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許清雅已經在大二的暑假，過兩個月開學就是大三。
那個時候，杜媃琦就是她的小師妹了。
沒錯，4月份校招的復試里，杜媃琦發揮正常；在高考中，杜媃琦還是發揮正常。
最后她以影視表演專業第一的成績，被魔都戲劇大學錄取。
現在的杜媃琦，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然就是和小謝以及別的同學出去炸街，拿著杜采歌給她的獎學金買買買，大方地請人喝奶茶、看電影，快樂好似活神仙。
杜采歌也給她安排了幾次跑龍套的機會，在“瘋狂的石頭”“唐人街探案”“蝸居”“愛情公寓”乃至“誅仙”里，都留下了她的身影。
雖然只有那么短短幾秒鐘，甚至連臺詞都沒有，但杜媃琦也樂此不疲，覺得劇組生活真是太適合她了。
劇組的各個都是人才，每個人說話都那么好聽，她超喜歡劇組的。
每個人對她都那么友好，導演也是和顏悅色。
就算她走位錯誤，沒看鏡頭，擋住了主演……導演都從不對她發火。
就連發盒飯的大叔都對她友善，她吃的盒飯里總比別人多個雞蛋、多個雞腿。
看來我天生就該是當演員的，我很適合這個圈子，我一到劇組就如魚得水，杜媃琦樂滋滋地想。
其實導演們答應給杜媃琦跑龍套，是給杜采歌面子。
因為杜媃琦太漂亮了，去當個路人也會搶鏡，沒有導演會喜歡這樣的路人龍套。
路人就該乖乖地給主角當綠葉，當襯托，長那么漂亮干嘛？
只是杜采歌的面子果實已經修煉有成，所以他們才答應幫忙。
而那些工作人員和別的演員為什么對杜媃琦好……那還用說么。
杜媃琦的身份，在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這個圈里，本來就很難藏住秘密。
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會口嗨說出去。
因為你也有把柄在別人手里。
你胡亂說話，馬上就會有人在媒體面前爆你的黑料。
比如段曉晨和杜采歌的關系，圈里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只是誰也不會嘴碎去到處亂說。
更不會在媒體記者面前提，也不會在網上亂講。
就算講，也最多是開馬甲，用小號，或者匿名講兩句。
杜媃琦的身份，從杜采歌到處找魔戲的老師給她補課開始，就不可能藏住了。
這些老師誰沒幾個得意弟子？
打電話，或者發郵件的時候，難免會和得意弟子提一句“嘿，那海明威的妹妹還真漂亮，脾氣性格也好，比她哥好多了。”
這么一來而去，演藝圈里的人就都心里有數。
當然杜媃琦其實也知道，她受到的優待多半是因為她的哥哥。
不過人都會有維護自身價值的意識傾向，她明知實情，還是會沾沾自喜于自己人品好、長得甜美可愛，所以大家才對她好。
杜媃琦很開心很滿意，杜采歌就有些煎熬了。
許清雅暫離劇組后，姜佑曦也拍完這一部分的戲份離開了。
當然接下來他們還會過來幾次。
但至少暫時，杜采歌在劇組里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劉梓菲倒是挺樂意和他說話的，但他不敢消受啊。
目前這幾個女人已經讓他夠嗆了，可不敢招惹更多。
歐陽晉這個制片人，以及大華紫天和九天傳媒的監制來到劇組后，讓劇組的氣氛變得更壓抑。
就連八面玲瓏的女一號，影后辛婉在這個環境下也顯得小心謹慎，不敢再像平時一樣談笑。
大家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盡管制片人和監制并沒有與導演表現出直接的沖突，但劇組的都是人精，怎么會不知道這背后的角力。
