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一樓的布局,采取了以舞臺為中心,桌案座位向外呈圓形環繞的布置。
一樓大廳寬敞。
不同的卡位之間,有兩扇雅致小巧的仕女圖屏風,和三、四盆綠化盆栽相隔點綴。
一群薄紗赤腳的二八少女們,在座位間輕盈穿梭,為今夜到來的貴客們端茶倒酒、上菜鋪碟。
趙戎和趙芊兒、顧抑武等人的到來,并未引起一樓大廳內客人的太多注意,只有迎接上前的薄紗侍女,笑容燦爛。
眾賓客皆在翹首以盼,舞臺上某個美色冠絕星子鎮的清倌人的身影。
趙戎抄著袖子,步履輕緩,經過仙氣彌漫、還未有人影的舞臺時,偏頭瞧了眼。
他悠哉悠哉的來到了大廳內遠離舞臺的一角,在外圍的一個空桌前落座,轉頭朝薄紗侍女笑語了幾句。
“把你們這兒最貴的茶酒菜肴,都端上一份上來。”
這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前來服侍的薄紗侍女眼睛一亮,語氣頓時熱情了起來。
周圍幾桌的賓客也是紛紛側目。
眾學子紛紛落座。
一直默默跟著的抱劍漢子似乎有些無聊,和趙戎打了聲招呼,便去大廳外面的船板上吹風去了。
趙芊兒安靜的站在趙戎的椅后。
顧抑武表情有些意外道:“子瑜今日倒是大手筆,這兒吃一餐最貴的,光是其中的茶水錢都是不便宜的。”
趙戎擺了擺手,語氣奇怪道:“又不是我請。”
顧抑武嘴角一抽,你他娘的不請客,那你還一馬當先的點菜點的這么豪氣?
心里吐槽歸吐槽,顧抑武等正義堂學子們出身都不簡單,都是不差錢的主,無奈的笑了笑,也沒說什么。
趙戎也同樣笑而不語,沒有解釋什么。
顧抑武轉頭看了眼正在布置的舞臺,想起剛剛趙戎在玄字號包廂的話,若有所思。
不多時,薄紗侍女將價值不菲的仙家飯菜統統上齊了。
眾人間的氣氛漸漸輕松,喝酒下筷,隨意聊天。
只是趙芊兒站在趙戎身旁,給他夾菜端茶,忙活的和一個真正的小丫鬟一樣。
正義堂學子們從小到大不是沒有被丫鬟小廝們伺候過,這‘驕奢淫逸’的生活大家都熟,只是像趙戎這樣,由一個太清逍遙府的天之驕女事無巨細的伺候著吃飯,在知道的人眼里,排場簡直不要太大。
雖然眾人也知道一些各種緣由,趕來大離的路上也見識過一些,但是座位間隨意的氣氛還是漸漸的有些尷尬起來。
大伙都瞅著安之若素處之泰然的某人,和小臉專注忙忙碌碌夾菜喂趙戎的趙小仙子。
顧抑武回過神來,也發現了這一幕,建議道:
“子瑜,要不還是讓芊兒仙子坐下來一起吃吧,讓她這樣忙前忙后的……你們這幅陣勢,讓咱們著實不自在。”
趙戎笑著轉頭,朝某個小丫頭無奈道:“聽到了嗎,不只是你戎兒哥我不自在,別人也看不下去了。好芊兒,求你放了我吧。”
趙芊兒秀美微蹙,鼓嘴道,“不行,其他事都聽你的,這事不行。”
她動作優雅熟練,放下筷子,右手輕捻一根純銀勺子,舀了一道菜,用左手虛接著,湊到了趙戎嘴邊。
“嘗嘗這靈雨福地的仙米堡的粥,你昨天不是說腸胃不舒服嗎,那就吃點軟些的。”
眾人:“…………”
趙戎唉聲嘆氣,張嘴吃了口。
趙芊兒桃花眼像月牙兒似的彎起,這才滿意的點了點小腦袋,又拿起筷子,去夾別的菜了。
不過,她嘴里還是解釋了句。
“你以前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在身邊,你只管讀你的書,做你的事,但是生活起居,我來照顧,你……你別想耍賴皮。”
趙戎好奇,“什么時候的事?”
趙芊兒咬唇,星眸輕垂,“四年三個月零五天前,那一次我和小姐一起回府看你,書房內,你……你瘦的不成人樣,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
趙戎第一時間就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感覺他這輩子惹上了不該惹的小祖宗。
好家伙,這么久以前的事情你個小丫頭都記得?這是記憶里有多好?
這豈不是說,答應小芊兒的任何事情,她都能一直記得,甚至一輩子……這誰頂得住啊。
趙戎眨了眨眼,等等,之前在湖面上抱著她時,好像小芊兒還嘀咕著什么終于是二娘子了……
趙戎頓時不敢說話了。
見他這副‘慫樣’,趙芊兒淺淺一笑。
眾人不再說什么,繼續吃著飯。
約莫一炷香后。
顧抑武正在和趙戎聊天。
他語氣調笑。
“子瑜,你帶我們下來看熱鬧,莫非是想嘗試一下,能不能抱得美人歸?”
趙戎看了眼他,隨口道:“我無所謂,只不過諸位兄臺們難道不想?”
顧抑武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這青樓女子有什么意思?都說了我們是正經人,子瑜勿要拿我們開玩笑。”
趙戎忍不住高看他一眼。
正在這個時候,一樓大廳的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喧囂聲。
“羅袖小仙子來了。”
“是羅袖仙子。”
“哈哈,在下一直沒機會見,今日算是大飽眼福。”
大廳內很是吵鬧。
不多時,一個梳著飛仙鬢的少女施施然進來了。
她眸若星子,肌膚賽雪,有絕色之姿。
趙戎挑眉,轉頭和趙芊兒默契的對視一眼。
這個女子就是純白寒宮?
他回過頭,準備再細瞧瞧。
只是下一秒,趙戎就瞧見了旁邊的某個魁梧漢子表情愣愣,一眨不眨的看著。
周圍的正義堂學子們,不少人亦是忍不住打量。
“子……子瑜,這位伊人就是羅袖仙子?”
顧抑武等人目光隨著那個絕色少女的身影,嘴里吸氣道。
趙戎端起一杯熱茶,品了品,瞧了眼之前還一身正氣的顧抑武,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