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這種事,廖文杰從未主動想過,眾所周知的善良之輩,走路都怕踩死螞蟻,為了不讓女孩子們傷心,獨自扛下渣男的污名,道不盡的苦楚爛在肚里不說,更何況讓他親手結束一條生命。
烏鴉:“……”
所以,對于殺生這種事,廖文杰的處理方式,和遭遇女朋友們催婚時一樣。
不著急,日子還久,下次再說。
“桀桀桀,有句話你說的沒錯,我現在把它還給你!無知的家伙,你對力量一無所知!”田中信雄握拳狂嘯,抬腳在地面踏出一個大坑,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超級強。
“確實,知道的越多,我就感覺自己越弱小。”廖文杰點頭表示贊同,他的確對力量一無所知。
說到這,他揮手斬下妖刀,巨蟒嘶鳴一聲,俯身沖向地面,打了個地洞鉆了進去。
田中信雄臉色微變,不著痕跡道:“怎么,意識到情況不妙,準備挖洞跑路了?”
“不,我只是覺得這地方風水不好,想看看下面埋了些什么東西。”
“找死!!”
似是禁忌被觸及,田中信雄眼中兇光暴漲,踏步朝廖文杰沖去,每走一步,周身氣勢便雄渾一分。
“嘟嘟!嘟嘟嘟————”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田中信雄急剎車停下,退后兩步,猙獰的臉上閃過一抹迷茫。
怎么回事,這么嚴肅的場合,怎么會有電話?
“不好意思,給我一分鐘,接個電話先,待會兒再收拾你。”
廖文杰倒插妖刀,摸出懷里的手機,富澤雄三送給他的,目的是方便聯系。
因為來自有錢的富澤家,故而手機自帶永久通話功能,絕不會出現欠費停機的低級錯誤。
“莫西莫西,原來是伯父……沒有,我現在還在路上,車子拋錨了……是挺倒霉的,地點在……”
“你們繞路過來……不是不行,而是我正在拍山上的風景照,可能要耽誤一點時間。”
“那好吧,如果你們不嫌棄,麻煩等我一會兒。”
掛斷電話,廖文杰舒了口氣,收起手機朝田中信雄勾勾手:“勞駕快點,大家都是霓虹人,讓別人等久了還要鞠躬,太麻煩了。”
“混蛋!”
田中信雄怒不可遏,無法忍受奇恥大辱,砰一聲原地留下大坑,揮舞紅色利爪朝廖文杰撲去。
嘭!!
一只大手摁下,田中信雄倒飛而退,速度比沖出去時快了三倍不止,好似一顆人形炮彈,撞碎半邊別院。
“咳!咳咳……”
他推開廢墟,顫巍巍原地站起,雙手扭曲耷拉在身前,眼眸之中滿是迷茫和驚懼,不理解究竟發生了什么。
“喂,快點,你是主人家,總不能讓我過去吧,有失禮數啊!”
聽到廖文杰的呼喊,田中信雄迷茫望去,三秒鐘后咬咬牙,扭曲的手臂飛快復原,憑借肉眼可見的自愈速度,完成了滿血復活。
“我是不死的!我是無敵的!”
帶著這樣的咆哮,田中信雄第二次發動沖鋒,轟一聲過后,另外半邊別院也塌了。
兩次失利,被人當成蒼蠅一樣亂拍,田中信雄直接進入自閉狀態,躺在廢墟中懶得爬起。
廖文杰抄刀上前,刀鋒抵在田中信雄脖頸:“怎么樣,還有什么遺言嗎,比如幕后黑手是誰之類的?”
“不可能,我的力量如此強大,為什么……為什么你會這么強?”
信念崩塌,田中信雄厲聲咆哮,先是自殺,再屠戮九十九個八字屬陰的替死鬼,最后浸泡令人痛不欲生的血池,他經歷靈魂撕裂的痛苦,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力量,為什么會不堪一擊?
“丑惡的嘴臉。”
廖文杰取下白色面具,俯身蓋在田中信雄臉上,四下望了望:“比起這個,你就不覺得奇怪嗎,明明兩個陰陽師已經死了,可結界卻沒有消失。”
田中信雄聞言一愣,確實,人都死了,法術也該跟著煙消云散才對,就像兩個式神一樣。
“除非還有人活著……”
廖文杰轉頭看向兩具陰陽師的尸身,話到一半,小林的腦袋突然飄起,遙遙朝他所在的位置看了過來。
一顆眼球瞪大,眼眶流淌鮮血,緩緩凸出至極限。
噗哧!
隨著一道血光迸射,眼球帶著血肉筋脈脫離小林的腦袋,凌空化作一只振翅的鷹隼。
同一時間,結界驟然消失,黑色夜幕當頭籠罩整個別院,鷹隼尖嘯一聲,振翅消失在夜色之中。
“哈哈哈,你完了,你的長相被看到了!”
田中信雄大笑不止,很明顯,傻子都看得出來,小林的眼球記錄下了一切,其中就包括廖文杰的長相。
如果這則情報被組織拿到,廖文杰將面對無窮無盡的追殺,縱然有金剛不壞之身,也護不了他的安全。
“哎呀,大意了!”
