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義來到趙戎二人身前,只道是替皇嫂送二人出宮。
趙戎與顧抑武自然應允。
跟著李明義離開游廊前,走在最后方的趙戎悄然回頭,看了眼小皇帝被擁簇著離去的方向。
這一世,他的第一次牽手確實是青君,然而在前世,終究也是有遺憾留存心底。爱去小≠说网≠WWw.IQuXs.CoM
這遺憾當初在來獨幽的路上,也曾與蘇小小吐訴過。
遺憾曾經沒有去牽起那個蹲下仰首看他的女孩的手……
或是因為自卑,或是因為當時給不了承諾,或是因為不能承受之重。
“你…比我厲害多了……”
年輕儒生轉回身,揉了下臉,離去。
不多時,三人在未央宮前殿門口遇見了等待已久的李白,后者正在向某個小宮女討酒和吹牛,背對著他們。
“小丫頭,看見這柄劍沒?”李白語氣認真。
“看見啦。”
他點頭,“老子一劍就能把望闕洲劈開。”
“望闕洲是誰?還是地名?”小宮女好奇。
李白。
他唏噓一嘆,抱著劍換了個姿勢,“唉你這小丫頭,頭發長見識短。”
“你頭發不也很長嗎?”
“…………這樣吧,換個說法。我一劍就能劈開你們大離。”
小宮女:“???”
大離:你禮貌嗎?
趙戎等人剛剛靠近,就聽到了這番讓某人感到十分羞恥的對話。
察覺的顧抑武和李明義投來的古怪視線,趙戎老臉一紅,小白叔你這話從小就用來忽悠本公子買酒,還擱這使呢?一招鮮吃遍天是吧?
趙戎面色歉意的向身邊二人道了句稍等,走上前去。
李白抱劍彎腰,正一臉騙小蘿莉看金魚的誘惑表情:“厲害吧,唉算我吃虧,現在讓你有機會摸一下它,你只要再去給我弄壺酒出來,如何?”
趙戎無語,小聲打斷道:“叔,咱們丟人能回去丟嗎?”
李白斜眼,“喲,回來啦。”
他手朝趙戎一伸,“良心呢不對,酒呢?”
趙戎先沒有理,而是朝小宮女道了聲歉,后者點頭,然而瞧見了趙戎身后不遠的蟒袍男子,小宮女趕緊跑了。
趙戎這才道:“良心在…不對,酒在呢給你拿了,回去再給你,現在先走。”
李白欣慰點頭,“算你小子還有點‘酒’”
趙戎:“………”
身后,李明義瞧了眼這個抱劍漢子。
隨后,趙戎帶著李白,和顧抑武一起跟著李明義離去。
四人一路無話,左轉右繞,半刻鐘后,終于出宮。
趙戎等人與李明義在高大的宮門外分道揚鑣。
在回府邸的路上。
趙戎將須彌物中的宮廷美酒取出來給李白,后者喜滋滋結果。
趙戎拍了拍手,忍不住轉頭道:“抑武兄,怎么感覺咱們出個宮這么慢?比進宮時慢多了。”
顧抑武:“你沒發現那個李明義走路一板一眼的嗎?”
趙戎回憶了下,點頭。
顧抑武小聲道:
“我找人打聽過這個李明義,傳聞他每次進宮不管是上朝還是干什么,都會走一條固定下來的路線,每回都循著相同路線走,甚至連他的步伐與頻率都是相同,十幾年如一日,好不逾越。
“聽說,宮里有人曾經仔細觀察過李明義走路,不僅目不轉睛,而且他每一步的腳印都落在上一次走過的地方,只要鞋不換,便是分厘不差,乃至于每一日他上朝,在宮里走路花費的時間都相同。”
趙戎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個蟒袍男子離去的方向。
片刻后,他展顏一笑,“有意思。”
顧抑武也贊同,搖搖頭,“我之前還以為是夸大了,沒想到還真是如此。此人的性格與意志,可見一斑。”
二人品味了一番,隨后便抵達了休息的府邸。
趙戎先回到了他白日選的居住的院子里,小芊兒已經等待已久,趙戎不在,她坐在門口臺階上打著瞌睡,閑的鼻涕泡都要冒出來了。
見戎兒哥與小白叔終于回來,小芊兒蹦跶起來,迎了過去。
趙戎瞧了眼打掃干凈與收拾妥當的院屋。
院子里有三間屋子,正房由趙戎和小芊兒同居,東廂住著小白叔,剩下的西廂被小芊兒分給了蘇青黛住。
此時,他沒瞧見某個黑裙女子的身影。
“對了,蘇仙子呢?”
