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開滿九天寒宮花的廢棄遺跡。
迎來了今日的第二道人影。
一個抱劍漢子,大刺刺的穿一身綠衣,悠然來此。
在遺跡入口處,他沒有馬上進去,而是手指捻著一朵九天寒宮花,饒有興趣的轉頭,看了看那個將他接引至此的“有趣離女”離去的纖細背影。
抱劍漢子學著某個臭小子,嘟囔了句“人生何處不相逢”,然后便緊了緊懷里劍,灑笑轉身,步入遺跡廢墟。
他一身十分鮮艷的綠色衣裳,穿梭在一座座古老冷清的廢墟建筑間,一路上,抱劍漢子不時停步和改變路線,避開了一些有趣卻古怪的禁忌去處。
不多時,他來到了遺跡廢墟靠近中心處。
一座溫泉水池的岸邊。
溫泉邊草地上的九天寒宮花開的格外茂盛。
從高空往下看去,一朵朵明月似發光的九天寒宮花,宛若一只只明亮的玉盤。
而一座水晶亭就坐落在這大大小小的“玉盤”之間,剔透光耀。
亭內,有一個高大女子端坐在水晶桌旁。
這次應約降臨的她,身體透明不可見,穿著一身拖地的青金色宮裝,衣服的腰肢處纖細至極。
高大女子一只手里捏著一株和李白同樣的普通九天寒宮花。
另一只手似乎正放在桌上,袖子順著透明精致的手臂滑落下來。
她正用手背撐著頭,默然直視前方,靜靜等待。
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就是神靈。
亭內這高大女子氣質和這座古老靜謐的遺跡十分契吻合,只是不說話,便似是融入了環境。
抱劍赴約的漢子,來到了亭外不遠處,又瞧了瞧亭內還是老樣子的高大女子。
上一次見她時就是如此。
氣質是高貴端莊,寧靜威嚴,像一位孤獨深奧的王。
或說本就是。
不過,上一次見面是在另一座大洲。
當時他亦是抱劍赴約,她降臨應約。
只不過,眼前亭內這位“璃”,上一次是以一位云夢洲普通女修的形象與他見面的,他其實也沒見過她真面目。
而這一次,她是攜兩輪明月而來。
李白沒有進亭子,站在外面,抱著劍笑道:
“他娘的,見一次你,真麻煩。”
高大女子沒有廢話敘舊,只是一個寬大袖子下透明的手抬起。
她朝亭子那個抱劍漢子方向,輕輕隔空一抓。
剎那間,李白無數日夜不離身的那柄懷中劍騰空而起,飛入水晶亭內。
李白沒有阻攔。
似是早有所料,并不意外。
水晶亭內,高大女子握住這柄劍身刻有一個古老文字的劍。
單手橫握。
平置眉高。
她似是在默默注視著劍身。
有純白似月光的劍氣,從劍鞘中溢出,沿著女子透明的手,順著手臂,往上緩緩蔓延,是一種古樸劍紋的形狀,沿著小臂一路蔓延進了青金色華貴袖子里面……
一時之間,這純白的月光劍氣勾勒出了她透明纖手的大致輪廓。
沒了劍后,李白還是習慣性的抱著胸。
此時,他站在亭外安靜注視著亭內,高大女子與劍相互發生奇異反應的一幕。
這柄劍與它的奇異劍氣,似乎十分親近她。
這一幕,一如當初四年才登天境的舊時青君,一次又一次的嘗試拔劍……
只不過這一回,這柄劍在這個透明女子的手中,并未讓她產生任何痛楚之類的異樣……
與此同時,遺跡上空,那一輪弦月狀的琉璃穹頂,隱隱愈發明亮了些。
(應書友意見,本章以下,發小一部分蘇小小《家住淺棠妾姓蘇》的番外后續,與目前正文無關,可略過。)
離瀆,小孤山。
清晨,趙戎與蘇小小落腳的竹屋內,有一場紅袖添香的畫面正在上演……
約莫一柱香后。
趙戎好不容易才哄好了要離家出走,再也不見趙郎的蘇小小。
“嗚嗚,大騙子,連琴都不會彈,就知道花言巧語的哄我,嗚嗚嗚……”
蘇小小吸了吸鼻子。
只覺得這是她短暫‘狐生’的又一次重大危機,被趙戎騙心騙身,誤入賊窩,再也跑不掉了。
遇人不淑,嗚嗚嗚。
趙戎面色慚愧,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著泫然欲泣的小丫頭,上前一步。
一邊抱起她,一邊揉她的小腦袋。
蘇小小起初不理,不過后來還是在情郎懷里拱了拱。
不多時。
趙戎見時間不早,已經陪著小小鬧了一早上。
他輕咳一聲,暗示了下什么。
蘇小小裝作沒聽見。
趙戎直接道:“好了,小小,游戲結束,咱們該辦正事了。”
蘇小小歪頭,“什么正事?”
