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是很可怕的。
特別像是零這樣的人。
當零開始承認她不如蘇離的時候，蘇離只覺得毛骨悚然。
更讓蘇離有些無法應對的時候，零直接開誠布公、直接表現出了極大的誠意。
這世間，虛偽好應對，但誠意難抗拒。
蘇離看了零好一會兒，才沉吟道：“我如何能相信你？”
零道：“鴻蒙研究基地里，有一塊天樞晶石，這是一塊蘊含了遠古神話痕跡的特殊石頭，他們認為那是女媧補天的五色神石。
而他們在嘗試著將人工智能加入其中進行研究。
而我，卻掌握了其中的核心權限。
現在，我可以將這個權限贈予你。”
蘇離聞言，心中微微一凜，道：“你是什么意思？”
零輕嘆了一聲，道：“沒什么意思，就是，任你為主。這樣，你就不會有什么懷疑了。”
蘇離雙眼瞇了瞇，忽然道：“還有這樣的說法嗎？這里是現實，又不是什么虛幻之地，更不是什么電影游戲幻想小說。”
零不以為意的道：“對于我們而言，確實是現實，但是對于我們之外的存在，我們也未必是什么真實的存在。
那些研究者研究的什么維度，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蘇離聞言，呼吸微微凝滯了剎那。
這時候，零又道：“其實，很多事情如果僅僅只是靠現實去分析的話，永遠都是不會有答案的。
如果相信那些，那么你和許琴的交流和你表現出來的能力，又算是什么呢？
那么，我表現出來的能力又算是什么呢？”
零說著，抬手端起了蘇離的卡布奇諾，輕聲道：“涼了，我給你熱一熱。”
說著，零抬起的手里，咖啡杯里的咖啡忽然之間沸騰了起來，上面甚至立刻飄起了一片片奶泡般的咖啡泡沫，同時，一股股純粹的芬芳氣息立刻傳遞了起來。
僅僅是這樣一次加熱，這一杯咖啡的味道，反而像是立刻得到了最大的綻放，呈現出了最為完美的狀態。
零看了咖啡一眼，竟是沒什么顧慮，拿著那一杯卡布奇諾仰頭喝了一口。
她喝的地方，正是蘇離喝過的地方。
而且，她仰著頭露出雪白的脖頸的時候，像是故意也不像是故意的，露出了脖頸上那一抹類似于雕像般的淡淡印痕。
那一道印痕，是一塊玉雕的印痕。
痕跡并不明顯，卻不可能逃脫蘇離的感應。
蘇離再次無法控制的眼瞳收縮——零帶給他的震撼與沖擊實在是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面對零的時候，蘇離發現，他依然有些無所適從。
這不是一種能力上的不足，而是零的表現，無可挑剔。
甚至，零給出的承諾和給出的誘惑，蘇離根本沒有阻止的念頭。
要知道，無論從任何角度出發，他都必須要應對這一幕，而目前與零合作的話，零已經將他各方面的顧慮，其實都可以消除掉。
但，蘇離還是沒有同意。
當然，蘇離也沒有否定。
蘇離沉吟了片刻之后，才輕聲道：“咖啡的味道很完美，就這地方的咖啡，我從來沒有喝出過這樣的味道。”
零笑了笑，將咖啡杯放在了蘇離的手中，然后眨了眨明亮而極為美麗動人的大眼睛：“你還有三年的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而這三年間，我會表現出我的誠意。”
蘇離苦笑道：“所以，你這是吃定我了？”
零道：“不是，是我讓你吃定了。這不是我下賤，也不是我要誘惑什么，我所圖——僅僅是這個世界有一線希望。
文明的歸墟浩劫一旦出現，那已經不會是我或者你可以應對的了，但是鴻蒙研究基地的研究，是一份希望。”
零給出的答案，真的很偉大。
這若是在曾經的動亂年代，這必定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而以零的能力，顯然也是沒有任何必要去進行什么欺騙的。
因為，到了這種智商的層次，欺騙其實已經沒有了任何用處。
虛假也根本不可能進行相互的欺騙，也不可能形成真正的合作。
