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儒這幾天都在靖王府閉關突破,沉淀己心。
所謂的突破,其實就是看書。
他看的書有《詩經》、《尚書》、《禮記》、《樂經》。
除此之外,還有先生剛剛編寫完成的《易經》。
在這些書籍里面,顏子儒仿佛看到了一個恢弘氣派的超前思想世界,這里面的內容堪稱經典,像是社會生活的一面鏡子。
通過看這些書之后,顏子儒不禁沉浸在這些書海里面,難以自拔。
他在幻想著自己說身處的世界,一個由思想碰撞,百家爭鳴的世界。
唯有思想產生碰撞后,再進行升華,處于水深火熱中的百姓,才能進行自我救贖。
靖王有好幾次過來想看看顏子儒到底怎么樣了,但見大門緊閉,便詢問駐守在門口的屈鵬。
屈鵬也只說顏子儒一直在看書,送來的飯菜都顧不上吃一口,跟著了魔似的。
只不過……
顏子儒身上的才氣,漸漸達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境地。
靖王見情況如同先生所料之后,內心暗暗佩服先生的布局手段。
七日后。
顏子儒出門了,才氣內斂,身著一件白衣,卻依然可見那清瘦挺拔的身姿,他步履輕緩,腳下仿佛生出青云,如詩似畫,如圣臨塵。
“看來無需再進行天王百勝,你就已經抵達天王極境,只差一步便可邁入圣域了。”
靖王看著顏子儒,眸中閃爍著精光。
這令他感到太不可思議了!
如今的顏子儒跟往日相比,完完全全是兩個人。
現在的顏子儒眉宇間除了文雅以外,還有一抹堅定不移的信念,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抖擻,雙目如炬。
“靖王爺。”
顏子儒不卑不亢的拱手施禮,緩緩道:“七日以來,多謝王爺照拂。”
靖王回禮,笑道:“本王只是按先生吩咐行事,無需言謝。”
“先生真乃大智慧之人也。”
顏子儒不禁感慨道:“若無先生,便無新道。”
“新道?”靖王臉上露出一抹錯愕,問道:“何為新道?”
“王爺日后便知。”
顏子儒只是笑了笑,背負雙手,仰望青天,說道:“此戰過后,御妖侯爺若是出手,還望王爺能將其阻攔而下。”
靖王瞳孔一縮,現在顏子儒太過自信了
而且還有一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那份氣質……
他也只在顧先生身上見到過。
顏子儒與先生待了一段時間,連先生那份風骨都學來了?
“放心。”靖王微微點頭
這件事情他知道該怎么做。
而后,顏子儒走出靖王府
只身前往天王比武場。
當他站在擂臺上時
仿佛能夠感覺到
云端上有著一雙眼睛在注視他。
“先生一片苦心,子儒時刻銘記。”
顏子儒低語一句,目光環視一周,緩緩道:“天王極境
顏子儒
請諸位賜教。”
在天王比武場的一處,擁有一雙邪異眼眸的青年赫然睜眼,死死盯著顏子儒,眸中充斥著不屑與輕蔑。
“區區賤子
即便偶得一份機緣又如何?廢物還是廢物。”
他便是御妖侯府的小侯爺,穆仞。
也是他親手亂棍打死了顏子儒的父親。
在他眼里
文人跟奴隸沒什么區別,只是陛下還沒實施這條政策而已。
一個奴隸,死了也就死了。
若非當初靖王的歆瑤郡主求情,他還會將顏子儒母子給亂棍打死。
“瞿吏,上。”
小侯爺面容陰冷,說道:“區區賤子想要踩著本座入圣,也得看看他有沒有那份實力!”
瞿吏也是某個侯府的世子,只不過沒有陛下親封為小侯爺而已。
“嘭!”
瞿吏身影落在了擂臺之上,盯著顏子儒,冷笑道:“文人比賤民還要低一等,哪怕你獲得滔天機緣,今日也要全部吐出來!”
他的目標很明確……
殺人,奪取顏子儒身上的機緣!
