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云曦仿佛開啟了靈智一般，整個人帶著一份虔誠之意，準備歷經一場輪回。
這之前，她的人生其實是一路順風順水的。
這種順利已經達到了別人所無法想象的程度。
除了上一次利用馬良和六根清凈竹、姜鸞辦事失敗之外，其余其實沒有任何失敗的經歷。
而即便是那一次，其實她也沒有怎么失敗，因為姜鸞跟了天皇子蘇忘塵，恰恰又獲得了極大的機緣。
甚至在姜鸞死之前，她一直都覺得那是一手無比漂亮的布局。
可惜，最終姜鸞死了，而且她還沒有絲毫幫姜鸞收尸的行動。
甚至，姜鸞在臨死之前其實也有告訴她一些秘密，對于她而言也非常的忠心。
甚至就連那些私密的話語等等都會提及一些——每一次說這些，孔云曦其實都可以聆聽到姜鸞的心聲。
姜鸞是不想說的，可是姜鸞對于孔云曦的忠誠和真心也是真的，但是她對于蘇忘塵的感情也同樣是真的。
所以無論是背叛蘇忘塵還是背叛孔云曦，對于姜鸞而言，都是一種痛苦。
最終，哪怕是在臨死之前，姜鸞也依然傳回了兩個字——心眼。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是孔云曦還是隱約能理解這是姜鸞的最后一份忠心。
也是如此，她其實暗中也詢問過龍臨道——也就是孔臨道在淺藍星的一道分身。
可惜也沒有任何結果。
一個分身都不愿意搭理她，更遑論是本體仙凰孔雀的皇主，自是更不會為了姜鸞而出頭。
更遑論姜鸞的是死被天皇子直接殺穿的那種死。
這更不可能救了。
不能救，但是可以立碑啊。
但是為了避免記憶加深，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因果牽連，孔云曦沒有這么去做。
姜鸞臨死都將其對應的感悟傳出，傳遞給了她孔云曦，但是孔云曦，卻對不起這樣的一份忠誠。
當華秋道提及問心的時候，之前的孔云曦甚至還真的覺得問心無愧——這就是問心無愧？
如果真要繼承仙凰孔雀的道統，那么仁義禮智信在何處？
天皇子如此強勢，這一點也是違背不了的。
包括人皇蘇離也是一樣，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既然選擇了這樣一條路，不遵循能行嗎？
既然不行，那就有魄力一些的去遵循不就行了嗎？
孔云曦想明白這些的時候，心思也已經變得極其的玲瓏通透。
這就是問心，這也和姜鸞所說的那種心眼一般無二。
所以華秋道的任何指點，真的就是指點。
這樣的道祖級的存在，無論別人是否承認他存在，那么他的指點都是從真正的為她好的角度去出發的——為了就是她能承受這樣一份道統。
這也是她和她哥哥的懇求，如果不是別人答應了，甚至都不會幫她。
這就是真正的高人指點，勝過自己苦修萬年。
這一點，孔云曦其實并不傻，也能想明白——如果就她自己苦修，她在壁畫世界里沉淀了多少個兩萬年？
她自己都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學到了問心之法了嗎？
知道做了一些事情，損毀了一個壁畫世界之后里面的生命的終結而帶來的影響嗎？
里面的生命如果真的是生命，那么他們又該如何？
所以哪怕是一個虛擬的道，其實也一定要敬畏生命，一定要學會善待生命。
善待和敬畏生命，不是就一定是希望之源，一定就要慈悲為懷，這是不同的兩種理念。
如今，回想起來，孔云曦忽然覺得很愧疚，很是對不起姜鸞——姜鸞本身擁有強大的仙凰血脈和傳承！
而且，其實仙凰孔雀之所以可以崛起，也僅僅是類似于對蘇離的這樣一手手段施展在了姜鸞和九鳳的身上而已。
不過這個秘密孔云曦知道，卻不想去提及。
也就是說，無論是姜鸞還是九鳳，其實之前是被鎮壓了一次，然后被提取了血脈的。
換句話說，這兩人才算是仙凰孔雀血脈的老祖。
不過……
仙凰孔雀一脈肯定是不會這么承認的。
因為時間節點可以穿梭。