蘇離想了想，道：“這的確是大義，只是我目前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零道：“我能理解，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也應該是目前絕大部分的人的想法，若是自身都顧慮不來，還談什么其它呢？”
蘇離道：“確實如此。”
零道：“所以，你可以有三年的時間來考慮，不過時間越久，對于我們的合作而言，就會越是不利。
不過，目前一年之內，還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
兩年之內，情況也是可以基本穩住，但是已經會有一些變化我無法完全的掌控了。
而如果是兩年之后，那只能說，我們盡力就好。”
零依然表現得誠意十足。
蘇離道：“不用一年，半年。最多半年，我可以給你最直接的回答。而現在，你可以收了你的精神影響嗎？”
零道：“這種影響，其實主要還是不希望普通人被影響，畢竟，有些事情我的本意也是不想傷害她們。”
蘇離輕輕點頭，道：“嗯，接下來，如果可以的話，稍微關照一下沐雨素。”
零道：“你是不想讓她卷進來嗎？若是如此，你可以不用和她保持好的關系。因為接下來的一切，注定不會安定的。”
蘇離道：“保持距離，有時候未必是一件好事，畢竟，距離其實也從來都沒有，不是嗎？”
零道：“你今天其實可以不用來的，這樣事情可能會緩和很多。”
蘇離道：“我示弱，其實只是低調，但不是真的可以任人隨意宰割的。”
零道：“我知道，所以我來找你。但是我知道，卻有很多人不知道。”
零說著，隨即開始緩緩的收斂了神秘的精神力。
而隨著那無比神秘的精神力消失，頓時，四周變得緩慢了很多的場景也很自然的恢復了正常。
蘇離的耳畔，再次傳來了窗外的車水馬龍的聲音，也傳來了許琴和沐雨素在遠處說笑著的聲音。
蘇離輕呼出一口濁氣，道：“你已經可以影響現實了嗎？”
零搖了搖頭，道：“沒有，僅僅只是我將你的思想帶到了一種屬于我的精神氛圍的狀態而已，這時候，實際上現實的時間還是在正常流逝，但是你的感知方面會變得很強大，因而覺得時間很慢。
在這個基礎上，你反而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蘇離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改變不了世界，所以改變自己。”
零道：“對，確實如此。”
蘇離沉思了片刻，道：“好。”
蘇離和零剛談妥，許琴和沐雨素便已經拿著抹茶拿鐵走了過來。
“蘇離，沒有想到，你們竟是也能聊得挺開心的。”
沐雨素莞爾說道，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甜美。
許琴有些懷疑的看了蘇離一眼，道：“你該不會有什么禽獸的想法吧。”
蘇離道：“對于這樣的存在，有豈不是也很正常？不過，很不巧，我還真沒有。”
蘇離在玄幻世界見識的仙女何其之多。
零雖然的確驚才絕艷，但是以其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沒法和魅兒、沐雨兮她們比的。
但若是零也去了玄幻世界，進行了一番蛻變，只怕是魅力就很難說了。
未必一定能超過，但是也絕不會差多少。
零很可愛的回應道：“兩位姐姐可別誤會，我只是和蘇離哥哥說，讓他好好珍惜這位可愛的小姐姐罷了，畢竟，這么多年來，你們是我遇到的最善良魅力的人。”
零很會說話，而且天生擁有極其強力的親和能力，所以很容易引人好感。
隨后，沐雨素也很開心的將手中的抹茶拿鐵交給了零，零也很開心的拿起來喝，同時也進行感謝。
這一幕也很是和諧，很是融洽。
之后，零依依不舍的和沐雨素、許琴道別。
零離開之后，無論是許琴還是沐雨素，都有些失魂落魄。
由此可見，零的魅力可見一斑。
“蘇離，你的風水之術如此厲害，你覺得，‘凌月’小妹妹她會不會很可憐啊？會不會有什么委屈啊？我總覺得她好像很可憐，好像有很多心事。”
沉默了一會兒之后，許琴反而率先開口了。
