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董，你剛才帥呆了！”離開蘇曼芫后，韓藝豎起大拇指。
“我覺得你做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誠實。”
韓藝撇撇嘴，“而我最大的缺點就是太美貌了，讓見過我的男人都牽腸掛肚，卻又得不到我，只能黯然神傷，輾轉反側，形銷骨立。哎……罪過，罪過！”
杜采歌有點承受不住這個殺傷力，輕咳一聲：“其實我建議你往表演藝術方面發展。”
韓藝高興地說：“杜董是想培養我當演員嗎？”
“不是，表演藝術也有很多種，”杜采歌停頓了片刻，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你比較適合去說相聲。”
互相笑鬧吐槽了幾句，他們來到戰隊休息室。
韓藝換上正經臉，拍拍手：“大家過來一下，海明威老師來送溫暖了，想要親親抱抱求安慰的趕緊過來啦！”
“……”杜采歌沒有任由她把話題帶歪，簡單地點評了幾句大家的表現，安慰失敗者，鼓勵晉級者，然后宣布他和節目組溝通了一下，明天請大家一起下館子。
同時節目組也會聯系之前被淘汰的6位選手，讓戰隊最初的15人齊聚一堂。
不是杜采歌多事。
主人的……不對，節目組的任務罷了。
每個戰隊都安排有一次聚餐的。
杜采歌沒有逗留太久，說完要說的話，就在韓藝的陪同下匆匆離去。
選手們也各自起身，三三兩兩往宿舍方向走。
已經被淘汰的要去收拾行李，已經晉級的4人也想回宿舍休息一會。
王茜一個人落在最后，并不是沒人找她說話，但都只是寥寥數語，幾句客氣話而已。
余魚本來想留下來和她一起走，結果被謝韻姿不由分說地拽走了。
王茜慢慢地拖著腳，拄著拐走在長廊里，心情美滋滋，哼著小曲。
“Hello！”突然一個人影從旁邊跳出來。
王茜沒有被嚇到，她的神經比較粗線條，反射弧很長。
以前宿舍里有老鼠爬過，室友們尖叫的尖叫，奔逃的奔逃，她卻在原地傻站著，過了半晌才想起應該抄起拐杖去打老鼠，但那時老鼠早就消失不見了。
“鄔杏兒。”王茜淡淡地招呼。
“我來打探敵情的，結果我的對手不見了，”鄔杏兒笑瞇瞇地說，“話說余魚有沒有提起我啊？我和她是死黨你知道么！”
“哦，她比較內斂，不太談論私人事情。”王茜裝出吃力的樣子，拄著拐慢慢前行。
“啊，她太不夠意思啦。”鄔杏兒撇撇嘴，任誰看到她這樣子，都會覺得她和余魚之間，是余魚辜負了友情。
“我來扶你吧，你不介意吧？”鄔杏兒靠近了一點。
“不介意啊，我們是朋友，你幫我很正常吧！”王茜笑道。
“那就好，”鄔杏兒笑得瞇起眼，“有的人自尊心很脆弱的。不過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聽你唱的歌就知道，你很大氣。”
不著痕跡的彩虹屁丟了出來，王茜欣然笑納。
鄔杏兒攙扶著她，慢慢地走著，長廊上的燈光給她們拉出了淡淡的影子，兩人竟然走出了姐妹情深的感覺。
“你這是去哪？準備去吃飯么？”
王茜本來是打算回宿舍的，晚飯她都不想吃了。
不過這時卻接口說：“是啊。”
“準備吃他們員工的工作餐？”鄔杏兒笑瞇瞇地問。
“只有工作餐吃吧。我可懶得跑出去吃了，累壞了，只想吃完東西就躺下休息。”
“那可不一定，”鄔杏兒露出一個狡黠卻不讓人反感的笑容，“我剛打電話讓朋友給送點吃的來，點的東西比較多，一個人肯定吃不完。你要不要來一起吃點？”
王茜照單全收：“行啊，不過我飯量很大的哦。”
“放心，你吃不窮我。去哪里吃？”
“我是臨時加塞的，睡在員工宿舍，不好打攪別人。”
“和我住一間宿舍的女孩被淘汰了，她已經收拾東西回去了，要不去我那？”
王茜想了想：“可以。”
鄔杏兒先攙扶著她到自己的臨時宿舍坐下，然后離開去拿吃的。
不一會兒便提著幾個袋子返回，打開取出，一樣樣放在小圓桌上。
有蝦餅、豆皮、臭豆腐等這邊流行的小吃，還有炸雞、烤串、一份小龍蝦、一份嗦螺。
看著分量挺足的。
還有兩罐啤酒，500ML裝。
“哇，太豐盛了。我不客氣咯？”
鄔杏兒笑道：“來，開動吧。”
說著坐下拉開一罐啤酒，和王茜碰了碰，“干杯！”
王茜也不含糊，喝了一大口。
鄔杏兒格格地笑了起來。
兩人慢慢地吃喝，一邊聊著閑話，距離很快被拉近了。
等到東西吃得差不多，酒也喝了大半。
王茜裝作舌頭有點大，眼神也迷離起來。
如果是一男一女，這個時候男生會覺得已經鋪墊得差不多了，該考慮滾床單了。
鄔杏兒也覺得鋪墊得差不多，可以切入正題了。
“對了王茜，你不介意我問個問題吧？”