就像是現在奪取了蘇離的天魂之后復制了天魂，這復制的天魂送回兩萬年前，就是風族皇族的皇祖了。
但是，像是這樣的東西，肯定是禁忌。
孔云曦想著，忽然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想的多了一些，并觸碰到了一些不該觸碰的東西。
“這問心，問的也過了一些……”
“不過，這樣一問，我的確是更對不起姜鸞了。”
孔云曦喃喃，心中沉思著。
可就在這樣的念頭生出的時候，忽然一道神秘而又冰冷的聲音陰測測的道：“既然對不起姜鸞，就去陪她好了！”
說著，忽然之間，輪回的區域猛的炸裂，一股可怕的黑暗鎖鏈直接枷鎖而來，狠狠的抽在了孔云曦的脖子上。
“啊——”
孔云曦慘叫一聲，劇烈的掙扎著，可惜被這樣的毀滅級的輪回之力擊中，任由孔云曦實力滔天，卻是也完全動彈不得，掙扎不能。
“哥——老師救我——”
這時候，孔云曦慘叫著，尖叫連連。
但是，她已經叫不出聲音。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在剎那之間激活了一道來自于眉心的湛藍色的龍形印記。
那龍形印記來自于龍臨道，乃是孔臨道對于分身龍臨道的一種守護印記。
但是龍臨道因為不知道龍臨道的存在，所以對于這個妹妹無比疼愛，就將這守護印記給了孔云曦。
孔云曦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因果，沒當回事的種下了。
如今，孔云曦被拉到了上層位面之后，才明白到了一些因果。
此時，遭遇到這樣的致命的攻擊，因為她一直處于問心的狀態，因而也就一直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和理智。
正是如此，在關鍵時刻，平時她無法激活的能力，那守護印記，也就一下子激活了。
這守護印記激活的剎那，那毀滅的黑暗鎖鏈忽然定格了一下。
接著，虛空中忽然傳來了孔臨道和華秋道的氣息。
那神秘的黑影似乎察覺到了不妥，怒喝一聲，狠狠一掌拍出，擊打在了孔云曦身上的鎖鏈上。
只是，那攻擊眼看就要落在孔云曦的身上，可這時候，華秋道卻忽然道：“雷。”
“嗤嗤——”
“轟隆隆——”
毀滅的雷光忽然出現，狠狠劈在了虛空黑影的身上。
“啊——”
黑影渾身冒煙，整個人不斷的炸裂，像是被點燃的竄天猴一般，不斷的往虛空噴。
足足噴了好久，其冒出的黑煙才一點點的消散。
“跳梁小丑般的東西，逼迫老夫動手？動手又如何？你們這一方天道能奈我何？我不出手不是我對付不了你們，而是給你們天道一份尊重。但是如果不給予尊重的話，那么你們又算什么？
不過是我所有衍化道統之中的螻蟻罷了！”
這時候，虛空之中忽然出現了華秋道的聲音。
隨后，華秋道直接掐出一道法訣，道：“臨兵斗者！臨！”
“轟——”
頓時，恐怖的五色雷光忽然之間炸響虛空，讓這一片天地陡然之間變得光怪陸離。
黑暗的地府虛空輪回通道都差點兒炸裂了。
底層區域，一群黑暗冰龍全部都嚇得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動彈。
“黑暗蛟龍？不過就是一條窺視了幽冥規則的毒蛇而已，是窺視了我傳承的蛇形的哪位弟子的因果？欺負到了祖師的頭上？”
華秋道一眼掃過去，卻沒有看出根源來。
這所謂的‘祖師’可不是應因果，而是他很清楚，他一定會傳授出形意十二形的道法傳承。
而傳出去之后，必定有人搞出一套枷鎖鎖住他的傳承之人，然后再抽魂，復制，將復制體送入幾萬年前去。
所以現在他遇到的，就是他自己的道法傳承者。
甚至那些所謂的法寶，也都是他煉制的法寶被打碎之后，又進行一部分一部分修復出來的。
或者就干脆是復制的一模一樣的復制品，然后進行了某種蘊養。
這就……
便是華秋道都有些氣笑了。
剛教了龍臨道這些，剛讓他們懂得了仁義禮智信，結果就來這一手。
