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語氣十分霸氣。
趙戎身子一震,倒吸一大口涼氣。
“哼!”
見他好像怕了不敢吱聲,趙靈妃下巴翹了翹。
趙戎想了想,試探問:“不生兒子,只生女兒?”
趙靈妃聲音傲嬌:“對!沒錯!”
“娘子這是為何?”
“兒子生下來肯定是像你一樣討厭,還是女兒好, 肯定是像娘親一些。”趙靈妃說的有理有據。
“有道理。”趙戎點點頭,又忽然滿意道:“這樣一來,我以后是不是可以連你們母女倆一塊兒欺負了?”
趙靈妃:……
生個下來一起坐牢對吧?
在趙戎疼的有些呲牙時, 趙靈妃輕哼一聲:“又被你扯開了話題。”
“夫君,你真的不來我心湖看一看?”
趙戎傻樂呵了一陣,對以后的生活十分憧憬。
然而很快,腰間傳來一陣肉疼告訴他,以后生活也可能是被母女倆一左一右一起掐腰肉……
“哪有的事, 只是像與娘子相互尊重,相互……”
趙靈妃忽然說:“我的心湖蓮池痊愈了。”
“為夫不能去。”
“妾身怎么覺得,你就是怕妾身也去你心湖串門?”
趙戎與趙靈妃當眾之下額頭相抵,心湖傳音,導致所有圍觀的府生、執事、女官們都沒法知道他們悄悄話說了些什么。
然而此刻,眾人卻見到了前方的趙戎驀然把踩在他腳背上笑盈盈的絕美女子抱起,原地旋轉了三大圈,又停下,瞪眼看著趙靈妃,張大嘴巴, 似是一時間因為某事說不出話來,然后他深呼吸一口氣,繼續抱起趙靈妃,原地傻乎乎的轉起圈來, 怎么也不放下她。
趙戎話語卡殼,楞問:“啊,什么?”
有一座當世第一等奇觀心湖的女子悠悠道:“我說,我被毀去一半的心湖蓮池完全愈合了,甚至……還有‘春又回’的盎然新象。”
某些師姐忍不住腦補了些什么,臉頰微紅,不禁又看了眼正在抱起趙靈妃原地開心轉圈的趙戎。
一向不露喜怒的趙戎激動的臉上藏不住喜色。
這一幕, 讓圍觀群眾們一頭霧水。
不過卻也有些見多識廣的師姐忍不住泛了些嘀咕……靈妃師妹該不會是告訴他,他喜當爹了吧,瞧這男子開心的,話說,這小兩口的速度可真快啊,所以靈妃師妹這一趟下山是去度蜜月了?那豈不是他們每日都有膩在一起……
趙靈妃一身青金色裙裳此時飛揚飄舞,在趙戎的抱轉之下,衣擺旋舞,她深呼吸一口氣,俏臉也有些因激動開心而泛起的潮紅。
趙靈妃溫柔的抱住心愛的夫君,在他耳畔呢喃:“我感覺,蓮池心湖不僅是完全恢復了,而且還……還有些不一樣了……這是傳說中的甲等中品……好像發生了些從未有文獻記載過的變化……”
“竹馬呢!也恢復了?”
“你慢點,別拌倒了……”趙靈妃身子不穩,抱住他的頸脖,她又忍不住道:“竹馬現在徹底回歸了甲等,補全了曾經虧損的大道根基,甚至因為你在夏蟲齋給我爭來的那杯酒的緣故,竹馬已經一舉超過了原先的甲等下品,升上了甲等中品……甲等中品!”
