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琳和老肖在宿舍沒待太久。
肖非凡送爸媽下樓。
“這張卡你收好,以后每個月1號,我會讓你爸往里面打一千塊錢。”
臨走前,徐琳把一張銀行卡遞給兒子,聲音里有點不舍:“缺什么少什么,你直接買,咱家現在有錢了,可別委屈自己。”
06年一個月給一千的生活費,也確實不少了。
“放心,我知道的媽。”
肖非凡把卡揣兜里,玩笑道:“我這邊你不用擔心,倒是你,可得把手里的錢捂緊了。”
家里的超市生意,明顯越來越來好。
但肖非凡可沒忘記,還有舅媽一家在旁邊虎視眈眈呢。
就算徐琳不會被錢惠雯蒙騙,他那位偏心眼的外公,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你媽我曉得輕重的。”
聽到兒子這么說,徐琳愣了一下,笑罵道:“趕緊上去吧,操的心還不少。”
老肖在旁邊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算是告別。
夫妻倆沿著學校的大路往回走。
“非凡這是提醒咱,防著錢惠雯呢。”
徐琳輕聲給老肖說道:“這臭小子,有時候看的比咱倆都清。”
肖衡生說道:“防著點也好。”
“她什么人我還不知道,平時看不上咱,關鍵時候還想來占便宜。”
徐琳氣哼哼的說道:“這錢,可都是非凡賺來的,以后要留著給我娶兒媳婦的,誰也別想惦記。”
肖衡生笑著搖了搖頭。
自家媳婦他心里清楚,刀子嘴豆腐心。現在說的容易,后面真遇見事兒,還指不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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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爸媽以后,肖非凡回到307宿舍。
“我聽負責報名的學姐說,下午得先去領取軍訓服,然后去班級里報道,明天開始正式軍訓。”
廖泊遠躺在床上,語氣頗有些不爽:“這大熱天的,拉練半個月,豈不是要脫層皮。”
何止脫層皮。
基本上半個月下來,人都要廢了。
上輩子經歷過新生軍訓的肖非凡笑道:“忍一忍吧,都得經歷這一關。”
“軍訓也不是全沒好處啊其實。”
周恪來的最晚,這會兒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今年大一新生有個賊漂亮的女生你們聽說了嗎,軍訓的時候肯定能看到。”
聊起女生,宿舍里的氛圍頓時熱絡了起來。
“我也聽說了,是叫貝清顏對吧,據說昨天來報道的時候,一群學長搶著給她提箱子。”
廖泊遠來了興趣:“BBS上還有人直接聲稱她是新一屆商大校花呢,就是沒看到照片,也不知道本人是不是真的很漂亮。”
肖非凡倒是對什么校花之類的不感興趣。
他這會兒在琢磨著,找機會在學校里轉悠轉悠,尋摸一下市場和商機。
畢竟他來商大,還有個‘做外賣小哥’的創業目標呢。
靦腆的仝成林也沒參與聊天。
他盯著肖非凡床上嶄新的電腦和手機,眼睛里浮現出一抹艷羨。
砰砰砰。
這時候,宿舍門被人推開。
一個蓄著長發,看起來有些流里流氣的男生走了進來。
“哥幾個都到齊了?你們應該也是計算機系三班的吧,以后咱都是同班同學,我叫何平。”
他先是四處打量片刻,然后笑著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是這樣的,咱B棟的樓長今年決定自己創業,搞了點優惠福利給新生們,哥幾個就當支持一下唄。”
說話的同時,何平從袋子里掏出幾個筆記本、圓珠筆、水杯之類的生活學習用品放桌上。
“筆記本三塊錢送圓珠筆,水杯五塊錢。”
他笑嘻嘻的說道:“沒辦法,樓長發話了,咱就當支持下。以后不管是在宿舍,還是在學院里,大家都能過得去。”
肖非凡眼皮都沒帶掀一下。
大學就像是個小型社會,在上學期間有經濟頭腦,自己創業的不在少數。
但這種‘支持樓長創業’的說法,顯然就是強買強賣了。
廖泊遠和周恪估計也聽出來了里面的門道。
這倆人顯然也是有脾氣的,對視一眼,都沒應聲。
這破筆記本三塊,水杯五塊,擺明了就是坑錢。
沒想到開學第一天,就遇到這種糟心事兒。
宿舍里的氛圍有些尷尬。
何平掃視一圈,最后走到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仝成林面前,笑道:“同學,這筆記本和水杯都是必需品,反正你也缺不了,要不要來……”
“這東西,批發市場一塊錢都不到。”
仝成林搖搖頭,非常直接的說道:“你這擺明就是坑錢呢。”
聽到這話,何平臉色頓時變了,提高聲音說道:“你怎么說話呢哥們兒,這哪兒是坑錢了。”
應該是何平的聲音傳到了宿舍外面。
一個身材壯碩的男生推開307的門,朝里面瞄了一眼:“何平,怎么回事?”
“林宏哥。”
何平陰陽怪氣的回道:“人家嫌棄東西不好,不肯買就算了,還說咱們坑錢呢。”
仝成林堅持道:“本來就是坑錢。”
肖非凡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小子瞧著靦腆,沒想到還挺倔,看來今天這事兒是沒辦法揭過去了。
不買沒關系,但直接把人家‘坑錢’的事挑破,那就得結梁子啊。
果然,那個叫林宏的走進來,陰沉著臉說道:“坑錢?這東西,我們都是最低價賣給你的,根本都不賺錢。”
眼看著倆人就要起沖突。
肖非凡想了想,出面打了個圓場:“林宏學長對吧,我舍友脾氣有點直,沒惡意的。剛好我缺個水杯,在你這里拿一個好了。”
廖泊遠想了想,說道:“我也來一個。”
這倆傻叉明顯是給那什么樓長干活兒的,他們剛來報道的新生,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
“行,何平給他倆拿杯子。”
兩個杯子賣出去,林宏的臉色好了不少。
他看向仝成林,又從兜里掏出一個U盤出來:“兄弟,你這話可不能亂講。這樣,你買個U盤吧,這事兒咱算是揭過去,一百塊一個。”
那U盤,金士頓的。
不知道多大內存,但以他們賣的水杯質量來看,估計撐死也就1個G。
那這就是真的欺負人了。
而且仝成林看起來,明顯是窮人家的孩子,哪里能出得起這個錢。
果然,仝成林當場拒絕道:“我不買。”
廖泊遠、周恪和肖非凡三人互相對視。
他們都退了一步,結果對方還給臉不要臉,這就不能忍了。
林宏看著仝成林,笑道:“你叫什么什么名字,挺狂啊,確定不買?”
每年都會有一些刺兒頭新生出來,這種事情他習慣了。
倒不是說要把刺兒頭挑起來打一頓,學校又不是黑社會。
但一些潛規則里,總有辦法給這些人找不痛快。
仝成林沒吭聲。
何平在旁邊說道:“林宏哥,他叫仝成林,我們班的。”
林宏輕輕拍了拍仝成林的臉:“姓仝,挺稀罕的姓啊。”
每個圈子都有自己陰暗的一面。
哪怕大學這樣的象牙塔里,其實無時無刻都在發生著這樣的‘軟暴力’。
看著仝成林被林宏欺負,周恪和廖泊遠都站了起來。
不過還沒等他倆說話,躺在床上的肖非凡輕聲笑道:“真覺得稀罕,那你干脆跟他姓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