顏子儒雙目平靜淡漠的看著瞿吏,沒有說話,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我乃先生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只有渡過此劫,才能知曉更多。”
顏子儒緩緩閉上雙眼,仿佛看到了天崩地裂,血流成河,尸骨成山的一幕。
那更像是他前世的記憶。
只不過現在非常模糊,無法看個真切。
瞿吏見顏子儒一直在無視自己,心中早就燃起了滔天怒火。
隨著裁判一聲“開始”落下,瞿吏宛如一顆炮彈般直沖而來,殺氣騰騰,剛猛強烈的拳勁瞬間轟向顏子儒。
顏子儒睜眼,身影沒動,但卻仿佛勾動著某種玄妙的力量,嘴唇微動,緩緩道:
“此地大風起。”
頓時,狂風怒號,罡氣如刀,瘋狂將瞿吏卷向高空,鋒利的罡刀在瞿吏身上,割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深可見骨!
“吾如磐石,巋然不動,刀槍不入。”
面對狂風,顏子儒面色猶如湖水般平靜,絲毫不為之動容。
“啊……”
高空中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天武比武場的觀眾席上,所有武者面色呆滯,眼中被震撼填滿。
就連坐在高位上的御妖侯,此刻也忍不住微微動容,凝視著擂臺上那道白衣身影。
“救,救……我!”
高空上,瞿吏的求救聲傳來,再沒人來救他,他這具身體都要被狂風罡刀給大卸八塊了!
一位侯爺人物出手,欲要救下自己的世子。
然而,虛空中出現一人,屈指一彈,一道勁氣迸射而出,轟在那位侯爺身上。
“嘭!”
侯爺當場倒飛出去,砸在了擂臺之下。
“靖王爺!”
侯爺看著出現的一人,臉色陰沉道:“靖王爺意欲何為?”
“瞿吏還沒認輸,任何人不可出手干擾比武。”
靖王冷冷的掃了一眼侯爺,淡漠道:“這是規矩!”
“屁個規矩,你就是偏袒這個文人!”
侯爺眼看自己的世子要被大卸八塊,生死不明,怒火直沖腦門,咆哮道:“夏啟淵,你貴為皇族,難道還不清楚文人身份低賤嗎?他如今欲殺一位侯府世子,理應按罪當誅!”
“放肆!”
靖王暴喝一聲,一股澎湃洶涌的浩瀚氣機陡然釋放而出,猶如一頭下山的猛虎。
“我……認輸……”
高空中,傳來一道虛弱低語。
御妖侯眸中精光一閃,一步邁出,悍然出現在上空,抓住了渾身是傷,血肉模糊的瞿吏,渡入些許靈氣。
同時,一縷暗勁遁入虛空,朝著顏子儒襲去!
顏子儒面色微變,抬頭凝視著那道遮蔽陽光的身影。
靖王察覺不妙,揮手直接擊碎了暗勁,冷聲道:“御妖侯,你當真不要臉了?”
“比武切磋,點到為止,顏子儒身為低賤的文人,卻欲在擂臺上謀殺侯府世子,以下犯上,其罪當誅。”
御妖侯卻不懼面前這位王爺,聲音淡漠,宣告著顏子儒的罪行。
話落,便有兩隊官兵圍了過來,將擂臺牢牢封鎖著。
顏子儒依然是平靜的看著面前這一切,在現如今的環境下,身份地位就代表了一切,一句“以下犯上”,就可以誅殺很多人。
他不生氣,也不惱怒,只是緩緩看向小侯爺穆仞,淡淡道:“你我宿命之戰,可敢上來迎戰?”
小侯爺盯著顏子儒,剛剛那一幕,當真讓他有些摸不透顏子儒的手段,更不知道對方究竟還藏有什么底牌。
想必父親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剛剛才會暗中出手,打算擊殺顏子儒。
只可惜,被靖王攔了下來。
如今一句“以下犯上”的罪名,便能阻止顏子儒再比下去,并且還能順利將其打入大牢當中。
“不必與其一戰,交給為父即可。”
這時,御妖侯傳音過來,小侯爺也明白了。
深諳世事的他,已經察覺到這場比武不是單純的比武切磋,而是一場斗爭。
否則,父親不會出手,靖王也不會插手此事。
小侯爺不屑道:“區區賤子一個,你有何資格讓本座出手?”
