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曦聽了，沉默了許久，才苦笑著嘆息：“哥，你確實有資格說這種話。”
“你寫歌可以輕輕松松寫成21世紀最好的音樂人，不寫歌了，去寫網絡小說，也能寫成最好的網絡作家。”
“但我們大部分人只是凡人，哥。就算在自己最擅長的事情上，我們也是沒法做到最好的，你懂么？”
“不懂的是你，”杜采歌語氣加重，“做到最好，是做到自己的最好，誰讓你去和別人比了？你盡到百分之百的努力了嗎？你把一切細節做到極致了嗎？數學考試，如果你的上限是80分，你考到了80分，我會為你鼓掌。哪怕卷面總分有100分，有200分，你也是做到了你自己的極致，你對得起自己了。”
頓了頓，杜采歌說：“算了，再說下去，搞得我像是在說教。不講了，總之，后面3首歌，你用心錄，我和老唐說了，要給你最大的資源傾斜，把你一舉推到二線頂尖的位置上。”
“記住，我不想再與你合作了，因為我對你的一些態度確實很失望。但公是公，私是私，作為朋友，你是無可挑剔的，我也很愿意繼續和你保持私人交情。”
“我知道錯了，哥，”姜佑曦的聲音很誠懇，“你告誡過我，讓我養好嗓子，不抽煙，不喝酒，也讓明明姐叮囑我，可我沒有放在心上。我會吸取這次教訓的，哥，別放棄我啊！”
杜采歌心想，姜佑曦應該真的是吃過不少苦，能屈能伸。
他笑了笑：“在你印象中，我是那么耳根子軟的人么？”
姜佑曦就不做聲了。
“掛了，你自己好點，改天再聚。”
杜采歌打這個電話，是覺得作為朋友，應該清晰表明自己的態度。
至于姜佑曦能不能接受，以后還做不做得成朋友，那就說不清了，畢竟，交朋友是雙方的事。
如果姜佑曦一肚子牢騷怨氣，覺得杜采歌虧欠了他，那這個朋友不交也罷。
至于說合作，至少得觀察姜佑曦一段時間，少則幾個月，多則幾年，如果姜佑曦確實改變了態度，真的努力了、拼命了，那才有繼續合作的空間。
杜采歌其實還真沒急于賣歌，優秀的歌曲一次性放出太多，那是會貶值的。
接下來要與范玉弘去聯絡的那些歌手合作，放個七八首好歌出來，然后今年之內再找機會放幾首歌，也就差不多了。
大招是不能隨便放的。
未來還很漫長，每年放個十幾首、不超過20首的優秀歌曲出來，源源不斷、細水長流，它不香么？
又搬運了一會《仙劍》后，杜采歌便把剩下的時間用來給《百花深處》配樂。
快12點的時候，段曉晨抽空打了個電話來，要和他煲粥。
不過她也是忙得不可開交，粥還沒煲熟就掛了。
洗漱完，杜采歌其實已經很困了，但總覺得還有什么事沒做。
發了一會呆，他又坐回電腦前，強撐著已經快要睜不開的眼皮，登陸微博和貼吧看了看情況。
黑子和水軍仍然在狂歡著，對《童話》品頭論足，貶得一無是處。
而目前《童話》在全平臺售出了33萬份多一點，實際的購買ID是25萬多點，也就是25萬多的下載量。
聽過歌曲的人，就算覺得好聽，被打動了，在微博或貼吧、LL空間發表意見的人數也只有不到20分之一。
也就是說，其實真正聽了這首歌，在微博或貼吧上給予好評的人數不到1萬人。
而其中化身為自來水，到處義務宣傳的歌迷更少。
這點人數，相對于黑子和水軍而言，真的是微不足道。
而之前說“《童話》似乎和某些歌旋律相似”的營銷號，已經開始指名道姓說海明威抄襲了，抄襲的是本世界一首比較有名的原創情歌。
杜采歌特地去找了那首歌聽了聽，emmmm，《童話》和那首歌的相似程度，大概就和Mojito與《人生的旋轉木馬》的相似程度差不多吧。
其實就是稍稍有那么一點撞音。
只能說，這些營銷號是純屬為黑而黑，明顯是在恰爛錢。
可偏偏還有人買賬，跟著瞎起哄。
“我去聽了，是有點像啊，沒想到他現在墮落到這個程度了。”
“我早就說林可喜歡抄襲，你們還不信。”
“那時候互聯網還不發達，現在他還故技重施，就無所遁形了。”
“是江郎才盡了吧，開始走下坡路了。”
鋪天蓋地的差評和詆毀，幾乎完全壓過了好評。
幸虧杜采歌之前做的預防措施也開始見效了。
從下午開始，陸陸續續就有幾個歌手和音樂人意見。
其中最著名的，是同屬于大華紫天的同門，粟睿和段曉晨。
他們都更新了微博，對《童話》大肆贊美。
