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這一道道目光，就是拷在凱莎身上的枷鎖，讓她倍感煎熬。
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畫面數據切切實實。
謊言已經圓不下去。
凱莎的臉上微微泛白，深情緊張，左手不經意間在打顫。
對...
這單單一個字，此刻如同鐵塊一般，難以啟齒。
“你...又何必這般為難自己呢？”
就在她內心巨大糾結之時，周澤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里。
微微側過頭上揚，周澤的眼神還是像之前那般平靜，但是她能從中找到一絲厭惡。
發覺了那抹厭惡的她，急忙收回視線，回過頭，又掃到了莫甘娜的眼神。
怒火，嫌棄，厭惡。
跟周澤的不同，莫甘娜的情緒毫無保留的暴露在她的眼神之中。
之前...不是這樣的。
凱莎忽而想到了，三萬年前。
想起來整個天使之城的軍團不接收女性天使加入時，周澤沒有偏見接納的時候。
想起來父親被處決時，她看著淚流滿面的妹妹，答應過永遠照顧妹妹。
現在...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凱莎渾身顫抖，仿佛是承受了莫大的悲傷，究根究底，還是自己的錯。
把姐妹關系搞成水火不容，跟周澤的上下級關系搞成惡意對手，維護女天使權益的政權也搞成現在不三不四的樣子。
這一切的問題的源頭出在她自己身上。
因為她的傲氣，偏執，給梅洛天庭的小天使營造出“天下無敵”的感覺。
因為她的不服，敵視，誤解讓梅洛政權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幅被附庸文明架起來的局面。
而周澤帶著澤法天庭強勢入局，打破的不單單是這幫小天使的虛幻，同時也打破了她凱莎所有的虛幻。
累了。
真的累了。
凱莎不禁想起了前陣子雨桐提出來的想法。
回歸澤法天庭，回歸第三軍團。
現在這個局面...周澤會愿意讓自己以及梅洛天使回歸么？
愿意與不愿意，現在也沒什么選擇了。
放下心里的負擔，禁錮后的凱莎，忽而感覺有一絲解脫。
那個“對”字，現在似乎也沒有那么難以啟齒。
見她長呼一口氣，看著一眾梅洛天使語氣十分溫和的說道：
“嗯，對，他說的都是事實。”
凱莎的確定，無疑是應證了周澤的這份歷史的準確性。
屆時，在場的所有梅洛天使或多或少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梅洛天庭的前身，是第十分隊的女子小隊，我...還有涼冰是女子小隊的隊長。”
“我們梅洛天庭的實力一直不如澤法星，并且我一直欺騙了你們，修改了數據庫。”
凱莎坦然的說出了這一切。
這是她的過，她也需要承擔這份過，面對著梅洛天使們失落的神情，她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我...對不起你們。”
“女王...您沒有對不起我們。”
聽到凱莎誠摯的道歉，一眾梅洛天使搖頭回應道。
看得出，凱莎雖然隱瞞了事實，但是對屬下還是很好的，否則也不會有這般的人心。
“女王，您放心，我們一起努力！梅洛天庭一定會成為已知宇宙最強的文明！”
“女王，您不用自責的。”不少的梅洛天使安慰著凱莎。
這些安慰的話，讓凱莎想起了梅洛天庭剛剛成立的時候，困難，落后，當時跟隨她的女天使也是這樣鼓舞。
為了這一個目標，她們奮斗了幾萬年，倒了多少姐妹...
而現在...這群年幼的小天使們，又是同樣的語氣鼓舞。
這難道就是一個輪回么？
凱莎露出一抹苦笑，見她長呼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大腦放空了幾秒之后，睜開眼睛看向一旁的周澤開口道：
“周澤分隊長，第三軍團...還能有女子小隊的一席之地么？”
聽到這話，人群之中的雨桐眼神中閃過一抹震驚，她品出凱莎這話的意思。
第三軍團即是澤法天庭，而女子小隊是梅洛天庭，凱莎這話側面就是放下兩個天庭的概念，回歸第三軍團，回歸澤法。
而就在凱莎不遠處的莫甘娜更是露出驚悚的神情。
凱莎服軟了？！梅洛天庭要歸并澤法天庭？？！
這什么跟什么啊！
梅洛城內，聽到凱莎這話的梅洛天使皆是露出不解神情。
這已經是她們今天第二次受到打擊了，先是被澤法天庭十八秒攻破，結果知道梅洛天庭其實并不是宇宙第一，歷史也并非真的歷史，這次打擊本來就讓她們的世界觀受到沖擊。
這一次，凱莎說出要回歸澤法天庭的話，這無疑是在挑戰她們的接受能力。
兩個天庭合并為一個？
那誰是主導？
女王？還是澤法王？！
顯然。
她們對第三軍團的歸屬感并沒有，也并不想回歸澤法天庭。
相較于梅洛天使的嫌棄，澤法天使臉上并沒有過多的神情。
無論梅洛天庭是否回歸，他們的信仰仍然是澤法星，是澤法王，是周澤。
想要他們聽從凱莎，除非軍令，否則是不可能的。
在場眾人或歡喜或不解，然而她們的情緒并不能左右結果，真正的決定權，在于周澤身上。
“你回歸，可以，你們回歸...不行。”
周澤神情平淡的看著這一眾梅洛天庭的天使。
你，跟你們，一字之差，代表了兩個群眾，一個是你凱莎，一個是整個梅洛天庭。
凱莎聽著周澤的話，微微一怔：“為什么區別對待？”
周澤聞聲，把視線放在她的身上：“你問問她們，對澤法天庭有歸屬感么？”
的確。
就算此刻梅洛天使回歸了澤法星，她們也還是會認知自己是梅洛天庭。
“澤法天庭從不接受其他文明的附庸，這點你是知道的，女子小隊的人回歸，我歡迎，梅洛天庭整體附庸，抱歉，我只能接納你跟雨桐。”
這話就很符合周澤的性格人設，自己人，外人，兩個概念區別的很開。
周澤說著，又看向了莫甘娜：“你也一樣。”
說完之后，他便給了喬納德等人一個眼神。
喬總他們心領神會：
“撤兵！”
隨著通訊頻道里的這道指令的響起，蟲洞再一次被開啟，澤法的軍團分階段式，進入蟲洞之內。
來時轟轟烈烈，去時安安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