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外使,會來找我?”
聽了柳若蘭的話,陸錚就好像聽到敗犬的哀鳴,頓時嗤笑一聲:
“階下之囚還有心情在這放狠話,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
柳若蘭直直盯著陸錚的面容,極力抑制著心中的怨毒恨意:
“不,我這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這項實驗本來是外使大人晉升內使的一項重要砝碼,你們壞了他的大事,他又怎么可能......”
“那又怎么樣?”
陸錚臉上的笑容冷淡中透露著輕蔑:
“你這個所謂的外使,難道身懷天人傳承,震古爍今的絕世武學?”
柳若蘭微微一呆:“沒,沒有......”
陸錚冷笑著再問:“那么,你們的外使是不是已經打破神關,功參造化,練到了以一當千,萬軍辟易的武道宗師境界?”
柳若蘭咬著牙默不作聲,一旁的楊子麟不由得出聲:
“隊長,他們鬼神眾的人藏頭露尾,像是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除了幾個首腦以外哪里還有這樣的人物?所謂的外使,一般來說就是步入氣關的四境武者擔任的職位,地位基本等同于除魔司的副尉而已。”
“我當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原來不過如此?”
陸錚毫不留情的譏笑道:
“從來都是老鼠怕貓,沒有貓怕老鼠的道理,你以為區區一個血氣境的外使就能幫你報仇雪恨了么!”
形勢比人強,柳若蘭臉色略微有些扭曲,不再說話。
眼前的陸錚能在剎那間將自己廢掉,其武功實力必然已經是突破到了氣關,但是如此年輕的除魔司副尉、血氣境大高手,她幾乎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樣的天才俊杰,無不是天賦異稟、背景深厚、深受器重之輩,鬼神眾外使的名頭,的確難以嚇唬威脅到對方。
但是唯有她自己清楚,那位外使大人在知道這件事之后,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她現在所受的這些痛苦折磨,未必沒有討還的機會!
“看起來,你對你們的這個外使很是信任啊......”
一直觀察著柳若蘭似乎看出了什么,陸錚瞇起眼睛:
“告訴我們,此人一般都是如何聯系的你們容貌、身高、體型等特征都是如何?你也不用狡辯隱瞞你那三個同伙現在也都在接受審訊,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好我可以告訴你們......”
全員落網本來也沒有想著死守秘密,柳若蘭慘然一笑:
“我們的上級外使號幽骨,真名不詳其人......”
同伙全部落網的情況下負隅頑抗顯然沒有什么意義,柳若蘭貌似很配合的將有關他們上級外使的信息吐露了出來。
然后陸錚便得知了,鬼神眾內部階級森嚴,由上到下全部都是單線聯系而且其真正的身份行蹤都十分神秘下級成員很難知曉。
鬼神眾在西疆大塞活動的外使不止一個,而柳若蘭的上級外使自號幽骨,年齡大約三十許,身高八尺,每次召見下級分配任務的時候都是經歷過偽裝無法確認真正的樣貌。
而且根據柳若蘭的供述,他們雙方一般情況下七八天才會聯絡一次。
除了這些模棱兩可的信息以外任憑孔維、楊子麟等人反復詢問,柳若蘭也再未提供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最后一個問題。”
等到旁邊的孔維記錄完畢再沒有更多更有價值的信息,陸錚當即站起身來審視著柳若蘭全身上下:
“你身上的異化在什么部位程度如何了?”
鬼神眾絕大部分成員都是身受邪煞鬼神之力,從而導致身軀污染異化的異類,然而之前交手和現在審訊的過程中,他卻都沒有看到柳若蘭有哪里不正常的地方,不免有些好奇。
“你問這個做什么?”
柳若蘭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盯著陸錚,似乎在感應什么一樣,驚疑道:
“我感覺,你的氣息隱隱有一絲熟悉,難道你......?”
鬼神眾能感應到其他人身上的污染異化氣息,這是陸錚早就知道的事情,不過這段時間他的《射息感應法》也不是白練的,否則也不可能在進入周宅的時候讓對方麻痹大意。
他不見任何的意外的一下以刀鞘點在柳若蘭塌陷的肩頭,漠然道:
“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驟然被刺激到傷口,柳若蘭頓時慘哼一聲,面目扭曲成一團,額頭大顆大顆冷汗落下,她才咬著牙:
“后頸,在后頸......”
