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絮茫然扭頭。
緊接著，她愕然發現手持大道雛形的天玉睜開了美目。
隔著老遠見到天玉睜眼，眼底神光閃現，東方絮不由自主便心生出一種想要跪下頂禮膜拜的沖動。
天玉參悟蘊含在大道雛形中的規則，至今已有一月多。
此時的她，身上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韻。
令人神往。
別說東方絮，秦遮聽得天玉言語抬頭，見著她睜眼亦是愣了一愣。
至今未曾觸及規則的他，冥冥中似因為這一眼把握住了什么東西。
顯而易見，天玉已有不少收獲。
不過比起這個，秦遮更在意天玉為何會突然睜眼。
看此刻天玉不悅的神色，顯然是被打擾到了。
他明明沒有做什么不是？
至多，就是他手中的藥液皮實得很，無論他如何施展成丹法，藥液始終頑強抵抗著。
這……
還能對天玉參悟大道雛形有影響？
秦遮納悶不已的同時，抬頭回應。
“我只是在煉丹，沒干什么。”
“煉丹？”
盤膝凌空坐在天邊的天玉皺了下眉，手持著大道雛形起身一步跨出，來到近前詢問。
“你煉的什么丹？”
不等秦遮回應，她又道。
“從你剛剛回來開始，大道雛形就在躁動。此番躁動，多半與你煉制的丹藥有關系。”
“我煉個丹，還能產生這種影響？”
秦遮一臉懵逼。
一旁東方絮聽著兩人言語，美目瞪了又瞪。
他倆，剛剛說啥？
大道雛形？
大道，還有雛形狀態的嗎？
東方絮很想出聲問問。
但近距離面對天玉，她實在不敢出聲。
另一邊，天玉迎上秦遮反問略顯煩躁地說道。
“這個，我也說不清。反正從你回來開始，大道雛形就不安份得很，間接影響到了我，令我無法定心參悟。”
秦遮聞言皺眉。
“你確定這跟我有……”
話沒說完，天玉手中的大道雛形突然毫無征兆地閃現一絲電光。
天玉正跟秦遮說著話，完全沒有防備。
大道雛形上閃現電光，威能亦是相當恐怖。
天玉遭受電光侵襲，“呀”一聲嬌呼，慌忙撒手放開大道雛形。
隨之，鎖鏈狀的大道雛形像是根驟然繃直的魚線般“嘩”一聲彈回天際。
下一個瞬間，原本風和日麗的內在世界烏云密布，整個空間昏沉了下來。
變故來得如此突然，包括被電了一下的天玉在內，在場三人皆是滿頭問號著抬眼。
同一時間，原本在屋里呆著的器靈破天及秦青青等人察覺異象疑惑著推門來到外面。
迎面見天上昏黑一片，濃重的陰云翻涌似乎醞釀著什么，王芊芊懵了下，驚疑出聲。
“這是……天妒？”
她這一聲，惹得眾人齊刷刷看向了她。
冷不丁遭遇眾人集體行注目禮，王芊芊眨眨眼，遲疑道。
“我……說錯了嗎？”
此刻內在世界的眾人，多數是親身經歷過天妒洗禮的主。
就算沒經歷過，也至少見證過。
天妒有何異象，眾人一清二楚。
此刻頭頂將整個內在世界籠罩的陰云，來得莫名其妙，確實有那么點像是天妒。
但陰云之中，未曾凝聚惶惶天威。
至多就是陰云厚重了些，看起來有些嚇人。
天威，是天妒的基礎。
不曾凝聚天威，何來天妒一說？
因而見證陰云，眾人壓根沒往天妒的方向想，只有思想比較單純的王芊芊第一反應是天妒。
“秦遮，那小女娃好像沒說錯。”
天玉低語。
秦遮聞聲皺眉。
“你……確定這是天妒？”
“不確定。”
天玉紅唇輕啟。
秦遮無言。
正想吐槽一波，天玉仰望著天際，喃喃道。