“什么什么正事?”
“什么什么什么正事?”
“…………”趙戎張了張嘴,停止了套娃。
小狐妖繼續套娃,囔囔道:“你不說什么什么什么正事,我怎么知道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趙戎無語,“停停停,別再繞了,舌頭都要打結了。”
之前,她強拉他起床讀書,可是又稀里糊涂的答應了很多要求。
比如……讀完書后。
她答應給趙戎做一次女紅。
此時此刻,竹林木屋內,書桌前。
趙戎一把將蘇小小抱進懷里,防止她跑掉。
他是從背后抱住她的,兩人疊坐在椅子上。
趙戎瞧了眼懷中佳人手里還拿著的玉簫,眨眼,在她耳畔輕聲道:
“嗯,聽說某人新學了一門樂器,對樂理也很有天賦,要不,我也再教你一門新的樂器?”
蘇小小:“………”
趙戎笑容燦爛。
某只想做才女,琴棋書畫皆想通曉的小狐妖,覺得不對勁。
她訥訥道:“什…什么樂器?”
趙戎雙臂緊了緊懷中抱著的肉嘟嘟的小小,低頭,嘴唇噙住了她小巧玲瓏的軟白耳珠,輕嘬了一下,吹了口熱風又用力嘬了嘬。
上午初陽照耀的安靜書房內一些聲響打破了寧靜。
懷中佳人嬌軀一顫,旋即還掙了掙,不過只是象征性的用了些力氣。
很快便軟在了趙戎的懷里。
趙戎又緊了緊她。
感覺著讓人回味的甜味,清清淡淡,又帶著些奶香味。
就像洗過牛奶浴后,不去擦拭,女子肌膚上自然而然浸入膚理的美妙滋味。
甘之如飴。
這是他熟悉的蘇小小香汗的味道。
趙戎鼻尖處還充斥著她的怡人體香。
這個笨丫頭的身體,也不知是狐族天生就魅惑,能服侍男子貼合癖好的天賦。
還是她本就天香國色,麗質天成,是世間第一等妙人兒。
小小的嬌軀就像一杯勾引趙戎犯罪讓他燃燒的魔藥。
趙戎隨便一摟,一聞,一嘗,便是流連忘返,只想要索取更多。
這笨笨的小狐妖,簡直是勾饞死人不償命。
最關鍵的,她每回還都是一副呆呆蠢蠢的無邪天真模樣,喊著不要不要拿開拿開……
小狐妖迷迷糊糊:“唔唔唔…唔”
于是,他又把埋首在顫抖的頸脖間,用力呼吸一口氣。
隨后有些霸道的將整只小耳朵全部吃進嘴里,恨不得嘬碎了吞下肚子里去。
與此同時,他在蘇小小的耳畔輕喚著,話語有些含糊不清:
“小作者,你再寫,書沒了。”
林麓書院。
某一座種滿了蘭花的嫻靜優雅院落,大門被一個藍色書童裝的矮個子小女童從內推開。
小女童身后,有一個儒衫女子帶著一身沐浴熏香后的香氛,抬腿優雅的邁出門檻,手里抱著一疊整齊紙張,準備離開猗蘭軒。
“等等我,等等我,先生等等我,先別走,我給你檢查一下。”
靜姿轉頭瞧見朱幽容要走,趕緊風風火火關上院門,邁開小短腿,追了上去。
沐浴后經過一番十足努力終于穿進了某件節省布料衣服的儒衫女子面色恰然,此時嫻雅停步,回頭笑語:
“剛剛出門前不是檢查過了嗎。”
藍衣小女童搖搖腦袋,又扶了扶帽子,“不行不行,再檢查一下,哼。”
這位書院內出名的蘭花女先生微微歪著頭,花容無奈。
“我是應懷瑾邀請,去給率性堂學子們補下課,今日他們考完了這次學館大考的禮儀考核,過幾天就是書藝考核了。”
靜姿仰著頭,鼓嘴瞇眼的瞅著誠懇的儒衫女子,點了點頭,“唔,我知道啊,你解釋什么?”
