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落巷子盡頭,陳舊菜館,橘光昏沉的大廳一角。
桌上的飯局已經接近尾聲,然而眾人皆沒有立馬離去的意思,而是視線全都落在了趙戎臉上。
靜靜等待著這個好玩又深刻的奇異悖論的答案。
趙戎迎著趙希夫、朱幽容、魚懷瑾等或期待或沉凝的目光,想了想,“我的答案,真的有這么重要嗎?”
他是說他的答案,而不是他們的。
朱幽容和魚懷瑾明白了他的意思,對視一眼。
坐姿略微松散的趙戎,突然挺著腰桿。
他兩手撐著大腿,聳起肩,眼睛仔細盯著桌上的空酒壺,語氣帶著些認真:
“就是……你們知道那種感覺嗎。有時候遇到一個難題,你想啊想想啊想,這也不對那也不對,但你就是懟上了,在這個過程中,總是能是不是的靈光一現,腦海里冒出個能讓你興奮開心的解題方法。”
頓了頓,“雖然最后這些靈光乍現的奇想大都不是真正的答案,真正的答案是眾里尋她千百度,暮然回首燈火闌珊處的那一刻,一切思緒水到渠成,答案平靜的出現在腦袋中,你亦平靜的心道……”
“哦,是這個啊。”趙戎看著空蕩蕩的酒壺,點點頭,學著某種平淡的語氣。
隨后,他又抬目笑望場上眾人,“這個時候,真正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我覺得最讓人歡喜珍貴的是過程中那些乍現而出的有趣方法,哪怕嘗試過后它們并未解決這個問題,有趣卻無用,但是誰能說它們不會以后某個難題中煥發光彩呢?”
趙戎又想起當初在終南國儒道之辯時,第二場讓文若大敗的‘有無之辯’,記得當時清原子提出的那個‘以無為本’的粗糙理論,便啟發了趙戎的‘體用一源說’大勝陶淵然。雖然這個例子可能不太貼切……
此時,場上能跟上趙戎腦回路,并聽懂他意思的大致只有朱幽容、懷瑾等寥寥幾人了。
師徒二女陷入了沉思。
趙希夫卻是大手一揮,“你小子別給我扯,你們這些讀書人的瞎講究,老子沒有,我也給你整一句:早聞道,夕死可矣。意思就是你他娘的別廢話趕緊說,老子還要趕著去死呢,死前得弄明白些事情。”
趙戎嘴角忍不住一抽……早聞道,夕死可矣這句話哪里是這么用的?
只不過還沒等他如何吐槽,掌柜漢子突然轉頭,看著門口枯坐的綠袍老仆背影和漆黑的巷子,桀驁道:
“和它打了這么多年交道,老子想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吊樣。”
他這句話說的沒頭沒尾,周圍眾人一時間有些摸不清頭腦。
趙希夫回頭,面朝趙戎,今夜第三次認真道:“臭小子,再最后問你一次,到底…為什么?”
趙戎有些好奇:“額,先不說我知不知道,若是我說了,難道你就信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對的?”
趙希夫嗯哼一聲,沒有答復,只是瞧著年輕儒生。
趙戎看了看不再做聲的朱幽容和魚懷瑾,她們面色有些猶豫,想跟著一起問,又猶豫他剛剛話語,欲獨立思索。
趙戎輕輕點頭,欲要拒絕趙希夫的要求。
若是朱幽容二女繼續執意問,他八成會道出答案,但是這姓趙的掌柜,他今夜才剛剛認識,并不熟悉,并且剛剛又被趙希夫刁難,還一口一個臭小子的。
趙戎覺得犯不著為他浪費口水,除非那位人不錯的夏姐姐開口。
這時,歸忽道:你知道什么,全告訴他。”
趙戎皺眉,在心湖中極速詢問:“為何?”
心湖安靜無比,劍靈不再開口。
趙戎心里疑惑,面色如常的看了眼平靜目視他的趙希夫,歸今夜一直不說話,現在突然沒頭沒臉的一句話……
不過趙戎覺得,與他綁定休戚與共的劍靈應該不會害他。
下一秒,年輕儒生點頭,直接開口:
“嗯,那本你問我我也不記得了的雜書上,確實也寫了些解答,我姑且一說,你們姑且一聽,但不保證一定對。”
他語氣認真,留了些余地。
趙希夫陡然起身,提起那只空蕩蕩的酒壺,走向大門口。
來到門前,他看了眼門外的夜色,關上了木門。
掌柜漢子站在銅鐘下,左背側靠著木門,一手下垂提著歪斜的空酒壺,他雙手抱胸看著趙戎等人,點點頭。
示意繼續。
趙戎打量了下古怪的趙希夫與其手里的酒壺,像是想到了某種可能,他輕咳一聲,玩笑道:
“我有大道,你有酒嗎?”