其中段曉晨還專門說了一句：“順便指出，對于音樂作品，要有8個小節雷同才能被認定為抄襲。而海明威的作品和那首歌只有兩個小節有點相似。注意，是相似，而不是雷同。這僅僅是撞音，在流行音樂領域很常見，我不知道有些人為什么要帶節奏。”
作為微博粉絲超過2000萬的公眾人物，他們的意見還是能在一定局面上左右輿論的。
另外，杜采歌發現，幾位老藝術家（就是今天下午見過面的那些叔叔阿姨）也在微博上表示了對《童話》，對海明威的欣賞。
而明天和后天，還會有一些歌手和音樂人來聲援海明威，想必到那個時候，網上對《童話》的輿論評價就不再是一面倒的差評和詆毀了吧。
杜采歌對自己的機智點了一個贊。
然后就去睡了。
第二天，他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發現手機上有好幾十個未接來電。
還有十多條未讀短信。
幸虧他調了靜音，否則早就被吵醒了。
他隨手點開一條來自于“唐胖子”的未讀短信。
“我去，你特么是買通了哪路神仙啊？”
？？？杜采歌給想送他三個字母，W，T，還有一個F。
你說話說清楚點會死么？
他又點開一條來自于“范哥”的短信。
“你和小顏總和好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別忘了我還在打離婚官司！別喂我吃狗糧行么！”
杜采歌這才隱隱感覺到，事情應該和顏穎臻有關。
到底是什么事？
他把所有的未讀短信讀完，才弄明白個大概。
今天一早，貼吧、微光微博就抽風了。
他們根據IP地址，和發言內容，封了一大批（據說至少有十萬個以上）微博賬號。
其中不乏用心經營了一兩年，擁有上百萬活粉的營銷號。
一個這樣的營銷號，價值很難用金錢來衡量，這是很多人吃飯的飯碗啊。
就這么被封了。
封停期限：99年。
封停原因：惡意傳播謠言，散布不良信息，違反用戶協議。
杜采歌都想替這些人鞠一把同情的熱淚了。
真慘。
幾個重點貼吧，比如“流行音樂吧”，“海明威吧”等也是重災區，大量賬號被封99年。
當然，相對而言，弄個高級的貼吧賬號的成本，要比弄個擁有幾百萬粉絲的微博號的成本低得多。
所以對于那些水軍而言，損失最慘重的還是微博那一塊。
程明明發來的短信里說，保守估計，那些水軍至少損失幾百萬元，甚至上千萬元。
杜采歌上網看了看，果然現在網上一片清凈，對于《童話》和對于海明威的評價，幾乎全是正面評價了，那些惡意的賬號全部被封停，他們的發言自然也被一并刪除了。
杜采歌看到“流行音樂吧”里有一個熱帖，名為“我也來說說《童話》”。有近千條回復了。
他點進去看，發現樓主對《童話》那是真愛粉，各種彩虹屁，吹得他這個詞曲作者都有點臉紅。
然后有些網友附和，有些網友卻說：“童話好不好聽我不評價，可是他這做法太惡劣了吧，把所有說壞話的帖子都刪了，說壞話的賬號都封號了，我很看不慣。”
然后馬上有熱心的網友截圖打臉：“看，這個人也說了他不喜歡《童話》，還說出了一二三，他的賬號活得好好的。微博和貼吧官方都說了，這次行動是打擊水軍，用戶的正常評價他們是不管的。”
之前唱反調的網友就反駁：“可現在網上大多數評價都是好評，根本就沒幾個差評了。打死我都不信一個新人的歌能好聽到這種程度！”
有網友說：“你把你的愛樂網賬號發給我，我加你好友，買一首贈送給你，你自己去聽聽。”
過了一會，那人回來留言：“不好意思，童話確實很好聽。要怎么才能刪除我之前的發言？”
杜采歌笑得差點噴出來。
又一個真香定理生效了。
然后這個帖子后面就歪樓了。
網友們開始熱議，海明威是不是遠光集團高管的親戚，被如此優待。
有人信誓旦旦地說，親眼看到海明威和微光微博的美女運營經理一起吃飯。
還有人詛咒發誓，說海明威是遠光集團董事會的一員，他在股東大會上見過海明威。
網友們又轉移了熱點，開起了這個人的玩笑：“既然你也參加了股東大會，那說明你也是遠光的股東啊？失敬失敬。能不能曬一曬股權證書？”
那人急得申辯：“我只能說，我姓顏，我是遠光顏總的親戚。”
“呵呵……”遇到這種沙雕，空氣中總是會充滿歡樂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