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五美分，梁天心里合計一下大概人民幣四分左右，這比一分的雞肋合同現在這份合同算的上一塊好肉了。
這小子真和外商談成了，梁天可不是李秋菊她們天真認為外商一個個西裝革履錢多的沒地花去了。
想要人家把吃下去的肉吐出來，這難度多大，梁天哪里能不知道，可李棟真給干成了。
要知道梁天聽說李棟打算和外商重新商量合同的時候，只是認為李棟有些不甘心。
沒有想過真的有多大改變，可現在這合同雖然不如第一次簽訂二美分可也相差不多，這可是不同第一次，梁天好奇李棟怎么辦到的。
“其實沒什么，以理服人。”
里邊彎彎道道，李棟不想做太多解釋，畢竟這里邊還有點事情不好說，比如那篇文章國內不給發表，跑美國發表去，這事情可不算小事，最好還是不要說出來，畢竟不算什么好事。
要是不小心鬧出去了，李棟沒啥好果子吃，這點忌諱李棟還是有的。
“行，那我就不問了。”
梁天高興，吳書記果然沒說錯，這小子真有辦法了，好啊，這下自己辦事情底氣就足了。“你打算把合同再交給里山竹編廠？”
“不了。”
李棟想好了，這一次訂單交給誰，這種沒有多少技術含量的訂單，沒有必要交給竹編廠這些有技術竹編工人，太浪費人才了。
“訂單的事，梁書記你就放心吧，沒問題的。”
李棟心里早就有底了，即使和外商合同談不下來，這事不難解決。一次性筷子沒有太多技術含量，只要簡單學兩天就能干了，真談不下來倒是把大合同直接給分成小合同。
當然還需要一個前提條件，上次李棟和梁天說的，三家公社搞家庭聯產承包制試點加快推進的話。只要家庭聯產承包制推廣下去，束縛住的勞動力至少能解放出來三分之一。
三家公社人口不少，總的加起來也有二萬多人，這一下就能有幾千勞動力富余，再說了搞了家庭聯產承包，家里糧食多了，那這群半大孩子吃飽了，精力充沛。
不干點活太浪費了，沒事做做一次性竹筷子，賺點錢當學費也挺好，李棟算是積德行善了。
那到時候李棟完全不用擔心，一次性筷子合同問題了，一分一雙對于國營竹編廠的職工來說，沒啥吸引力，甚至對路口公社和韓家莊竹編廠同樣吸引力不大。
可對于現在農民呢，那可不一樣了，一分錢能買一顆糖果，二分錢能買一盒火柴，五分錢，一毛錢那家伙就能買鹽，買醬油了。
這時候農民一天才有多少收益，尤其是現在地里農活還是不少，干完活，一天沒多少空閑時間，別說出去賺錢了，現在好了，一次性筷子好弄。
有柴刀，有竹林子，這就能干，干完農活抽空制個十雙，二十雙不是難事，一毛二毛不嫌少，一月下來幾塊錢，要是空閑多一些，一天四五毛也不是沒可能。
這家伙干農活之余還能一月十塊八塊收益，這件事不太好幸福好吧。
這一想，即使一分錢一雙，這訂單也不是雞肋，至少家庭聯產承包推行，里山，路口和梅街幾萬人，只要十分之一的參加進來，這訂單就能搞成香饃饃。
這就是李棟的底氣，有了這些底氣，李棟才敢接手訂單，當然這都是建立在理想狀態基礎上的。
好在李棟還有一條后路，姚遠這些人，私人，個體，這也是李棟機會。
國營集體看不上的東西，對于私人，個體戶來說卻是香饃饃，一次筷子訂單對于他們來說那就是大肥肉。
這些李棟都沒說，梁天沒問，合同簽訂下來，梁天心情大好。
“走，跟我去和高書記說說這喜事。”
“梁書記，我就不去了。”
李棟心說，高子陽可不樂意見著自己，自己同樣不太樂意見這位新書記。“我家里還有事情得回去了，梁書記，外匯券的事，你跟高書記說一聲。”
“放心吧，外匯券的事，不光光高書記，地委那邊吳書記也說了，沒問題。”梁天笑著說道。
“那太好了。”外匯券和人民幣說是一比一，其實里頭說頭不少，一塊換到一塊二問題不大。
這一倒騰，其實合同和先前差別真不大了。
“回去和建軍說一聲，他也挺關心合同的事。”
“放心吧，梁書記，我一會去一趟公社大院。”
李棟笑說道。“梁書記，我就先回去了。”
另一邊高子陽知道李棟去了梁天辦公室，沒太當一回事，李棟和梁天老相識，沒曾想沒著一會梁天過來了。
高子陽聽完梁天關于合同的匯報，雖然面上不顯，可心里卻驚詫不已，真給談回來了，這個李棟本事不小，要知道自己可是做夢都覺著這事不太可能。