小芊兒正背著小手,繞著趙戎轉圈圈,悄悄翹鼻子嗅他身上的味道,似乎是沒發現某些胭脂味,她心里滿意的點點頭。
此時聞言,小丫頭心情不錯的哼了聲。“嗯哼,誰知道呢,傍晚你出門不久,她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干嘛。”
她黑珍珠似的靈動眸子左右轉了轉,嘻嘻一笑,“是不是逃跑了呀,戎兒哥別擔心,先別管她,咱們休息一晚,讓蘇大仙子多跑一會兒,一下子就抓到,太沒意思了。”
她小手一揮。
看著小臉有些興奮的小芊兒,趙戎嘴角抽了抽,也沒在意。
隨后,小芊兒按耐不住少女的活潑性子,提議時候還早,一起去寒京鬧市繁街逛逛。
李白二話不說,就拍桌叫好同意。
趙戎無語,搖頭拒絕了,等會兒還要去和顧抑武他們議事。
小芊兒癟嘴,也不想去了,不過在小白叔的哀怨的目光下,還是帶他一起去逛街買衣服了。
趙戎笑著搖頭,收拾一番,便出門找顧抑武和正義堂學子們去了。
約莫一個半時辰的時間。
在某間屋內,趙戎、顧抑武二人,與眾學子們咨仔細聊了下今晚和獨孤氏的見面,隨后眾人又各抒己見的討論了一番封禪大典的事情,再安排分配了下這幾日的各自分工任務,便散去了。
趙戎抄著袖子,輕松返回落腳的院子,老遠便看見院子里黑燈瞎火的。
“這貪玩丫頭,還不回來。”
他笑著搖搖頭,隨手推開了院子門,悠哉步入正屋。
漆黑屋內,趙戎掏出一只火折子,吹了吹火星,點亮了八仙桌上的油燈,橘色火光瞬間閃亮,然而下一秒,啪的一聲,燭火陡然消失。
原來是年輕儒生大手猛抓燭火。
握拳抓滅了這屋內唯一光源。
因為剛剛燭光照亮屋子的那一剎那,趙戎看見了床榻上一條雪白耀目的‘東西’。
“蘇……蘇仙子?你,你要干嘛?”趙戎眼皮猛跳,剛剛那剎那間的一幕是要讓人長針眼的。
黑暗中,女子歪頭,“睡覺啊,還有……給你暖被窩。”
說到后面幾個字,她聲音細若蚊蠅。
“不是,蘇仙子,你不是有房嗎?”女子聲音清脆冷清,然而此時卻帶著些只對真命天子心上人才露出了任性語氣。
“那間屋子冷,我回來后,看你不在,就來這里找你了,想著你可能也冷,就……就給暖一暖。”
趙戎皺眉,語氣有點硬,“你都天志境修為了,還會冷?而且在下也有點微末修為,已經斷絕寒暑,無需蘇仙子來暖被窩。”
他知道這句話很直男,注孤生的那種,不過還是說了。
年輕儒生轉頭看了眼外面,有些擔心小芊兒現在回來,這真的是抓奸在床了。
他低頭瞧了瞧身上完好的衣物,點頭。
好吧,‘在床’了,但沒完全‘在床’。
床榻上,鼓起勇氣做了件大膽事的蘇青黛聞言一愣。
她用力咬著紅唇,盯著黑暗中,桌前的那個男子的身影。
“不是身子冷,是……是心里冷,看著那間空蕩蕩的屋子,心里也空蕩蕩的,而你……你在和趙姑娘住一起。”
蘇青黛語氣十分認真。
趙戎。
這么直白嗎?讓本公子他娘的怎么‘直男回答’?
