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坐在那，看段曉晨不停地換衣服。
“這套怎么樣？”
“還行。”
“你敷衍我！”段曉晨嬌嗔道，“怎么又是還行啊？”
杜采歌稍一回憶，一本正經地說：“確實是感覺還行，和剛才那套條紋的，之前那套呢子的，還有再之前那個暗紅格子的，我都給75分，還行。”
段曉晨一回想，就有些無語。
太氣了！
就像是課堂上的老師，明明當場抓住了開小差的差生。
可是這是個隱藏的學霸，準確地回答出了問題！
此時地上、床上已經堆滿了試穿過的衣服。
杜采歌心算了一下，剛剛這一小時里，她已經換了27套衣服。
沒錯，照相機記憶就是這么豪橫。
就算當時走神了，只要稍一回憶，立刻就能找到正確答案。
“用得著嗎？差不多就可以了。”當段曉晨試完第31套衣服后，他忍不住制止這無止境的換裝游戲。
段曉晨噘嘴說：“第一次去見你媽，總得穿套得體的。”
“每一套都得體。”
“不行！你不懂的！”
杜采歌：“……”
他怎么會不懂。
上一世他也是結過婚的。
自然懂得女人在這種時候有多容易陷入選擇困難癥。
正在換第32套衣服的段曉晨突然又擔憂起來：“我回國也有一陣子了，一直住在這邊，卻沒去你家拜訪，你說你媽心里會不會有想法？”
杜采歌不在意地說：“這能有什么想法。”
“你不懂，女人有時候心眼很小的。特別是老太太！”
杜采歌：“……”
你把天聊死了。
“好看么？”
“不怎么樣。”
“好吧……”段曉晨開始換第33套。
“你上春晚也沒換這么衣服吧。”
“那你就弄錯了，為了選春晚的衣服，我試了一百多套。這才哪到哪呢！”
終于確定下來衣服后，已經是半小時后了。
段曉晨小心翼翼地抱著杜采歌，以免把衣服弄皺，一邊親吻。
“我好想你，哥！”天后從喉嚨深處發出充滿誘惑力的呢喃。
“天天見著，天天在一起排練呢，想什么呢！”杜采歌也是無語。
最近他和段曉晨、董文賓和鄒國勇天天都在一起排練，為了3月份的演唱會做準備。
彭斯璋有時候也會加進來訓練，按照樂隊現在的配置，主唱是段曉晨，彭斯璋是替補主唱。
反正給一個美女歌后當替補并不丟人，甚至可以說是有風度；反而給別的男性歌手當替補才丟人，所以彭斯璋并不反對這個方案。
演唱會上，會由段曉晨主唱幾首歌，再由彭斯璋主唱一兩首。
以后，如果“鬼臉樂隊”還將作為樂隊組合繼續活動，那么也會是這樣的方案。
“走吧，別磨蹭了，再磨蹭就趕不上晚飯了。”杜采歌收回了作怪了好一陣的手。
段曉晨白了他一眼，眼睛里媚得能滴出水來，湊過去在杜采歌耳邊說，“要不是時間不夠了，我就……”
“額，再耽擱5分鐘也沒事。”杜采歌說。
段曉晨嬌笑道：“哥，你就不是5分鐘的人，不要看低自己了。”
這個馬屁拍得讓杜采歌很是受用。
說說笑笑，他們牽手出門，走兩步到了對面。
杜采歌剛剛掏出鑰匙，還沒來得及開鎖，門就被拉開了，杜媃琦探出頭來：“晨晨姐！哥，你們太慢了，媽要生氣了！”
段曉晨就有點慌神。
“沒事，”杜采歌安慰她，“自信一點。”
段曉晨深呼吸一口氣，面帶微笑踏入房間，然后順手捏了捏杜媃琦的臉蛋，小聲說：“小姑子，今天第一天正式上門，晚點給你打個大紅包。”
杜媃琦笑得漂亮的臉蛋都變形了，小聲回道：“嫂子！”
“小姑子！”
兩個女孩傻乎乎地互相叫了好幾句。
杜采歌看不過去了，才在段曉晨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換鞋進去吧。我媽應該在廚房。”
又問杜媃琦：“媽在廚房吧？”
杜媃琦點頭：“是啊。今晚又做了一桌你愛吃的菜。哎，就沒一個是我喜歡吃的。”
段曉晨早就聽杜采歌說過龍玖梅重男輕女的事，只能無奈地笑了笑，“沒吃飽的話，晚點我帶你去吃夜宵。”
“好啊！”
杜采歌牽著段曉晨，來到廚房。
“媽！”“阿姨！”
兩人一起開口。
龍玖梅回頭掃了一眼，不冷不熱地招呼說：“來了啊。小段，先在外面坐一會，別拘束，別客氣啊。”
段曉晨低眉順眼地說：“阿姨，我來幫你打個下手吧。”
龍玖梅微微頷首，似乎是點頭表示同意，但卻說：“哪有客人第一次上門就幫忙做事的。你去坐著休息，看會電視，馬上就能吃飯了。”
