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達帶著一伙跨刀侍衛,風風火火的趕去聽雨樓。
一路上。
他越想越透。
之前深埋心中的懷疑,此刻幾乎都有了答案。
那一男一女兩個賊人,就是那柳三變帶來大魏的兩個同伙!
他們應當去過終南國,提前知曉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利于新老消息更新慢的間隔期,欺騙了他。
難怪那日他問“林文若”,關于思齊書院之事,“林文若”笑而不答。
難怪那個“林文若”不是傳聞中的風姿神俊,他原本還以為只是虛傳。
難怪“林文若”兩次三番向他討要寶物,原來最終目的是為了今天早晨討要的那具柳三變的尸體!
可恨啊!
可恨他早早就被魏皇誤導,先入為主的認為那人就是林文若,之后又被這人氣勢震住,沒去過多的懷疑。
還有那個沒用的廢物,高義!他不是說柳三變的兩個同伙都是男的嗎?
李士達心中大恨,不過旋即便是一陣小小的慶幸,幸虧他的小心謹慎,即使在得到那枚假的“六味地黃丸”后,也沒有立即貪功,給秦佶服用。
他們的目的很容易猜到,一是奪回柳三變的尸體,二是為柳三變報仇,進行補刀。
因此那枚所謂的“六味地黃丸”應當就是毒藥。
想到這,他驟然一驚,不過轉瞬便平息下來。
沒事,秦簡夫還在閣樓,秦佶是安全的,那枚假丹翻不起風浪與意外的,如今只要將那兩個賊人捉住即可。
老子一定要將他們碎尸萬段!
李士達感到他從未如此憤怒過,就算是當初柳三變傷到秦佶時也沒有。
因為當初只是預防不到的意外,與秦佶不聽勸告的作死行為導致的,非他之罪。
可是這一次,一直自羽頂級謀士的他,卻落入了一個年紀瞧著比他還小的男子的圈套里!
若不是秦簡夫及時返回,并提前傳來一柄飛劍,后果不堪設想。
這是一種被人耍得團團轉,智謀被羞辱的感覺。
李士達從身邊一個侍衛腰間搶過一柄寶刀,手緊緊攥著刀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這是他李士達,生平第一恥。
而如今,還讓他有疑惑的,還要幾點。
第一,那個紫衣儒生到底是誰?為何能隨手做出一首登樓品詩詞?并且讓魏皇信服?
第二,他們從哪里弄到的終南國師獨有的天仙洞衣和終南山特產的棋楠沉香與藍田靈玉?他們與蘭溪林氏是何關系?
想不通就暫時不想,等捉到了他們,老子要好好“伺候”,一點一點的慢慢問。
李士達露出森然的白牙。
不一會,他帶人闖進了聽雨樓。
李士達握著刀柄,四顧一圈,樓內無人。
他鎖眉,掃視片刻,走到桌前,那兒有兩杯茶。
他伸指入茶水一探。
“茶還是燙的,他們沒走遠,而且他們肯定要去找那輛載有柳三變尸體的馬車,走,去追!”
說完,便當先奔出聽雨樓,帶著一伙人,追去秦府門口。
趙戎與蘇小小,在秦府大門外,向給他們帶路的秦府內衛,道謝一聲。
剛剛他們在聽雨樓喝茶時,聽到了天上傳來一陣風雷之聲,趙戎便知道了秦簡夫已經歸來。
安全起見,趙戎決定立馬走,誰知道那個秦簡夫會不會看破他們的假身份。
還是小心些為妙,反正計劃已經完成大半,柳三變的尸體已經搶了回來,現在只要等那顆被藏在秦佶房內的金丹冷卻自爆即可。
而之前李士達吩咐過侍衛們,說趙戎與蘇小小若是有事,不愿等待,可以先走。
因此招待趙戎二人的下人們,在趙戎提出要離去后,也不疑有他,便恭送他們出門。
趙戎帶著蘇小小,腳步不慌不忙的朝著那輛車頂裝有棺材的馬車走去。
“笨丫頭,昨日你獨自在房內給秦佶看病的時候,確定把那玩意兒放好了?”
蘇小小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用只有趙戎能聽到的聲音輕輕道:
“嗯,按照你的吩咐,我把那枚滾燙的珠子放在了床上那人背后的床單下,趙戎,那枚珠子燙死了,會不會把那人燙醒啊?”
趙戎嘴角一勾,“不會的,他現在昏死,感覺不到燙,而等到能感覺不舒適的時候,他又理死不遠了。”
“趙戎,那珠子是何物?”
趙戎想了想,認真道:“煙花。”
蘇小小有些疑惑,不過沒有多想。
趙戎回頭看了眼秦府。
昨日李士達在茶樓請他們幫忙救人,他們同意后,先回了趟所住的府邸,就是為了暗中去取那枚已經被歸的特殊方法處理過的七品金丹。
聽歸說,那枚金丹他目前無法控制它爆炸,只能被動等待,有兩個觸發條件。
一個是破開它的蠟封。
另一個是等它冷卻到常溫。
而之所以讓蘇小小趁機放在秦佶的背后,讓他的背部,緊貼的壓著,就是為了利用秦佶的正常體溫,維持著金丹的溫度,讓它不至于直接冷卻爆炸。
而只要秦佶起身,離開床單一會,不再用體溫維持它,不久,它便會跌落常溫,自爆,讓人防不勝防。
這也是早上李士達要去攙扶起秦佶喂藥時,他阻止李士達的原因,他可不想給秦佶陪葬。
至于那枚“六味地黃丸”,只是拖延時間的尋常丹藥罷了。
趙戎也想過用金丹作為六味地黃丸,但想想就放棄了,因為萬一秦佶服下后,蠟封在他肚子內融化,那他和蘇小小估計也來不及跑掉,要一起完蛋。
趙戎和蘇小小來到馬車前。
他掀開車簾,剛準備上車,忽然身后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趙戎機警的回頭,見李士達正帶著一伙人無聲的靠近,已經奔跑至府門前,即將跳下臺階,距離馬車已經不到一百步。
趙戎大驚。
“快上車!”