只當著開玩笑，誰知道李棟去見了一面外商，這事竟然還有了轉機，一是驚訝李棟本事，另外好奇，李棟倒是用了什么辦法。外商可不是小孩子，糊弄下就能成的。
這可真正涉及真金白銀，利益相關的事，那些資本家會這么好心，甚至高子陽都懷疑，李棟沒干啥賣國求榮的事吧，可一想李棟不過是一大學生。
即使想干賣國求榮的事，沒那么大能耐，這就更令他好奇了。“我知道了，梁書記，這事也算圓滿了，我這心里也好受一些，胡國華說到底還是我的秘書，他瞞著我做的事，我也有責任。”
“高書記，這事完全都是胡國華一人干的，跟你沒關系。”
邊上辦公室主任，笑說道。“梁書記，這個李棟還是有些本事嘛。”
“畢竟是大學生嘛。”
“梁書記，回頭我見見李棟，好好謝謝他。”高子陽笑瞇瞇，似乎心情大好，這要是給李棟見著一定會罵一句媽媽皮，真是能裝，不過不得不說高子陽還是有些水平的。
送走梁天，高子陽收斂笑意，坐下來沉思一會。“吳主任，你看這事里邊是不是有些貓膩？”
“你的意思是李棟和外商的關系？”
“不不不，我倒是不懷疑這個。”
高子陽擺擺手，這點倒是不用懷疑，他調查過，胡國華也跟著自己說過一些。“我倒是好奇這個李棟本事不小。”
“畢竟是狀元郎嘛。”
“多關注關注。”
李棟可不知道，自己還上了高子陽小本本。
“合同談下來了？”
高建軍和高為民一臉驚訝。“棟子，不賴，一分五，這樣算下來的話還是能干的啊。”
“一點五美分。”
“美分？”
好家伙，高為民猛地站起來。“好小子，一點五美分，折算下來這不是四分了，怎么談下來，外商這么好說話的嗎？”
“畢竟外商有違約嫌棄，再說一次性筷子對人家來說只是小生意，人家還有大生意，怕我們鬧的太大影響人家名譽，到時候大生意損失可就更大了。”
李棟沒有具體說說當時情況，只是簡單說一下。
“難怪了。”
“不過也就你敢去找外商談判。”
高為民笑說道。“我們那位高書記怕都沒想到吧。”
“不知道聽到這個消息，啥表情。”
“為民，別亂說話。”高建軍咳嗽幾聲，這孩子，咋的這種話能亂說嘛。
“爸，這不和棟子嘛，別人，我肯定不說這種不成熟的話。”高為民笑說道。“走，中午在食堂喝點。”
“行，我搞了一瓶好酒。”
李棟晃了晃手里的茅臺，高為民見著眼睛泛光了，茅臺啊，池城都買不到，地委這邊都不好弄的好東西。“外貿公司弄的吧？”
“嘿嘿。”
李棟和外貿公司黃勝男關系，大家都知道了，那家伙外貿公司啥好東西沒有，倒是不驚訝李棟拿出茅臺來。
“劉干事，告訴食堂，炒兩個小菜。”
高建軍笑說道。“掛我賬上，再炸個花生米。”
“中午我們好好喝幾杯。”
得，高建軍也看上這酒了，不光光他，王會計，還有剛上任的副書記先前謝家生產大隊大隊長謝春苗也跑來蹭酒了。“高書記，這有好酒怎么不通知俺一聲。”
得，這一鬧騰，李棟苦笑，一瓶本來就沒多少，一人分個一兩多就差不多了，不過氣氛倒是熱烈不少，一個炒豬頭肉，一個炒雞蛋，再有一個炸花生米。
好家伙三個菜，一瓶酒，七八個漢子，這不食堂見著又幫著添了兩個菜，一個炒大白菜，一個涼拌豆腐。
“好酒就是好酒。”
一瓶茅臺喝了，高為民又去拿了兩瓶杏花村，一頓酒喝到一點多，這邊要上班了，大家沒敢多喝。
“棟子，這訂單拿下來，還交給竹編廠？”
謝春花問著李棟，這說的竹編廠指的不是國營竹編廠，而是韓家莊竹編廠。“不了，竹編廠這邊還有手提籃訂單，這份訂單，我有別的打算。”
“別的打算？”
“嗯。”
“這事李棟你看著辦好了。”
高建軍還當李棟和梁書記這邊說好了了，打斷話題。“收拾一下，多少錢。”
“一塊五，高書記。”
“一塊五，少了點，我看得兩塊吧。”
高建軍說著掏出二塊錢。
食堂大廚笑咧咧嘴收著，找錢，高建軍擺擺手。
大家伙各自收拾準備上班，李棟這邊說了一聲，開車回著韓家莊。李棟不知道，一中午功夫，合同重簽的事就傳開了。
“姐，姐……。”
梅小龍一路小跑竄進了梅小芳辦公室，正在吃午飯梅小芳嚇了一跳。“咋了，慌慌張張的。”
“姐，李棟……。”
“李棟怎么了？”
“李棟重簽了合同，一分五。”
“一分五？”
梅小芳聽著心里暗暗合計，這一分五有多少利潤。
“美分。”
“一分五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