其實舒宜歡目前在劇組還是很得人心的。
雖然幾乎人人都看得出，他在嘗試一些實驗性質的拍攝方法，在燒投資人的錢，去提升他自己的水平，拓寬他的領域，嘗試不同的風格。
但對導演來說，這樣的事其實再正常不過了。
許多導演都有過這樣的經歷。
哪怕杜采歌都覺得這很正常，地球上，這樣的事例不要太多。
墨鏡王，小鋼炮，老謀子，圈里著名的導演，有一個算一個，啊王日日日那家伙不算，那家伙眼里只有錢，就沒想過藝術的事。
除了他，誰沒忽悠過投資人？誰沒在電影里夾帶私貨？誰沒拍過幾部先鋒實驗性質，讓投資人賠掉底褲的電影！
雖然大家都是在吃資本賞的飯。
但干這一行的，多少有些藝術家情結。
都不會覺得坑資本家有什么問題。
藝術家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創作出更好的藝術作品，讓資本家買單，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不然，窮藝術家怎么去提升自己的能力呢？
舒宜歡又不是消極怠工，他其實很投入，拍得很用心。
只是太過認真，死摳一些毫無商業價值的細節，所以比較耽誤時間。
舒宜歡在努力地去營造他心目中的一種特殊感覺，拍他想拍的那種藝術性的武俠。
所以舒宜歡這事，在劇組大部分工作人員和小演員看來，沒得黑，相反他們甚至有些同仇敵愾。
覺得能幫舒導從資本手里坑錢，順便創作出一部了不起的先鋒作品，真是太爽了。
歸根結底，大家都是吃這碗飯的，心里都有桿秤。
舒宜歡的做
法，絕對不能算是壞了規矩。
至于忽悠投資人，那算什么，不懂得忽悠投資人的導演不是好導演！
而幾個主演則反應不一。
羅恒佐和辛婉應該是頗有微詞的，他們都有影帝/影后桂冠，而之前都遭遇過電影票房不振的情況，現在最需要證明自己扛票房的能力，可這部電影偏偏很難收獲什么票房。
劉馳和瞿宏則顯得無所謂一點，他們或許在藝術上、在榮譽上有更多的追求，所以很樂意跟著舒宜歡混。
杜采歌的立場顯得很模糊。
如果算上他的導演身份，是被這些劇組人員看做“自己人”的。
但是呢，他同時又是逐夢互娛的股東，這樣一來，劇組工作人員又把他劃分到“資本的走狗”那一欄里去了。
如果非要站邊的話，大半劇組工作人員都會站舒宜歡，反對杜采歌。
所以，杜采歌是真不想把舒宜歡趕走，趕走了舒宜歡只會讓自己和劇組工作人員變得對立起來，更加難以接手啊。
所以現在劇組這情況，真的是讓杜采歌傷透腦筋，根本想不出很好的辦法來解決。
地球上那些投資人，難道都是傻子嗎？被導演隨便忽悠？
當然不是。
只不過，電影這東西，技術性、專業性太強了。
你明明知道這個導演在玩套路，但你抓不住證據啊！他一口否認就是了。
甚至最后成品出來，你都說不出半句壞話。
畫面美不美？美。
演員大牌嗎？大牌。
表演精彩么？精彩。
故事有趣吧？也還有趣。
可偏偏就是不賣座。
還是拿墨鏡王來說。
他認認真真打磨了兩年，花了投資人4000萬港幣的經典武俠片“東邪西毒”，票房多少？
900萬港幣。
讓投資人底褲都賠光了。
難道投資人是傻的？投資人不傻。
看到那么多大牌演員，看到大家都在認真拍攝，看一些片段也覺得很唯美，投資人就算心里忐忑，暗自嘀咕，也不可能把墨鏡王撤掉吧。
可“東邪西毒”真是能讓投資人哭死。
然而你能說“東邪西毒”是爛片嗎？
同理。
現在誰也不能斷定舒宜歡的“武當”一定會是爛片。
而且除了杜采歌之外的投資人，還對舒宜歡抱著一定的幻想，希望他能懸崖勒馬，不要再嘗試實驗性的手法，老老實實地把電影拍完，上映搶錢。
杜采歌能怎么辦？只能繼續悶頭做好自己的份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