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筆錄,廖文杰去Madam王辦公室打了聲招呼,便徑直離開了警署。
沒問綺夢情況如何,考慮到她殺手的身份,這一進去,十有八九是出不來了。即便她有權保持沉默,十來個社團分子也不會各個守口如瓶,有一個算一個,統統都得吃牢飯。
“可惜了,明明兩個長得那么像,如果不是殺手,以我泡妞的手段……”
廖文杰搖搖頭,不是一路人,想也白想,摸出大哥大給程文靜打了個電話。
最近這段時間,他很少在助理辦公室露面,尤其是湯朱迪在場的時候,他幾乎不和程文靜對話或是眼神交流。
他的演技滴水不漏,自信可以睜著眼睛說瞎話,程文靜不行,神態舉止隱瞞不住,滿滿的戀愛酸臭味,會被湯朱迪看出破綻。
湯朱迪待他不薄,背后偷偷摸摸添點綠還行,當面的話,有損兄弟之間的情義。
雖說他也是好意,攻略程文靜不含一點私心,純粹是為了救王百萬一條狗命,等同間接拯救了湯朱迪,免去她下半輩子為情所困,最終放飛自我變成一個爛人。
可這話該怎么說?
朱迪姐,不是兄弟不是人,我是為了你著想,才迫不得已給你戴綠帽子的。
真話太假,湯朱迪相信就有鬼了。
次日,廖文杰照舊沒有去公司,上午在家練習紅繩翻花,下午跑了一趟駕校,晚上破天荒沒約會。
他給自己放了個假,在家修煉春風化雨的道術,順便練練畫符的技巧。
總結輝光大廈的收益,護身符和鎮宅符會很有市場,多多練習增加出符的成功率,也好避免工作量都集中在鐘發白身上。
如果公司大部分收益都來自鐘發白,而他只能分到十分之一的收益,長此以往下去,他心里肯定會有想法,另起爐灶也不無可能。
生意不是這么做的,三人合伙,廖文杰擁有最多的股權,他要保證自己是最不可替代的那個,這樣才能才能建立威望,讓所有人心服口服。
這里的人不包括里昂,神經病什么都不在乎,他自己happy就行。
原定計劃是今晚放假,畫符陶冶情操,直到廖文杰接到夢蘿打來的電話。
“阿杰,你朋友在酒吧包場,想見你一面。”
“不會吧,我朋友要么神經病,要么坑貨,要么坑貨加窮鬼,沒一個有錢的,你確定包場的人是我朋友?”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其中有個女的,她和我長得……就像照鏡子一樣,真是見鬼了。”
“我明白了,這就過去。”
掛斷電話,廖文杰盤膝打坐五分鐘,將紅繩穿著的十字架掛在脖頸,打車前往酒吧。
酒吧門前停車一輛加長豪車,兩名身穿黑衣的保鏢,一左一右站在門邊。
廖文杰推門走入,迎面就是一張賭桌,西裝筆挺的訓導主……咳咳,一名衣裝打扮十分考究的男性坐在桌邊,年過半百,慈眉善目,望之不像好人。
港島賭王——洪光。
洪光身著黑色西裝,不論是發型還是領帶,都打理得一絲不茍。
脖頸掛著一根助講器,椅子邊靠著一對拐杖,身殘志堅,是個有故事的人。
在洪光身后,還站著一男一女,女的是和廖文杰有過一面之緣的綺夢,今天早上剛被撈出來。
男的嘛,有廖文杰三成英俊,名叫比利,不摔跤,能打能殺,拳腳槍法都屬一流,是洪光的心腹愛將。
“阿杰,你怎么才來?”
夢蘿迎上前,瞄了眼綺夢,小聲道:“看到了沒,簡直和我一模一樣,之前怎么沒聽你說過,你還有這樣一位朋友?”
實在太像了,見到綺夢的第一眼,她忍不住浮想聯翩,老媽當年生的是雙胞胎,其中一個被人偷偷抱走了。
又或者,他老爸表面是個愛老婆的好好先生,其實在外面還有個小家,并給她生了個姐妹。
“不是朋友,上門尋仇的可能性居多,昨天我親手把她送進了警署。”
我怎么這么不信呢?
夢蘿腦門飄過一串問號,廖文杰放著美女不追,反倒將其送進警署,是色鬼改性了,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轉而一想,她第一次見到廖文杰的時候,也被帶進了警署,可能是恐嚇女孩子慣用的伎倆。
她沒經住嚇,當晚人就沒了。
“酒吧怎么回事,才一天不見,就多了這么大一張桌子,你要改行開棋牌室?”
“沒有,是你朋友搬進來的。”
那就是來者不善!
廖文杰點點頭,讓夢蘿靠邊站,他坐在賭桌另一邊,開門見山道:“這位老先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
“廖先生,你當真不認識我?”
洪光握著助講器,抵在自己喉嚨位置,因為是借助道具發聲,音色沙啞失真。
“你很有名?”
“名望的確是有一些,鄙人港島賭王洪光,道上朋友賞臉,叫我一聲洪爺。”
“原來是洪先生,第一次聽說,久仰久仰。”
廖文杰點點頭,跟著自報家門:“鄙人廖文杰,道上兄弟被我打腫臉,都叫我一聲杰哥。”
“今天不請自來,還望不要見怪!”