聞言,顏子儒漸漸瞇起了雙眼。
有變故……
以他對穆仞的了解,對方是受不了刺激的。
但穆仞卻很聽一個人的話,那就是……
顏子儒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御妖侯,心里思索幾秒,便明白了一些事情。
“御妖侯這顆棋子,已經動了。”
顏子儒心里暗想:“我是先生的棋子,目的是為主動出擊,斬殺穆仞證道。”
“如今御妖侯帶著穆仞不戰而避,其目的也是不想讓我證道,甚至以另外一種方法來定我罪,取我命。”
顏子儒輕嘆,身份地位在這個神朝里面,幾乎是致命的。
比奴隸還要低賤的文人,根本沒有翻身的余地。
“拿下罪人顏子儒!”
御妖侯聲音冰冷,具有在戰場上的殺伐之氣,籠罩整個天王比武場。
“是!”
官兵大喝,朝著擂臺上圍去。
御妖侯一直在盯著顏子儒,如果顏子儒膽敢反抗,他便直接出手將其擊斃!
至于靖王……
御妖侯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臉色難看的靖王,嗤笑一聲。
這天下,是永慶帝的,而不是區區靖王爺的。
“可以啊,小老弟反應很迅速嘛。”
云端之上,顧長天在前方勾勒出了一個棋盤,白云為白子,烏云為黑子。
但現在……
這場棋局的較量,不在天上,而是在地上。
他以顏子儒為棋,用以壯大文道的目的,已經被天道洞悉出來了。
天道:“不用再浪費心思了,文道短時間內不可復興,這一脈的本源能量,需要回歸于我。”
它只需要看一眼下面發生什么事情,就能瞬間知道顧長天的目的。
只要清楚顧長天要做什么,它就能輕松破局。
“我要的可不是復興。”
顧長天笑道:“復興文道,就需要培養出新的文圣,但這樣的做法實在太愚蠢了,很容易被你無限套娃,吞噬本源,所以我并沒有打算復興文道。”
“那你要做什么?”
天道很不解,不去復興文道,那還有什么辦法能夠讓文道的氣運功德回歸?
還有屬于文道的那一份本源。
顧長天笑道:“你猜。”
天道:“我不喜歡猜測。”
“無趣。”
顧長天搖頭笑道:“以前人人都說:與天斗,其樂無窮。但我卻沒感覺到樂趣在哪,只覺得你很無趣。”
“對付你很簡單,只需要順應自然就可以了,因為你也需要順應自然,否則天地崩塌,本源耗盡之時,混沌就會把你給吞了。”
“所以啊……”
顧長天伸了一個懶腰,笑呵呵道:“我只要不做殘害蒼生,逆轉自然法則的事情,那我都不會有任何麻煩纏身。”
“不一定,是生命都會有弱點。”
天道卻否決了顧長天這句話:“你雖然不是這片天地的生靈,但你具有思維、情感,所以你也有弱點。”
“那你說說,我的弱點是什么?”顧長天笑著問道。
“巍、羅姿、白墨、紫月、姜洛傾、玄……”
天道緩緩道:“只要他們死了,你就會方寸大亂。”
“不,我會滅世。”顧長天依舊笑道。
“滅世,需要殺盡蒼生。”
天道:“當蒼生殞滅后,這方天地就會被混沌吞噬,我自然而然也消失了。就算最后你能活下來,可在那浩瀚無垠的枯寂歲月里待著,和死了有什么區別?”
顧長天瞇起雙眼,他承認天道說的很對。
有些時候活著,跟死去沒什么區別。
一個人待在一間屋子里面,在什么都沒有的情況下,幾天就能把人逼瘋了。
當年在禁地里面待著,若不是以前宅男當習慣了,又是一名網絡寫手,腦子里面喜歡胡思亂想,他也待不了三萬年。
除此之外,他還在里面自學了琴棋書畫等等東西……
不算是什么都沒有。
“但你想錯了。”
顧長天笑道:“就算世界毀滅,我再開辟一個天地就好了。”
“前提你得有仙帝之上的力量。”天道回復。
“你真得很無趣。”
顧長天感覺自己的所有猜想都被天道捅穿了,臉上滿是無奈,說道:“好了,現在我已落子,輪到你了。”
天道仔細感應一會兒后,烏云滾滾,那雙眼睛罕見的出現了惱怒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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