“這里，是你的內在世界。不存在天地大道，只有一條大道雛形。同時，這里也沒有任何規則發生作用。理論上來說，此處空間無法演化天妒。”
說話間，天玉看了眼秦遮掌握著藥液著的大手，道。
“你這丹藥應當是滿足了遭天妒的條件，使得大道雛形有了反應。但大道雛形尚未演化到能夠降下天妒的地步，所以衍生出了這么一朵不倫不類的劫云。”
聽天玉這么一說，秦遮倒是莫名感覺有那么點味道。
別的不談。
他手中的藥液頑強得很，成丹之后必定不俗。
是否會成就天道神丹，秦遮說不準。
但藥液始終抵抗著他不曾成丹，隱隱契合了天玉的說法。
星神絕煉的成丹法，簡單粗暴。
其中雖然存在一定技巧，但本質上卻是“大力出奇跡”。
開啟了肉身神藏的他，壓根不缺力氣。
然而藥液的抵抗，頑強得過份。
這未必是藥液本身在做抵抗，而是其成丹的條件無法得到滿足。
遭天妒，是天道神丹成丹過程中不可或缺地流程。
天妒無法正常降臨的情況，神丹自然無法成丹。
這事……
不得不說有點麻煩了。
內在世界上空，陰云無比濃重。
但陰云整體像是便秘了一下，別說惶惶天威，甚至沒見有雷光閃爍。
如果過去有人告訴秦遮，天妒有概率會卡殼，他一定嗤之以鼻。
老天爺，還能出錯？
可他的內在世界里，沒有“老天爺”。
有的，只是一條僅是雛形的大道。
抬頭瞅了眼繃直在天際的大道雛形，秦遮猶豫一陣，松手放開了手中藥液。
手中藥液，或許注定是顆神丹。
但這樣耗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他的內在世界，尚沒有演化天妒的能力。
神丹，不可成。
離開內在世界，在外面引下丹劫，不失為一個解決辦法。
問題內在世界與外界鏈接的根本，是秦遮最終進來的位置。
外邊，好大一群食源蟲因老巢被燒毀在發瘋，順帶還有一條被卡住的蟲后。
此等情形，秦遮哪敢出去？
而且他是在地下數萬米的禁區遺跡之中。
真要出去了，天妒能不能正常降臨依然是個問題。
此外遺跡所在的地表之上，有數千學子以及龍國武者部署在。
丹劫，不會受修行者氣機影響。
但人員太過密集，免不了會有誤傷。
綜合種種因素，還是放棄手中這坨可能成就神丹的藥液比較好。
隨著秦遮松手，原本乳白色清水的藥液在他手中化為一抹馨香濃稠的液體。
籠罩在天際的陰云，隨之呈現出消散的趨勢。
躁動的大道雛形，亦是緩緩安定下來。
天玉見秦遮最終放棄了成丹，詫異著看了他兩眼。
天道神丹，這可是稀罕到不能再稀罕的事物。
即便是她，至今也才見過兩顆神丹而已。
她活了多少年？
五萬年！
屠天，她都見過。
神丹，只見過兩顆。
可想而知，這種碰運氣的事有多么難得。
天玉不知道，秦遮這已經是第二次煉成天道神丹。
上一次，不過是兩月以前。
惋惜地看了看秦遮手中成色逐漸渾濁的藥液，天玉道。
“你這藥液，廢了。”
“我知道。”
秦遮苦笑。
事到如今，他姑且也已然能稱得上是個煉丹師。
藥液是否已經報廢，他不僅看得出來，心中更有明悟。
正暗嘆可惜，天玉御空而起飛向正逐漸淡化的大道雛形，留下一句話語道。
“能成就神丹的藥液即便廢了，其中藥力殘留也必定不會少。剛好你的內在世界里有不少客人，境界還都不高，讓她們分了吃了罷，省得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