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能懂吧？那種痛苦絕望，看不到希望，似乎只能永遠沉淪下去的感覺，”杜采歌突然問，“在你剛剛來到魔都打工，還沒有遇到我的時候。你應該能明白這種感覺。其實聽不懂這首歌的人，才是真正幸福的人吧。”
“是啊，是啊，”段曉晨輕輕地用櫻島語說，“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まだあなたに出會ってなかったから。”
“あなたのような人が生まれた，世界を少し好きになったよ。”
“あなたのような人が生きてる，世界に少し期待するよ。”
她引用的是這首歌里的歌詞。
翻譯成中文就是：“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因為還未與你相遇。因為有像你這樣的人出生，我對世界稍微有了好感。因為有像你這樣的人活在這個世上，我對世界稍微有了期待。”
杜采歌同樣用一句歌詞回應她。“死ぬことばかり考えてしまうのは。きっと生きる事に真面目すぎるから。”
一味想著死的事，一定是因為太過認真地活吧！
段曉晨輕輕一笑。顯然聽懂了杜采歌想表達的東西。
正如杜采歌也聽懂了她的表白。
杜采歌曾經聽過好幾個版本的《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最好的版本，當然是中島美嘉的版本。
不過秋田宏的原版也非常有特色。
與中島美嘉的版本相比，秋田宏版給人的感覺是：唱得非常用力，唱到聲嘶力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從絕望中掙扎出來。
他的語氣非常地絕望，但是卻又能感受到“在黑暗中尋找光明”那種意境。
杜采歌個人覺得，秋田宏版本更能打動他，讓他潸然淚下。
當然并非中島美嘉的版本不好。
事實上，在大眾的認知中，中島美嘉的版本才是最好的版本。
日本是個自殺率非常高的國家。
在中島美嘉版《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發行前，連續16年，日本的自殺總人數都超過3萬。但是在發行《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的那一年，日本的自殺人數是2.7萬。
減少了數千人。
當然不能說自殺人數減少就一定是這首歌的功勞。
因為在那一年之后，隨著日本經濟的衰退，日本年輕一代越來越佛系、低欲望，自殺率基本上是逐年降低的。
在2020年左右，日本的自殺人數已經降低到2萬了。
但也不能因此而否認這首歌的意義。
這首歌的歌詞和旋律，確實都有著相當積極的意義。
杜采歌在“知乎”和“網易云音樂”的評論區，都看到過不少留言，說本來想自殺，但聽了這首歌之后，決定再堅持下去。
不排除有人是嘩眾取寵，有人是炒作。
但杜采歌也相信，肯定真的有人在身處絕望時，偶爾聽到了這首歌，而獲得了積極生活的力量吧。
如果說，秋田宏的演唱版本有點像是那種從絕望中倔強伸向天空的手。
中島美嘉的版本則像是一位正能量的大姐姐在豪邁又不失溫柔地用聲音給你治療。
杜采歌很期待段曉晨的版本會給人什么感覺。
從音樂成就、從嗓音等方面來說，段曉晨都是比以上兩位只強不弱的。
從錄音室出來，因為知道孟兆龍今天正好在公司這邊，杜采歌便約上他到不遠處的咖啡館坐了一會，聊聊劇本，談談選角。
《唐人街探案》已經正式立項了，目前公司方面正在到處拉人來投資。
但一來劇本是杜采歌寫的，雖然杜采歌已經證明了自己寫網絡小說的能力，但電影劇本是另一回事。
而另一方面，孟兆龍還從沒拍過這種詼諧搞笑類的電影。
這兩個因素導致九天傳媒、大華紫天和東萊娛樂都不太想跟投。
其實《唐人街探案》并不需要大投資，逐夢互娛自己就完全能負擔得起，這次不過是想把盟友叫來喝湯罷了。
結果對方表示，你這鍋湯可能有毒，還是不喝了。
而且，就算這部電影真的大賺，畢竟九天傳媒、大華紫天和東萊娛樂都持有逐夢互娛的股份。
他們也不是沒有收獲。
所以最終只有東萊娛樂象征性地投了100萬，柔止投資投了兩百萬。
逐夢互娛則投資1200萬，最終籌得資金1500萬。
其中預計900萬用來拍攝，600萬用來宣傳。
當然，后期也可能會視情況追加投資。