段曉晨笑道：“我可不好意思吃現成的。阿姨，讓我做點什么吧！”
龍玖梅笑了一下，“那你來幫我擇菜吧。”
杜采歌和段曉晨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退了出去，讓她們女人自己說話。
見哥哥走出廚房，杜媃琦馬上迎上來，急切地問：“怎么樣？媽沒挑刺吧？”
杜采歌搖頭說：“媽的性子還是磨平了一點。”
杜媃琦舒了一口氣。
其實剛才龍玖梅的態度可說不上友善，只是維持著基本的客氣，沒有給段曉晨臉色看。
而另一方面呢，段曉晨作為歌壇天后，自己收入不菲，社會地位也不低，哪怕是嫁入豪門，都用不著低三下四，忍氣吞聲。
她能那樣低姿態地和龍玖梅相處，也是因為她愛杜采歌愛到骨子里了，換個男人，她絕對不可能這樣伺候。
杜采歌當然清楚，所以也挺感動的。
他和妹妹坐到沙發上，杜媃琦說：“后天就是年三十了，哥，年前準備去看一下大哥么？”
“我就不去了，你去看看吧，該打錢就打點錢過去。能不能送點菜給他吃？”
“監獄現在管得嚴，不讓送東西，生活用品、吃的，都只能在里面買。”杜媃琦很遺憾，她其實挺想給杜爽買兩套保暖內衣送進去的。
“對了，你和大嫂聯系沒有，今年過年，她會帶著杜淑雯過來嗎？”
“大嫂說要帶雯雯回娘家，初三、初四再過來給媽拜年。你是沒看到媽當時的臉色，嘖嘖。其實大哥又不是媽親生的，大嫂和她也是沒什么關系的，我就不明白她干嘛老是對大嫂橫眉豎眼的。”在背后和哥哥一起議論母親，也算是一件小小的樂趣了，杜媃琦顯得眉飛色舞。
“對了，哥，”杜媃琦注意觀察杜采歌的臉色，“小雅姐姐那里，你打算怎么辦？你要不要和她把話說清楚啊。”
“你別操心太多，給我認真點先對付完高考，我的事還用不著你來管。”杜采歌沒給她好臉色。
杜媃琦撇撇嘴：“可是哥啊，你這么拖著她，對小雅姐姐不公平。和小雅姐姐不清不楚呢，對晨姐也不好。你該不會……想一直這樣腳踩兩船吧？”
杜采歌有點惱了：“別胡說了行么，我哪里腳踩兩船？”
杜媃琦若有所思，“對了，確實不是，還有小采薇的媽，那是腳踩三船了。劉導是不是第四艘？”
杜采歌：“……看來你的學習任務還不夠緊張。回頭我批發幾捆習題集給你做新年禮物吧，畢竟就算是藝考生，也要參加高考，考文化課的。”
杜媃琦倒抽一口冷氣：“你確定你是我親哥？批發？幾捆？習題集？”
杜采歌面無表情：“畢竟你太無所事事了。”
杜媃琦都快哭出來了：“我很忙的，我沒時間操心我哥的終身大事……溜了溜了，我回房間去做一張卷子了。”
過了一會，段曉晨和龍玖梅一起端菜出來。
杜采歌注意觀察了一下，龍玖梅還是顯得矜持、客氣，對段曉晨稍稍有點愛理不理，但有時也會帶上一點笑容。
可見她對段曉晨就算不滿意，也不會覺得討厭。
段曉晨卻是將姿態放得極低，不斷賠著小意，很注意看龍玖梅的臉色。
杜采歌心里嘆息。
他其實告訴過段曉晨，不用太在意龍玖梅，就是普普通通地作為長輩來尊重就好，無需刻意討好。
可段曉晨大概是太缺乏安全感了吧，這樣子是真有點卑微了。
在愛情里，誰也沒必要卑微到這種程度。
因為這種卑微，不能是常態的，如果卑微的太久，壓抑了太多負面情緒在心里，有朝一日爆發出來，對戀人的關系是毀滅性的沖擊。
算了。過后再慢慢開解她吧。
一頓飯吃完，段曉晨始終小心翼翼，龍玖梅隨便說句什么她都會馬上捧哏，大家都放下碗筷后她就主動去洗碗。
還好龍玖梅沒有這么過分，強按著她坐下。“沒誰會讓第一次上門的客人去洗碗，你坐著吧。”
“阿姨，別把我當客人呢！我也沒覺得自己是在做客。”段曉晨笑道。
龍玖梅道：“你們的事我不會管，你們以后怎么發展是你們自己的事。不管以后怎么樣，今天是你第一次上門，那就是客人。”
段曉晨也只好坐下。
吃完飯，她又留下來看了會電視，9點多才回她自己那邊，她也有事要處理。
結果到了半夜，她還在給杜媃琦發短信：“小姑子啊，咱媽對我的印象怎么樣啊？沒說我什么吧？”
惹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