滾開!”
他面前的是一個略消瘦的外國人,這外國人并沒有讓開,反而開口就說起了頗為流利的漢語“你還好嗎?”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陳皮抬起頭“原來是你?裘德考!”說著,陳皮猛的抓住裘德考的衣領!
陳皮雖然瘦弱,但是他力氣很大,裘德考近一米九的個頭,差點被陳皮拉的失去平衡。
“別著急,我是來幫你的。”
裘德考跟冷靜但陳皮卻更加憤怒“你個混蛋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師娘差點就死了!”
“我已經說過了,那針不能多打,可是你們非不聽,我要是不走,你師娘可能早就死了!”
裘德考照實說道,實際他很無奈,也不知道那個姓寧的神醫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打亂了他的計劃不說,還導致陳皮被二月紅逐出了師門。
要知道陳皮一直是他爭取的對象,老九門雖然不是鐵板一塊,但在某些方面卻出奇的統一,那就在面對他這樣的外國人的時候。x
hendry(考克斯·亨德利),早年他在長沙的教會學校工作,他是隨著東進潮來中國的美國人。
裘德考這個人自小就六根不清凈,但他卻對中國文化感興趣,在美國人的經濟觀念里,文物也只是商品之一能自由買賣,自然也可以出口。
所以在裘德考到了中國的第三年,他就偶爾做一些暗地里的文物走私活動那一年他才19歲。
“算了,反正我師娘也被治好了,往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再無瓜葛。”
陳皮瞪了裘德考一眼,正要離開,但卻被裘德考擋住了“陳先生,我說了是來幫你的。”
“幫我,我為什么要你幫?”
裘德考說道“你被二月紅趕了出來,無家可歸,所有盤口也都被二月紅收回了,所以,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那就是,你為什么不自立山頭呢?”
陳皮差點被他氣笑了“自立山頭?你還真是能做夢,老九門勢力強橫且盤根錯節,你可知道這么多年來有多少人有和你一樣的想法?他們的下場又是什么?長沙城在的亂墳崗,那就是他們的最終歸宿!”
裘德考有些激動,“不試試怎么知道,你就不想取代其中一門嗎,到時候再跟我合作,你很快就有資本跟二月紅平起平坐了。”
“合作?你不是日本人的顧問嗎?”一直以來裘德考都是以日本顧問的身份接觸的陳皮,陳皮不知道裘德考還有自己的小心思。
“那只是我用來掩飾的一個身份,區區日本人又怎么可能讓我去給他們做事?我的生意很你們老九門有很大的關系,都是一買一賣。”
陳皮想了想還是搖頭,“那又如何,我孤家寡人,老九門哪里是我能隨意取代的?”
“這就是你看自己了,你我合作,我自然有辦法幫你!”裘德考真不愧是傳教士,這嘴皮子,放在后世那必須是傳銷組織的骨干成員。
陳皮心動了,“你讓我先緩一緩,后天中午聚賢樓,我想聽一聽你到底有什么計劃。”
裘德考燦爛一笑“后天見!”
跟裘德考談論一番后,陳皮仿佛,也有了力氣,快步離開了這里,他得回去將自己的兩個得力伙計戴上。
別人無所謂,啞巴張必須帶著。
這個啞巴張,神奇無比,陳皮也時不時地對自己能撈到這么得力的伙計而感到慶幸。
最開始的時候,陳皮發現啞巴張,啞巴張還是被越南人用來釣尸的,后來就成了自己的伙計,道上人稱啞巴張且身價奇高。
陳皮快步離開了,只是他不知道,有一個鬼魅般的人一直隱匿在暗中,將他和裘德考的話聽了個遍。
不過這回那人沒有繼續跟著陳皮,他反而出現在了裘德考面前,裘德考也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且非常帥氣年輕人有些好奇。
“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漢語說的不錯,怪不得能走私,這么多年來,你走私到美國的文物應該有不少了吧?”