這就是想將他逼入糞坑。
一旦進去了，就真是染了一身臭氣了，到時候真就入了對方的道，腦子再好用也得按照對方的規矩來。
這樣的手段，確實是厲害，一般的年輕小伙子真就不是對手。
“你們那些老伙計該不會是也中招了吧？？？”
華秋道忽然生出一絲很不好的感覺來。
蛇形他有可能傳出來，但像是狐貍一脈，妲己一系列的，他不至于傳授啊。
十二形意里也沒有狐貍之類的魅惑手段啊！
“昆侖、蜀山，瑤池該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華秋道心中也微微生出了一絲不好的感覺。
之前，他剛準備拿那梧桐木呢，結果孔臨道就察覺到了有變，剎那破空打開轉輪通道并一步跨入。
是以，華秋道也同時聆聽到了孔云曦的求救。
孔云曦的因果華秋道已經斬斷了——但是，孔云曦這主動喊的一聲老師，這就是耍賴。
華秋道不在現場，或者說聆聽不到，他就可以不理會，或者他完全可以不理會。
不過他聽到了，而且龍臨道已經打開了輪回通道，這孔云曦就在他的眼前受難——這就涉及到另外一個問題。
如同他是佛祖，會否因為眾生不是同類而見其受罪而不顧？
肯定是不行的。
華秋道沒有在意孔云曦的因果，但是出手了。
這出手不是應因果，而是他本著出家人慈悲為懷的心態出手。
所以這一出手，直接將黑影殺成了劫灰，一條毒蛇，直接斷成了七寸。
可以說，一擊就是致死。
死穿的那種。
打蛇打七寸，而且還是直接以茅山道術里的天雷劈的，這是佛祖來了都救不了的。
但這般出手，乃是慈悲為懷，所以華秋道非但沒有沾染因果，反而莫名多了一些功德。
這功德也不是這個天道贈予，而是源自于他自身的‘布施’而來，運轉的依然是他自身的道統。
所以對方這一手玩了個寂寞。
什么都沒撈著，還死了個比孔臨道還牛啤的上位者。
黑暗冰龍一脈的蛟龍——也就是那位黑影尊者，直接就沒了。
現場一片死寂，隨后一群蛟龍瑟瑟發抖。
更重要的是，這一片黑暗虛空，也靜謐了好一會兒。
隨后，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又過了一會兒之后，虛空之中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華秋道則是看了孔云曦一眼——孔云曦雖然已經被攔截了下來，但是因為之前其遭受到了致命的一掌，所以她遁入輪回的通道被打歪了。
輪回進入之后，就已經不可更改了。
如果強行更改，這就是在違反規則，就是知法犯法。
如果是華秋道沒有看到，那么孔臨道自恃身份什么的，強行公權私用那也是可以的。
可眼下華秋道在這兒看著，孔臨道就是可以動用也不能用啊！
而且就算是天道默許也不能默許啊！
放在平時改改這多大的事兒？
放在現在，剛說了仁義禮智信，你當著華秋道的面改輪回這是什么情況？
是以，孔臨道也是無語之極，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孔云曦被打入偏離的輪回通道，然后無奈的嘆了一聲。
“想改就去改啊。”
華秋道忽然開口道。
孔臨道嘆了一聲，道：“老哥別說笑了，改了的話，那我這問心也是白問了。”
華秋道道：“這些話，這一方世界的天道也該聽聽了，俗話說，良言難勸該死鬼，像是這般事情，最好不要多出現了——或者說不要多在我面前出現，我不是蘇離，也不是蘇忘塵和胡辰之流。
你要是撕破臉，那就看看誰厲害。
有些道都是我傳出去的，以我的道統而言，我如今一道念頭就可回收。
那么，你們的一切就真的徹底崩塌了。
對待善人，我可以給予蜜糖；但是對待敵人，我也可以給予天雷。
除惡就是揚善，獵魔就是功德。
我自己的道統體系是完善的，你們不完善的道統是正面懟不過我的，不用費心思了。
我剛教了你們無賴耍賴之法，這就暗中用上了？
就是無窮的推舉，無窮的試探之法，然后用我的道來嘗試攻擊我？