王茜大著舌頭說：“當，當然不介意，你問吧。”
“你這腿到底是怎么傷的呢？”鄔杏兒表現得只是單純的好奇，“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不是刺探你的隱私。”
“這算什么隱私，”王茜悲哀地笑了笑，“我是被一個畜生撞了。”
“啊？”
“我放學往家里走，好好地走在路上，唱著歌，過斑馬線的時候，被一個畜生給撞了。”王茜將啤酒罐重重地拍在桌上。
震得一次性飯盒里的菜湯都灑了出來。
鄔杏兒趕緊抽了幾張紙擦了擦桌子。
她再坐下時，已經醞釀好情緒，擺出了同情的表情，還擠出了幾滴眼淚：“你唱歌前說的話，讓我都快哭了。如果你沒遭遇這些該多好？”
“是啊，如果我沒遭遇這些該多好。”王茜嘆道。
這句話不用假裝，發自內心。
她當然不會矯情地想“殺不死我的讓我更加強大”。
“任何苦難都有其價值。”
以前不少人送勵志書給她，書上寫滿了這種屁話，她找了個時間把這些書都燒了。
如果可能的話，她當然希望自己一直幸福地生活，沒有遭遇任何不幸。
她希望自己有一雙完好的腿。
鄔杏兒同情地說：“撞你的人抓住了沒有？”
“對方沒跑，也賠了錢。但再多的錢，也沒法讓我重新奔跑起來。”王茜臉色陰沉。
“是啊，你失去的東西，再多的錢也彌補不了，”鄔杏兒引導著話題，“要是能讓對方也遭罪就好了。”
王茜苦笑了一下：“總不能我開車去撞她一下吧？”
鄔杏兒壓低聲音說：“總有別的辦法可以懲罰他。”
王茜搖搖頭：“她是名人，當年還鬧得沸沸揚揚，上了報紙。可惜我動不了她分毫。”
“名人？”鄔杏兒裝作驚訝，“名人更好啊，名人最怕名聲受損了。話說究竟是誰啊？我認識么？”
王茜瞥了她一眼，已經基本摸清了她的心思，于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你認識的。她也參加了這次節目。”
“是誰？”鄔杏兒霍地站起來，“我要替你去討一個公道！”
“還是不要了，她和我們不是一個級別的，我不想你因為我的事而冒險。她一句話就可以封殺你！”王茜覺得自己很有演戲的天賦，她琢磨著，等回到學校是不是去報個戲劇社去玩呢？
鄔杏兒義正辭嚴地說：“我們是朋友，為了你冒點險算什么，你告訴我，究竟是誰？”
王茜還是不肯說，鄔杏兒則不斷地勸說。
過了一會，王茜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才長嘆一聲：“是海明威那個王八蛋。”
“是他？”鄔杏兒倒抽一口冷氣，“怪不得他表現得那么關照你！”
王茜恨恨地說：“他是怕我把他的事捅出來，哼。這么多年過去了，他覺得別人早就忘記這件事了，擔心我再提起，影響他的名聲。”
鄔杏兒義憤填膺地說：“可不能就這樣算了，必須要他受到懲罰！”
王茜頹然道：“可是我沒辦法懲罰他啊。節目組也不會允許我說出去的。”
鄔杏兒也裝模作樣地垂頭喪氣。
突然，她眼前一亮：“對了，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我們這些晉級戰隊對抗賽的人，在第13期節目直播之前，節目組會帶我們開新聞發布會，讓我們接受采訪吧。你就在新聞發布會上大聲說出來，讓大家看清楚海明威的真面目！”
王茜遲疑道：“這樣真的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你放心，海明威肯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王茜想了想，還是搖頭：“不行，他有錢，又認識很多富豪、大官。等新聞熱度退了，他來找我麻煩怎么辦？我肯定承受不住他的打擊報復。”
鄔杏兒勸了好幾句，王茜只是搖頭，表示擔心受到報復。
你背后站著什么人，總該暴露出來一點了吧？王茜得意地想，除非你識破了我的演技，可我的演技那么好，就不信你能識破。
鄔杏兒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也認識一些人，在圈里地位很高，有錢有勢，而且很有正義感。如果那幾個人答應保你，海明威肯定傷害不了你。”
“不過，我認識人家，人家對我可能沒什么印象了，畢竟地位差得太遠了。我得先去問一問。”
王茜猶豫了半晌才說：“如果真有這樣的人，我得見見他們，讓他們親口給我保證。否則我已經委屈這么多年了，反正也習慣了，寧愿繼續委屈下去，我不想自己和家人以后經常遇到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