陸錚來到她的身后,伸出刀鞘一撥,頓時就看到對方后腦的頭發之后,竟然長出了一片好似人臉般的畸形增生組織,簡直就像第二張臉一樣!
不管是陸錚自己,還是好奇湊過來的孔維楊子麟,都是心中一陣惡寒。
柳若蘭頭也不回,眼神之中隱藏著至深的屈辱和痛苦:“怎么樣,滿意了么?”
“去看看其他人吧。”
陸錚還真沒有什么故意侮辱的意圖,他面無表情的收起刀鞘,拿了審訊筆錄,帶著孔維和楊子麟走出刑室。
除了柳若蘭,另外三個鬼神眾也由魯東生、陳兵等人在負責審訊,差不多也出了結果。
他挨個進入刑室逐一把審訊記錄查閱了一遍,然后發現這三份筆錄的內容基本上和柳若蘭所透露信息的差不多,甚至還要更少一些。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另外三個鬼神眾都指認柳若蘭才是直接和上級外使聯絡的心腹,而且極受信重,似乎關系不一般。
“這柳若蘭,難道是這個外使的姘頭?”
聯想到柳若蘭之前的反應,陸錚思維散發,浮想聯翩。
鐺鐺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陣敲門聲傳來,打開門后,秦有容帶著蕭破虜站在刑室之外:
“怎么樣陸副尉,從他們身上審出了些什么么?”
“的確有些收獲。”
陸錚點點頭,當即走出刑室,遞上審問筆錄:
“你看看吧。”
追剿鬼神眾是監察部成員共同的職責,秦有容二話不說,接過審問筆錄迅速翻看起來。
“外使幽骨?”
迅速瀏覽筆錄信息,還有那副根據秦有容口述所描繪出來的畫像,秦有容眼神微閃:
“居然是他......”
陸錚心中微動,立刻問道:“秦副尉和這個幽骨打過交道?”
“沒有,但是西疆大塞的除魔司情報共享,所以我們也知道些此人的情況。”
秦有容沉聲道:
“沒記錯的話,此人是鬼神眾在西域活躍了數年之久的資深外使,武功實力強悍,手上很是制造過幾筆血腥慘案。當初其他司部的除魔人在追剿此人的過程中傷亡慘重,甚至有一名副尉級都重傷在對方的手中,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可惜的是此人除了實力強大以外還狡詐如狐,除魔司即便全面通緝卻也遲遲都沒有將其抓住,想不到這伙人竟然是直接聽命與他的,很好,這是一個很重大的收獲......”
此刻,蕭破虜也接過了審問筆錄,瀏覽過后遲疑了一下:
“不過僅憑這些信息想要揪出這個人來,等同于大海撈針......陸副尉,不知你們可還有其他的發現?”
蕭破虜的態度比起初見的那兩次有了天壤之別,陸錚也不在意,而是玩味道:
“這四個人雖然都是黑衣教眾,但是地位高低有別。根據另外三個鬼神眾的供詞,這柳若蘭似乎不止是那外使幽骨的心腹,似乎還有別的勾連,她所知的絕對不止筆錄上的這些,要揪出這外使的話,或許從她的身上下手。”
“那女人果然不老實,我們對她還是心慈手軟了!”
身后孔維冷哼了一聲,又想了想道:
“隊長,不過那柳若蘭現在傷勢嚴重,我們恐怕用不了什么重刑,這一來二去時間一耽誤,這外使幽骨恐怕就會提前覺察遠遁了......”
“那倒不一定,柳若蘭不是說周明這個實驗體十分重要,被我們破壞后那外使幽骨有可能會報復么?也許他知道消息后會有所動作,我們可以提前準備。”
陸錚笑了笑:
“還有,如果柳若蘭真的和這個幽骨關系不一般的話,這一點我們也可以利用起來。對方不上鉤就算了,如果上了鉤,不就是自投羅網?秦副尉,你以為呢?”