寧辰一開口就嚇傻了裘德考。
這種感覺就好比心里最深的秘密,突然被人堂而皇之的說來說去,讓他實在有些措手不及。
“你到底是誰?”裘德考問道。
寧辰聳了聳肩膀“你不是想知道,是誰救了二月紅的夫人嗎?喏,我這不是站在你面前了嗎?對了,你給丫頭打了不少嗎啡吧?為了就她,我可是廢了不少心思!”
“你…怎么知道…”
裘德考似乎很慌張,然而寧辰卻,突然上前一步,猛的抓住了裘德考的手用力一捏。
一把左輪手槍掉在地上。
“拜托,這種老套路你還好意思用?丟不丟人啊,怎么,我們是在這里談還是換一個地方?”
寧辰笑呵呵地說道。
裘德考手腕吃痛,便連忙說道“換一個地方,您還是先把我的手放開吧,我的手快斷了!”
“走吧,聚賢樓!”寧辰說道。
裘德考又是一驚,這人咋回事啊,聚賢樓是他和陳皮約定的地方,他這是在暗示自己?
聚賢樓是這附近最大的酒樓之一,因出入其中的多是有頭有臉的人,所以就貼了個賢字,生意愈發紅火。
寧辰帶著裘德考在二樓要了包間,現在的裘德考還很年輕,事業遠遠沒有達到巔峰。
他這一輩子最輝煌的事估計就是,從無邪的爺爺吳老狗手里弄走了一份戰國帛書了吧。
可能就是在不久之后,戰亂到來,他和他的同黨開始大肆收購明器,用中國人信賴老關系的心理,用極其廉價的定金卷走了大量的文物。
其中就有吳老狗的戰國帛書。
不僅如此,裘德考做事滴水不漏,為了解決后患,他還將吳老狗等十幾個土夫子的形跡全部漏給了當時的長沙解放軍臨時駐軍。
造成了十分著名的“戰國帛書案”,這不僅僅是文物走私案,里面牽扯很多最后幾乎驚動中央。
然而這一切都和裘德考沒有關系,裘德考滿載而歸,而為他積累財富的那批老土子卻槍斃的槍斃,坐牢的坐牢。
裘德考回到美國之后拍賣了文物,發了大財,戰國帛書被高價賣給了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成了當時拍賣價格最高的文物。
裘德考也從此一躍成了百萬富翁、上流社會的新貴,他在中國的故事寫成了傳記,廣為流傳。
現在他老老實實地坐在寧辰面前,寧辰都很難想象,這個看起來跟老實的外國人,竟然能好處這么缺德的事。
瞞天過海,釜底抽薪,借刀殺人,這廝連三十六計都用的熟練,愣是把老九門坑的半死。
裘德考看著寧辰那種怪異的目光,他突然慌了,這個男人不會是對自己有什么想法吧?
寧辰就是不知道裘德考在想什么,否則非得讓他見識見識這個社會的險惡誰他娘的對他有想法?
“我聽說你在日本人那里當顧問?”寧辰終于開口了,裘德考也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哦,原來你是有事想找日本人,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給你……”
寧辰沒想到裘德考還是一個話癆“停,你就別瞎猜了,我對日本人沒有一點好感,我需要你用日本顧問的身份幫我做一些事。”
“那個,如果危險的話我得收費,這方面,我的收費標準是……”
裘德考話還沒說完就被寧辰打斷“少廢話,你要不按我說的做,我保證,你在長沙所有的生意都全都會做不下去!”
寧辰說著拿出二月紅的頂針。
裘德考也算經常跟老九門打交道,看到二月紅的信物頓時就明白了,寧辰說的不假,他有這個實力。
于是裘德考換上一副笑容“放心,只要您不讓我去送死,有什么事我都給您辦好,就當交朋友了嘛。”
寧辰“……”
這人也太沒有骨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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