廖文杰撇撇嘴,原計劃是和田中信雄大戰三百回合,期間不慎掉落面具,身份信息泄露,等著田中信雄背后的組織挨個上門送人頭,他也好順藤摸瓜,將這個組織連根拔起。
結果,田中信雄爛泥扶不上墻,菜到摳腳,他想演都編不出合適的劇本,只能自己摘下面具。
真要說有什么不在計劃之內,那就是陰陽師傳達情報的方式,忒血腥了,一看就不是正義陣營的同伴。
“好了,雜魚什么的都退場了,你的遺言我也不想聽了。”
廖文杰舉刀刺下,田中信雄側頭閃開,而后雙手緊握刀鋒,臉色不斷變化。
說來難以啟齒,雖然他做好了等死的準備,但作為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他真的不想再死第二次。
死亡,太痛苦了!
“你不能殺我!”
“怎講,說話之前想清楚,我可沒有遺落在霓虹的外孫。”
“殺了我,會臟了你的手。”
“有道理,你真是個天才,我以為你會說轉世的魔人也是人,而我不會殺生,也就不會殺你。”
“你,你竟然知道……”
田中信雄瞪大眼睛,轉世成魔人的事他從未說過,或許組織的人知道,但應該沒人會告訴廖文杰才對。
“當然知道,小聲告訴你,別傳出去。”
廖文杰低頭俯視,頭頂黑暗天幕,背靠圓月,神色冰冷無情:“我從港島來,為那些死去的冤魂而來,你的爺爺……不對,你的老子田中大佐是我親手殺掉的,不止如此,我還把他的骨灰揚了。”
“吼吼吼!!”
田中信雄聞言呆愣三秒,暴怒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周身血氣翻滾,欲要起身和廖文杰再戰三百回合。
刀鋒掃過,染血的白色面具跌落,長著犄角的頭顱滾至一旁,眼中憤怒猶存,死不瞑目。
“魔人……算人嗎?”
廖文杰抬手舞了個刀花,抖落鋒刃上的污血,想想田中信雄死過一次,屬于非官方途徑轉生,應該不算是人。
“太好了,第一次殺生意義重大,不該浪費在這種砸碎身上。”
他不配!
說到這,廖文杰揮手抖然一張黃符,焚燒腳邊的紅色惡鬼尸身,而后對著田中信雄的頭顱說道:“演技不錯,我以為話到這個份上,你會偷偷勾起嘴角,露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
“別裝了,我知道你沒死,畢竟你很多年死過一次,普通人的生死概念并不適用于你。”
沒有反應,田中信雄的腦袋一動不動,依舊是死不瞑目瞪大眼睛,就跟真的死了一樣。
廖文杰也不多說廢話,這時,巨蟒三黑探頭鉆出地面,身后跟隨大片鬼物幽魂。
粗略數過,至少有三位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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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文杰收刀入鞘,三黑亦隨之消失,他大步朝黑暗洞口走去,鬼物們見狀,皆是退讓出一條去路。
“那顆腦袋送給你們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下輩子好好做人!”
走到洞口,廖文杰毫不猶豫跳了進去,庭院中的鬼物們呆愣原地,半晌后,目露兇光怨憤朝田中信雄的腦袋圍了過去。
“啊啊啊————”
“滾開!你們這群賤物,你們怎么敢這么做……”
夜涼,只剩凄厲尖叫,以及嚙齒啃噬的聲音。
地下深處。
廖文杰戴著面具,浸泡在血色水池之中,身旁是同樣在泡澡的勝邪劍。
他瞄了眼系統界面,前兩次阻擋死神的詛咒,分別救下富澤哲治,以及被變態殺手襲擊的茶發女子,系統并未給出獎勵。
這次,搞定田中信雄之后,系統爽快給了一千點,使得財力增加至兩千一百點。
廖文杰記得很清楚,上次剿滅霍氏中心的鬼巢,只有五百點財力收獲。
突然翻倍,極有可能和罪魁禍首田中信雄受伏有關。
這么一看,這次還是個連續任務,后續獎勵翻倍的那種。
再一想殺生石的連續任務,以及田中信雄背后的組織,感慨從港島追到霓虹果真是明智之舉。
或許是田中信雄在此轉世的緣故,血池中的血水純度不夠,廖文杰泡了半小時就成了一池清水。
不只是他,勝邪劍也覺得意猶未盡。
眼看空間即將坍塌,廖文杰換上正常狀態下的服飾,閃身出現在庭院之中。
黑衣黑褲而已,紅傘里還留有庫存,這套有洞的就不要了。
他望了眼地上的復制品殺生石,想了想,放在原地沒有撿起。
有這玩意在,田中信雄背后的組織肯定會瘋狂尋找他滅口,這樣也能加快他收人頭的速度。
山下公路,廖文杰拿著照相機,氣喘吁吁跑到轎車邊。
推門進入,看到富澤父子和鈴木綾子,當即抹了把不存在的汗水,歉意道:“實在不好意思,讓諸位久等了。”
“沒關系,我們也才剛到,反倒是你,大晚上的,拍到了想要的風景照了嗎?”
富澤哲治善意問道,如果沒有,他在山上有間別墅,今晚可以去過夜,停留一天時間給廖文杰拍照。
“拍到了,我上山時剛好趕上夕陽。”
“咦,那怎么這么晚才下山?”富澤雄三好奇道,太陽早就下山了才對。
“不說了,真倒霉,一個住別墅的漂亮貴婦邀請我去她家做客,剛開始還很規矩,大家聊了聊藝術品和美食,我告別的時候,她突然抱住我說寂寞,嚇得我轉身就跑,差點就吃虧了。”廖文杰一臉心有余悸。
車內三人無言以對,富澤哲治看了看自家兒子,又看了看廖文杰,暗罵一聲孽緣。
安排,必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