屋內安靜了下來。
見其不說話,床塌上暖被窩的女子坐在床上,卷縮起身子。
她探手腦后,解開發帶,黑長直的秀發如瀑滑下,隨后兩只藕臂抱膝。
趙戎默默看著。
‘心有點冷’的女子垂首,眼睛盯著臂彎,小聲道:
“子瑜,你之前答應過我,不再喊我蘇仙子的。”
趙戎無語。
他注視著黑暗中低頭看不清表情的女子,安靜了會兒。
“行,在下忘了,是在下的錯。以后不喊了,蘇……蘇姑娘。”
語氣還是忍不住軟了一些。
“好的,子瑜!”蘇青黛語氣添上了些說不清的小歡喜。
就像小時候被大人獎勵了一顆糖果的小女孩,糖果含進嘴里,發現是最喜歡的那個水果味,甜蜜的嘬嘴瞇眼。
趙戎這是才想起自己抓燭的拳頭,松開拳頭,抖了抖手上的燈芯灰。
蘇青黛關心的語氣傳來,“是不是燙著了。其實……不用熄燈的。”
趙戎也不知她說最后幾個字時有沒有紅臉,但是下一秒,床榻上的女子動了,窸窸窣窣的下床聲響傳來。
他連忙偏頭,抬手,自欺欺人的隔空一擋,“等等,別過來。”
床前,對自己的傲人身材十分自信的女子乖巧的停住,不過卻也站立起身,直面著桌前的年輕儒生。
她笑著歪頭,“那夜,子瑜你不是都看過了嗎?還……還盯著某處看個沒完,別以為我沒發現,男子都很壞,你……你最特殊,但也有點壞,只是我卻怎么也討厭不起來,還有些說不出的喜歡,子瑜,我……我是不是也變壞了,以前不是這樣的……”
說著說著,蘇青黛聲音越來越小,腦袋也埋胸了,只能瞧見她紅透了的耳根。
趙戎:
腦袋埋胸的女子似乎飛速的抬首,偷瞧了他一眼,臉更紅了,隨后繼續埋首細語道:
“能與子瑜一起壞,似乎……也并不是讓人討厭的事情。只不過那一夜,有趙姑娘在場,你愛偷瞄,但有些事我不方便做,現在她不在了,就我與你二人,而且這……這些早晚都是子瑜你的,我…我也不藏著,給你早些看又何妨……只……只……只”
趙戎垂目,忍不住道:“只什么?”
蘇青黛突然雙手抱著身子,緩緩卷縮頓下,但是螓首卻抬了起來。
她仰首,看著不遠處動作似乎隨時準備‘逃躥’出門的趙戎表情,聲音顫顫道:“只要你不嫌棄黛兒這保守了二十年的清清白白的身子,不是黛兒相錯了良人,那便如何也無憾無懼了……都……都是子瑜的……”
女子尾音帶著些哭腔。
語落。
趙戎愣神。
蘇青黛吸了吸鼻子,似是低頭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隨后飛快起身,像那人小跑著撲去,嘴里求道:“你……你別走了,回來。”
趙戎見狀頓時怕了,后退幾步。
他害怕被她癡纏上,下一秒便要奪門而出,躲一躲再說。
然而,電光火石間,蘇青黛動作停住了,低頭站在原地。
她天然帶著冷調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子瑜,謝謝你。”
趙戎開門的動作也停住,半警惕半疑惑,回頭道:“謝什么?”
蘇青黛破涕而笑,眉歡眼笑:“我爹娘都回來了,還有族人們,他們都無事!西邊那個武夫聽了你的話,放爹娘他們回了南星郡!”
趙戎恍然,原來這事,差點忘了,不過其實對他而言,辦這事也挺簡單了。
然而,趙戎也知道,這對對他而言是小事的事,很可能是眼前這女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了。
年輕儒生忍不住看了眼,不遠那個在他面前似乎眼淚與歡笑都能放松揮灑的絕色女子。
蘇青黛眼睛一眨不眨的端詳著趙戎,酥胸起伏,激動的有些接不上氣,“我……我傍晚去趟紫薇閣在寒京的副府,用水月鏡花之術聯系到了南星郡那邊,爹娘他們都是好好的,我和他們聊了很久……”
她開心的向趙戎吐露心事,原本白日里人前性子冷清的她,此刻與在他面前袒白的嬌軀一樣,對他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
趙戎盯著蘇青黛的眼睛,發現她提到’爹爹‘’娘親‘時,眼里的光彩不像是假的。
他安靜傾聽了會兒后,不多時,肩膀松了松。
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雖然趙戎對她還是有些警惕懷疑,但是一個對養父母能如此純孝的女子,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吧?
漆黑的屋內,年輕儒生突然一動,主動上前,來到了絕色女子的身前,卷起袖子,給她擦了擦眼淚。
正在淚眼婆娑中笑語的絕色女子一愣。
年輕儒生把她鼻子捏住,盯著她那雙好看的眼睛,“快穿衣服,否則家法處置。”
家…家法,那不就是打那個羞人地方嗎。
秀發黑長直的絕色女子眸光一顫。
“哦哦……”
雖然點頭應聲了,但是她的動作還是慢了半拍。
年輕儒生不滿的瞇眼,巴掌一揚。
“啪——!”
“唔唔嗚……”
“松手,不準捂著。還聽話嗎?”
“聽……聽話。”她兩只玉手可憐兮兮的抓握住他的大手。
趙戎滿意點頭。
隨后……他瞥了眼旁邊的床榻。
不久前還是大離山上高不可攀的冰山仙子蘇青黛,低垂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