這樣的方法你們成功了無數次嘗到甜頭了？不好意思，我向來都只是以我自己為對手，所以你們這方法在我這里永遠是過時的。
因為下一刻的我永遠比這一刻的我強大。
好了，話也說了這么多了，再不聽，咱們就用手段見真章。”
華秋道的語氣極其強勢，而且這種強勢是有理有據的，不是那種狂妄，也不是那種瘋魔和好勇斗狠。
如果是蘇忘塵，會跳腳，會發狂，會狂暴拿出一切手段來報復。
如果是蘇離，說不定就將身上綁著的靈魂炸彈都點燃，直接炸了。
但是華秋道不同，就是直接就事論事，最為理性最為冷靜，但是這種人說的話，你必須得聽。
不然真就是要倒霉。
因為你無論什么手段，他都不會踩你的坑——他以他自己的因果來應對你的因果。
這就是真正的萬法不侵。
這時候，這一方世界的天道甚至是那些頂層的存在，都陷入了沉默和深深的懷疑之中。
因為和別人不同，他們可以看見孔臨道和華秋道都是存在的，但是華秋道卻可以不存在，也可以存在。
比之蘇離蘇忘塵之流，顯然更高級一個層次。
這的確是……一尊超級大佬。
而且這位超級大佬還直接就在現場教學，教胡辰如何做到真正的‘萬法不侵’，如何的‘不在三界之內不在五行之中’！
這就太令人無奈了。
“這位的確對付不了。”
“研究一下，總會有辦法對付的！”
“不信其沒有死穴！”
“對，總會有弱點！”
“天道都有遁去的一。”
“對，再看看！”
“他既然為其弟子而來，那就讓諸葛淺藍在兩萬年前干掉他弟子蘇離。”
“這個似乎可以試試。”
“你們是不是傻？不知道那未知的歸墟浩劫在那蘇離身上？不然如何稱之為毀滅之源？”
“可是不是斬了惡念，只剩下希望之源嗎？”
“物極必反啊，而且惡念斬了，希望之源你們也沒有給別人希望啊！再說了，一旦他真的死了，那歸墟浩劫爆發了該怎么辦？”
“之前這人也的確說過，那蘇離在靈魂里綁了個炸彈……這炸彈在那邊的文明里，似乎就是可以摧毀世界的可怕法寶。”
“那不就是歸墟浩劫之類的東西？”
“曾經推衍之時，似乎那蘇離和魅兒提及過，一旦發生什么事，就讓全世界陪葬之類的話，可惜記憶共鳴獲取的信息太少，而且也只是推衍之中存在，現實之中不清楚。”
“或者讓他去處理那歸墟浩劫？這人似乎講究仁義禮智信，那就牽引一些什么真善美假丑惡的事情讓他遇上，看他管不管。”
“沒用的，孔云曦這件事足夠突兀了吧？而且還沒時間準備，但是人家用的是佛家的‘慈悲之心’化解的，和我們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你怎么破？”
“真就看不到任何缺陷？”
“胡辰算嗎？”
“天衍族好得罪嗎？你怕不是傻了，這胡辰只是和其關系好而已，就像是那鎮魂殿的風遙風朝歌之流和蘇離的關系好一樣，你難道能拿風朝歌和風遙去威脅那蘇離？”
“那我這不是也是建議嗎？這老東西……這大佬確實不是很好對付啊。”
“不要罵人，好好說話，人家大體上是可以聆聽到一些的，只不過人家不聽也不管不在乎而已。”
“好吧……我并無冒犯之心。那便……暫時還是不針對吧，先看看再說。”
“要不，讓冰魂天女……唉，這冰魂天女其實辦事能力很強的，竟然沒了，我都忘記這事兒了。”
“輪回印記都消失了，死穿了，慢慢被忘記不是很正常的抹除效果嗎？正常的事兒，不是你老了不中用了。”
“讓諸葛淺藍天女去試試？將他勸走吧。勸回華夏祖地那邊去，這老……老前輩不好對付。”
“就真是軟硬沒轍。”
“之前讓孔云曦微微動心，他立刻就掐死了……這就真是離譜。”
“……這招對那蘇離挺好用的，對蘇忘塵都不怎么管用了。”
“姜鸞安排的挺好的，忽然就被一招殺死了，那蘇忘塵就不是個東西。我一個女子看著都舍不得，他這都已經好上了卻說啥就殺死了？！”
“感覺那邊來的怎么一個比一個難對付？莫非之前所說的那些十七億這種數量的，真就是真的？”
“你們之前打撈上來的都咋樣？”
“月華宮那邊有天驕偷偷打撈了幾個，每個都厲害之極，都是蘇忘塵這種級別。或者要差點，但是……那是資源不到位。
到位了那可能比蘇忘塵還厲害點。”