他深呼吸一口,仰頭望天,喃語:“沒事,你能恢復了就好,能恢復了就好!蓮湖,竹馬,終于修復了……”
趙靈妃驀地一笑,瞇眸,在他心中悄語:“原來你早就清楚竹馬和我心湖的事情了,你也知道我的心湖是一座蓮池……不對呀夫君,你不是沒看過嗎,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她捧著趙戎臉龐,看著他的眼睛,“夫君,多謝你的情詩,謝謝。”
青君吐出的蘭氣溫暖濕香,落在趙戎臉上,癢癢的。
他總不能把劍靈抖出來吧,直接告訴青君他在當初新婚之夜就知道她‘劍心’碎了的事情了。
于是打了個馬虎眼,直接開口:“你這么重要的事情還想瞞著夫君?我從小芊兒那里一下就抖出來,還沒找你算賬呢,瞞報‘軍情’對吧,嗯現在人多,暫且饒了你,回頭沒人的時候,看為夫怎么家法處置……”
趙靈妃此時記性出奇的好,堪比喜歡數星星的小芊兒,“難怪上回在夏蟲齋,我走之前你忽然和我說,說你虧欠過我的,一定會加倍還給我……”
趙戎:……
趙戎假裝態度堅決,不說話。
趙靈妃心虛的連忙轉移話頭,“我以后再也不瞞你了,對了,現在就有一個壞消息!”
趙戎說到后面,直接找了個由頭,反客為主。
某位太清逍遙府女子天驕似是又想起了某個羞處火辣辣時的感覺,嬌軀微顫了下,傳音小聲求饒,“這件事上,妾身確實錯了,夫君你……你別生妾身的氣了,好不好,好不好?”
趙戎頓時松了口氣,傳音安慰道:“沒事沒事,入品詩詞只是消耗品,竹馬與心湖能痊愈就是最好的消息,就算用掉再多的南山品都值得!破境的事情咱們先不要著急,慢慢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趙靈妃搖搖頭,打斷道:“妾身惋惜的不是這個,是心疼你寫的情詩,每用一首就少一首……特別是那首《上邪》……妾身真的好喜歡。”
趙戎頓時有點小緊張,“什么壞消息?”
“你給我寫的這些情詩,不知道為何,與我心生感應后,它們全部涌向了我的心湖,我發現它們能夠滋潤蓮池中的枯蓮,便順勢利引導它們修補心湖,消耗了海量靈氣,結果……直接用掉二十八首情詩。”趙靈妃語氣惋惜,“那四首貴重的南山品也在其列,現在,妾身這兒只剩下三首完好的落花品了……好像確實有些敗家。”
趙靈妃忽然道:“夫君!”
“怎么了?”趙戎隨口應了聲,左右看了看,準備開溜了,因為周圍聚集的圍觀府生們越來越多。
她有點肉疼的皺了皺瓊鼻,又自顧自低語一聲:
“也罷,不過得物盡其用……唔有了,現在還有三首落花品……嗯,夠了。”
趙靈妃沒用解釋,直接松開趙戎懷抱,當眾后退了一步。
她素手一揮,周身旋轉的三十一張詩筏中,有二十八首失去墨字的詩筏消失不見,被她收起。
趙靈妃像是沒看出趙戎的想法,有點俏皮道:“等會兒你記得配合一下妾身。”
趙戎回過頭,疑惑問,“什么配合?”
眾人也終于瞧見,趙靈妃周身產生的恢弘的靈氣虹吸,開始逐漸歸于平靜。
就在他們以為今日這個女子引起的浩大動靜終于要結束了時。
還剩下三首詩筏,漂浮在趙靈妃面前,紙上墨字依在,灼灼生輝。
此時它們終于汲取靈氣完畢,徹底被點亮。
全場一片寂靜,只有那襲青金色倩影的清脆嗓音。
“妾身笨拙,不及夫君文采,情難成書,念君情深,卻總是無以為報,千思百想,府內似有些許同門談及夫君,誤解滋生,妾身遂決定,今日,便將夫君介紹給諸位同門。”
趙靈妃兩手突然抓起趙戎的右掌,在眾目睽睽之下,朗聲開口:
“多謝夫君,夫君今日詩興大發,贈妾身情詩三十一首,四首南山品字字珠璣,二十七首落花品段段都入妾心。”
場上氣氛更靜了。