她第一句話，竟是開始詢問關于‘零’的事情。
零在自我介紹的時候，沒有說她名為‘零’，而是取了一個‘凌月’的名字。
蘇離道：“她的面相不好判斷，屬于那種非常復雜的命格，所以我沒有認真看。
不過她應該是要比你好很多。
你目前的情況不太好。”
許琴聞言，還算美麗的臉色頓時微微一黑，接著有些幽怨的看了蘇離一眼，道：“蘇離，蘇大師，請指點迷津，幫我破——破解一番吧。”
說到‘破’的時候，許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莫名的有些難以啟齒。
不過她很快就掩飾了自身出現的那一抹尷尬。
蘇離也不知道許琴具體想到是要破什么，畢竟以他如今的心性，也不會胡思亂想。
“你之前出現的病癥，全部都是由一件從帶著怨氣、煞氣的墳墓里的物品而帶來的。
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的思想太復雜了，以至于胡思亂想的東西有些多，所以恰好觸碰到了一些臟東西。”
蘇離說這話的時候，現場也很應景的刮過一道陰風。
原本炙熱的天氣，忽然就讓許琴莫名打了一個冷顫。
再想到蘇離提及到的那什么‘中邪’之類的說法，許琴有種忽然化身恐怖片現場的錯覺。
她臉色一白，雪白的額頭上頓時便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你，你——”
此時，別說許琴嚇的不輕，就是沐雨素，也臉色蒼白沒有血色，顯然是被嚇到了。
蘇離道：“其實隨著天地的一系列特殊變化，就像是我和你說的那些石獅子、貔貅之類的雕像一樣。
有些東西，之前的說法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而如今，以你的能力，其實可以親眼看一看的。”
“親，親眼看一看？”
許琴懵逼了一下，隨即當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一下，是真的從頭涼到了腳底。
那臉色，慘白如紙，簡直跟活見鬼似的。
蘇離見狀，也不由啞然失笑。
現代人大抵上就是這樣了。
無論多么囂張張狂，無論多么霸氣，真遇上了，絕對徹底從心了。
許琴這種喜歡打拳的女人，之前是要多囂張有多囂張，這會兒竟是表現出了一副小女人的情態，簡直是令人瞠目結舌。
如果不是蘇離渾身氣勢太盛，說不得此時她就已經像是抱著救命稻草一樣的抱上來了。
“蘇蘇蘇蘇離，不不不不不會真真真的能看看看看到吧？”
許琴結巴了。
沐雨素的情況也差不多。
蘇離不由有些好笑——這群人肯定想不到，曾經的他，最終執掌陰曹地府的因果，甚至能點化閻羅王！
甚至，他還當過地藏王，普度眾生三千年。
所以，沐雨素和許琴聞之色變的一些臟東西，在蘇離看來，確實是沒任何壓力。
“看看也沒事的，百因必有果。
以你的情況，只有真正的參與進去，解決這份因果，你才可以真正的脫離對應的劫難。
不然，終究只是治標不治本的。
當然，如果你實在是害怕，也不想冒險，那我就直接將你目前的隱藏風險祛除掉，順便幫你改變一下運勢。
但是這能管多久，卻也不好說，后續也是沒太大的保證的。”
蘇離實話實說。
不過，他也對于一個能影響許琴命運的墓中之物，有了一絲好奇之心。
“那——那你能，能對付得了那些，那些異常的東西嗎？”
許琴顫聲道。
這會兒，沐雨素也嚇得不敢說話了。
“放心，不會有事的。真害怕，你就在心中默念‘天地有正氣’就可以了。”
蘇離回應道。
“那，那我我要怎么才，才能看到？”
許琴臉色更蒼白了。
就她這樣子，放進恐怖片拍攝現場，顯然都不需要化妝。
沐雨素的情況，也差不多。
蘇離道：“我現在幫你們開一下‘天眼’，你們閉上眼，集中精神到眉心，然后嘗試著想象精氣神凝聚在這里，這個點已經開始在發光。”
蘇離指點著的同時，在兩人冥想的時刻，直接一指頭如閃電般的戳出，正向戳向了沐雨素和許琴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