“你該不會是滿嘴噴糞吧？那蘇忘塵多強你心里怕是沒點兒逼數！這么強，你說打撈上的幾個都有這么強的？”
“我是說拋開法寶，你試試拋開法寶那蘇忘塵的戰力多強，然后去月華宮那邊看看他們打撈上來的幾個是什么實力……就你培養的那些弟子，送上去別人一拳打十個。”
“你這么一說，咱們這次該不會是捅了馬蜂窩了吧？那這些存在要是開了口子都沖過來了咋辦？”
“不知道，這不是召集大家一起過來商量這個問題嗎？”
“那還去試探華秋道？”
“不試探他你怕是現在更不安心吧？”
“還是別提他的名字了吧，這種存在你提他的名字他多半就在你頭頂看著呢。”
“不至于這么強吧？！”
“華夏那邊有種說法——舉頭三尺有神明，那家伙在那邊是神明級別的。就相當于我們這邊……不朽級別吧，咱們干不過也正常。”
“你還在給他加法則加實力？你越是認為他強，他就越是強。”
“糊涂，他不是說了他不會應的，而且他的實力需要我們來認為他強嗎？怕不是你自己把自己也套了。”
“肅靜！”
華秋道這邊已經直接開口訓斥了。
而且這一次他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點名天道進行喝罵。
而這般呵斥之后，現場的氣氛也已經變得正常了不少。
片刻之后，諸葛淺藍的身影匯聚了出來，然后再次的來到了華秋道的身前，并躬身行了一禮。
“剛見過，你又來了，怎么，他們知道我就看你順眼點兒？”
華秋道的語氣有些不客氣。
面子別人可以給，但是尊嚴和能力是自己的，如果對方沒半點兒尊重之后，盡是玩試探的那一套，他還給個屁的面子啊。
又不是要求著對方做啥。
諸葛淺藍無奈，露出一抹苦笑之色，道：“諸葛淺藍，見過華前輩。”
華秋道道：“你看看這仙凰孔雀這些……不用我說什么了吧？我前腳幫你一手，你后手就鬧出這一出？”
諸葛淺藍也有些無奈，美眸黯淡了幾分，道：“華前輩，實在是很慚愧。”
華秋道道：“各種理由或許有，但是你要明白一點——作為領導者，你需要看的是結果，就像是我看的只需要結果一樣，過程你辦不辦的好，就是能力的問題了。
很明顯，你們這邊整體的環境和氛圍都出了很大的問題。
而大概也猜到了你們的糾結和邏輯問題。
不過我也不會理會，因為我該說的我也說過。
至于說合作或者是什么的，那蘇離、蘇忘塵不是機會嗎？那現在的仙凰孔雀不是機會嗎？
機會其實一直都有，但是抓不住就別怪別人了。
要多想一想自身的問題。
學習本身不是錯，但是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不是直接復制更不是去照搬明白了嗎？”
諸葛淺藍躬身行了一禮，道：“華前輩說的是，諸葛淺藍定會牢記在心。”
華秋道沉聲道：“剛才還有幾個混賬東西在上面頤指氣使，大概是要我畫個鞭子抽抽他們，或者是將他們的葫蘆直接調動出來，將他們全部砍了？以后說話客氣點兒，不知道尊老愛幼嗎？如果論道統來算，我是你們祖師爺——雖然我不認，但是你們學的是我的道統，你們得認。”
諸葛淺藍一怔，隨即哭笑不得，這又是一手神奇的邏輯——而且否認的話，他們的道統所有全廢。
坑定的加，就入了華秋道的道統，道之領域，那就會被吊打。
但是能否認嗎？
沒有任何選擇。
不存在中立，這是被華秋道逼迫著問道了。
中立？
或者模棱兩可？
到了這個境界和層次，連自己的道都不敢正大光明的說出來？
ok，那你這種廢物真就不值我親自出手了，那就是個實實在在的廢物了。
而且，一旦逃避，就是真的會留下心結，心里疙瘩，以后也想進步了。
這一手，可謂看似簡單，真就是一句話摁死！
諸葛淺藍嘆道：“你們還是都下來吧。”
片刻之后，一群群的灰袍身影全部的呈現了出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情況比起孔臨道之前還完全不如。
這樣的情況，也讓不遠處的胡辰看懵逼了。
這華老哥真就是一言不和就無敵了啊！