現在孟兆龍正在和幾位制片每天討論，造出詳細的預算，以及進行選角。
“我考察了一下姜佑曦，他飾演唐風這個角色沒問題。另外杜哥你能不能找找呂思媛，讓她來演出‘阿香’這個角色。”
杜采歌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淡淡地說：“我和她不熟。”
一口回絕了之后，杜采歌心想，這孟兆龍的情商是真的低。
呂思媛是誰？是當年林可的緋聞女友之一。
雖然呂思媛沒有出現在那些膾炙人口的小視頻和照片中。
但杜采歌清楚，原主是真的和她有一腿的。
所以現在的杜采歌怎么可能再去和她打交道！
會被段曉晨和顏穎臻打死的好不好！
躲都來不及。
孟兆龍想了想，失笑道：“是我考慮不周。要不這樣，我去找段總，她的演技也足夠演出這個角色了，名氣也夠大，長得也夠漂亮。還要麻煩杜哥你也幫我去說幾句。”
“我試試吧。”杜采歌沒有把話說死，實在是對孟兆龍有些警惕，擔心他還會鬧什么幺蛾子。
“唐仁這個角色的話，我最近會聯系幾位演員來試戲。到時候杜哥你要不要一起來看看？”
“行，到時候你給我電話。唐仁這個角色確實是這部戲里最重要的角色。別的角色可以將就，可以馬虎，這個角色必須慎重選擇。”
杜采歌這是在暗示孟兆龍，如果他想搞點小潛規則，或者想賣個面子給誰，別的角色都可以動，甚至唐風的角色都可以不給姜佑曦，但是唐仁這個角色是絕對不能亂動的。
只是杜采歌有些擔憂，孟兆龍的情商那么低，會不會聽不懂他的暗示？
接下來兩人又討論了一下劇情和人設，快到中午的時候，杜采歌便起身離去了。
他約了范有喬那幫人，中午請范有喬的團隊吃飯，吃完飯再和范有喬私底下聊一會。
包廂里，煙霧繚繞，就連那兩個女孩子彭簌濃和阿颯都在抽煙。
彭簌濃吸煙的樣子很講究，用手指和中指輕輕地夾著煙，姿勢優雅地湊到嘴邊。
阿颯則是假小子一樣叼著煙，和大伙有說有笑。
今天杜采歌是作為資方代表來的，名義上他是柔止投資的股東。
所以幾個年輕人對他都比上一次更熱情，不停地勸酒。和這群年輕人在一起，杜采歌也覺得自己挺放松的，不自覺地比平時喝得多了點。
在酒精和煙霧折射的雙重作用下，每個人的面孔似乎都變形了。
不過他還是有基本的自制力，感覺到極限了，就怎么勸也不喝了。
性感的彭簌濃不停地試圖往他身上挨，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被他吃豆腐，杜采歌覺得這陣仗不對，借口要上洗手間，去結了賬，然后等了半個小時才回到包廂。
“老哥，你喝到一半就跑，這算什么呀！”范有喬笑著說，語氣沒有不滿，只是帶點調侃。
他今天沒有穿女裝，也沒有化妝，只是穿著很中性的衣服，格子長袖襯衣、七分褲，腳下是網球鞋。
“我酒量不行，不能和你們年輕人拼酒。我們兩，找個地方單獨聊會？”
“讓阿颯也跟著一起聽聽吧，她是我的技術骨干，不管你想跟我談什么，最終都需要她來配合我落到實處。”
杜采歌打量了阿颯一眼。
這個五官精致的女孩還是畫著很濃的煙熏妝，有點可惜，畢竟她的眉眼其實挺清秀的。
她穿著黑色緊身背心，套著件黑色短小的外套，一條深色的蓬松長褲。
平平無奇的身材沒有半點吸引力。
此時她面無表情地回望杜采歌，一雙冷淡的眸子里沒有情緒波動。
“行，”杜采歌說，“我在樓上訂了房間。”
他們吃飯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級飯店，杜采歌考慮到請他們吃飯是為了表示對他們的重視，所以選的場地應該要昂貴一點、逼格高一點，不適合去味道好的蒼蠅館子。
所以最終就挑了這家酒店。
“阿颯，過來。”范有喬招呼。
阿颯一聲不吭地跟上。
到了房間，范有喬開玩笑地說：“老哥，你就開個標間？太讓我失望了，我還以為有總統套房享受呢。”
“我又不是土豪。找個私密的地方說說話而已，要什么總統套房。省下來的錢，等會我請你們去做個SPA。”杜采歌隨口說。
“老哥夠意思啊！”范有喬在房間里繞了一圈，坐進椅子里。
而阿颯則看也不看，直接往床上一坐。
杜采歌坐進單人沙發，把剛才買的一包還未拆的煙丟到茶幾上。“你們想抽就抽，我不介意。”
“沒有酒，抽煙也沒意思。”范有喬笑著把煙推回去。
頓了頓，他說：“老哥，開門見山吧，關于我們的‘迅音’，你有什么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