朱幽容:
儒衫女子突然撲哧輕笑,一手掩嘴,一手忍不住伸出,要去摸摸自家小書童戴帽子的可愛腦袋。
靜姿十分有經驗的避開。
“不能再摸頭,先生不能再摸,哼哼,都怪先生,我都比隔壁府那個很弱的小小小狐妖都矮。”
朱幽容無奈點頭,夾著那疊紙稿,朝左右攤了攤兩手,一副拿小書童沒辦法的嘆氣模樣。
靜姿這才滿意的檢查起了自家先生。
她瞧了瞧沒人的周圍,此時黃昏傍晚,猗蘭軒附近幽靜。
于是藍衣小書童墊起腳,貼近了些自家先生,小手抱著她無贅肉的細韌腰肢,開始若有若無的摸找起某封可能存在的信。
應該是最近寫就……
儒衫女子瞧了瞧貼近的小女童,忍不住道:
“你檢查可以,但別撓先生癢癢呀,哎……”
靜姿皺了皺鼻子,“哼,我得檢查仔細了,上次你寫完字,匆匆忙忙跑去上課,都忘了束胸,還好我眼尖瞧見,攔住了你,唔……你跑時的那畫面……唔也不知道有多‘嚇人’……”
某儒衫女子的玉臉忍不住紅了紅,別過臉去,輕啐了口,“臭丫頭,你還提?”
靜姿得意哼哼兩聲,抬臉瞥了眼頭頂正上方,那隱隱要泰山壓頂,又似是山河表里潼關路的‘鼓鼓繃繃’之處。
她想了想還是作罷,覺得應該不至于,于是借著出門檢查之名,摸索起了其他地方。
嗯,靜姿知道,先生喜歡把心愛信物貼身攜帶。
而且先生寫信也不是一撮而就,而是帶著身邊,有思量靈感時,取出來仔細寫上幾個字,然后翹唇轉筆,再次收起,等待下一次突然來的靈感。
一封信,她會寫上個不少日子,卻是悠然不急。
對先生而言,日子似乎就是該這么歲月悠悠的過。
所以這些日子,十分熟悉朱先生習慣規律的藍衣小書童,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這時,朱幽容看了眼被關上的院門,狀似隨意的問道:“靜姿,你也出門嗎,要去哪?”
堅持且立志要做先生身邊最后一道堅固防線的藍衣小女童,頭也不抬道:“跟你一起去上課啊。”
朱幽容忍不住道:“這有什么好跟的,你以前都沒跟過。”
儒衫女子眨巴眨巴下眼睛。
藍衣小女童平淡點點頭,“哦,那我今日想跟你一起去了,順便見見魚姐姐。”
朱幽容頓了會兒,又道:
“去大離那邊考核的學子們,還沒有回來呢,他們封禪考核應該結束了,要等孟正君帶他……他們回來,人齊了,才繼續接下來的其他課考核。”
“哦,我知道啊,他嗯他們沒回來,先生,你給我解釋這些干嘛,是想說什么嗎。”
藍衣小書童仰起臉,大大的眼睛閃爍著十足的疑惑。
某人嘴里的大胸女先生:“…………”
她噎了會兒,忍不住無奈道:“那你還跟著干嘛,有什么……好防的。”
靜姿兩手叉著小蠻腰,理直氣壯:“我怕某人心飛走啦,以后連家里聰明乖巧可愛的書童和優秀懂事的魚姐姐都丟下不要了。”
朱幽容有點頭疼,“哎,你都在說些什么……怎么可能……”
說著,她卻是偏開了目光。
靜姿學著魚姐姐,板著小臉,小手往前一伸:
“快交出來,讓我檢查一下。”
朱幽容咬著唇,門前的傍晚夕陽下,她一向不涂胭脂的嬌唇紅彤彤的,像可口的紅櫻桃,讓男子看見都會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交出什么,檢查什么?”
“情……信啊,寫給那個家伙的,別以為我不知道,讓我看看,都寫了些什么,有沒有我不宜看的。”
你不宜看的……意思是少兒不宜喏?
儒衫女子無語了半天,才搖搖頭,輕聲細語道:“沒有的,你別瞎說,我是先生,無端給學生寫信干嘛。”
靜姿長嘆一口氣,感慨道:“嘿呀,你也知道呀,那先生為何要明知故犯?”
朱幽容看著她,下意思緊了緊懷中紙稿,面色認真道:“我沒有。”
靜姿悄悄瞥了眼先生懷中壓住了胸脯的那疊稿子,嘴里繼續道:
“我才不好騙呢,又不是隔壁府那個又弱又笨的小小小狐妖,被某渣男忽悠的團團轉,還給他說話。”
朱幽容捏了捏她鼻尖,臉色正經的搖搖頭,“靜姿,不準你這么說小小姑娘,也不準你這么比喻。”
藍衣小女童把儒衫女子捏她鼻子的手一抱,兩手摟住,仰著頭,小臉認真道:
“說錯了嗎,不就是嗎,先生別以為可以騙過靜姿,她雖然個頭目前不太高,但是聰明著呢,又乖巧又可愛,她要保護先生,防止先生做傻事。”
朱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