這就真是牛啤了。
不過，胡辰也沒有多說也沒多想。
“對不起，華前輩，是我們錯了。”
一群灰袍男主全部都身影模糊，并躬身行禮道歉。
但是這時候，他們倒不是不顯示真身，而是這般地方投影不出來。
等同于這里的環境和規則使得他們只能呈現出五毛特效來，就像是垃圾筆記本撐不起頂級游戲一樣，開全效這渣渣電腦就會爆掉。
這方面，這群人也知道，也只能契合規則，這樣反而顯得他們更加的low。
華秋道同樣是大佬，但是人家正兒八經的出現，而且還能讓這世界一切都正常，施展出的極道也不損毀規則——雖然天道世界都心驚肉跳。
但是人家自身端得住。
可這群灰袍人，卻反而端不住。
所以在華秋道面前，他們反而似乎連孔臨道都不如，就像是一群鬼影一樣，真就是魑魅魍魎般的跳梁小丑了。
華秋道沒說什么，但是卻有一種祖師道祖般的氣勢。
而且更惡心他們的是，華秋道不應因果，但是卻擁有這種能力，或者說能力也不弱幾分，就死死的壓制著、克制著他們。
讓他們是真的很是難受。
但是想蹦跶？
見到之前五雷轟頂滅那黑龍的經過了嗎？
他們也不比那黑龍強多少。
這華秋道滅黑龍也就一道雷，滅他們大抵上也同樣就是一道雷而已。
這就很讓人無奈。
“問心了嗎？”
華秋道這話一問，一群灰袍存在全部一個哆嗦，半晌不敢說話。
問什么心啊，就問我們要不要被你度化唄？
一群人無比心累，而且沒有任何辦法應對。
“來，都說說你們修行的什么道？能不能面對自己的心，能不能大聲說出你們的道的道祖傳承來自于哪里？你們說，但是我聽不聽是我的事兒，可說不說雖然也只是你們的事兒，但我現在是以道友的方式論道，問道。
你們也可以這樣問我。”
“但不論你們問不問，我華秋道修行的什么道？修行的華夏文明之道，修行的諸子百家之道，修行的先秦煉氣士之道，并衍化了整個華夏文明之道。
而這些綜合在一起，是仁義禮智信，也就是所謂的儒家的五常。
仁義禮智信，是儒家提倡做人的起碼道德準則，出自《孟子·告子上》，為歷代儒客推崇。
孔子提出‘仁、義、禮’，孟子延伸為‘仁、義、禮、智’，董仲舒擴充為‘仁、義、禮、智、信’，后稱‘五常’。這‘五常’貫穿于華夏倫理的發展中，成為華夏價值體系中的最核心的因素。
換句話說，這就是我所修行道統的核心總綱。明白了嗎？
你們可以道都不修行，但是連基本做人的起碼道德準則都沒有，你們修行什么？你們也想求不朽，求真正的永生？！”
一群灰袍人瞠目結舌——這時代，誰特么講什么仁義禮智信啊！
可是此時這老……老前輩真就和他們問道論道了，這要是不應……
這就真直接廢了，應了那也是騎虎難下。
但是不認直接徹底自廢，這結果承受不起。
所以，一群灰袍人默認了。
這就是華秋道直接拿出鐵證，然后直接一手將軍將死！
你不投降？就死帥吧！
這還不認輸？給你們退路了？
這就是拿出因果囚籠來直接砸給你們，真以為我這邊的東西那么好用的？
我華秋道不計較，那就是無所謂，大氣，你們得感恩戴德。
那要計較，你們就是賊，是犯罪分子，一告那你們就要坐牢。
那么是私了還是公了
這是一個道理。
眼下這群人就是真正的賊遇到了真正的主家——所有偷竊來發展出來的一系列道統，都來自于華秋道向胡辰傳授的形意十二都天大陣，而且都學了個皮毛。
現在，不承認這些道統，華秋道直接回收，那么這世界這么多年修行了個寂寞，為他人做嫁衣。
承認了吧——那就等著被削吧，認了。
輸了，一敗涂地。
雖然上面如何不知，但是在這個層次，他們已經無力反抗了。
原本以為完美的孔云曦的殺局反殺，人家都根本反手一擊他們就gameover了。
這就真不是一個層次的，所以也不用博弈了。
“先生在上，受晚輩們一拜。”
一群灰衣人是徹底妥協了。
是以，也不由躬身行禮，態度也自然是無比的虔誠的。
這般，華秋道道：“既然承認了來自于我的道統，我也不會那么小氣的收回，不過呢——你們懂的了，自削吧。”
一群灰衣人灰頭土臉，鞠躬道歉之后，紛紛自削一成的造化神源。