趙希夫瞧了眼他,不說話。
趙戎眨眼,也不說話。
二人對視。
趙戎怕覺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都是要說,不如嘗試下討些酒,說不定歸提示他開口的原因,就是這個……
話說,這夏蟲齋內,除了冰娘酒外,那傳說中的三杯酒,聽范玉樹說,可是無數來客夢寐以求的,但好像從未得手過。
趙希夫斜了眼他,像是聽出了趙戎嘴里的酒是指何物。
“不行。”他面無表情道。
趙戎:“為何?”
他又頓了頓,“我知道些夏蟲齋的規矩……難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還不夠有趣?”
“規矩變了。”
趙戎微微皺眉,“什么時候的事情?”
“剛剛。”
趙戎:“………”
安靜片刻,年輕儒生一臉誠懇道:
“那三杯酒假的就假的,說什么規矩不行,屬實無聊。不過做生意嘛,弄個噱頭什么的提提人氣,吸引人來,也沒什么好說的,賺錢嗎,不寒磣。”
趙希夫換了個舒服姿勢背靠大門,對于眼前這個臭小子的激將法,他面無表情,嘴角微微一扯,“不行。”
見他不上當,趙戎眨下眼,輕念道:“聽說,夏蟲,一杯可語冰;井蛙,一杯可語海;曲士,一杯可悟道。”他好奇道:“三杯酒可有人喝到過?”
趙希夫安靜片刻,點點頭又搖頭。
不等趙戎詢問,他平淡道:
“以前來過一個有趣的家伙,給它倒過一杯井蛙酒。至于夏蟲酒和曲士酒,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讓我給他倒。”
“咳咳,叔……”趙戎面色期待。
掌柜漢子頓了頓,瞧了眼這個突然語氣親切起來的臭小子,咧嘴笑道:
“不行。”
臥槽,無情。趙戎一嘆。
趙希夫忽道:“不過。”
“不過什么?”
“除了夏蟲井蛙曲士外,可以給別的酒給你喝。”
趙戎頓時興致缺缺,別的酒?那不就剩下冰娘酒了?
這時,趙希夫又道:
“但是,能不能喝到,不是我說的算。”
他突然說了句奇怪的話語。
趙戎嘴角一扯……都懂,能不能喝到不是你說的算,而是取決于本公子,要接下來的關于這個悖論的答案得讓掌柜的你滿意,才能得喝到。
不就是冰娘酒嗎,已經一人一杯喝過不少了,還這么多摳門。
如此想著,趙戎也沒有在意。
隨后,他目視場上一圈,直接道:
“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你們覺得對也不對?”
這句話的意思顯而易見,一尺短木,今天取其一半,明天取其一半的一半,后天再取其一半的一半的一半,因為總有一半留下,所以永遠也取不盡。
趙希夫和眾人想了想,紛紛點頭。
趙戎不置可否,又問道:“那么時間時刻呢,是否同樣可以無限分割?”
朱幽容點頭,“那是當然,只能分的仔細,即可。”
趙希夫等人亦是贊同點頭。
掌柜漢子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趙戎沒理他,微笑一嘆,“若是如此,那么這世間萬物的移動都是都是不可能的了。”
場上所有人皺眉不解。
趙希夫冷哼,“荒繆。”
趙戎自顧自道:
“依舊拿一栗舉例,這次不再讓它追竹馬,反正也追不上,呵。試想,它若是要飛一段距離,那么必須先飛過這段距離的一半;而為了飛過這一半,一栗要先飛過這一半距離的一半;為了飛過一半的一半,它必須先飛過一半的一半的一半……
“也就是說,一栗要飛過一段距離,必須先飛過無數個把這個距離分割一半之后產生的距離。而無論要飛過的距離有多短,只要它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而時間又是無限分割,這就導致它需要無窮盡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
他笑道:“再短的距離,一栗也要無數時間來越過,所以,它永遠也移動不了。”
眾人驚愕。
趙希夫眉頭緊鎖。
趙戎笑容收起,面色認真:
“上面這些都是錯的,答案很簡單,第一,無窮相加,并不一定代表無窮大,第二,時間與空間并不能無限分割,它們并不完全連續。”
此言一出,全場死寂。
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
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無論要移動的距離有多么短,只要我們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就導致我們需要無限的時間來越過任何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