洪光養氣功夫不俗,被擠兌兩句也面不改色,淡笑道:“綺夢在我手下辦事,她年輕不懂規矩,得罪了廖先生,我今天專程帶她上門賠罪。”
“賠罪就免了,這位綺小姐滿身煞氣,想必手上沾過不少人命,洪先生能把她安然無恙撈出來,肯定花了不小代價。”
廖文杰對著綺夢翻翻白眼:“這么一看,應該是我道歉才對,讓你破費了。”
“廖先生,我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是因為我做的最好,沒人比我更好。正是因為我有價值,我才能做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你是聰明人,沒必要總拿著這個不放。”
“不好意思,沒聽懂,能再說一遍嗎?”
洪光面露些許不快,聰明人講話點到為止,懂了還裝不懂就沒意思了。
沉默半晌,廖文杰叫了三杯果汁,一杯自己,還有兩杯分別給洪光和綺夢。
比利:“……”
“廖先生,明人不說暗話,你和‘賭神’高進是好友,我這次有幸代表港島參加世界賭王大賽……”
“等會兒!”
廖文杰抬手喊停,面色古怪道:“這里面有誤會,我和高進萍水相逢,交情都談不上,怎么可能是朋友。”
“可據我所知,高進離開港島的時候,誰都沒見,唯獨拜訪了你一次,你們不是朋友難道是仇人?”
洪光面色凝重,正是因為摸不準高進和廖文杰的關系,他才特意上門。
昨天晚上,他接到綺夢被捕的消息,一開始還以為是個笑話,核實確認后,發現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他繞了一圈關系,律師團隊上門,才把綺夢從警署撈了出來。
警署那邊的朋友給他放話,放人可以,若是敢打擊報復,后果自負。
經過詢問調查,洪光很快便確認了廖文杰的身份,同時心里也泛起了一些嘀咕。
高進強勢擊敗陳金城,名望聲勢更進一步,關注度自然也比往常更高。
和廖文杰見面那次,雖出行低調,但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也因為小道消息亂傳變成了謠言八卦。
據八卦
,兩人私交甚密,是無話不談的好友。
此時正是世界賭王大賽召開的時候,廖文杰突然把綺夢送進警署,要說只是意外……
不管別人怎么想,作為當事人的洪光,必須要多想一想。
“好吧,高進離港之前,確實和我見過一面,不過那是生意上的事,和私人交情并無干系。”
廖文杰解釋一句,忍不住開口問道:“洪先生,這個據你所知,是只有你知道,還是很多人都知道?”
“很多人都知道。”
“切,真麻煩,我是正經生意人,不想和賭徒扯上關系。”
廖文杰撇撇嘴,賭神名氣大,卻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坑,準確來說,有點名氣的賭徒都是個坑。
好比面前的洪光,港島賭王一聽就很威風,可洪光自己也說了,他能做到今天的位置,是因為他比港島其他賭徒都更有價值。
換言之,一旦他沒了價值,港島賭王就得換人。
高進躲到拉斯維加斯,致力于慈善事業才敢宣布金盆洗手,可見他們這群人,各個身不由己,真就只是表面風光而已。
聽廖文杰這么一說,洪光更加摸不準了。
聰明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想太多容易得疑心病。
廖文杰越是強調自己和高進關系一般,洪光就越是覺得這里面有問題,還是針對他的問題。
思緒不寧,他直接快刀斬亂麻:“廖先生,不知道高進離港之前,和你說過什么?”
“一些生意上的事,以及他決心戒賭,以后做個慈善家。”
“呵呵呵……”
洪光搖頭一笑:“閑話到此為止,你能和高進做朋友,想必也是賭術上的后起之秀。照規矩,我們切磋兩把再談,沒意見吧?”
“不好意思,我只和朋友一起打牌。”
廖文杰直接拒絕:“剛剛我就說了,我不喜歡賭徒,高進想約我搓麻將,都要等到他徹底退出江湖才行,如果我答應你,他豈不是很沒面子?”
洪光聞言沉默,臉色不怎么好看。
比利上前兩步,作為一名忠心耿耿的小弟,他知道是時候出馬為老大排憂解難了。
“廖先生,得罪了。”
“這位朋友,此話怎講?”
“我想請你和洪爺賭……”
比利話到一半,身軀僵硬原地,他驚愕低頭,看著無法移動的雙腳,急忙
抬手摸向胸前手槍。
晚了一步,上半身也失去控制,好似木頭一般定在原地。
“嘖嘖嘖,殺孽太多,招致惡鬼纏身,沒得救了。”廖文杰唏噓搖頭。
在他說話的時候,比利緩緩轉身,手臂費力摸出手槍,并一點點調轉槍口,朝洪光指了過去。
“比利,你瘋了!”
綺夢眉梢一抬,單手撐著賭桌,身軀一躍而起,干脆利落將拔槍的比利踢翻。
下一秒,她落地的瞬間,同樣手腳僵直站定,和比利一樣,緩緩摸向腰間的手槍。
“洪爺,有東西纏住我了……”
“沒錯,是鬼。”
廖文杰肯定點點頭:“舉頭三尺有神明,壞事做太多都這樣。”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