而這削出的東西，華秋道一點兒都沒有要，而是淡淡道：“眾生皆苦，便算是我來這一方世界，給這一方世界帶來影響的一些補償吧。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說完，華秋道雙手合十，諸多造化神源，全部化作神性靈性光芒靈雨，降落在了淺藍星的虛空上方。
諸葛淺藍想了想，隨后投影出了冰魂天女和姜鸞、九鳳的身影，以及蘇離的身影來。
仿佛四人在天空之中傳播萬靈的生命本源氣息，讓萬物回春。
這一下，整個淺藍星也就徹底的轟動了。
因為其實他們的存在已經都快要被人遺忘了。
但是這一次出現這樣的造化變化，那么每一個秉承了這樣的靈氣滋養的生命，都會應他們的因果。
華秋道依然是無為而為，依然是不求回報，甚至削這些神靈也不是因為仇恨——而是盜竊了他華秋道的道去干了很多壞事，然后華秋道懲罰了一下，教訓了一下而已。
這邏輯一出，因果什么的全部靠邊站。
所以華秋道一直都是不沾身的。
而且論道……
真就沒人是他的對手。
胡辰看得差點兒笑哭——和華秋道論道？
不知道道德經都是老子在他的知道下寫出來的？
不知道儒家乃至諸子百家都是經過了他的指點的？
甚至所謂的佛祖在菩提樹下悟道……
胡辰都懷疑是被華秋道點化過。
不過這些事兒，胡辰也沒有去問。
眼下，他忽然覺得很是痛快——因為他的確想明白了一件事——若是這么下去，是不是以后這個世界會變成一個‘以德服人’的世界？
不比套了，也不比什么分身，就看誰更有德行，誰更能以德服人？
想到這樣的場景，胡辰不由忍不住想笑。
因為這實在是很可笑的一件事。
若是如此，恐怕闕德就是真正的不講武德之輩，就真誠了過街老鼠了——好像，貌似闕德真就是只老鼠精……
胡辰略微狐疑的看了華秋道一眼——這闕德該不會師從華秋道吧？
因為闕德此人其實是非常能說會道的，而且一般真就沒什么人能說得過他。
除了蘇離抑或者是他有點兒現代文明的傳承能頂一頂之外，其余好像真就沒有人能在論道上比他強。
胡辰沉思著，很快就收斂了心神。
而這時候，龍臨道也頗為唏噓。
一群灰袍人在被削了造化神源之后，老老實實的退走了，也不敢在在上面窺視了——這就真是離譜。
不過一聲老頭子什么的稱呼，害得一群人被削了，這就是口嗨的下場。
平時沒被人削過，這一次恰好就遇到了個狠的。
這讓他們也意識到，那什么仁義禮智信……唉，以后遇到一些特別厲害的大佬，還是好好的使用一下吧。
口嗨不是錯，但是還是得積點兒口德才行。
孔臨道有些唏噓，卻對于華秋道也是無比的佩服。
他甚至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因果。
可是華秋道真的就很神奇——因果不沾身，就仿佛就是那種……恐怕是三千大道都難不住他一樣。
這是錯覺，但是不僅僅是錯覺。
孔臨道的能力，讓他確定，這就是真正的萬法不侵，這就太神奇太厲害了！
這樣的存在，能指點他，這真是他莫大的榮幸！
孔臨道的心態又變了一次，然后之前的經歷他牢牢的記住，并加深記憶，并且動用記憶禁區保護守護起來，生怕忘記了一點點！
哪怕是華秋道隨意撓癢癢的動作，在他看來都是那么的擁有神韻，道法自然，真的就是特別的不羈放縱，特別的帥氣有魅力。
胡辰見孔臨道滿臉尊敬、滿眼崇拜的冒小星星的表現，真是鄙視到了骨子里，這只舔孔雀，也真是夠了。
以前還真不知道你也這么能舔的？？？
孔臨道大概也能猜到胡辰想什么，心中羨慕，卻也不會去責怪胡辰——沒辦法，這胡辰跟那華老哥似乎關系很不錯，看看稍后也能不能跟他關系混好點。
嗯，我妹妹說不定也可以和他湊湊？
孔臨道這會兒才想起自己的妹妹了。
可憐的妹妹都被打入輪回打錯了通道，結果他急急忙忙趕來，一群人沒一個人在乎孔云曦的生死。
孔云曦不斷的落入黑暗通道，就很絕望啊。
而更絕望的是，剛墜入黑暗深淵深處，忽然一顆琉璃珠猛的席卷了過來，直接將她鯨吞了進去。