面對驚奇投來的眾目光,饒是趙戎的厚臉皮此時也有點不好意思,雖然打死他,趙戎也不承認他此時心里已經笑開了花。。
趙靈妃牽著趙戎的手,目視全場,笑靨如花:
“夫君姓趙名戎,字子瑜,與妾身同年同月生,同居大楚公爵府,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君讀詩書妾修道,今年年初大婚,夫君千里迢迢遠赴獨幽,陪伴妾身,現今在林麓書院刻苦讀書,雖然暫且還是剛入學的墨池學子,但在妾身心中,他乃是當世第一等的讀書種子,林麓書院萬千士子,在妾身心里也不及夫君一萬分之一。”
此刻眾府生下意思噤聲,他們看見站在全場中央的那個女子眉眼彎彎,拉著她的心上人,昂首傲視眾人:
“不過妾身的夫君性格淡雅,不喜與人爭,他時常教導妾身,要行事低調,腳踏實地,在修為破境一事上,夫君也告誡妾身要夯實基礎,多緩一緩,忌諱突飛猛進,犯了所謂天驕的毛病,因而這些時日以來,妾身一直謹遵夫君教誨,苦苦壓制浩然境圓滿境界,怕一不小心便向前邁出了那簡單的一小步……”
趙靈妃往常性子很靜,不與人爭。
然而就是這樣的女子,一旦不想靜了,想要爭了,那便……是睥睨眾人。
壓制境界?為夫怎么不知道這件事,等等……某人終于反應了過來娘子剛剛叮囑他的那句‘配合’的意思了。
正驚疑不定的府生們只見,這時,趙靈妃的嘴角牽起了一點弧度:
趙靈妃語氣輕描淡寫,眾人聽的一愣一愣的。
而同樣愣住的……還有趙戎。
人群里,包括韓師妹在內的一眾府生臉色陡然煞白,還有的府生下意識的后縮一步。
趙靈妃瞇眸環視眾人表情,輕輕點頭感嘆:
“前段時間,有熟悉的師姐與妾身偶爾提過一些府內關于我的議論,妾身與夫君提起過,他總是笑而不語,妾身也深受感染,一笑置之……然而最近回府,妾身卻發現那些四起的議論不再拘泥于妾身的身上了,而是開始把某些十分無聊的話題擴大到了夫君身上……”
女子停頓了下,輕‘呵’一聲,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趙戎瞧了瞧目光灼灼的娘子,十分‘配合’的假裝思索片刻。
他輕輕一嘆,無奈揮手:
“妾身忽然發現,妾身還是修心不足,沒有夫君的一半氣量,但是,妾身覺得這樣似乎也挺不錯的,至少……可以偶爾在他面前任性一下。”
“夫君,妾身今日斗膽違逆一回。”她驀然一笑,目視趙戎,聲音萬分輕柔,但此時卻震徹全場:“敢問夫君,妾身破境可否?”
趙靈妃對他甜甜一笑,場上頓時一片嘩然。
下一秒。
“可以。”
頓了頓,又在眾目光下叮囑一句:“動靜小點。”
趙戎站在原地,表情假裝淡然,卻眼睛看著娘子一眨不眨,心里倒計時了好幾遍,可卻是遲遲沒等到娘子的破境名場面。
趙靈妃兩手摟著趙戎胳膊,一雙又大又美的秋眸注視著他,“夫君怎么了?”
趙靈妃素手輕輕一揮,收起三張詩筏。
然后她往前邁了一小步,來到趙戎身側,輕柔抱起他的胳膊,不再有動作。
也不知道有沒有理解趙戎意思,趙靈妃笑了下,沒有說話。
趙戎有些疑惑,忽然,他發現剛剛還嘩然一片的四周人群,此刻正無比寂靜。
“額……”
趙戎眼神好奇……娘子你的破境呢,我已經準備好了,不用等我了。
他身側有女子隨意點頭,同時攤開手心三張落花品詩筏。
紙上早已無字。
全場,落針可聞。
趙戎驀醒,轉頭驚問:“已經好了?”
全場眾人:“………”
今日今時,有太清逍遙府女府生趙靈妃無聲無息間,瞬息晉升天志境中期!
破境不易,青君嘆氣:“還不小心多邁了一小步,欸……”
趙戎:“………”
他這是攤上了個什么妖孽娘子……
作為某女子的夫君,且正被她笑著輕挽胳膊,趙戎表示:人麻了。
圍觀的府生人群宛若一只巨大的火藥桶,剎那間被點燃了,全場沸騰一片……