他沖蘇小小喊道。
蘇小小急忙上了馬車,只是匆忙間腳步一滑,趙戎急忙攙住她,往上推。
好不容易才將她扶了上去。
趙戎再回頭一看。
發現李士達已經奔至五十步外,趙戎目力極好,甚至連李士達臉上的表情都能看到清楚。
只見李士達手握刀柄,怒目而視,此時見他回頭,才終于開口大喊。
“賊人,竟敢欺我?我定要將你扒皮抽骨!”
趙戎沒有立馬上車,也沒有理會李士達的呼喊。
他環顧四周,發現府門前有很多馬匹,他和蘇小小若是乘著馬車跑,托著一頂棺材,定是逃不掉被他們騎馬追上的命運……
只是還沒等趙戎多想。
一輪藍色的“太陽”從秦府某處升起!
下一秒。
“轟隆!”
震耳欲聾,天昏地暗。
這是李士達的第一感覺,就仿佛天塌下來了一般,他向前飛去,狠狠的撞在地上,而大地也在震顫不已。
他一時間分辨不清楚什么是天什么是地。
鋪天蓋地的灰塵將周圍一切淹沒。
這世間仿若有一只巨手,一揮而過,將建筑氣勢磅礴恢宏大氣的秦府,直接在人間抹去。
夷為平地。
某一瞬間,李士達感覺自己聾了,聽不到任何的聲響,周圍的一切都沉默的上演。
不知過了多久。
灰塵落下,馬匹嘶鳴聲,慘叫聲才開始重新傳入他的耳中。
李士達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扶著流血的額頭站起,平復震撼的心神,檢查一番身體,發現只是一些輕傷,沒什么大礙。
而他周圍的侍衛也已經陸續站起。
李士達愣愣的回頭看著身后,已經被強行“抹去”的秦府的遺址,張嘴出神。
“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傳入耳中。
李士達警覺回頭,發現是那輛車頂有棺材的馬車,正在向遠方逃奔。
還未從震驚中徹底醒來的李士達,閉目深呼吸一口氣,隨后手顫抖著抬起,指著前方。
“去……去追!”
聲音就像是從嗓子中擠出來的一樣,暗啞低沉。
他身旁那些還未徹底回神的秦家侍衛,聞言,清醒了些,急忙去尋找馬匹。
一眾還能爬起來的侍衛們,紛紛上馬追擊。
李士達獨自一人站在原處,喘著粗氣,他轉身,愣愣看著那個已經被摧枯拉朽的覆滅的偌大秦府,神色不可思議的向前邁去。
只是。
某一刻。
他突然停步。
鬼使神差般的轉頭。
十步外。
一個滿身灰塵,但眼睛明亮有神的紫衣儒生正向他無聲沖來,手里握著一柄文劍。
他沒走!
李士達心神駭然。
不過下一秒,李士達胸中涌起一股方剛血氣,他不僅是一個儒生,還是登天境振衣期修士。
他悍然拔刀,咬牙瞪目,刀柄上沾滿鮮血。
亦是向前沖鋒!
下一秒。
一個紫衣儒生和一個素袍儒生驟然相遇。
一個登天境清虛期,一個登天境振衣期。
沒有什么你來我往,沒有什么僵持不下。
勝負生死,只在一瞬之間。
趙戎的文劍被震的脫手而出。
但李士達那柄靠振衣期氣力將文劍震飛的寶刀,卻沒有落下。
蓋因。
有一指點在了他的眉心間。
扎劍爐。
一如當初在朱雀大街,那位六品武夫的臨終一指。
李士達的身體松垮倒下。
因為。
在他面前的,是一位雖然比他修為低一階,卻是走武夫路子的奇怪儒生。
趙戎身軀微微顫顫。
之前握劍的手虎口裂開,鮮血橫流。
滿是鮮血的手,扯下了李士達腰間的那枚令牌。
不多時。
城外官道上。
一輛正逃奔的馬車,即將被尾隨其后的馬匹追上。
忽然。
馬匹上的侍衛們紛紛勒馬,停止追擊,眾人手握著令牌,面面相覷,隨后掉頭,遵循指令,原路返回。
城北。
原先的秦府所在地。
被爆炸揚起的灰塵,慢慢回歸了大地。
只留下殘垣斷壁,與一片倒伏的廢墟。
方圓數里,再沒有一個活人站起。
s:這章3k2,總算把大魏之行寫完了。本來想著湊到4k,分兩章水一水,想想算了,不能糊弄大家……
這章是給“monster丿”兄弟的萬賞加更,拖很久了……
昨天欠的兩更先留著,等小戎先把舵主們的更還了,再來還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