“你說的不錯。”
秦有容心下一動:
“鬼神眾大多睚眥必報,報復除魔人的行動屢見不鮮,你這一次的行動壞了幽骨的實驗,還抓了他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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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他會伺機報復甚至營救,倒未必是不可能”
思索了片刻,她抬起頭來道:
“以此人的狡詐,即便是有心報復,也不會輕舉妄動、輕易落入我們陷阱中的。既然如此,柳若蘭那邊先繼續進行審訊,想辦法掏出更多的秘密來,并且也可以適當的放出消息,看看那幽骨得知消息后會不會露出什么馬腳。
另外陸副尉,你這邊也要多加小心,對方若真的有心報復,你也有可能會被當做目標找上門來,往后這段時間一旦覺察到什么異常,你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我們一同處置應對。若是能將這幽骨擒拿擊殺,對于我們整個監察部來說都是大功一件!”
找上門來么?
那還讓人有點期待啊
殺人放火金腰帶,四個手下就已經很是富有,一個打破力關的外使必然更加非得流油,陸錚心不但沒有畏懼反而有些期待,微笑道:
“好,沒問題。”
轉眼之間,時間一晃而過。
擒拿柳若蘭回來之后的幾天,再也沒有什么特殊的情況發生,陸錚難得的度過了一段悠閑、枯燥且無味的閑暇時光。
當然,說是閑暇其實也并沒有閑暇到哪去,陸錚將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投入到了《脫胎換骨功》的修煉當中,在灌頂的作用下他的修煉進度比預計中的還要快上不少,雖然還不能隨心所欲的調整體型容貌,但是卻已經可以做到對部分面部肌肉乃至部分骨骼進行短暫的變化調整。
這種程度,代表著他馬上就要步入登堂入室的行列,可以把《脫胎換骨功》投入到實際使用中去了。
當然,除了日復一日的刻苦修煉以外,他也時刻保持著對鬼神眾方面的關注。
那天過后,他手下的幾個除魔人們繼續開始對柳若蘭這個幽骨心腹的嚴厲審訊,即便是不能嚴刑拷打,但是各種高強度的疲勞審訊手段,也依舊是從這個女人口中撬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孔維楊子麟等人甚至根據這些線索再度抓到了幾個灰衣鬼神眾成員。
灰衣實際上只是最底層最外圍的成員,最多只能算小魚小蝦而已。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這幾個被柳若蘭蠱惑加入鬼神眾還沒有多久的下線,直接就變成了眾人功勛記錄上的一筆。
然而除此以外,所有人所關注的鬼神眾外使幽骨,卻暫時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直到了柳若蘭等人被帶走的第六天。
西城區,近郊,周宅附近。
臨近黃昏,這片街區一角,一個僻靜的院子前,一個肩挑柴火的黃臉漢子警惕的觀察四周,悄無聲息的推門而入。
穿過院子,進入屋中,漢子單膝跪地頓時匯報道:
“大人,您的判斷沒錯,柳小姐他們的確出事了。”
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中的高大男子,氣息冰冷而沉凝,仿佛一座徹底冰封的冰山一般森寒酷烈。
“果然么”
這道身影緩緩轉過身來來,露出一張略顯蒼白、似乎經過偽裝幾乎看不出原本樣貌的面龐,但是一雙眸子卻像是深淵一樣漆黑、深不見底,攝人心魂:
“是這西城區的除魔司么?”
“暫時還不清楚,但是十有八九就是除魔司所為了。”
漢子猶豫了一下:
“幽骨大人,我發現周宅周圍似乎存在不少眼線耳目,所以不敢進去探查。所以具體發生了什么,那個實驗體,還有柳小姐他們現在身處何方,恐怕還花費一段時間才能打探出來。”
“好。”
難以言喻的壓抑氣氛中,被稱作幽骨的男子臉上看不出表情,語氣幽幽道:
“實驗體,可以無所謂。但是若蘭得去向,一定要查明,我要知道現在的她是死是活,又是什么人對她動的手能做到么?”
幽骨語氣平平靜靜,說出來的話卻仿佛陰風吹拂,令空氣溫度都下降了幾分,透露著難以言喻的殘忍和血腥,半跪于地的漢子眼皮子一抖,頓時應諾道:
“大人放心,屬下必當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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