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導攝制組的人，除了劉梓菲，都已經離去。
杜采歌坐在高背椅中，面無表情地研究著劇本。
當然他不一定會完全按照劇本來拍。
不過這畢竟是一篇命題作文。
他必須研究劇本，把握其中精要。
最終拍出來的東西，是否和劇本一樣，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讓寧悅蓉的上級領導看了感到滿意。
要符合劇本中想要表達的一些精神。
杜采歌揣摩了一陣，讓后叫來劉梓菲，和她討論。
兩人正在交流，一個高大壯實、頭頂毛發稀疏的男子走了過來，背著手站在寧悅蓉身邊，和寧悅蓉小聲交流。
杜采歌抬頭看了一眼，注意到寧悅蓉對這個男人的態度很恭敬。
這男人的臉很大，腦門卻比較小。下巴重重疊疊，厚嘴唇，眼神銳利，顯得精明強干。
他穿著便裝，但氣場很強，來來往往穿制服的小警都對他非常恭敬。
杜采歌心里便有譜了。
這至少是一位副局長級別的。
那男人看了一陣，對這邊點了點頭，又小聲對寧悅蓉說了幾句，便背著手離開了。
他離開后，寧悅蓉面帶笑容走來，聲音柔柔的：“行了，局長已經同意了，這部宣傳片的拍攝就交給小劉了。小杜，你委屈一下，幫小劉查漏補缺。”
杜采歌微笑著點頭。他是實在太手癢了，不管有沒有錢，不管名義上以誰為主，他只想再次過把癮，哪怕執導的只是主旋律的宣傳片。
劉梓菲還是顯得信心不足，聲音也囁嚅起來：“我……我怕我做不好，還是讓杜哥來吧！”
寧悅蓉溫和地說：“學以致用，你不想展現一下自己的才華嗎？”又對杜采歌勾勾手指。
杜采歌起身，跟著寧悅蓉走到無人的角落。
杜采歌笑道：“剛才那位是一把手？”
寧悅蓉點點頭。
杜采歌又問：“他姓劉？”
寧悅蓉繼續點頭。
杜采歌便明白了。
寧悅蓉說：“別有心里負擔，你們反正配合著弄一部宣傳片出來就行。我們先交上去應付，能通過自然最好，不能通過大不了再找別人拍，沒事的。”
又看著杜采歌，眼里充滿笑意：“你還會做導演？”
杜采歌平靜地說：“是啊。我是個三流的音樂人，一流的導演。”
寧悅蓉掩嘴笑道：“沒想到你會這么評價自己。如果你是三流的音樂人，別的音樂人還要不要活了。話說你想起一些往事了？”
“恩，是想起一些了。”杜采歌有點懵逼，他沒想到寧悅蓉對原主的評價這么高。
難道原主在音樂圈還是小有名氣的？
Emmm，其實仔細一想，如果原主真的默默無聞，憑什么能和段天后那么熟，段天后還來約歌。
只是，矛盾的地方在于，如果原主確實是小有名氣，可為什么現在會如此落魄，而且到了要自殺的地步？
哪怕去混點綜藝節目、或者去開個樂理知識培養班，都能賺錢養家糊口啊。
又想到了銀行流水里顯示的信息。
或許，他真的得去一趟銀星娛樂，才能了解到更多信息……但是作為一條咸魚，真的不想沾惹麻煩事啊。
杜采歌這一走神，寧悅蓉關切地問：“怎么了？別太有壓力了，今天拍攝這紀錄片還是讓小劉唱主角，哪怕她導演的片子一塌糊涂，不知所云，那至少也達到了讓她練手的目的，劉局就不會有意見。”
杜采歌知道她是一片好意，“我知道的，寧姐你別擔心我，我會配合好小劉把這件事辦好。”
說完便回到正翹首以盼的劉梓菲旁邊，繼續討論該怎么拍。
寧悅蓉遠遠地看著，嘴角勾勒出一抹動人的笑容。
男才女貌，真好。
愿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也愿你遠離悲傷和孤獨，為這個世界帶來更多打動人心的優秀作品。
杜采歌把自己的想法說完，劉梓菲大部分同意，少數地方還是持保留態度。
但或許是由于缺乏自信，也或許是因為杜采歌開啟了片場暴君模式，導致她的氣場完全被杜采歌壓制了，所以她沒有和杜采歌爭辯，只是低著頭默默不語。
杜采歌道：“這樣吧，我們先拍。先把沒分歧的地方拍完，有分歧的地方晚點再說，別耽誤時間。”
劉梓菲點頭：“也好，就先拍吧。”
其實她心里還是沒底。
盡管在之前的交談中，她感覺到了杜采歌扎實的理論功底。
可真到了拍攝的時候，可不是只有理論功底就行的。
劉梓菲自問理論功底也不差。
可讓她來主持拍攝？她絕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能做好。
她只求杜采歌能夠拍得有周導一半的水平，就阿彌陀佛了。
杜采歌笑著說：“讓我先過過癮，我先來拍幾條，委屈你先給我做副導演。晚點我們再交換！”
劉梓菲自無不可：“杜哥全部由你來拍吧，我還是以學習為主。”
雖然這次拍攝的資源，其實是由她父親帶來的，她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
但這個女孩子的性格并不強勢，不爭不搶。
而且她也不想給她父親添麻煩。
杜采歌便找到寧悅蓉說：“差不多可以開始拍了。需要一些人給我們搬東西，另外還有劇本里需要的演員，也可以就位了。”
寧悅蓉便把那些穿制服的警察都叫過來，吩咐他們聽從杜采歌和劉梓菲的指揮，又對杜采歌笑道：“演員就麻煩你從這里面挑吧，我們分局的帥哥美女全在這里了。然后這邊全部拍完，再去拍領導們的鏡頭。”
又不是拍電影，不需要什么演技，只要外型好看就行。
杜采歌輕輕一笑：“寧姐，你這就不夠意思了。你才是分局最漂亮的一朵花，難道你不來參演嗎？”
寧悅蓉眼中有喜色，卻故意微嗔道：“少來，我這老阿姨怎么能跟那些小年輕爭啊。我就幫你打個下手，不適合入鏡的。”
“適不適合，要看導演怎么說，”杜采歌面向劉梓菲，“劉導你怎么說？”
劉梓菲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白花，笑著捧了寧悅蓉一把：“寧姐又漂亮，又一身正氣。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板起臉來很有威嚴，很適合代表警察形象。”
杜采歌對她豎起大拇指：“精辟！”
寧悅蓉便溫和地笑笑：“小劉太會說話了。那行吧，我就服從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