那琉璃珠上，明顯有著一張猙獰而又扭曲的、兇戾之極的臉，像是帶著無盡的仇恨和憤怒一樣。
而那仇恨和憤怒，分明就是針對孔臨道以及他們這群所有的上位者而存在的。
孔臨道的心不由一沉，幾乎立刻就驚呼道：“不好，云曦她——老哥，華老哥，我妹妹——”
華秋道淡淡道：“不用急，急什么？沒事。”
孔臨道還想說什么，諸葛淺藍卻嘆了一聲道：“確實沒事，進的還是大帝墓倩女那份因果，輪回本身也是有靈性的，所謂萬物有靈，所以她既然誠心懺悔，確實也是真心覺得對不起姜鸞，那么歷經一場情劫也是理所當然。
姜鸞在她的安排下，算是死于情劫，也應姜鸞的命格。”
諸葛淺藍說著，又朝著孔臨道躬身行了一禮，道：“如此，其實還是要多謝道友的成全了。”
華秋道道：“對于我而言，只是一份簡單的因果罷了，出家人慈悲為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不必掛懷。而且，這是我們這樣的道家人佛家人的一種自我持戒修行方式。”
華秋道這一手，可謂看似簡單，其實就是王炸。
別問，問就是這是我們這一道的修行修心方式，和你們的因果無關，別多想，也被耍賴的把因果按在我身上。
諸葛淺藍哭笑不得，道：“華前輩，諸葛淺藍其實也沒有這樣的意思。”
華秋道道：“知道你沒有這樣的意思，所以你才來了。如果不是你，就那群賊？一個個的都得剝了傳承，回收底蘊，讓他們全部跌落凡塵。”
諸葛淺藍嘆道：“這方面，的確是一言難盡。”
華秋道道：“雖然道不可輕傳，但傳就傳了，也沒什么。能發展起來也是你們的本事，但是這種道是以‘仁義禮智信’為核心的，不想走歪，就多多問心吧。”
諸葛淺藍道：“是，華前輩。”
孔臨道道：“華老哥，我妹妹這般情況，你看她的確是被黑暗輪回席卷，怕是有極大的兇險，她之前確實是沒有歷經過——”
諸葛淺藍道：“這也是事實，而且那顆黑暗琉璃珠，非常不簡單。”
孔臨道道：“所以我就是想……華老哥您看，這輪回規則竟是可以被干涉，本身也是有錯的，應該修復一番的吧？”
華秋道道：“你可以將這看成是——天意。”
諸葛淺藍道：“我并無這樣的意思啊。”
華秋道道：“你不是天，你依然不懂天意，你只是一個天道意志的代表，只是一個影子。”
諸葛淺藍：“……”
孔臨道若有所思。
華秋道認真道：“你若出手，天將不再是天——說到底，你們之前自己認定了這樣的規則是可以運轉的，現在臨到了自己的頭上，就忽然覺得是不能更改的？這就未免也太過于雙標了。
還是那句話，自己認可的規則就不要去輕易修正。”
孔臨道狐疑道：“可這豈不是知錯不改？我記得鏡仙子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孔臨道學得還是很快的。
正常情況下——像是胡辰，被這樣一問，就會被問住。
但是華秋道是什么人？
這是真正的幾千年的老狐貍。
華秋道淡淡道：“你這一改，輪回逆轉，崩裂會導致忘塵寰再次崩開，地府剛建立，再一蹦，里面兇魂詭異全部爆散出去，人間生靈涂炭。
是為你妹妹一次的危機，還是無數的生靈涂炭的因果重要？
你自己權衡。
再者——什么是錯什么是對？沒有絕對的錯與對，因為這些就是從‘仁義禮智信’的標準去評判的，但是——對于你們而言，你們都不信這個還談對錯？豈不是可笑之極？
對于你們而言，或者對于大部分的生命而言，其實所謂的對錯，不過是勝利者來書寫罷了。
你覺得呢？！”
孔臨道深以為然，躬身行了一禮，道：“這的確就是我妹妹的天意，天命如此，她若是挺過這情劫，是她的造化。挺不過，就是她為那姜鸞贖罪，罪有應得。”
孔臨道嘆道：“若是早能遇到華老哥，也不至于如此了。”
胡辰心道：你早遇到老哥，你早就被鎮壓了，你妹妹也早就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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